菡萏被带走,宁水县县丞惨死牢中。

  一直守在大牢外的番子没有发现任何异常。

  没有从大门走,那就说明,大牢里有别的路。

  魏山阙跟着蝴蝶走,蝴蝶一路飞到一间空着的牢房里,最终停在了墙角处的稻草上。

  番子上前,把稻草移开,仔仔细细敲打每一块砖头。

  有一块砖的声音和其他的不同。

  把砖撬开,下面有个铜制的拉环。

  用力一拉,脚下的地面缓缓移开,露出一个通道来。

  魏山阙仔细打量通道的地砖,和牢房里的地砖相同,这个通道应当是在大牢建成的时候便存在了。

  通道的尽头,在城外的一处密林里。

  密林里有淡淡的瘴气。

  蝴蝶在密林里迷失了方向。

  转了一圈又回到了魏山阙的肩膀上。

  这大牢是前朝便有,通道一事恐难以溯源。

  “走。”

  只能查查前朝文献,有无大牢建设的图纸和记录。

  “大牢里有通往城外的通道?”

  小皇帝皱着眉头,此事他从未听说过。

  如果有军队通过地道自城外进入城内……

  魏山阙道:“大牢入口处有重兵把守,地道狭窄难行,那地道的作用应当不在于此。”

  小皇帝背着手在御书房里来回踱步。

  “会不会,是前朝余孽……”

  大虞的开国皇帝,铁血手腕,前朝皇室中人一个没留,统统杀尽,

  难道还有漏网之鱼有了后代,代代相传?

  对此,魏山阙也无法断言。

  小皇帝道:“命人守在密林四周,如有异动直接拿下,若是反抗,格杀勿论。”

  只有打草惊蛇,才能知道蛇藏身何处。

  “那个菡萏,信的过吗?”

  魏山阙道:“无所谓信不信的过,她并不是关键的环节。”

  用得上,也好,用不上,也罢。

  留她一命,不过是看到长缨动了恻隐之心。

  往后如何,就看她自己的造化了,

  “嗯……”

  小皇帝回到位置上坐下。

  从周练的事开始,襄国便慢慢浮出水面。

  直到宁水县的私铸钱和僵人。

  像宁水县这样,整个县衙都绑在一条利益的绳索上,上下一心隐瞒朝廷的,一定不会是个例。

  此次共收缴私铸钱一百二十余万贯,流入坊间的有七十余万贯。

  宁水县矿场附近给铜钱做旧的地方,有足足十缸铜钱!

  “魏卿。”小皇帝闷声道:“大虞律法中,私自铸钱罪不至死,但……”

  魏山阙神色淡淡:“陛下,私通敌国,罪不容诛。陛下自亲政起,施行仁政,仁政,不是妇人之仁。”

  “恩威并施,是为君之道。”

  魏山阙离开时,留下宁水县一众官员的大小罪证。

  他在宁水县期间,不仅仅追查私铸钱和幕后之人的事情,还将宁水县大小官员都查了一通。

  小皇帝看着这凿凿罪证,面上并没有轻松的神色。

  相反,他心里微微一沉。

  【他有治国之才,奈何没有那个心思,唉……】

  苍老的声音回响在耳边,小皇帝一把将那些证据甩到地上。

  “陛下。”扶风自暗处现身,将这些纸重新拾起来:“属下可以……”

  “你不可以。”将胸口的那口气缓缓咽下,小皇帝苦笑着摇头道:“朕也不可以,这江山稳固,暂且离不开他。”

  他也不希望长缨会伤心,那是他长这么大,唯一的不顾及他身份、真心待他的玩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