◎初次轮回◎
他看着面前的人有些怔愣, 夏油杰看着已经重新回到少年时的五条悟。
一切都和曾经一样，五条悟坐在宿舍的床上没反应过来。那双漂亮澄澈的苍天之瞳却像蒙着一层薄雾一般，显得有些灰蒙蒙的。
五条悟显然也意识到了这一点, 左右张望一下，站起身走到卫生间里看镜子里的自己。
“……比我想的要好一点嘛。”五条悟低声喃喃道, 看起来竟然还心情不错的模样。
他还以为六眼会直接消失呢，没想到回到过去后眼睛也回来了。
只是有一点微小的后遗症, 比如说看物有些模糊, 跟近视差不多, 而且他猜，自己的术式强度肯定也下降。
但这些都不重要，重要的是他回来了, 只要他回来，那就没什么不可以解决的事。
他对着镜子里的自己笑起来，是胜券在握的笑容，全然没有在轮回前那副强撑的模样。
就连夏油杰看到这样的五条悟都不由露出笑容, 如果悟能够一直这样就好了。
但不知道想起了什么, 夏油杰的笑容稍微褪去一些，他非常明白, 最后的结局注定是失败的。
不然成功的五条悟是不会出现在他们世界的, 而当已经知道了一切都结局时, 再去看现在的五条悟, 莫名蔓延的悲伤止不住翻涌。
可此时的五条悟不知道，他还怀抱着对于未来的期望, 或许在他心里与挚友作伴和学生欢笑的美好未来马上就会到来。
五条悟从来不会怀疑自己的能力, 他认为既然有机会重来, 那他就一定可以铸造一个最好的结局。
而事情似乎都像是五条悟想的那般发展, 五条悟成功阻止了天内理子的死亡，拦下夏油杰的任务。
甚至紧紧跟在他的身后，在听到那个“苦夏”的理由时，毫不犹豫拿着手里的甜点堵住夏油杰的嘴。
“杰，你还是小孩子吗？”五条悟盯着面前黑着脸的蹙眉开口道。
夏油杰艰难把嘴里甜腻的甜品咽下去，翻了个白眼，怒怒说：“你在说什么乱七八糟的，非要说的话你才是小孩吧，黏人的绷带怪人。”
他看着面前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往脸上缠绷带的五条悟，觉得自家挚友最近真的有些奇怪。
好像突然没有安全感了一样，总是缠着他一起，虽说他们平时也是一直一起的，但五条悟对他极高关注度的感觉还是让他有些奇怪。
旁边的灵魂体夏油看到这一幕用不争气的眼神看着另一个自己，真是的，他们两个人还真是有些奇怪，不管是谁都看不出对方外表之下真正的心思。
五条悟撇撇嘴，说实话，他对怎么让夏油杰对这个世界产生希望这件事还真有些头疼，对于这种难搞的心理问题，就算是最强也会头疼。
夏油杰看着五条悟好像又陷入自己思绪时轻叹口气，最近的五条悟好像有什么心事，但是悟这样的性格，就算真的有事也会直接说出来。
他有些头疼地揉揉眉心，或许是最近任务太多的原因，他最觉得自己有些精神不济。
“果然杰是个麻烦鬼啊，还有杰，我看不到你的眼睛，所以不要翻白眼哦。”
五条悟放弃了思考，对着夏油杰轻飘飘说着，语气含着笑意。
“你是想打架了吗？悟。”夏油杰额头青筋鼓起，身后已经有咒灵开始冒头。
“我才不要呢，赶紧走啦，不是答应要和我一起去买那家店的限量大福了吗，要是没有了我会生气的哦。”
五条悟拉住夏油杰小跑着，脸上的笑容灿烂洋溢，身后的夏油杰也带上笑意跟着他的身后。
“那我才不会把我的让给你。”属于夏油杰调侃的声音远远传来，夏油站在他们身后，望着他们的背影。
炎夏的风吹过都带着热度，沉闷又压抑，但属于五条悟和夏油杰的欢笑却抵过一切，只要他们还并肩站在一起。
就连知道结局的夏油似乎都被这样的美好蒙蔽住双眼，他想或许这样也很好，就和悟一直当咒术界的最强，一起改变这腐朽恶心的咒术界。
看到曾经的自己失败的他已经基本放弃所谓杀死普通人这条走不通的道路，注意力更多放在这个五条悟身上。
没办法，实在没法不担心，他也确实无法放着这样的五条悟不管。
不管如何，时间都是公平的流逝，他们如今竟然也算过得平和。
他飘到五条悟身边，凑过去看他收集关于那个脑花羂索的资料，寻找当初封印他的狱门疆。
他似乎有些急躁，毕竟明明知道阴影处有盯着他们的老鼠，偏偏就是找不到，只能看着表面光鲜亮丽的家着急。
而且……五条悟抬起手想要揉揉眼睛，在触碰到绷带时又放下，而且他的眼睛，似乎在一步步的退化，就算是真的失明，也要在找到那个脑花之后才行。
“嗡嗡。”手机发出震动声，五条悟拿起来一看，是夏油杰的短信。
【宝可梦大师：任务完成了，你之前说的新品叫什么？
咒术界最强：啊啊，杰要去给我买吗？我全都要一份哦。
宝可梦大师：不准再在推特上@我了，况且我只是顺路而已。
咒术界最强：是是是，等你哦。
咒术界最强：】
五条悟双手拿起手机，脸上的笑意加深，哼，他可知道杰的任务地点和那家甜品店有一段距离的。
他趴在那叠让他看得头疼的资料上，想着要不把轮回的事情跟杰说吧，反正那本书上也没写不能告诉其他人不是吗。
而且如果是杰的话，知道那些后绝对不会再做什么叛逃的事，至少会等到一切结束后再来思考自己的理想，到了那个时候，自己可不会让他跑了。
五条悟期待着夏油杰回来，却坐在宿舍里从天亮等到了黄昏，夏油杰的身影还是没有出现。
他看了看手机，自己发的好几条消息都没有等到回答，甚至是电话也没有回音。
发生了什么？这个时间段没有什么重要的事件，也不会有夏油杰都敌不过的咒灵，为什么现在还没有消息。
五条悟猛的站起身，旁边刚从另一个自己身边回来的夏油下意识伸出手，想要阻止五条悟去找那个夏油杰。
但终归只是徒劳，下一瞬五条悟已经不在高专，他浮空望着脚下的东京，六眼迅速地捕捉着有关于夏油杰的信息。
在看到那一抹属于夏油杰的咒力时，五条悟心里一惊，也最快的速度到达那个位置。
脆弱许多的六眼在一阵阵的胀痛，但五条悟像是没有感受到一般，莫名不详的预感在他心里翻涌，他只想以最快的速度见到夏油杰。
五条悟来到了夏油杰身边，却有些不敢相信面前所看到的一切。
空旷的水泥地面上躺着他早上还打过招呼的挚友，属于夏油杰的鲜血在地上形成一小片血淋淋的血泊，凌乱散落的黑发遮住了他的脸庞。
快要落下的夕阳撒下橘色的余晖，给地上的尸体与鲜血镀上一层金黄的光辉，似乎耀眼的让五条悟睁不开眼睛。
他近乎是凭着身体的本能在行动，明明六眼已经清楚的告诉他面前的人是死是活，他还是固执地去检查夏油杰的呼吸心跳。
褪去热度的鲜血沾染到五条悟的手上，一直维持的无下限在此刻消失不见，只是现在的五条悟如同被突然抢走心爱之物的孩子般茫然无措。
他冷着脸看着夏油杰，一时之间甚至连该摆出什么样的神情都不知道，去找硝子吗？但反转术式也不能死而复生。
但是为什么？为什么杰会死在这种时候，明明他已经跳过了曾经的事件。
他无意识颤抖着的手僵硬地检查着自己挚友的死亡，却发现夏油杰怀里似乎揣着什么东西。
五条悟拿出来一看，在这一瞬，他觉得眼里的世界似乎崩塌，感受到自己急促的呼吸声随着好像已经破碎的灵魂一同颤抖。
被夏油杰揣在怀里的，是一盒打包完整的甜点，此刻已经变得看不出曾经的美味摸鱼，参杂上夏油杰的血液与雪白的奶油混合在一起，涂抹在褶皱的盒子上。
而手里的拿着的手机，还未发出的最后一条消息：【这么晚几乎已经没有甜点了，但我还是买到了最后一个，要好好感谢我啊，悟。】
啊，是在打字的时候被袭击的吗？无数复杂的情绪蜂拥，五条悟竟然诡异地平静下来，大脑在不断运转思考夏油杰的死法。
不对，怎么想都不对劲，不管面对什么样的敌人，夏油杰应该都有能力发出求援的。
他没有感到难过，甚至也没有落泪，反而发出了近乎哭泣一般的笑声，他怀抱着自己想要拯救的挚友的尸体，笑得大声又愉悦。
是因为他，如果夏油杰没有来到甜品店，如果他完成任务直接回高专的话，是不是就不会发生这些。
五条悟那双如坠冰窟的苍天之瞳里是看不清的情绪，他看着闭上眼睛的夏油杰，声音是从未有过的坚定：“没关系的，我会救你回来的，杰。”
他就是一个贪心的人，想要所有人都完好的未来，少一个都不行。
他把夏油杰带回了高专，把尸体交给硝子处理，自己一个人去翻那本记录着轮回之法的书籍，后面的半本似乎是被人撕去，没有再多的记录。
当初已经走投无路的他不在乎后面的内容，所以孤抛一注的去尝试，但不管怎么样，他已经这么做了，就已经不在乎会有什么后果。
没关系，大不了他一次次的去尝试，反正每一个自己不是都有六眼吗。
五条悟没有去想自己离开的挚友，只是找了个天气不错的日子准备再一次的轮回。
“……不要再尝试了，悟。”旁边的夏油无声说道，看着固执的五条悟无奈。
每一次轮回五条悟都会再长出六眼，但如果没有记错，来到他们世界的那个五条悟已经没有六眼了。
不是简简单单的失明，是真正失去了六眼，眼球完全是自己构造出来的。
这也就说明，这无止境的轮回不是没有尽头的时候，而到了那时，五条悟又该怎么办呢？
在离开前，五条悟去了一趟那家甜品店，买了熟悉完整的甜品，却在吃进嘴里时，油然而生一股恶心和厌恶。
他眼前似乎再次浮现了夏油杰的尸体，猩红的血液和雪白的奶油混杂在一起，好像被他一起送进了嘴里。
他没有放下手里的勺子，只是强迫自己一口口吃完这份甜点，像是在咽下夏油杰的血肉一般。
五条悟再次来到了那块空地，他抬头看着与自己眼睛非常相似的蓝天，甜腻的味道在他嘴里让他不断有想要呕吐的冲动。
“啊，真是个好天气。”五条悟平静地说着，手上的动作却不停歇，比起上次利落许多地摘下自己的六眼。
“我请求，再来一次。”
熟悉乍现的白光出现，夏油跟随五条悟再一次的轮回，而这一次，夏油更加清楚看到了一旁另一个自己的幻影。
这是为什么？还没等他继续探究下去，新的轮回已经开始。
而噩梦才刚刚开始，第一次的轮回匆忙结束。
作者有话说：
还有一章，可以接着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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