阳止和饕餮刚进村,就有一个七八岁的小孩子嘴里含着糖一类的东西,颠儿颠儿的朝他们走过来。
越嫩的两脚羊越好吃,饕餮看着这个小孩子,宛如在看一只炭烤全羊。
“小哥哥,大哥哥,你们是谁呀?”小孩子从小长在这个村落,鲜少见到外人。他也不怕生,睁着天真的眼睛直勾勾的看着阳止,末了灿烂一笑:“你可真好看!”
阳止对小孩温柔的笑笑:“你叫什么名字?”
“我叫颜至!”颜至反问:“你呢?”
“我叫阳止。”阳止说道。
颜至并不知道阳止是圣人,只觉得这个大哥哥好温柔,他好喜欢。
饕餮心中的疑问一时间盖过饥饿,他问道:“名字?”
颜至傻乎乎的点头,他的本能让他不太喜欢这个小哥哥,可他想到阿父从小教他要懂礼貌,还是对饕餮解释道:“就是你阿父阿母给你起的名字。”
“我没有阿父阿母,所以我没有名字吗?”饕餮皱眉,满脸不开心。
这个问题把颜至也问倒了,他还没有见过没有父母的人,他咬着手指,突然灵光一闪:“就是别人怎么叫你,那就是你的名字!”
饕餮回忆别人怎么叫他,有些人叫他饕餮,有些人叫他凶兽,还有些人叫他畜生,混蛋。
“名字有几个?”饕餮再次确认。
“你没有名字。”
不等颜至回答,阳止便说道。
饕餮发现阳止居然皱着眉,这是他第一次见到阳止皱眉,不知道为什么,看到阳止皱眉,饕餮总有一种想伸手去把阳止的眉头抚平的冲动。
他总觉得,阳止不该皱眉头,明明看到他吃人都没有波澜的人,为什么提到名字时,突然变了神情。
阳止低头看着饕餮,幸亏玄武是神兽,才没从阳止头上掉下来。
“他们那般叫你,都不是你的名字。你虽无父无母,但你生来就可以为自己做主,你能自己给自己起名。”阳止正色道。
小颜至惊讶极了:“还能给自己取名?!”
正当这时,远远地有人在叫颜至的名字。
那人由远至近,胯/下骑着一头颇有灵性的犀牛,是个很高很壮的汉子。
“阿父!”颜至兴奋的挥着手,奔向自己的阿父。
男人单手把颜至抱起来放在肩头,黝黑的脸上露出父亲独有的笑容:“认识了新朋友?”
说罢,男人看向阳止和饕餮。
目光扫过饕餮时,男人的神情变得很肃穆,他的本能在叫嚣,这个小孩子很可怕,是个极其危险的存在。
“阿父,你怎么了?”颜至问。
男人在面对颜至时,露出温和的笑意:“没事。”
阳止能够明显感觉出,这个男人身上有一种类似于圣人的能力,但他的确是普通人。
不仅是这个男人,小颜至身上他也有这种感觉。只是小颜至太小,给阳止的感觉并不明朗。
“您是驯兽师一族吗?”阳止问。
曾经他还不是阳止圣人时,见过人族一脉中,有一个小小的分支,有着驯化野兽的能力。
如今岁月变迁,经年之后,他们这一族的能力似乎也在不断提升,寻常灵兽凶兽,他们都能够驯服。
若是再给这一脉发展的时间,恐怕他们最后能够发展到,连四神四凶都能控制些许。
男人颔首,从犀牛背上下来:“在下是驯兽一族的族长,颜启,还未请教先生大名。”
“阳止。”阳止报上姓名。
闻言,颜启掀袍便要跪,阳止忙扶起颜启:“不必声张,只是四处走走,恰好到了此处。”
“游玩吗?”颜启面上一喜:“正巧,族内今晚有篝火会,您若是不介意,可以看看。”
篝火会?
这对于阳止来说也是新鲜事物,他点点头,应允下。
小颜至倒是很高兴,他激动的跳起来,晚上他可以和好看的大哥哥一起玩!
颜启让颜至陪着阳止在部落里游玩,自己去安排晚上的篝火会。
他没有告诉部落的人阳止的身份,却暗暗叮嘱部落的人,看到阳止身边的那个孩子,离那个孩子远一点。
夜幕降临。
驯兽一族围着篝火载歌载舞,欢声笑语,在他们的周围,还有许多野兽徘徊。那些野兽或是尚未开灵智的普通野兽,或是已经有灵智的灵兽或凶兽。
人族与兽族,和谐的融入到一起。
“咕咚。”
饕餮坐在小山坡上,看着那群人跳舞,两脚羊的香味不停的往他鼻子里钻,他忍不住咽口水。
饿。
他太饿了。
进食。
饕餮突然站了起来,目光里露出杀意。
“还能忍吗?”阳止没有动手,只是淡淡的问道。
快要丧失理智的饕餮却动作没再往前走一步,扭头看着阳止,声音不再冷冰冰,而是藏不住的凶狠:“我为什么要忍?”
“还能忍的话,坐下来多看他们一会,他们很可爱。”阳止说道。
饕餮看似盈盈一折就能折断的脖子上青筋暴起,饥饿催生欲望,这种欲望在反复的折磨着他。
以前他从未忍过这种磨人的欲望,可今天他好像魔怔了一样,居然停下来回答饕餮的话:“他们可不可爱关我什么事?”
“或许你会喜欢他们。”阳止神情认真。
“我不喜欢他们!这个世界我都厌弃,我没有喜欢的东西,阳止你输只是时间问题!”饕餮几乎咆哮,那恼人的欲望在叫嚣,吃了那群两脚羊。
那些生物,卑微又低贱,生来就是他的食物。
这世间万物,都令他厌恶。
阳止看着那群人族,突然笑起来:“你看他们在干什么?”
那些人族载歌载舞之后,在月光下,火光前,亲密的拥抱在一起。
男男女女,老老少少,全身心的拥抱着对方,传达着对对方的爱意。
饕餮分神看向那些人,下一刻,却被人拥入怀里。
阳止将饕餮抱了个满怀:“喜欢吗?”
好像是春天的风,温泉里的水将他包裹。
他脑子里没有两脚羊,只觉得阳止的怀抱很温暖,是他从来没有体会过的温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