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斯珺不明所以笑了下:“薛小姐,我不喜欢开玩笑。”
“你怎么会认为我在开玩笑啊?”薛简青很忧伤,“我平时是爱玩,唯独在喜欢你上非常诚心实意。”
“你看上我什么?”温斯珺指了指自己的脸,“这?我不信简单两次见面你能特别了解我。”
薛简青也是个实诚人,大大方方点头:“对啊,我就是见色起意,有什么问题?成年人好好色怎么了?”
这番坦诚倒让温斯珺词穷了。
薛简青不依不饶,往他面前靠:“别说好色这种事只能你们男人做,在我眼里,大家都一样,食之性也,没不好承认的。”
绿灯跳动,车流缓缓动。
温斯珺先看眼路况,这才开始过马路:“你说得对。”
薛简青跟上他的步伐:“你长得这么合我心,我一眼看上也不稀奇吧?”
“我想薛小姐应该没忘记自己的身份吧?”温斯珺似提醒似警告地说了声。
风撩起薛简青天蓝色的纱裙裙摆,离得近,刮到了温斯珺的西装裤,轻飘无感。
非常不起眼的一幕,偏让薛简青看见了。
“你看。”
温斯珺低头,恰巧风又起让画面重现,裙摆落回去,似无事发生。
“你我就像这飞舞的裙摆和巍然不动的西装裤,相触不过片刻,分别又是陌生的。”
安全抵达马路这边,温斯珺站定,垂眸看将两人关系暗喻的薛简青,对方面貌娇媚,妆容精致,连配饰都专门挑选和衣服相配的,可见这次来经过精心准备。
这样用心的一个人,又在追求他的时候说只图一时将欢愉,当真自我在上。
温斯珺由她又想到了另一个同样自我为主的人。
“抱歉,我没有那方面的兴趣。”
“你是对我没兴趣,还是对女人不来电?”
薛简青的猜测并非空穴来风,经陈泊序那番话后,她后知后觉让画杀调查了温斯珺的感情经历。
一片空白。
从小到大连个暧昧对象都没有,唯一走得近就是相伴三年的周添寅,也就是现在的陈泊序。
薛简青确定不了他的性取向,就像不能确定陈泊序对他究竟是利用还是保护一样。
危险发言意为摸索。
温斯珺蹙眉:“我不适合谈恋爱,更不适合结婚,仅此而已。”
和喜欢女人还是男人并无太大关系。
“这理由你骗骗涉世未深的小孩子还成。”薛简青不信,“我听说你和陈泊序玩得很好,真奇怪,我明明把他的资料都给你了,你还能接受他,不得不说心胸当真大度。”
这话说的就相当有挑拨离间那个味道了。
从接到那封不得不收下的‘情书’起,他便感觉有人不想他和陈泊序走近的直觉。
用走近不够准确,应该说是希望他们成为势不两立的对手。
而薛简青一次次的偶遇,让这个直觉越来越成真。
温斯珺突发奇想:“他知道你在我面前这么说吗?”
这个他指的是谁,两人心里同时有个数。
薛简青摸了摸粉色美甲,笑道:“你怎么会认为我认识他呢?”
装糊涂?
温斯珺后退半步,拉开和她的距离:“难道他没告诉你,和我说过你们的过往了吗?”
一句模棱两可的话让薛简青心里突突跳。
七上八下好不精彩,差点儿大脑脑补过度要昏厥。
她轻抚心口,跟着迈近半步,撵着温斯珺的步伐:“他怎么和你说的?”
温斯珺眼里有了零星的笑意,身形后仰,还是要往后退:“有过很长一段剥离不掉的时光。”
“他居然真的告诉你了。”薛简青喃喃道,“这里怪热的,不如斯珺哥哥和我找个凉快的地方,慢慢叙旧?”
他和她哪来的旧可叙?
不过是想套点与陈泊序有关的线索来。
温斯珺深知舍不得孩子套不着狼的真谛,欣然应允。
热风吹嘘的夜晚进咖啡馆很没情调,所以薛简青把人带进了一家清吧。
吧内人不多,能有个二楼雅座,隔窗能看见西边海面上的星星船只。
薛简青要了杯度数不高的鸡尾酒,听温斯珺说要白开水,唇角微掀,带着点刻薄:“不喝酒的男人还叫老爷们吗?”
服务员和温斯珺同时看了她一眼。
“你为什么不在我面前喝酒,怕喝醉了被我占便宜?”薛简青胆大敢问,“我没那么没品,除非你酒后变了个人,能玩得疯。”
温斯珺没给外人展示真我的喜好,也不爱和这种成分复杂的人多谈隐私。
对薛简青这般没边界感的问话选择了不作答。
“你这人好生没意思。”薛简青做出总结,“他把我和他的往事真都说给你听了?”
虽说有故意含糊的成分在,但有过过往是真。
温斯珺面不改色点头:“他逃你追,很偶像剧的套路。”
“可惜我和他不是偶像剧主角,两个人的故事悲的很快。”
“因为悲了,所以你给我递他的资料及所谓的犯罪证据?”
说到这犯罪证据,薛简青不禁想笑,是一种瞧不上的轻视。
“他能被无罪释放,分明是你包庇了他。”
“薛小姐,慎言。”
薛简青扯了下唇角,也不知道到底是谁该慎言。
当初连同那份名为周添寅资料塞过去的还有陈泊序近半年谋划的犯罪计划,那可是她和画杀动用三个小组花了半个月时间收集到的。
千辛万苦交到他手里,如同泥牛入海,什么都没声。
怕他藏着不肯交出来,她和画杀特意针对他的性子,安排了小哑巴撞上去的苦情戏码,塞过去一个U盘。
那U盘里没太重要东西,仅是一封正儿八经的情书,描述的是她在飞机上对他一见钟情的事。
非常隐晦的催促,别人看见只当他有狂热的爱慕者,唯有他能读懂其中深意。
结果还是和第一次一样的下场,直到陈泊序被放出来。
薛简青:“我以为你们那么多年没见,又处在对立面,加上证据确凿,你该满脑子让他得到应有的惩罚。”
“你的领导没教过你做人要有警惕心吗?”温斯珺问。
薛简青灵魂被抨击了下,身形几不可见动了动:“从小到大没人管过我。”
听似很悲惨的话题,被服务员的到来打断了,也拯救不想听感情牌的温斯珺。
一杯蓝紫缠绕的鸡尾酒,一杯是普通方形矿泉水。
映照差别极大。
薛简青看着他面前的那杯矿泉水,心里有个坏主意。
可惜这个主意没能实现,刚刚起身就被温斯珺察觉,将杯子挪到更远的地方。
薛简青无趣地撩了下头发:“斯珺哥哥,你答应跟我来坐坐是有话想说吧?”
“你比我大。”温斯珺正直地说,“另外,我们不熟。”
无可救药的死直男。
薛简青心里骂了好几句,面上笑容不断:“多见几次就熟了,说不定以后我们还能成为无话不说的好朋友呢。”
温斯珺抬手打断她的画饼:“先说眼前事。”
以后究竟是敌是友谁也说不准。
薛简青越发觉得下午和陈泊序打听的那些都在浪费时间。
此人油盐不进,比修无情道的人还难搞定。
薛简青心想,要不是你有用,第一次对老娘甩脸子的时候就把你大卸八块了。
“按理说你和陈泊序走得那么近,我不该再来打扰你。”
常见的绿茶口吻,加上扮楚楚可怜,很容易让人怜香惜玉。
温斯珺眉头微皱:“你还是来了。”
薛简青:“……”
一秒演技都懒得多发挥。
“我不想让你傻乎乎被他骗了而已。”薛简青字斟句酌,“他在8·18案里并不无辜,在进仓库前就知道会有警察注定要死在那。”
“他到仓库不是被野杀骗过去的?”
“你让野杀开口了?”薛简青的表情有那么点奇怪,像是没料到野杀会说,“他说的陈泊序什么都不知道被骗进仓库去的?”
温斯珺神色偏冷漠:“薛小姐想在我这里,和野杀统一口径吗?”
薛简青眸光微闪:“哪有,我只是惊讶幕后主使的野杀说出真相,你还愿不愿意听我这版本的真相。”
证据不足前,温斯珺愿意多听听。
“你说。”
“陈泊序去8·18案发现场是为了向人证明一份诚心,至于他想见谁,我目前还没打听到。”
温斯珺手指轻落在手机上,抬起眼睫,漂亮的眼睛里印出薛简青娇媚的脸庞,下巴轻抬,示意她继续。
“他想证明他有勇有谋,能从一场杀人案里全身而退,事实证明他办到了。”
“8·18案性质有多特殊,无需我多说,你比我更清楚,侧面证实他实力有多强。”
“而他利用此案将你借调来,也是他想见那位的意思。”
“他想踩着你达成自己的目的,最后让你身败名裂,成为过街老鼠。”
一口气说出这么多骇人听闻的话,薛简青缓了口气,再看他的神情,半点没为所动。
薛简青莫名喉咙发干,有点儿干着急了。
什么意思啊。
“你的领导用野杀布局引陈泊序入瓮,再用陈泊序将我借调来,想借我手杀人失败,现在又派你来离间,她想看见什么?”
温斯珺露出很孩子气的表情来:“我和陈泊序互相残杀?”
这是薛简青没想到的思考角度,她的手下意识揽过酒杯,欲盖弥彰地喝酒。
“为什么偏偏是陈泊序和我?”温斯珺不禁发出疑问,“因为她是陈泊序要找的人,而我是她想丢没能丢掉的过去。”
薛简青愣住了。
“她真好笑。”温斯珺如实说,笑得也是他,“以她的手段,杀我和陈泊序很简单吧?”
作者有话要说:
薛简青故意装不认识陈泊序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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