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战持续了半个月，Gilbert几次想找Eli聊清楚这件事，但是Eli总是躲着他。如此反常的情况让Gilbert坚定了一个判断——Fiona是个女巫，一定是他给Eli洗脑了！Gilbert嘟嘟囔囔，抄起和他一样嗡嗡作响的手机：“有事说事。”
对面沉默了三秒，好像是放下了水杯：“注意一下态度，很难？”
“抱歉Director Chason，还以为是要债的。”Gilbert翻了个白眼，Ezekiel给他打电话无非两种情况，有犯人跑了，或者Eli跑了，希望是前者。
“我知道你心里在想什么，都不是。今年的英雄游园会我许下要别开生面，设计了十六个主题展区，开幕式上会有城市英雄进行灯光秀，我需要更强的安保。或者说，一些不穿制服的游客。正式的合约，前后两期付款，价格透明。”
“为什么还要用我们?我猜Eli已经告诉过你我俩为什么闹掰了。”
“很遗憾，他没有，我也不好奇。我只知道ARCH的安保任务没有一次失误，除了暴风雨导致动物园河马潜逃那次。”Ezekiel简短介绍了一些细节，说了一句后续Robin会发邮件，然后挂了电话。Gilbert似乎从来没给过他邮箱地址——万恶的政府公务员！不过，Eli竟然没有出卖Gilbert，没有告密说他跟麦城几大黑帮都有往来，看来情况还没那么糟糕。
于是Gilbert用一下午改好、签好和政府的合约并电邮回给Robin，然后做了一顿晚饭。很简单，超市买的pizza和超市买的沙拉，还加了超市买的面包丁和蜂蜜芥末酱，不过饮品不是超市买的，是亚马逊快递的无糖Mtn Dew——自己搬回来太累了。
Eli晚上没有回家，根据Gilbert偷偷在他手机里安装的GPS显示，他在一家乐器店，估计是乐器店上面的单身公寓。
至少Gilbert起床的时候，Eli正在做早饭。“我看到pizza了，”他说，“所以没做你的。”语气清冷，加上白衬衫外面套围裙还挺着腰板的造型，像极了汤不热上流行的漫画。Gilbert抑制住自己怪诞的想法，点了点头，想要说什么，Eli已经抢先一步：“我今晚不会回来。”
“哦，好吧。可我得跟你谈谈Fiona的身份……”话还没说完就听见家门被关上，Gilbert撇撇嘴，那他也没必要回家了。
之后几天他都在湖心岛部署英雄游园会的安保事宜，这是比county fair更大的展会，有着几乎上百种娱乐设施，甚至包括最新的AR过山车和蹦极台。除此之外还有各种影视剧的panel，花大价钱请来类似Bluster的电影明星回答粉丝的问题，顺势卖一卖周边产品。还有各种各样的小吃档，从热狗到韩式炒饭应有尽有，Gilbert和Robin花了一天时间才确定所有样品无毒无害。最让人期待的就是城市英雄的烟花秀了，Atticus的异能是放火，Caroline可以帮他扩大范围，到时候从中心镇都能看到巨大的烟火。
但似乎出了些问题，开场秀前三个小时，Ezekiel忽然给Gilbert打电话让他去舞台的后台休息区。也就是在这儿，Gilbert看到了不见好几天的、依然衬衫外面套围裙的Eli——所以他不是去Fiona家里过夜了，而是同样被Ezekiel使唤。
可以理解，毕竟送到名流嘴里的那些食物必须来自信得过的人。
“嗨，”Gilbert主动和Eli打招呼，然后走到Ezekiel身边，“有什么需要？”
“Atticus之前出任务受伤，本以为没什么大事，但是很显然我们低估了对手，”Ezekiel看了一眼四周七八双盯着自己的眼睛，还包括化妆师、造型师、舞台管理等等的，“总之，我把那个罪犯的资料发给你了，尽快给我带回来。”
Gilbert打开手机，果然收到了新的邮件，看到那人的异能之后忍不住吹了声口哨——他可以消除异能！“哇哦，一个吞噬者！”
“不要这么叫他。”Ezekiel皱着眉头提醒一句。
档案上写的是接触就可以让对方变成普通人，行走的抑制枢纽，不过效果是短期的。Atticus面色很难看，仿佛Gilbert敢说一个字他就要站起来用发型师手里的梳子割开Gilbert的喉咙——或者发型。但这改变不了城市英雄暂时失去异能无法完成烟花秀的事实。
“等我消息。”Gilbert把邮件转发给Jorge，随后收起手机往外走。他和Atticus气场不和，或者说有过一个不为人知的梁子。
四年前Atticus刚刚被选为新一任城市英雄的时候，MCPD想给他一个简单的案子做宣传噱头。找来找去找到一个几乎只用闯进门就可以抓到抢劫犯的机会，而Atticus抓住了这个机会，用一圈烈火将手里还拿着钻石的劫匪围住，电视直播了这一幕，全城轰动。
市民不知道，这个抢劫犯在悬赏榜单上四个月了，而Gilbert也用了四个月在追他，之所以那么简单能抓到是因为他已经斩断了抢劫犯所有可能逃走的后路，案子本就接近尾声。
要不是后来有机会去安娜堡骗银行，Gilbert估计还得气上半个月。
Eli安静地有些不像话，Ezekiel慢慢走到他身边，将手放在他后背：“你的表情告诉我你有心事。”
“如果Atticus没有拿回异能，”Eli有意识放低声音，瞥一眼正在和化妆师眉来眼去聊着麦城最贵的法式餐厅的城市英雄——天，他真的像是职场性骚扰的典范，可怜的Ezekiel必须要服侍这样的人，“会有多糟糕？对你来说。”
“总会有理由，天气原因，或者他们正在智斗歹徒，或许等到下周末的闭幕式。”
“如果我有办法帮你呢，”Eli挺了挺腰板，“你叫我过来不是为了做曲奇饼干的吧？”Ezekiel没有看他，沉默不语又仿佛是在默认他的理论，Eli笑了：“我很高兴能帮上忙，真的，向自己弟弟开口求助没有那么丢脸。”
“不是丢脸的问题。如果你想让在场两千多人都看到一样的烟花，都看到Atticus飞来飞去，你会失控的。我也是向导，在场的足够高级的哨兵只有Atticus，而他还只是个，”Ezekiel压低声音，几乎是咬牙切齿说出这个词，“花瓶。”
“你告诉我你打算拿来欺骗网络直播的录像在哪里就行。”
“门口那台电脑上。Eli，我无法保证你的绝对安全。”
“就像你曾经哪次真的保证过一样，”Eli还是笑着，随后捏了捏Ezekiel的肩膀，“放松，我跟你开玩笑呢。你一天到晚板着脸，会面瘫的。哦对了，虽然我知道你会帮我掩饰异能二次觉醒，但是可以考虑……一下让我为你工作？”他说完径直走到了电脑旁边，Ezekiel花了几秒钟回过身来，总觉得Eli有些说不出来的怪异。
不仅仅是主动提出加入SAFE——他心情很好，乐观开心想要缓解气氛——可这不是Eli做得出来的事情，他一直以来都是只顾自己的小混蛋，外热内冷，内里终究是冰凉的。也许最近温暖了几度，开始在乎身边的鲜活生命，可是不至于走到哪里都带着笑脸。
Caroline进来的不是时候，Atticus的手正放在化妆师的肩膀上。她冷着脸拿起自己的水杯走了出去，Atticus耸耸肩膀，看向化妆师小妹妹：“大惊小怪。我让你难受了吗？没有吧，你瞧你都没说什么，她开始不乐意了，女人就是感性。我一定会跟她结婚的，她又不是不知道。”
“我不喜欢他。”Robin小声嘟囔。
Ezekiel及时打断这不符合时宜的言论：“还有二十分钟开场……”然后打断失败。
“不是我说，他们真应该立个牌子说女人勿进，不然会被我们成熟的交谈吓到还要发推特，大惊小怪。总设计师也是女人？恶，真扫兴，我猜舞台一定是粉红色的，”Atticus推开化妆师的手，“我可以去跟粉丝们打招呼了吗？”
Gilbert发誓他马上就要抓到那个能够让别人异能失效的坏家伙了。他和几个执行人一起将那人堵到一个死胡同里，然后蓝光一闪，一个圆形的烟雾环绕的光环出现，像是一阵漩涡把他吸走了。D组的大姐姐将枪扛在肩膀上：“哦，看起来拿不到工资了。”
“他们应该在这个吞噬者的档案上补上几句，比如长得像闪电侠的sidekick，”另一个执行人同样收起了装备，“Nicolaysen，下次喝酒你得请客。”
无功而返，回到游园会的时候已经八点多，也就是麦城春末夏初的日落时间，这时候的烟火温和而灿烂——可惜Gilbert看不到任何烟火，只有Atticus穿着高科技装备飞来飞去，双手向上扬沙子一样挥舞着。旁边的Caroline同样面带微笑，偶尔和他互动，未婚夫妻之间的小情趣假得像是偶像剧。这一幕仿佛是没有任何特效的红女巫在对抗机器人，可为什么拥挤的人群都在拍手叫好，还有个小孩高兴到把草莓奶昔撒在了他的裤子上？
洁癖如Gilbert，已经在脑海里思考该把这条裤子捐给哪个流浪汉了。
“你们在搞什么……Eli？”Gilbert一进后台就看到了坐在椅子里，双手抵着太阳穴的Eli，他的状态不是特别好，双唇没有任何血色，后背湿了一片，“Ezekiel，你想杀了你弟弟？”
Ezekiel伸手拦住他：“这是他的选择。”
“是啊，让你的政绩光彩耀人！你们连个A级的哨兵都没有！他俩在干什么，”Gilbert一指角落里两个穿着SAFE夹克衫的B级哨兵，很显然他们被Eli的精神世界拒绝了，因而垂头丧气还有些发抖，鬼知道在害怕什么，“这就是当地最好的了？你在跟我开玩笑吗？我给你抓进去的都不止B级！”
只要牵扯到Eli，Gilbert的脑回路就会变成一条直线，现在怎么可能让监狱里的缺陷者来安抚Eli？“放松，还有两分钟就结束了。”
“那就赶紧找个哨兵来！绿湾，密尔沃基，或者芝加哥总会有一个吧！开车不过一个半小时！”
“我弟弟的精神领域坚固到一般的A级哨兵根本不可能入侵，S级全国才只有十七个，任何信息都是保密的，”Ezekiel一直盯着Eli，他自然也不希望出什么岔子，也由于分心他不小心透露了一个更加秘密的事情，“我在测试版的基因检测里筛选出了唯一一个和Eli结合率超过80%的哨兵，但他在七岁的时候已经死了。”
“谁？”Gilbert感觉嘴里有点干涩，奇了怪了，明明已经想开了。
“Willie Vicario，活到今年应该是二十六岁。他本应该和Eli是天造地设的一对组合，在阿富汗或者叙利亚都会有突破性的功绩。”
Gilbert沉思了许久，久到烟花秀已经结束，外面都是粉丝的尖叫声，而Eli直接瘫在了椅子上，被几个探员抬到了休息室的沙发上。Ezekiel不敢让不信任的外人给他弟弟做检查，Robin兼职了医生，正在检查心跳。
“也许试试他的兄弟姐妹，或者其他亲戚？”Gilbert忽然出声，“我猜你一定有关系能够查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