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就算是把扔临棘出了裂缝也无济于事，因为佛界还是会追上。即使段戾再强，他也无法拖住那么多人。
他只能是尽力给临棘创造一线生机。
释佛自刚刚给了混沌一击后就再没什么其他的举动了，哪怕看到临棘被段戾扔出去，他也只是合上眼念了句‘阿弥陀佛’。
他并不是放过了临棘。
而是，外面有佛界的其他佛在等着，所以释佛不需要再做什么。
可这次释佛失算了。
他并不知道临棘身上有一个身为系统的‘东西’。在临棘被扔出裂缝看到数道佛光的那瞬间，系统吓了一跳，它身上白光一闪立马带着临棘顷刻间消失在了这里。
*
此刻，下界。
段戾虽一剑穿透了释佛的二师弟的本源，但段戾的后背也被佛光所击中。在全力进攻没有防御的情况下，段戾再度受伤。
段戾那紫黑色的神袍上布满了血，他面无表情看着圣佛两界。
释佛无意逼死混沌。
他转过身，然后对佛界其他师弟们头也不回道：“走吧。”
段戾却勾唇嗤笑了一声。
他可不会接受敌人的施舍，这对于段戾来说是羞辱，相当于他下跪认输的灭顶羞辱。所以就在佛界撤退的刹那段戾倏然给这个修真界凝出了一个结界，谁都无法出去。
这是极为耗损魂力的，且只能关住一息。
但一息也够。
下一瞬这个修真界倏然爆发出了巨大的声响，强大的波动冲击的整个修真界大地都是一颤！
混沌……他捏碎本源自爆了。
因为混沌神力的巨大冲击力，所以释佛的七师弟和九师弟当场被震碎了神魂，释佛的二师弟再度受到了重创，他的手臂彻底被段戾斩断了，千万年内恐怕很难恢复。
就连释佛也受到了不轻的伤。
其他人，圣界那边也一样，只不过对比佛界要轻一点。因为段戾把大部分力量都朝佛界那边去了，他力量所剩无几，到了圣界时则剩下神力就少了些。不过也只是比起佛界来好一点，其实伤得也都不轻。
但只有古倏没事。
古倏只是被巨大的冲击力震得闭上了眼睛，他依旧半跪在地上。但其实古倏就算是没被震伤也活不了多久了。
因为刚刚的诛神剑其实穿透了他。
“小师弟……”
这场厮杀到了最后还算完好的人就只有圣界的四弟子。他看了看受伤的师兄弟们，整个人其实还有些发蒙。
他到现在都不清楚为什么会这样。
短短的十万年时间，大师兄陨落了。圣界不知怎的与佛界一起联手几乎灭了整个杀界，杀界大弟子混沌现在也陨了。
他整个人都愣在了原地。
直到他看到圣彧身上散发着淡淡光芒，四师兄这才想到了什么脸色一变。
他来到了小师弟身边。
“你怎么样？你先别动神体，我唤二师兄。”四师兄急迫道。
但已经晚了。
而且即使圣仪来了也无济于事，毕竟那是被诛神剑所杀。
古倏的身体逐渐石化，眼睛也淡了下来。
“小师弟……”四师兄颤声道。
古倏已经听不见了，因为他的神体也化为了荧光随风消散了。
*
这边。
系统带着临棘左拐右拐，它最终不知通过什么东西成功找到了杀界。它把临棘放回了杀界里，然后便飞了下来担忧看向临棘。
临棘一动不动，好像没有意识。
但系统能确定临棘现在是有意识的，他没有昏过去，但它不知道为何宿主没有动静。
“宿主？”
临棘还是一点动静都没有。
他的脸上没有一滴泪，他只是紧攥着手中残魂，蜷在地上闭着眼的模样仿佛睡着了。
系统能感应到宿主现在很悲伤。
它瞄了眼宿主，然后坐在宿主身旁陪着他。打算等宿主醒了自己再回法则部报道。
过了大约不知多久以后临棘才起身。
“宿主？”
临棘没有回答，他仿佛一个活死人般往前走着，似乎要去下界。
“宿主你要去哪？！”系统拦着临棘。
临棘似乎这才意识到身旁有系统的存在，但此刻他那近乎冰封的意识已经无法再做出什么反应了。
【他现在要是离开杀界外就会死。】副统格的声音忽然传来。
系统很惊喜：【副统格，你终于醒了！】
副统格没有说话。
系统也清楚自己的副统格脾气不太好，于是它踢了踢小石头子，询问道：【对了，你刚刚说什么来着？】
【我说，外面很危险。他现在只有在杀界是安全的，只要再等几天天道法则判定下界的历练结束。不在历练期间，佛界是没有办法再对他动手的，只能等下次他历练的机会，或者是他主动进攻佛界才可反击。】副统格道。
【你怎么知道这些的？】系统好奇。
它还是第一次知道副统格竟然也了解这些神界的事情，自己身为主统格都不太清楚！
副统格却冷哼一声又消失了。
【副统格？】
系统疑惑，它又戳了戳副统格的信号，但无一例外还是没有一点回应。
所以它也就不想这些了。
系统看了看一步步朝下界走去的临棘，犹豫了一下后冲过去直接一棍子打在了临棘的神魂上，把临棘打晕了。
“宿主应该不会被打傻吧？”系统呢喃。
系统很担忧，但它现在也别无他法，只能是这么做。
系统等了临棘很多天的时间。
直至十多天以后临棘终于醒来系统才松口气，它还真以为宿主被自己打死了呢！
只不过这次醒来的宿主有点怪。
“宿主？”
临棘静静地睁着眼往上看着，眼睛眨也不眨，这模样该说不说有点瘆人。
“宿，宿主？”
临棘还是没有任何反应。
接着……他忽然坐了起来，接着便朝着某处而去。这次不是去下界，而是去杀界其他神山。其实现在杀界已经看不出哪座神山了，因为整个杀界彻底都荒芜了。
系统见状也哒哒跟着跑了过去。
等它跟过去后才发现临棘在挖地，系统茫然，它不知道临棘在做什么。
【他在立碑。】副统格的声音再次传来。
【诶？】
而临棘也确实在立碑。
他不间断地徒手挖了十几个坑，然后立碑。整个过程临棘都很平静，一滴泪都没有，他就像是没有知觉似的。
最后一个墓碑是古倏的，上面写着吾妻——圣彧之墓。
副统格抽了抽。
如若不是现在的气氛很悲伤，临棘的表情冷漠平静没有一丝开玩笑的意思，副统格真要以为临棘是来搞笑的。
【呜呜呜，呜呜呜呜，呜呜呜呜呜。】
【你怎么了？】副统格疑惑。
系统用小手帕擦眼泪，哽咽道：【好感统，我感觉我芯片都要碎了。】
【……】
临棘日以继夜做完这些事后便转身继续朝下界而去。
“宿主！”系统拦住临棘。
临棘裤脚被抓住，他低下头望去，在看到系统后他那犹如冰湖般没有波动的眼睛才终于有了片刻的波澜。
“系统。”临棘的声音很嘶哑难听，像是声音被撕毁了一般。
“对！”系统大声道。
“你怎么在这？”临棘的语气很平静，平静到让统都有点瘆得慌。
“我在这好久了呢。”系统有些委屈。
它都陪着宿主待在这好多天，宿主竟然现在才发现。不过它知道宿主心情不好，所以并不在意这些。
系统把自己怎么救宿主的，以及这么多天的事情都告诉了临棘。
临棘眼睛转动很慢，似乎在消化它的话。
等都听完后才应了一声，那几近苍白的淡唇微张，道：“你回去吧，我现在可以自己管自己了，不用担心。”
“那宿主为何现在还要去下界。”
“长兄已经陨落了，古倏也陨了，我能感应到。我现在只是想去下界送云毓和小寒转世，并不是回那个地方送死。”
云毓和小寒的神魂已经在逐渐淡化。也幸好是在杀界，所以他们的残魂消散的慢，但再拖下去就彻底散了。
“那就好。”系统这才放下了心。
不过就在临棘抬脚要走前系统忽然又抓住了临棘，道：“宿主，你把残魂交给我吧。系统法则部掌管着轮回，你若是送他们去轮回的话，会携带杀界气息的，最多轮回几世就会消散，还是一样的结局。”
临棘眼眸一动，他不自觉握紧了手心。
“放心宿主，我会走正规流程，让他们和正常灵魂一样转世。但他们的残魂就剩下这么一点点了，即使一直轮回，也顶多是做小鸟，小虫、小鱼等生灵，可能百世、千世、万世乃至永远的一直轮回下去，应该不可能修成正道了。”
“小鸟小鱼也好，至少不会再有痛苦。”临棘轻声道。
“嗯嗯！我也这么觉得。”
系统也是这么想的，它要是能转世轮回就当小鸟小鱼小虫啥的，没有烦恼，多好玩。可惜自己没办法转世，唉。
话虽这么说，但临棘没把残魂给系统。
现在的临棘无法再相信任何人，哪怕是系统。尽管他理智很清楚自己该去相信，但是身体却一直在排斥。
“宿主别担心，我不会伤害他们的。”系统眨着眼睛道。
最后，临棘还是缓缓松开了手。
他看着系统带云毓和小寒的残魂离开，看了许久许久。等回过神来以后临棘便收回了视线，他重新望向了墓碑。
而这次临棘的眼眸变得幽寒可怕。
“哥哥们，古倏，我会为你们报仇。”临棘的手抚着墓碑语气阴冷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