刑部侍郎杨何竹一朝擢升为工部尚书,朝中目前尚有不少空缺的职位,这让那些在一个位置上许久不曾动过的人开始起了小心思。

  杨何竹是右丞相的门生,得左丞相推荐,入了陛下的眼,一时间左丞相收到的拜帖不计其数。

  为此,右丞相很是恼火。其实在皇帝刚登基时,他曾表示过诚意,奈何皇帝并不以为然,凡事更喜欢依仗左丞相。为表不满,右丞相暗地里让人使过不少绊子,结果就是皇帝借着机会把那些不听话的直接换了下来。

  结果成就了左丞相的好名声。

  右丞相不由得在心里暗骂:老匹夫装什么清高!

  正在与皇帝对弈的左丞相打了个喷嚏,他揉了下鼻子,拱手道:“老臣失仪了。”

  “无妨。”赵渝将手中的白子落下,把左丞相的黑子围堵在里面,败局已定。

  左丞相连连摆手:“不下了不下了,陛下的棋艺又精进了,老臣已经不是您的对手了。”

  早年,左丞相曾在宫中给皇子们授课,那时候他就察觉到六皇子并非传闻那样,可以说几个皇子中他觉得六皇子最为优秀。

  私下里左丞偷偷给六皇子答疑解惑,就连棋艺也是他教的。

  每次对弈左丞相都会发现六皇子的棋艺较前一次有所增益。

  “丞相过谦了。”赵渝说:“丞相心慈,下棋从不会步步紧逼。”

  就能力而言,左丞相远在右丞相之上,因不似右丞相那般擅长逢迎拍马,元光帝在位时,左丞相始终越不过右丞相去。

  左丞相笑着摇摇头,不再继续这个话题:“有了杨何竹这个引子,老臣家的门槛都快叫人踏破了,臣整出了一个名册,罗列了可用之人以及能力尚可但品性稍差之人,供陛下参考。”

  赵渝接过名册,翻看了下,说:“有劳丞相费心了。”

  左丞相说:“陛下,这些人既然能为了升迁背叛右丞相,难保日后不会因为别的再次倒戈。”

  赵渝说:“天下熙熙,皆为利来,天下攘攘,皆为利往。这最大的利除了朕,还有谁能给他们?”

  再者,都那么听话的话,这朝堂岂不是太无趣了?

  左丞相点头:“陛下所言甚是。”

  沈霖一边研究桌子上的棋局,一边听着二人对话。

  “总觉得,皇上的话没说完。”

  赵渝心里有些惊讶,倒是个敏锐的。

  见天色不早了,左丞相便告退了。

  赵渝拿了卷书坐着,眼睛的余光看着沈霖的手在棋盘上来回比划。

  “左丞相当时黑子走这里,就不会被堵死了。”

  沈霖手指的那一处落子便可破了皇帝的局。

  赵渝剑眉微挑,想不到这棋艺还不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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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赵墨进入礼部,在郑远的暗中帮助下。很快理顺了礼部的人和事,科考的准备工作有条不紊的开展着。

  右丞相几次向郑远打听赵墨在礼部的事情,郑远都挑了些无关紧要的说了,转头就将事情告诉了赵墨。

  “皇兄,你还别说,这郑远办事的能力确实强,整个礼部的事情他都门清。”赵墨端起茶喝了一口润润嗓子,说:“右丞相压根没发现郑远在为我办事,不过特别重要的事我没有让郑远接手,没办法完全信任他。”

  万一回头郑远两头卖好,又或者他是假意示好呢?

  赵渝说:“你自己把握就好,礼部的事你已经上手了,这人你能用就用,不能用直接弃了便是。”

  沈霖为郑远鞠了一把同情的眼泪:“用完就丢的负心汉。”

  赵渝的神色古怪了一瞬,这用词比喻着实怪异了些。

  赵墨没注意到皇帝神色的变化,他提起了另一件事:“皇兄,武王、成王来找过你么?”

  武王、成王分别是四皇子和五皇子,二人自成一派,贪财好色,其他的皇子为了自己的名声大多不愿与他们走得近。

  赵渝摇头说:“没有,他们找你说了什么?”

  回想起那两人的嘴脸,赵墨乐不可支:“皇兄你绝对想不到,他们居然让我自行辞去主持科考一事,然后推荐他们上。他们的脑子里是不是装的都是银钱酒色,唯独没有装脑子。”

  沈霖感叹:“我从未见过如此厚颜无耻之人。”

  赵墨笑了一会,接着说:“然后我就说这事不是我能做主的,他们就说要来找皇兄你谈。”

  沈霖接道:“多大脸啊。”

  赵渝感觉自己听了段简短的相声,感觉“他”应该和赵墨聊的来。

  快到晚膳时间了,赵墨便留下用膳,这时宫人通报武王、成王求见。

  沈霖:……

  “这是赶着饭点来的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