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89.
杰森放下电话筒, 揉着脑袋叹了气。他习惯于坐在书桌上打电话，现在也不想动，继续坐在实木书桌上, 脚尖点着地面，扔下手里的记事本。
布鲁斯双手抱胸在旁边礼貌又生气的等了半天：“你忙完了吗？”
“如果你来跟我吵架, 那就没忙完, 我能忙到明天早上去。”杰森不屑于道德绑架，也不想提自己千里迢迢跑过来给他一个惊喜，不是为了吵架的。
batbaby怎么这样爱生气啊！老头子只是整天拉着脸，一惊一乍还多疑, 外加一点控制欲过剩，没这么容易生气。
布鲁斯扬起下巴, 盯着他的眼睛问：“杰森托德。你觉得我幼稚, 什么都不懂，是不是？‘当侦探会面对更多，更丑陋更真实的人性。’这句话是什么意思？我没看过新闻？我没见过连篇累牍报道的谋杀案？那些投毒, 暗杀的故事, 儿子谋杀父亲，丈夫谋杀妻子或是妻子谋杀丈夫, 老板谋杀员工骗保的案件, 或者是抢劫犯枪杀无辜路人的消息, 我完全不知道？我的同学屡次说起发生在他们身边的惊悚时间。你觉得我是莴苣公主吗？别人作恶, 会让我心里承受不住？”
790.
“对。”杰森说：“你只见过浅层的，简单的东西。你不懂犯罪分子, 也不懂如何根除犯罪, 你所看到的东西不会比哥谭市长更细致更深远。新闻报道是经过美化或丑化的, 《38名目击者:格罗维斯谋杀案》是不是非常丑陋？”
“是的。那个地方的人太冷漠。”
“事实上七楼以上的人看不见深夜的遇害者, 五楼以上的人听不清楚深夜的呼救。没有38名目击者‘兴奋的躲在窗边观看谋杀案’，有人打了报警电话。除了凶手和受害者之外的报道都有虚假成分。”杰森差点要说媒体对黑幽灵的‘艺术加工’差点到达一个他要去找记者谈谈的程度。但这不应该说。
他说起最大的争论点：“你能抓住凶手，我不怀疑这一点。然后警方可能会提起上诉，也可能会说证据不足把人放了，只要他给够足够的钱。法官可以判他无罪。结果正义是杀死凶手，程序正义则供人利用脱罪，去监狱里短暂度假。”
791.
布鲁斯没被带偏，他冷静且理智的指出逻辑问题：“你不要偷换概念，杰森。我当或不当侦探，法官遵循法律还是受贿，那都是以后的事。归根结底你还是觉得我很幼稚，无法面对这些事。”
杰森沉默了一会，又一次回避问题：“那会让你不快乐。很不快乐。”
“嘘！嘘！不要转移话题。回答我。快乐与否是在我选择职业之后的事，我问的是今天，是刚刚福尔摩斯侦探在场时，你是不是认为我绝无可能成为与他比肩的侦探？”
杰森从桌子上滑下来，恼怒的走向冰箱，拿了一瓶冰可乐大口喝光，冰凉的汽水冲淡他心中炙热的怒火，捏扁铝罐扔进垃圾桶里。反问道：“你对我今天陪同你调查的过程不满意吗？我没让你自己做主？我完全尊重你的意见、听从你的安排、并帮你询问知情人，这还不够吗？”
布鲁斯睁着大眼睛看他，郁闷的轻声说：“我今天没有收获啊，一开始就选错了方向。杰森，你会不会…在心里偷偷觉得我不够格当好一个侦探？”
792.
托德老师怀疑自己被偷袭了。
被目前还年幼的克拉克肯特偷袭，他一定偷偷用冰冻呼吸吹我！
要不然，怎么会有这种如坠冰窟的感觉呢？瞬间所有的怒火消失的无影无踪，一种宿命似得感觉袭上心头。布鲁斯也会在小时候自我怀疑吗？他是在担忧，困惑吗？为什么？我不明白。他的父母爱他，我也爱他……
在我小时候没有这么多爱还没钱没饭吃，我都坚信自己是街头最牛逼的杰森托德，也是最牛逼的罗宾。——并在某一个时间段内认为反对此观点的都是大傻蛋。
这是一种比寻常的欢乐更甜美的沉思，在甜蜜的表象下隐藏着令人颤栗的苦涩。有什么比小孩子的自我怀疑更令人心酸呢？
“不。”杰森一把抱住他，用力揉他的后脑勺：“我从来没有怀疑过你的未来，不论你想从事什么职业，都会做的非常好，获得巨大的成功。布鲁斯，你和我一样都是世界上最聪明最有毅力的那种人。”
小男孩的脸被按在托德老师柔软的胸肌上，伸手按了按，闷闷的问：“那你为什么不支持我做一名侦探？好啦别跟我争论你没有不支持我——我知道你心里不赞同。”
793.
“发现问题，有能力解决问题，却无法解决问题，是很痛苦的。大致意义上的遵纪守法就不能解决问题。”特指不杀人。不会有人觉得窃听和闯入别人家、殴打喽啰是合法的吧？笑死，即便对于胡作非为的富二代来说，这也太过分了。
布鲁斯意味深长：“像是他们优待流莺杀手那样？流莺杀手被人解决了。我的同学都觉得很好笑。超级好笑的那种。”
杰森双手按住小男孩肩膀，虽然在不负责任的幻想中，肆无忌惮的畅想过自己如何教坏布鲁斯，让他为我的杀人行为鼓掌叫好，还想让老头子亲眼目睹这美好一幕。但事到临头，他忽然发现自己很难开这个口，很难让布鲁斯忽视人的生命，既不能肯定他的想法，又不能昧着良心、装腔作势的反驳。
“我不确定自己的建议会带来什么后果。”杰森坦率的说：“我不敢影响你的判断。”
794.
布鲁斯歪了歪头，感觉他快哭出来了：“很多人都会给我建议。”这就是我讨厌他们的原因，少来给我建议，你们甚至不知道我懂得多少知识，过怎样的生活，就来建议我？
“你不听他们的，他们也不爱你。但我们不同。这种重大的抉择，不论是你还是我，都无法承担选错的后果。”杰森感觉自己的情绪濒临说些大实话，必须调节一下：“我曾经和死亡擦肩而过。有谁能想象得出在那平静的土地下面的长眠者竟会有并不平静的睡眠。”想不到《呼啸山庄》用在这里如此合适，下次拿来袭击老头子用。让他过来偷偷盯着我！
布鲁斯当然也被迫啃过那本书，对其中复杂纠结的感情只觉得挠头，引用其中句子：“伤害我的人我可以原谅，而伤害你的人呢?我怎能原谅!”
杰森笑了起来：“你要喝可乐吗？”
小少爷只喝了两口就矜持的递给他：“今天吃了太多甜食，一会和福尔摩斯一起吃完晚饭，我想洗个澡早点睡。”
“回去之后好好训练，等我解决完我的问题，继续去训练你。”
795.
杰森沉默的倒在高背沙发中，他不愿意招揽年轻人的原因就是不能承担小助手的死亡，这群年轻的笨蛋冲动易怒。亚历山大也没有好很多。如果布鲁斯总有一天因为追查某个案件而遭遇死亡威胁，或是暗杀，或是令他受伤……倒也不是什么大问题。只要他没死就行，受点伤也不算什么大事。
哥谭教父的工作必须继续了，目前JTK的公司又一次迈上正轨，高歌猛进的扩张。能腾出手来做事了，我得去欧洲的‘人才市场’上找几个助手，那些出售自己的杀手，贫穷凶狠又忠诚的打手，如果能有名校毕业但立志投身□□事业的聪明人就更好了。然后找个借口消灭哥谭市的议员和黑手党——这可是互相成就、互相扶持的一对佳侣。
让我想想，如何利用他们的矛盾。JTK游戏公司不能成为他们明面上的敌人，我只做游戏。只有内斗，争夺利益的互相残杀，莽撞下属的率先开枪才是最好的。
796.
福尔摩斯不算风趣，也不讨人喜欢，甚至只用了三句话，就气跑了一个话中带刺的酒店住客。
他和华生医生之间有种难以描述的默契，似乎是世界上最亲密的好朋友，熟知对方一举一动的背后意义。
托德总裁火速吃完饭退场，不参加饭后闲谈，回去记录像素小游戏设计。再翻着自己的小本本，看上面用密码记录的哥谭市四大家族之间的恩怨情仇，还有黑手党五大家族之间的利益划分。
在没有参谋的情况下全凭自己思考有点难，在写了五个还算不错的计划之后——
“我为什么不给他找点事呢？他天天给我找事。”杰森自言自语，随即上楼，抓到一个刚洗完澡穿着浴袍的小少爷：“我没带智囊团，帮我想一件事。A家族占据内陆航运，B家族占有火车运输业，C家族掌握了装卸工工会，A和B都在运输过程中直接参与走私。怎样让他们仨一起完蛋？”
布鲁斯知道他说的是哥谭市三个富豪：“亲爱的，这是你需要考虑的事情吗？”
杰森翘起脚：“我也要为别人效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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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8名目击者:格罗维斯谋杀案》——这个反驳出自《魔鬼经济学》。我觉得比较可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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