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洄的眼睛直直地盯着屠溯，神情已然松懈。
但那宛如实质的目光依然深深烙印在屠溯的身上。
“屠溯，我再饶你一回，但我不想你一直有事瞒着我，我还是希望我们之间真诚相待。”
屠溯将苏洄的双手紧紧握于掌心：“娘子放心，等时机成熟为夫定然全盘托出。”
“嗯。”苏洄矜骄地扬着下巴，“我今天无意看到夜游跟撒斯姆说今晚吃火锅？”
“是，夜游从工厂那拿回不少恶魔肉片，他媳妇喜欢吃这一口。”屠溯答，“娘子若是喜欢那为夫让他们留些？”
苏洄一听连连摇头：“不用！不用！还是留着他们自己吃吧！”
上一次的烤堕天使翅膀已经让他三观加载超负荷！
这一次的涮恶魔肉片他还是不要再参与的为好！
但他真的很想吃火锅！
对于吃货而言，好吃的向来是不经念叨的。
越念叨越想吃！
越想吃就一定要在当下吃上！
老子要吃火锅！
苏洄噌的一下站起身，拽着屠溯也往厨房跑。
“咱去让管家给咱们备一份正常的火锅吃！”
恰逢这时，钱多多捧着一堆写满笔记的纸，噌噌噌跑了过来。
一边跑嘴里还一边喊着：“我查到了！我查到了！”
苏洄头也不回，脚下连停都没停：“天大的事，也等老子吃完火锅再说！”
***
曾经被屠溯摧残过的花园，早在新管家上任后打理的生机盎然，香气馥郁。
每一朵绽放的红玫瑰花妖艳欲滴。
每一个花瓣晶莹剔透的像红色的水晶。
新管家对于自己打理的花园很是喜爱，如果没有旁边两口麻辣火锅那就更完美了！
鲜红的汤底在黄澄澄的铜锅中沸腾起密密麻麻的水泡。
薄如蝉翼的肉片在汤底中翻滚。
当肉片翻滚八下，筷子就要及时将其捞起，连带着滴答的热汤和肉汁一同裹满浓厚的麻酱。
趁热将其送进口中，麻、辣、鲜、香同时在舌尖上爆开。
美的苏洄长长吐出口白色的雾气：“果然还是火锅最治愈！”
为了搭配火锅，苏洄常喝的奶茶也被屠溯换成冰镇酸梅汤，清爽解腻。
直到堆积在小推车上的肉片、蔬菜……通通下肚后，苏洄才心满意足地抱着自己吃撑的肚子滚进了屠溯的怀里。
“舒坦！咱下次还这么吃！”
屠溯挥手让管家去煮消食的山楂茶：“娘子若是喜欢，咱就常常吃。”
在场吃饱的是人不是人的已经在椅子上东倒西歪，只有钱多多还保持着最后一丝理智。
“火锅吃完了，现在该我讲我刚刚查到的重大发现。”
苏洄小声嘟囔：“老钱真煞消化！”
钱多多扶下眼镜：“苏洄，你说什么？”
苏洄立马扬起笑脸：“钱总辛苦！”
钱多多这才满意的将那堆做笔记的纸拿出来，瘫在女仆们已经清理好的桌面上。
“我刚刚查了下，发现那个法阵是召唤撒旦的禁咒法阵的不假，但却其作用确实召唤撒旦身体的一部分。”
“咦！”苏洄嫌弃的一撇嘴，“新型的五马……不对，法阵分尸？创造这个法阵的人这是得多恨撒旦啊！”
在得到屠溯首肯后，一直默不作声的撒斯姆开口：“恐怕不是多恨。”
苏洄：“总不能是多爱吧？！”
撒斯姆：“你还真说对了。”
苏洄：“啊？！”
***
撒斯姆从西方地狱而来，又是堕天使的身份，有些关于西方的秘辛他知道的最清楚。
“在西方恶魔中，心脏是最重要的部位，是力量的源泉。只要心脏还在，我们就是不死不灭的存在。”
钱多多一点即通：“你的意思是刻画这个法阵的人是为了将撒旦的心脏召唤过来后，在这里面复活撒旦。”
撒斯姆点头：“是。虽然西方地狱对外宣称是以撒旦为首，但是撒旦已经死亡五百年，真正的主理人是堕天使路西法。”
听到“路西法”三字，屠溯双瞳紧缩，浑身肌肉绷直，就连躺在他怀里的苏洄都察觉到他的不对劲。
“你怎么了？不舒服吗？”
屠溯扯着嘴角微笑：“为夫没事，娘子不用担心。”
但他背过去的手却对着日游和夜游比划出下令调查的手势。
至于具体查什么，夜游和日游心里自然清楚。
毕竟“路西法”对于东方鬼界全体鬼帅们来说，那是想当熟悉的存在！
就是TMD化成灰，他们也能认出来！
让夜游和日游默不作声俩家玫瑰别墅去调查事情，其动静可以瞒过苏洄他们但瞒不过撒斯姆。
撒斯姆朝着夜游消失地地方看过去，停顿几秒又看向屠溯。
屠溯不着痕迹地点点头，撒斯姆没问什么，继续刚刚没有说完的话题。
“在撒旦死后这五百年里，西方地狱一直处于内乱的状态。一部分人拥护主理人路西法，一部分人坚持要复活撒旦。”
听到这，苏洄忍不住举手提问：“刚刚你说只要心脏还在你们就不死不灭，但是撒旦都死了说明他的心脏也完蛋了，那还怎么复活？”
“因为发现撒旦尸体的守卫并没有发现撒旦损坏的心脏。”撒斯姆在自己胸口的位置比划一下，“守卫只看到撒旦这个位置上的洞，他的心脏丢了。”
钱多多：“你的意思是撒旦并没有真正的死去，只要找到丢失的心脏他就可以再次复活。”
撒斯姆：“是，应该是那些拥护撒旦的想要在游戏里掩人耳目将心脏召唤出来，再用玩家来复活撒旦。”
“在西方想要复活恶魔需要大量人类的鲜血和皮肉。”一直没有出声的屠溯接着往下说。
屠溯说着视线停留在撒斯姆的身上：“既然撒旦已经死了五百年，那恐怕和《夜行》签署劳务派遣合同也是你们西方的主理人路西法吧。”
***
屠溯的话已经牵扯到苏洄他们这些玩家不知道的游戏机密上，所以在屠溯开口之后，苏洄他们识趣地抱着茶杯吸溜山楂茶不说话。
全程保持着不说话的乖宝状态。
撒斯姆点头：“没错，其实我们很多人都不想掺和进《夜行》这趟浑水里，但是路西法非要让我们来。”
“路西法太强，除了撒旦没人能打过他。”撒斯姆低头摩挲着掌心，“我们堕天使很多因为反对他而被他彻底吞掉心脏。”
撒斯姆在说完这些就不再开口，垂下的眼睫毛遮住沉重的眼睛。
心中浮现的一张张熟悉的笑颜，在那一场单方面的厮杀中褪去灿烂的颜色。
只剩下狠狠扎进眼底和心尖的黑白。
撒斯姆刚刚提过，只要心脏还在他们就不死不灭。
而现在心脏被吞，恐怕是死的不能再死了。
火锅早已被清理，但萦绕在空气中的麻辣味还没有彻底消散。
混合着油花的气味断断续续地飘荡在众人周围，黏腻到喘不上来气。
消食的山楂茶也酸到反胃，无法下口。
苏洄他们心有默契，将茶杯放在桌子上，不再喝一口，就连懒散的坐姿都认真几分。
大家就这样沉重地坐在椅子上，不言不语。
直到夜游嗷的一嗓子打破，这抹沉重才算就此完结。
“媳妇！媳妇，你咋滴啦？媳妇！”
***
平时夜游的嗓门就嘹亮到堪比早晨打鸣的公鸡，而现在直接拔高到撕心裂肺。
苏洄的耳朵在他皱眉的时候，已经被屠溯用手捂住。
所以苏洄只能听到也有零星的哭嚎和他滑跪到撒斯姆身边抱着撒斯姆赖赖唧唧的样子。
“媳妇！俺老远就感觉到你不开心了？咋地啦？你有委屈你可不要憋在心里，一定要跟俺说啊！”
夜游这一嗓子将撒斯姆心中的愁闷冲散的七七八八，只剩下几分对夜游的无奈。
“我没事，也没受什么委屈，就是想起些从前的事，一时有些感慨罢了。”撒斯姆说着轻轻揪下夜游的招风耳，“你这么快就回来了，是事办完了？”
很显然。
就从夜游那脸上心虚的表情上就能看出来，他是事情没办完就蹿了回来。
果不其然。
下一秒，夜游的手机就叮当作响——
是日游的来电。
夜游很想挂断，可是在他瞥到老大那不善的目光后，只能抖着手按下接听键。
没开免提是他最后的倔强！
只可惜，日游的嗓门跟他互不相让。
都不需要按免提，大家就对日游喊的话听的一清二楚。
日游：“夜游！你TMD跑哪去了？事儿办一半你给老子跑了？！信不信老子现在跟老大告状，说你小子偷奸耍滑！让老大罚你五百年见不到你媳妇！让你小子独守空床！让……”
啪！
夜游将电话挂断。
众人：“……”
日游就算你不告状大家，特别是你老大也听到了。
夜游快哭了，让他独守空床这事儿老大真干的出来啊！
“老大，你别听日游瞎扯！俺就是担心媳妇回来看一眼，肯定能把您交代的事儿办利落了！”
屠溯阴沉着脸没说话。
撒斯姆悄悄用手指戳下夜游，用只有他们两人才能听到的声音说：“求错人了。”
夜游秒懂，立马将哭的一把鼻涕一把泪的脸转向苏洄：“嫂子！”
苏洄：“……屠溯，算了，夜游也是担心媳妇才回来的。”
屠溯叹口气：“还不快滚！”
夜游鼻涕眼泪瞬间倒流回去：“是！”
屠溯：“……”
弱点被拿捏得死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