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不起这位先生，我们家主人正在准备晚上的慈善演讲，并不能接待客人，请不要——”保镖没有拦住气势汹汹的Gilbert，Eli更是直接在他脑门上点了一下，让他以为墙上的钟表显示了下班时间。
Bluster正坐在客厅里化妆，身边有专人给他做头发和擦皮鞋，而他正在对着稿子念那些冠冕堂皇的颂歌。他察觉到了门外的异动——多亏了全景落地式的玻璃窗——然后起身迎接：“哦我最棒的私家侦探，你们找到丢失的手串了？”
“是啊找到了，”Gilbert用拇指勾住手串晃了晃，却在Bluster想抢回来的时候收回手，“现在告诉我，这个可怜虫是谁？”
“什么？什么可怜虫？”Bluster被他的强大气场吓得后退一步。Gilbert直接跨过门前草地漂亮的台阶布景，冲到客厅里，抓住Bluster的领子将他倒栽葱按到沙发上，腰卡住扶手，疼得像是要骨折。“救命！救，救我！”
Eli站到Gilbert身前，掀起风衣的下摆让大家看到一把并不存在的枪：“所有人，出去。”果真，他们怕了，Eli嘀咕着，他自己安排的人还是没有老父亲精挑细选的那么忠心。
海绵宝宝在为他说话，Gilbert忍住嘴角上扬的冲动，他必须保持这张严肃又凶狠的面孔，等闲杂人等都离开之后，将那珠手串放到Bluster眼前晃了晃：“这上面是人的骨头，你别告诉我不知道。”
实话实说，Eli觉得Gilbert做的有点过了，毕竟Bluster是金主，反正他是不会威胁金主爸爸的。而金主爸爸在努力辩解：“哦，上帝啊，我没有杀人！谁都没杀人！”
“怎么回事。”
“这是我从黑市拍卖会买的！一个能够治愈顽疾的缺陷者制作的东西，他说是用黑猫骨头做的！而且真的有用，我上次喝酒胃穿孔都治好了！”Bluster说着有些气喘，但是Gilbert并没有放开他——人和猫的骨头，Gilbert不会分不清。
“我真的不想接牵扯到人命的委托，现在，Bluster，跟我说实话。”
Bluster满脸泛红，如果现在是演戏，他不会迄今为止一个奖项都没有，说真的，这么火的演员竟然连青少年选择奖都没有：“我真的不知道内情！看着我，Gilbert，我们认识得有三四年了，你觉得我会杀人吗？我连鱼都不敢杀！我，我可以告诉你拍卖会地址！”
Gilbert终于松了手，把他拽起来，还给他整了整衣领。贵东西就是贵的有道理，西装上的折痕轻抚两下就消失不见。“希望你没说谎……顺便，你会付尾款吧？”
“当然，我得让你们守口如瓶，”Bluster抢回手串，戴在自己手腕上长舒一口气，他脖子上的一道青紫瞬间减淡，“再说，我的狗丢了还得找你。”
回家路上换做Gilbert一言不发了，不过他不是在想什么对缺陷者的政治陷害或者今晚的牛排几分熟，而是在思考要不要去拍卖会看一眼。Bluster那个混蛋已经把尾款打给了公共账户，按理说案子已经结了，但是Gilbert总感觉这件事情另有蹊跷。
或许值一大笔悬赏。
Eli在超市门口下车，去买今天的晚饭，Gilbert将自己的银行卡扔过去，吩咐要菲力牛排。为了照顾他那脆弱的牙龈，Eli极度负责地挑选了最软嫩的部位，顺便买了一盒新的牙膏，快步走回公寓，路过前台的时候跟房东太太问好。
“你可以试试草药腌制的韩式酱牛肉，”房东太太戴着一副老花镜，专心地看着八卦杂志，“东方药膳对缺陷者的肠胃有保护作用，我今天刚刚看到的推特。”Eli回以微笑，心情好了那么一点点。
他走进门的时候，有一个穿着蓝色马甲背着工具箱的人急匆匆从客厅往外走，嘴里念叨着：“您的高速宽带已经更新好了，以后浏览网页不会出现卡顿。”Gilbert抱着胳膊站在客厅里，指了指地上的路由器盒子。
“真贴心的服务，”Eli拽住他的衣角，“留下来吃晚饭吗，Jorge？”
“你跟他说了！”Jorge的第一反应是怒冲冲回头望向Gilbert，后者还是抱着胳膊，耸耸肩膀，一副事不关己的悠哉模样，“好吧，你怎么知道的？”
Eli笑着将纸袋放到厨房的桌子上，一边整理冰箱的空闲空间一边说道：“他叫过你的名字——打电话的时候，不是半夜惊醒或者早晨起来什么的。而且，我们家的宽带是Optimum公司的，你这身衣服是AT&T。”
这可不是自己粗心大意，是Gilbert没有制定好计划就把他叫过来——Jorge不承认他的准备有任何失误。
“Gil说你是个很可爱的小孩，果真如此。”
可爱？怎么可以用这种词形容智商超过一百四十的天才！等等，他叫Gilbert什么？Gil？Jorge认识Gilbert七年都没有这么叫过！
Jorge梗着脖子扬起下巴，努力让自己五英尺多一点点的身高不被Eli的气势压垮，用极度傲慢的语气说道：“不必了，我只是来看一看Gilbert的居住环境是否安全，显然他的生活质量有所提高。很高兴认识你，这位先生。”
“是Elijah，留下吃晚饭吧，”Eli从冰箱门后面探出头，“我还买了薯片和爆米花，今晚要看《星际迷航》马拉松。”
Jorge仍旧仰着头，但是语气中多了一分迟疑：“哪个版本？”
“AOS三部曲。”
“成交，”Jorge将工具箱扔在地上，撸起袖子走过去帮忙收拾不知道藏了多久的过期水果，“你有可乐吗？或者姜汁汽水？七喜也可以。”Gilbert眼睁睁看着自己的小跟班三言两语被敌人拐跑，脑袋上冒出三个问号。
Gilbert躺在书房的床上看客厅的电视，看着看着睡着了，并在第三部 播到片尾字幕的时候被一声钝响惊醒，瞬间爬起来，然后发现是爆米花的空盘子掉到了地上。沙发上，Eli躺在一头已经睡得昏沉，手长脚长蜷缩起来侧躺着，像是一只金毛犬。不，是迪士尼动画片的小兔子，温良无害。而Jorge正努力睁大双眼去看电视屏幕，大概是为了让每一个幕后工作者都得到应有的尊重。
“天啊，你们吃了多少东西……”
“我在长身体，”Jorge把盘子捡起来，摸了个空才低头去看，发出悠长的一听就不怎么高兴的抱怨，“我能睡在这儿吗？”
“你睡我的床吧，记得先去洗澡，然后把沙发上的薯片扫掉，”Gilbert起身，拿起椅子上挂着的黑色夹克外套，“如果我明天早上回来看到薯片还在，我会把包装纸都塞你嘴里，明白了没？”
Jorge赶紧把能看到的一片拎起来扔进垃圾桶，点头点头忽然停下：“你要去哪儿？是不是拍卖会！听着肌肉男，你不能自己去那种地方，至少等明天找D组的姐姐陪着你！”
“夜长梦多，Bluster不是善良的人，他可能已经通知了那个什么会治愈的缺陷者。缺陷者，我猜就是那个悬赏上卖假药的骗子。五年前我们抓过他一次，可惜某个姐姐一不小心踩碎了证据，”Gilbert将拉链拉到一半，他最近锻炼胸肌，每次拉不上拉链都觉得是锻炼有效，哪怕Eli说他是恶意耍流氓，“所以我不想找别人帮忙。以及，把Eli的校园卡放回去，你已经不是流浪街头的叛逆小孩了！”
“我是担心他没安好心。”
“放回去。”
Jorge无奈地点点头，把偷偷摸来的小卡片放到Eli的口袋里，看Gilbert出门便直接脱了外套跳上他的床——Gilbert又不是警犬，闻不出来他有没有洗澡的。
睡了不过一会儿，Jorge就被人晃醒了，一抬头是Gilbert皱着眉头看他。“我洗澡了！”Jorge揉脸试图让大脑快点儿重新启动，“你去了多久？”
“你确定位置是正确的？那破地方什么都没有！”
“我用十二套超级玛丽绝版磁卡发誓，Bluster给你的地址就是拍卖会的前门，我在黑市有线人的，”Jorge用自己的外套把下巴遮住，赖床的前期症状正在剥夺他的理智，很多话从嘴边滑了出去，“你要的后门可是我用军事卫星俯拍麦城找出来的。除非他们搬家，否则就在北查特街的篮球场后面……”
“他们的火力配置呢？”
“时间太紧，如果能让无人机飞一圈就好了。可是你自己说的不想带任何人！”
“多谢。”Eli将台灯关上，看着Jorge入睡收起了视觉欺骗的异能。他醒来之后看到Gilbert不在家就开始后背发凉，或者从车里的寂静就开始。果然他一个人跑出去了，而且连对方有多少枪和子弹都不知道！
拍卖会的前台热闹非凡，重金请来的执照拍卖师慷慨激昂推介着希特勒私藏的黄金宝藏，议论声和举牌的热情持久不息。Gilbert听到了通过通风管道传来的“成交”声，以及拍卖师更加慷慨激昂介绍今晚最名贵的拍卖品，来自治愈者祈福开光的骨头项链。
起拍价就是六位数，Gilbert心想这些钱加上医保什么病治不了。
他摸到了通风管道的阀门，将螺丝拧开之后撑着两边跳了下去，根据无人机的红外侦查——可怜的无人机在五分钟之前被人当巨型蛾子拍死了——这里关押着一个人。果然有个人，而且还有浓重的血腥味。
“嘿，别紧张。”没有多少灯光，Gilbert只能靠听觉判断情况，他听到了撞击铁笼的声音。对面高大的牢笼投射下一道道阴影，他想象得到被拘禁在里面会多抓狂，这可怜的家伙肯定被折磨疯了。“别紧张，我是来救你的。”
里面的人没有说话，只是低声呜咽着，Gilbert通过点点反光看到他手腕脚腕都有铁链拴着，嘴里也戴着不锈钢的口枷——绝对不是情趣用品店粉色的硅胶材质，更像是东欧国家武装分子的淘汰品。
Gilbert折断一根荧光棒，扔过去，看清楚了他的脸——果然，就是五年前那个假装有治愈能力的假药骗子，Holt！他的手被人砍了去，截面涓涓流血，地上的血迹让Gilbert不可避免地想到恐怖电影里的泳池派对。这么多血，他不可能活下来的——Gilbert瞪大了眼睛，因为他看见断肢正在疯狂地自我生长。
他在愈合，他真的在自愈！
“不可能，你不是缺陷者，怎么会，”Gilbert眼睁睁看着这个骗子长出新的没有一丝伤痕的手掌，浸在一片血泊里，“没有人会在将近三十岁才觉醒，你到底是个什么怪物！”
“说他是怪物是不是有些不礼貌呢？”一个成熟女性铿锵有力的声音从Gilbert背后传来，伴随着牢笼铁门打开的声响，走进来的正是当年同在通缉令上的合伙人，Law。