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行人到了沈家,径直到沈母的房间,沈霖跟在院首后面进了里屋,赵渝则在外屋坐下。

  沈浪进屋把沈阔拉了出来,同时将无关人等都清了出去。

  沈阔见到赵渝露出惊讶的表情,掀起衣服就要跪下,赵渝抬手虚托:“在外不必多礼。”

  “待院首为沈夫人诊脉后朕有话要与你们说,你们先进去吧。”说完,赵渝挥了挥手让两人去里屋。

  进了里屋,碍于有院首这个外人在,兄弟二人不方便说话,沈浪递给沈阔一个稍安勿躁的眼神。

  院首诊完脉,从自己的药箱里拿出一个瓷瓶倒出一粒晶莹剔透的药丸放在茶盏里化了,让沈阔喂沈母服下。

  然后他又开了方子,说:“刚刚那药喝下,大约半柱香的时间老夫人便可以退热了。但考虑到沈夫人郁结在心,且身子骨虚弱,你们拿着这个方子三碗水熬成一碗水,每日早晚各服用一次为沈夫人调理身子。”

  “多谢院首大人!”兄弟二人向院首躬身行礼。

  院首出去向赵渝复命,赵渝点头:“回头朕让何顺把库房里那支雪域霜花给你送过去。”

  “谢陛下。”院首闻言十分惊喜,谢恩后,赵渝让沈阔带着院首到客房里休息,沈阔出去前和沈浪交换了个眼神。

  二人心下纳闷,不解皇帝到底要做什么。

  “怎么院子里都没人了?”沈父心中担忧,未睡太沉,醒了后发现院子里静悄悄的,推门进来。

  “父亲,这是皇上。”听到推门声,沈浪连忙放下毛巾从里屋出来,上前扯了下沈父的袖子。

  “什么?”沈父不解,什么皇商?他摆摆手:“现在不谈生意,等你母亲病好了再说。”

  “父亲!这是当今圣上!”冷静如沈浪此刻也心里直打鼓,担心皇上怪罪自己的父亲。

  沈父愣了一会,腿一软就要跪下,何顺在赵渝的授意下托住沈父的胳膊,说:“陛下说了既在外,无须多礼。”

  沈父拿着袖子擦了擦额上冒出来的汗,呐呐的站在自己儿子旁边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沈阔回来后,赵渝放下茶盏,对着里屋说:“沈霖,你出来一下。”

  三人一脸震惊,皇上刚刚叫谁谁出来?里屋不是只有沈母躺在床上么?

  沈霖进屋后就一直蹲在沈母床头,看着沈母烧红的脸心里难受的像有石头堵住了一般。

  好在服下药后,沈母脸上的红色慢慢退下,像是退了热,他心里稍微放心了些。

  听到赵渝叫自己,沈霖又看了沈母一眼,心中有些不舍,又看了会沈母安静的睡颜才飘了出去。

  “老爹!”沈霖看见沈父眼睛一亮,见自己的父亲兄长表情有些怪异突然反应过来:“皇上你刚刚就当着他们面儿叫我的啊?”

  赵渝神色淡淡地点头说:“嗯,让他们知道你现在如何,你们彼此好放心。”

  眼睁睁看着皇帝莫名其妙的话语,父子三人的表情都不太能控制的住。

  这屋里也没外人,皇帝怎么自言自语起来了?

  “我觉得我爹他们不会信……”沈霖有些不大确定,这事搁谁能信啊?看他们三个的表情就知道了,心里肯定在说皇上是不是疯了。

  赵渝看着沈霖狐疑的表情,对沈家父子三人说:“贵府小公子不知什么原因灵魂出窍,这些日子一直跟在我身边。今日听闻沈夫人高热难退,他心里着急,故而朕深夜到访,一则让他放心,二则也让你们放心。”

  不等沈家父子有所反应,赵渝对沈霖说:“你可以说些旁人不知道的但他们知道的事,我替你复述出来。”

  沈霖掰着手指开始回忆。

  “五岁的时候我摔破了二哥的一块上好砚台害怕二哥说我就扔到了厨房的灶台里,二哥一直没找到那个砚台。”

  沈阔黑了脸。

  “七岁的时候,三哥生辰父亲给三哥寻来一柄宝剑,说是削铁如泥,我偷偷拿去试了,假的,那宝剑上留了个豁口,三哥不知道是我干的。”

  沈浪拳头硬了。

  “十岁的时候吧,我爹看我读书不行,习武不行,想让我学做生意,我不干,就去和娘亲说看见有个漂亮姐姐跟爹爹说笑,然后我娘就罚爹爹睡书房睡了一个月。”

  沈父咬牙。

  说完,沈霖后知后觉发现屋里的气氛不太对劲,求助的看向赵渝:“完了,我觉得还是一只灵魂出窍的好,这回去一准要挨揍啊。”

  赵渝莞尔:“有朕在,没人敢揍你。”

  “霖儿他、他真的就在这儿?”回过神来的沈父眼睛一下就湿润了。

  沈霖有些不好意思:“皇上你能让我爹别叫我霖儿么,就像叫小姑娘家似的,还有你让他别哭,看上去挺奇怪的。”

  赵渝如实转述。

  沈父收起眼泪,气吁吁的,这个不孝子!

  沈家人自然都很熟悉沈霖的脾性,赵渝这么一转述,心里自然也就信了。

  松了一口气的同时又想到一个问题,按照沈霖这个性子,会不会哪天就惹恼了皇帝,然后要抄了沈家?

  他们有很多话想对沈霖说,可沈霖有话要说则需通过皇上转述,这话在嘴边就又咽了回去。

  见母亲情况好转,又见了家人,沈霖心里十分满足,他看出来赵渝眼中的疲惫,小声说:“皇上咱们回去吧,这回去要些时间,要不您在这歇下?”

  只是这里的床应该没有龙床那么大。

  赵渝摇头,说:“朕先回去了,院首明日让他自行回宫即可。朕给你们一块进宫腰牌,以后如有急事可以直接来找朕。”

  说罢,赵渝便起身走了。

  沈父捧着手中的进宫腰牌,沈家父子三人一时间都有些恍惚。

  沈阔先开口:“这事要怎么和娘说呢?”

  沈父:“咱们一起说吧,不然我担心你娘不信。”

  沈浪:“我觉得娘会觉得不是她的脑子烧坏了听劈叉了,就是我们的脑子坏了说胡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