铁蛋喊完，双腿因为太过惊恐一软，支撑不住他的身体，噗通一声跌倒在地。
大家面容严肃，神情戒备的将铁蛋围拢起来，将其护在圈中心。
眼睛紧紧盯着铁蛋口中的神明代言人从浓雾中缓缓走出。
为首的人带着青面獠牙的铜制面具，嗡嗡的声音从厚重的面具后传来。
“外来人把祭品交出来，不然你们无法承担惹怒神明降下的怒火！”
微笑眼皮朝狂笑掀一下，狂笑明白点头，在大家身形的掩护下悄悄将铁蛋再次扛在肩上。
眼下的情况已经打草惊蛇，苏洄拍拍屠溯的肩膀：“要活口。”
屠溯点点头，伸手一挥，一团黑气在掌心上缓缓凝聚，长枪再次出现。
为首之人见状，明白这是没有任何回旋的余地。
抬手朝着身后的人超前一挥手：“留下祭品，剩下的就地处决。”
凛然杀意随着神明代言人们骤然出手，像一柄寒兵利刃直奔大家面门。
苏洄的脸瞬间冷下来：他们是想着留活口，对方却直接要他们的命！
舌尖一顶上颚，苏洄再次开口：“相公，留下张能说话的嘴就行。”
站在苏洄身后的钱多多六人一听这话，默默往后退了又退。
苏洄生气了。
他老攻肯定出大招！
到时候，苏洄肯定没事。
但他们这些小鱼小虾可就不一定了！
果然。
苏洄口头鸡血一打，屠溯眼底懒散瞬间消失。
周身飚起飓风，裹挟着雾气遮掩屠溯身形若隐若现。
为首之人隐藏在面具后的双瞳一缩：“小心！速战速决！”
从对手的情况来看，能战斗的只有他们面前这一个。
一大群人对上一个人，肯定能以多胜少。
但为什么，他心底的不安越来越强？
要知道在鬼界屠溯能震慑万鬼，除了鬼界由他手中诞生外，最重要的就是他是鬼界战斗力的天花板。
连称霸一方的鬼帅们都在屠溯手中被碾压的毫无还手之力。
更何况，区区几个小杂碎！
屠溯长枪都未出手，只将笼罩在周身的雾气打出，抽到冲向他的神明代言人身上。
就听接连不断的惨叫响起，一道又一道鲜血喷出。
像一块破布摔倒在地，捂着胸口痛苦哀嚎。
为首之人见状，当机立断转身就躲进背后的浓雾之中。
想要借助浓雾的遮掩，逃离此处，回去报信。
屠溯自然不会让其得逞，手中长枪挽一枪花，枪尖之上凝结浓浓黑气。
凭空一劈，愣是将雾气劈出一道直通天际的堑道。
为首之人正要逃离，却听到背后传来破空之声。
转头看去，吓得三魂七魄差点离体——
他身后是一条直通屠溯的宽广大路。
只见原本无法驱逐的白雾稀薄暗淡，像被吓破胆子一般不敢将此大路遮盖起来。
只能瑟瑟发抖，向两边缓缓移动。
如此奇象让为首之人彻底没了想要逃跑的念头，噗通一声跪倒在地。
向着屠溯的位置深深拜去：“恳请神明手下留情！饶信徒一命！”
苏洄站在屠溯身后，正好奇地探头他手中的长枪，听到这话眼底闪过一丝狡黠的光。
“看来他是把你当做神明显灵了，应承下来，我们去雾城里面看看。”
屠溯自然应下：“带我们去雾城。”
在简单商量后，大家决定兵分两路。
苏洄和屠溯去雾城查看情况，钱多多六人带着已经不需要献祭的铁蛋去调查毒雾源头。
***
屠溯和苏洄在为首之人——也就是专门负责抓捕逃跑祭品的肃清小队的队长张梁带路下，来到雾城里面。
一进到雾城，苏洄只感到恍如隔世。
只见雾城里面灯红酒绿、载歌载舞，和刚刚他们看到的武村的断壁残垣完完全全是两个极端。
只是……
苏洄的目光不着痕迹扫过阴暗的胡同里。
还是能看到躲藏在胡同中那一张张风餐露宿的麻木的脸。
苏洄没有说什么，只是悄悄扯一下屠溯的衣角。
在屠溯看向他时，又将下巴扬向胡同中那些被阴暗遮盖住的脸。
屠溯只扫一眼，便明白苏洄的意思。
用法术在他们身上落下印记，没有落下一个。
而张梁根本没有察觉，一直在兴奋的向屠溯和苏洄介绍着雾城的一切。
包括他们即将见到的主教——神明代言人的创始人。
当路程走到尽头，一座金碧辉煌的古色楼宇就出现在屠溯和苏洄眼前。
看着面前楼宇雕梁画壁的精致程度，苏洄垂在两侧的手忍不住攥起。
屠溯似有所感，伸手将苏洄紧握住的拳头握在手里。
“娘子，别动怒。等查清所有事情，为夫自然替你出气。”
苏洄惊诧的抬起眼睛看向屠溯。
他的嘴巴根本没动，但说话的声音却在耳边响起。
还没等苏洄问出来，屠溯抢先开口向苏洄解释。
“娘子，这是传音，一会儿进去后要是不方便讲话，我们可以这样联系。”
紧接着，屠溯将一条银色的手链系在苏洄的手腕上。
素色的银链上挂着小巧的彼岸花，淡雅又艳美。
“传音需要法力支撑，这条手链中有为夫传输的法力，娘子只需要在想要传音前捏一下坠子想一下为夫的名字，就能将想说的话传音给我。”
生平都是依赖高科技产物互相联系，这还是苏洄第一次用超脱于唯物主义的方法联系旁人。
苏洄忍不住心思雀跃的尝试新鲜事物，不过脸上依然不忘记保持着高深莫测的神情。
毕竟他们现在被张梁误认为是神明显灵，要是太过显眼包，很容易掉马。
当苏洄勉强熟练运用传音跟屠溯简短说几句话时，张梁已经带着他们来到楼宇主厅的位置。
主厅正中央放着一张用纯金打造的座位，座位之上正端坐着全身裹在白袍之下、脸上带着面色面具的人。
宽大的长袍掩盖住主教的身形，雪白的面具遮挡住主教的样貌。
让苏洄一时无法看出主教是男是女。
这人应该就是张梁口中的主教。
张梁见到主教，立马跪倒在地，朝着座位之上的人深深拜下。
“尊贵的主教大人，信徒张梁遇到神明显灵，现将神明带到您的面前。”
主教没有说话，只是将掩盖在面具之后的目光牢牢钉在苏洄和屠溯身上。
许久，才跟张梁说：“拿下他们。”
***
苏洄翘着二郎腿，坐在主教刚刚坐过的黄金座位上。
神情激动的用手机各种拍照、录像，然后上传到宿舍群里。
苏洄：[你们快看！纯金的！]
没多久，钱多多的消息就发到群里。
钱多多：[你这是在哪？]
胡奏：[这得多少斤啊？咱能带出去卖了吗？]
胡奏刚发完这条消息，还没等苏洄说些什么，这条消息就显示已撤回。
冯吉：[你们继续。]
苏洄：[我和屠溯现在在雾城的主教住的地方，刚刚那个主教说要拿下我们，结果被屠溯反拿下。]
说着苏洄就将现在主厅里神明代言人们哭爹喊娘的场景录下来发到群里。
苏洄：[你们看，这就是神明代言人的主教。]
主教的面具早就被屠溯一枪挑下，露出其后场面不见光的苍白的脸。
也不知道是不是心理作用，苏洄总觉得主教那张苍白的脸好像在哪儿见过。
钱多多：[你问问他们为什么一见面就要把你们拿下？]
钱多多不相信这个主教真的能沟通神明。
之所以如此确定下令，肯定是明确知道苏洄和屠苏假扮的身份。
钱多多刚一将消息发过来，苏洄就明白他的意思。
想了想，很隐晦地提醒下舍友们。
苏洄：[你们自己注意下安全。]
现在钱多多他们是在铁蛋地带领下去找毒雾源头，也只有铁蛋知道他们是假扮神明。
如果他们之中真的出了叛徒，铁蛋地嫌疑是最大的。
嗯？
铁蛋？
苏洄突然反应过来什么。
苏洄：[老钱，你拍一下铁蛋发群里。]
苏洄发完这条消息就把主教的样子拍下来发过去。
果然钱多多一发来后，苏洄就明白他刚刚为什么觉得主教像在哪儿见过！
这主教的样子和铁蛋有九成相似！
要是非要说哪里不一样的话，就是主教的样貌跟铁蛋比起来更年长一些。
苏洄：[老钱，你问问铁蛋家里还有什么人？]
没一会儿，钱多多的消息就发了过来。
钱多多：[铁蛋说了，他现在家里就只剩下他自己里。他妈难产走了，他爸也在十年前因为毒雾患病去世。]
苏洄：[记没记得，铁蛋说神明代言人是十年前来到雾城的。]
钱多多：[如果神明代言人真是铁蛋他爹一手创立，那么他为什么还要让铁蛋作为祭品？]
钱多多：[就算是铁蛋是被人故意推上去顶替祭品的位置，那么作为父亲也不应该将错就错。]
钱多多：[而且，还在儿子本来能逃生后，派人将儿子抓回来，逼上绝路。]
苏洄：[我问问，看看能不能让主教说出点儿什么。]
钱多多：[你试试吧，虽然我觉得问出来的概率不大。]
苏洄：[我试试！]
只是苏洄没想到，还没等他开口问主教，主教到先开口问他。
“铁蛋，他还好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