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湛被说得，都不知该说什么了，“你又不是神。说得那么笃定。”反正他一口咬死不是。
“对。我不是神。”陆十渊道，“如果你不是。你哭什么？”
“……我想哭就哭。你管得着吗？”
熟悉的话语。陆十渊轻笑，“好。我管不着。其实我能猜出你为什么会这样。还记得那次在营帐里，你说要告诉我一些事。我联系了前因后果，还有你种种古怪的表现，我猜原因应该是那个。但具体是什么？我不知。但是我隐隐觉得，魏山主应该知道一些。如果你不想承认，不想告诉我真相，没关系。我可以等。
“……我可以等的。但是你不要再说你不是楚湛，也不要拒绝我。”
楚湛道：“我本来就不是。我不是他！是你误会了。认清现实有这么难吗？”
他不敢说楚湛已经死了这种话，因为陆十渊的脸色会变得很差。
“反正你想你的。我做我的。陆师兄。我困了，我要睡觉了。”
陆十渊把人打横抱起，楚湛挣扎着踢了踢小腿，“放我下来！”
“我抱你去床上。”
“我不跟你睡！我们没有关系了！”
陆十渊看向他，“我们有过关系吗？”
好家伙，比他会演，“对。我们从来没有过关系。”
陆十渊轻笑，“不对。你知道我们是有关系的。还是曾经有过关系。他们都说你是我的人，是我的炉鼎。”
楚湛脸一红，“无稽之谈！”他挣扎一下从他手臂上逃出，他承认陆十渊的怀抱很舒服，但人要有骨气，说不要就不要，他炸着毛，把被子结结实实地盖身上了，蒙住脸，只露出一双眼睛。
“我睡了。麻烦关门关灯。”
刚才陆十渊进来，连门都没关。陆十渊把门带上了，又走到床边，坐下来，靠在窗边，准备看他睡觉。偶尔看雪，偶尔看他。
又开始了！
楚湛觉得迟早会被这个疯子搞发疯。
这样一闹，楚湛也不想看日出了。哪里知道天还黑着。他就被疯子陆拉起来，被背着，到了求仙台。
“别睡了。日出要出来了。”陆十渊在楚湛耳边呢喃着。
楚湛是不知道自己什么回事，如果遇见危险，那警觉性就老高老高了；可对面的人如果是陆十渊，他就这样被背到了求仙台，临着万丈悬崖，底下雾气缭绕，他才恍然惊醒，
尖叫了一声，吓得汗毛倒立，“陆十渊你这个疯子！”
“怎么了？你不是要看日出了吗？”
“……所以你就把我带来了？”这个人是完全不睡觉吗？
“嗯。”陆十渊露出一排整齐的牙齿。
楚湛看向山的不远处，只见天际有太阳缓缓探出头，颜色无比瑰丽，先是青白的，接着是粉紫的，还有蓝绿的，各色都有，最后冒出的则是血红的，正红的，最纯的颜色。
很好看。真的。楚湛由衷感慨。他性子懒，每次都说要看日出，每次都起不来。陆十渊之前也是陪着他，没有逼着他。
这次他直接带他来了。
楚湛看完，气也消了。咳嗽了一声，“下次不准不经过我的同意就直接带我来这里。”
“好。”
“日出很好看，谢谢。背我挺累的吧？”
陆十渊笑笑，“累。少吃一点。”
“……”楚湛哼了一声，绝不原谅他！
看完日出回来，陆十渊去领任务了。听说是有一个很重要的任务等着他领。过了一会儿，长生也来找他。
“这次听说很凶险。因为那凶兽很强，所以是好几个宗门一起联手除妖。”
听到此。楚湛唔唔了两声。
“小舟。你去不去？”
“当然不去。”在家躺平。陆十渊为了他推了好多任务，相信这次应该推不了了。
“去嘛。一起来玩。陆师兄可厉害了。一剑一个，那风姿！上留人都说，他将是三百年第一个飞升的人！”
楚湛不说话。昨晚陆十渊突然发神经。他表示现在还很慌张！他现在可以确信陆十渊已经认出了他。……“你们去吧。我没兴趣。”陆十渊走哪都受万人追捧，他已经习惯了。
过了一会儿，陆十渊回来了，手里捏着一张卷轴。应该就是任务单了。
“猎杀的地方叫十方草原。据说那里有很大型的凶兽。我得去一趟。预计十日后回来。”
楚湛一口包子都没吞下来。“什么原？凶兽？”
他恍然想起在鬼界的梦境中，他们的对话。爹爹曾气愤地说，“这些修真人到底懂不懂啊，我们是瑞兽，不是凶兽，这都能认错。”
难道正是这次猎杀？
怎么回事？难怪张书灵说这一切都是真的。貔貅族的确遭遇了某种困境。还在第三世出现了。
楚湛的脑子终于有了一丝丝开窍。似乎冥冥中有一股力量引导着他，去拯救他的部落。鬼陵是李沐珩让他去的，他也顺利地拿到了灵光盏。
如果貔貅族真的已经遭遇了某种困境。他的出现真的能改变过去吗？
为了这个想法，楚湛的心砰砰的。他想起张书灵的话。当时他想把一切告诉陆十渊，张书灵说，如果他说了，貔貅族将遭遇灭顶之灾。
大概说的也是这个吧？他得要去见一次李沐珩，是真是假，一问便知。
“我出去一下。”
陆十渊追上去，“我陪你去吧。”
“我去见你师父。别跟来。”楚湛简单道。
那风格倒有几分陆十渊的风格。陆十渊一愣，他倒不知道楚湛也能这般果决……看来张顺说得对，他的楚湛看似温和，在关键问题上绝不含糊！
云竹林依旧寂静，竹林飒飒。楚湛第一次来时便感到无比的熟悉。现在他几乎可以确定，这云竹林就是亘古不洞天的云竹林。
云竹林中有个小木屋，李沐珩就住在这里。
李沐珩已经立在竹门前，林风吹着他的衣袍飞起，他静静地等着他。
楚湛已经不用怀疑了。陆十渊说，如果他连这样都认不出他，那他们就白相爱一场了。所以他认出他了。他倒没有跟李沐珩相爱，只是曾经喜欢过，也一起长大，他也能认出李沐珩。
“你终于来了。啊湛。”
熟悉的呼喊。让楚湛有一瞬想落泪。让他感觉他似乎在书中很久了。可明明才过了不到五年。
“你是沐珩哥哥？也是沈全？”
李沐珩带着他坐下来，轻柔地笑：“是我。”
“张书灵说……说你。不对，是我抢了你的剧情。”张书灵已经跟他说过，李沐珩也知道他的存在。
李沐珩摇摇头，“他在骗你。是我的错。具体是什么原因，恕我不能直言。但有一点是确凿无疑的。貔貅族有难。”
“在我穿书后？”
李沐珩有一瞬的犹豫，点点头。
“可是我有一个疑问。”
“你说。”
“既然情劫是你。为什么不由你来改变，而是让我？”
“因为上神爱上的人是你，由你来实现会更好一点。还有一个原因，只能是你。你是少主，我不是。”
楚湛：“……”陆十渊没有爱上他。“噢。沐珩哥哥，谢谢你这么为貔貅族。谢谢。”
“阿湛。这一次任务不简单。你可以选择不去。这次有十个宗门联合，貔貅族难逃劫数。里面还有二十来个宗师，每一个修为都在元婴以上。”
“你也会去吗？”
“我会。当我能做的也很少。所以我也没打算跟你说。没想到你自己反倒来问了。”
楚湛想了想，叹口气，“我只想知道。是不是我做的事情真的能改变过去？”这种行为不是会遭天谴的吗？他不理解。
逆天而行是必然要付出代价的。那他的代价会是什么？不过他想，就算付出代价，他也会义无反顾吧。
“可以。但有一定代价。这个代价也许是你不能承受的。”
“什么意思？”
李沐珩轻笑，“想吃糕吗？我给你做。”
楚湛是没什么心情吃了，但好不容易跟沐珩哥哥见面，就吃一点吧。他点点头。吃了糕点。楚湛还带了点回去。
回到屋子，楚湛把糕点放在桌上，陆十渊瞥了眼，“他还给做了糕点？”
楚湛回嘴，“你吃醋啊。”
“吃醋？”陆十渊笑，“当然吃醋。为什么你愿意吃他的，不吃我的？”
楚湛轻骂了声无聊。又想了想道：“这次你带我去吧。”
“这么危险，你还在留在这里比较好。”
同样的情境，楚湛想起陆十渊曾说过他会拖他后腿。算了。他也不求他。他自己偷偷地回去。生死由己。
“你肯定会以为，我觉得你是累赘。可是我没有。我只是担心你……如果你觉得可以，那我们就一起走。”
陆十渊冷不丁地说了这一句，楚湛忍不住嘴角有笑，哼，他本来就可以，“别以为这样说，我就会原谅你把我当成他！我还是不是楚舅舅。”
陆十渊也笑了，“我知道。你是你。无论哪个你。你说可以，就一定可以。我从来没有把你当成谁。”
“哼。”楚湛鼻子一酸，“不许说得那么肉麻。我本来就可以，需要你强调么。”略带了点任性。楚湛真不是这么矫情的人。可人是会被宠坏的。因为陆十渊总是纵容他，他就很容易得寸进尺。
陆十渊走上前捧住他的脸，“对。不需我强调。你本身就是独一无二的存在，不用任何人诋毁，也不需要任何人承认。”
他捧住他，缓缓凑上前，做出了想要亲吻的姿势。
楚湛原本还沉浸在这彩虹屁中，看到这人想吃他豆腐，一巴掌把人给拍开了。
臭不要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