诚然。
某个人的路走到了终点,但TSS战队还没有。
TSS战队……才刚刚开始。
大巴到达酒店,队员们背着自己的外设包,依次下车,俞忱坐在靠后的位置,等其他人先下去。司舟就在他旁边,隔了一个空位,也没动。
邹珩站起身,走在vv旁边,手轻轻搭在他瘦弱的肩膀,嘴唇动了动,看起来似乎很想安慰几句,但还是什么也没说。
大概说什么都伤人。
沉默……就是最好的陪伴。
vv脸上的泪痕早已干了,没了方才的失控,又恢复了平静的表情,只是不再有往常那般如沐春风的笑容了。
此时此刻的他,再怎么样试图去释然,笑容也挤不出来。他需要花费很大的力气,才能够保持这种空洞的平静。
他们所住的酒店距离比赛场馆有一段距离,所以到达的时候已经过了凌晨十二点整,回去后,还要在这里住上一夜,第二天早上的飞机回上海。
世界赛是每年最末举办的一场比赛,结束后往往有很长的时间可以休息,对于明星选手来说,接代言的接代言,上节目的上节目……总之,没什么大的赛程安排。
对于小透明来说,这就是难得的假期,不过大多数俱乐部也只是短暂地休息一两天,接下来很快又要投入新一轮的训练。
电竞事业如同翻滚的浪潮——逆水行舟,不进则退。
没有人敢停下来。
虽然这段时日持续性的紧绷让大家都感觉很累,但今夜,仍然是一个难眠之夜。
司舟打开房间门,洗漱后本打算直接躺下入睡,然辗转几番,还是起身摸向了床头的烟。
他套上队服外套,索性推开门走上天台,左右睡不着,不如吹吹风再回去。哪知,天台上早已站着个人——
烟雾四散弥漫。
“哟,”时夏的声音带着打趣,“这不是我们队长么?睡不着啊。”
“嗯。”司舟冷淡应了声,走过去。
时夏吸了口烟,望向远处的星空。早时刚下过雨,云层很薄,星星就显得多起来,细细密密地布满夜幕。
“啊,”时夏吐出一口烟雾,忽然仰头感叹道:“任何人都有权利追梦……即使追不到,但毕竟他吗的追过嘛。”
“……”
“哈哈,”他转过头看向司舟,嘴角勾着,“死舟,你说是不是?”
司舟盯着他看了一会儿,神色依旧是冷冷的,看不出情绪。时夏还在笑,偏又歪头看着夜空,仿佛那些星星里藏着什么重要的秘密。
是啊,当年……
司舟为了创建自己的俱乐部,几乎用完了他爷爷给留下的所有钱,说是倾家荡产亦不为过。
那时候的头顶天很蓝,晴晴郎朗,万里无云。
学校林荫道上的植物郁郁葱葱,风也轻轻拂,摇晃的草尖触碰着抬起的运动鞋,空气中漂浮着新鲜草木的香气,仿佛一切都是崭新的。
他问:“想不想闯出一片天。”
时夏就答:“好啊。”
他们站在风暴网咖的那棵梧桐树下,仰头看着头顶的烈阳——“The Scorching sun”因此成立。
两个已然长大的少年,望着夜空,忆起那些同样荒唐、震撼人心的少年事。
今时今日,他们伸出手,同向夜空——“敬那时的自己,敬“The scorching sun”。
也许今夜的天台注定不会寂寞。他们还未收回手,就迎来了第三位到达天台的客人……
俞忱阴沉着脸,嘴角也向下撇着,手揣在裤兜里,一言不发地瞪着他们俩。
时夏愣了愣,笑了:“干嘛啊,小孩儿。”他看看身旁的司舟,掐灭了烟头,嗤道:“我又不跟你抢,别一副要杀了我的样子。”
司舟回过头看了看俞忱,似乎并不意外今夜会在天台见到他,又很平静地转回去,看头顶的那片天。
夜幕还是和当年一样,只是时过境迁,经历的故事终究有了变化。
他们还是他们,但早已不是当初的那个他们了。
“怎么了?”司舟的声音不大,像夜风一样清冷,“你也睡不着么。”
“嗯。”俞忱的嗓音闷闷的,还带着点委屈的鼻音。
司舟就转过来,略微低头,凑近了些看他,“嗯——?”
抬手摸了摸俞忱的额头,问:“感冒了?”
时夏闭了闭眼,作出一副难以忍受的嫌弃表情,啧声道:“秀恩爱能不能别在我面前啊?真是……”
司舟笑了一下。
俞忱心怦怦跳,对方笑的时候,他觉得浑身都似过电一样麻。但他并没有忘记自己还在生气——
“哥哥不找我,”俞忱愤愤地说,由于眼梢微微下垂,他冷着脸的时候格外有股想要立刻找人打架的劲儿,“却和别人在这里聊天。”
司舟不答,只是饶有兴味地看着他,眼里的冰冷都渐次融化,染上笑意。
“……”
俞忱被看得不自在,问:“你看我干嘛?”
“俞忱,”司舟忽然叫他的名字,声音沉沉地落下来,明明是冬夜,却似夏日的晚风一般,温温柔柔,“比赛的时候……就是我们上场之前,”他笑意渐深,总是冷淡的唇角也弯了,“在走廊上,你是不是也偷看了?”
俞忱:“……”
啊。
这、这他也知道?
“呵呵,”时夏的冷笑不合时宜地穿插进来,“懂了。”
“你们等着……我马上就打个电话。”时夏一边掏出手机一边说,“啊,真是的,想死我老婆了。”
司舟轻笑一声,和俞忱对视。
小朋友神情有些闪躲,像是有什么瞒着他,但司舟又特别喜欢俞忱这样,让人特别想欺负他。
不想他总是毛毛躁躁,和人打得伤痕遍布,想抱着他,揉弄他毛茸茸的脑袋,拔掉他满身的刺,教他乖乖听话。
“哥哥……”
“我家小朋友吃醋了,”司舟看向时夏,笑着说,“有些电灯泡该走了哦。”
“……”俞忱试图解释:“我、我没有。谁他吗会吃这啥比的醋啊?”
“行行行,马上滚。”时夏挥挥手,电话那头正巧接通,他开了免提,手机里传出好听的男声——
“比赛输了?”
“嗯,要老婆亲亲才能好。”
“……”
电话那头沉默了半晌,时夏已经在往楼下走,扬声器播放的声音越来越远,但俞忱还是听见里头传来一声暧昧的“mua”。
俞忱愣了,抬头看司舟,眼神充满疑惑:“……”
发生了什么?
这是真实存在的吗??
“他……”于是俞忱憋了半天,还是将自己的不解问了出口:“他还真有老婆?”
司舟笑而不语。
“嗯,”他忽然俯身,故意贴近俞忱的耳朵,“你没听见么?而且……还是个男的呢。”
也许是俞忱对于司舟的亲密行为太过敏感了,那气息吹进耳朵的瞬间,他猛的瑟缩一下,像是小动物受惊似的颤抖。
俞忱:“……”
某些难以启齿的生理反应在此刻又出现了——这个人随意的一个动作,稍稍给他点甜头,好像自己的热情就会被翻起惊涛骇浪。
俞忱作了个吞咽的动作。
喉结微微滑了滑,这点细微的变化被司舟看在眼里,浅淡的灰黑色瞳仁里映着他洁白的颈,然后渐渐多了些别的东西。
那东西看不见、摸不着,却形如火焰,无比热烈地,燃烧着两个人的心。
那一刻,理智竟不知所踪。司舟忘了他的小朋友还不到年纪,忘了今夜败北的怅惘,忘了现实里不如人愿的一切——埋头吻了下去。
细碎的吻,落在那人的脖颈,落在他那不听话的……滑动的喉结。
俞忱发出微弱的呜咽。
哥哥的唇舌是湿软的,像一场潮湿的雨,完全浸透了自己。
那触感太让人难以忍受,他忍不住攀上对方的肩,痴痴中不自觉地手伸进去,摸到了那人的肩胛骨。
“唔……”
听见俞忱的低喘,司舟的呼吸也明显变得急促起来,他更加动情,一遍又一遍地蹭着俞忱的脖颈、耳根……不知什么时候,衣领也被扯开了些,他又舔吻着俞忱的锁骨。
寂静的夜里,流连着他唇齿间细碎而黏腻的声响,和着俞忱时不时发出的,意味不明的轻哼。
司舟也喘着气,原本清冷不沾世俗的声音这时也染上了□□,低低地说:“俞忱……”
“你知道吗?上次看你采访的时候,我就想这么做了。”
这句话说完,不知触到了什么点,俞忱喘得更厉害了。身体紧紧地贴着他。
司舟却忽然抬起头,捏住他肩膀,稍一用力,强迫他看着自己。两个人的气息纠缠在一起,眼里都带着痴醉。
俞忱眼尾湿润,里头闪着迷惘的光,他一副被人刚刚欺负过的样子,喃喃道:“哥哥,我……”
我好喜欢你。
然而司舟用一根食指按住了他的唇,垂眼看他,轻声说:“嘘——”
“我都知道。”
他看起来还想要,仰着头的模样也似索吻,司舟看得心痒痒,一种热烈的欲望从下腹迅速攀升而起,忽然想要对他做很多事。
可这是在楼顶的天台。
他们不能,他们该回去了……
俞忱还是看着他,眼里水汪汪的,司舟喉结滑动了一下,闭了闭眼,再睁眼时却倏地按住他果露在外的颈,将他翻转过来,压在栏杆上。
管不了那么多了。
司舟捏着俞忱的下巴,狠狠吻住了他因为喘息而微微张开的唇。
他的唇很软,也很有弹性,像是待人品尝的果冻,散发着诱人的清甜。
司舟一寸寸吮吸着那软肉,似要将其间的香甜一滴不落地卷入唇齿,尽皆占为己有。
他略带强迫地按着俞忱的后脑勺,让后者能够更紧密地贴着自己,唇舌纠缠,俞忱感觉自己快要窒息,但他却无比享受此刻的极限——
就让他窒息而死吧。
死在,哥哥的……吻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