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了……李云清要是回来没看到我，怎么办？”
叶云洲突然反应过来，看向南宫烨。南宫烨道：“这你不用担心，只管回去就好了。”
“啊？”
叶云洲有些疑惑地看向南宫烨，南宫烨在他耳边低语了些什么，下一秒，叶云洲就猛地用手肘击他的胸口，“你……你造谣我！”
南宫烨顺手将他手捉过来，“不这么说，怎么能让他放下疑心？”
“反正你道侣也只有我一个，难不成……你还想找别人？”
叶云洲被气得说不出话来，南宫烨将他手松开，哄道：“回去装的像一点，别让他发现了。”
叶云洲恶狠狠地瞪了他一眼，南宫烨轻咳一声，“那我就先走了。”
“你走！”
叶云洲大跨步走到床边，坐下后背对着南宫烨，显然是一副不愿再同南宫烨交流的样子。南宫烨哑然失笑，半晌后，离开了原地。
叶云洲听到声响，也没回头。他攥紧自己的衣角，犹豫半晌，掐上了自己的手腕。
那处伤口本来就才好全，被他这么一掐，鲜血便顺着细布渗透到衣服上。他沉思片刻，又将脚腕上才愈合的伤口划开，做完这些，他就这么坐在原地，盯着墙面发呆。
*
李云清敲了敲门，见没得到回应，便径直推门而入。
他刚进门便看见了叶云洲的背影，见状，他试探性唤了一声：“师弟？”
叶云洲闻声，缓缓转过了身去。
他头发凌乱，身上布满了血痕。一双眼眸无神地看向李云清，像是受了什么重创一般。
李云清自然清楚他这副模样因何而起。
他走到叶云洲面前，故作安慰道：“师弟，师兄来看你了。”
叶云洲闻声，缩到墙角，道：“你别过来！”
李云清果然停在了原地。
“师兄，我脏。”
叶云洲藏在衣袍之下的手狠掐了一下自己的大腿，眼角瞬间淌下眼泪。他模样看起来可怜极了，李云清欣赏了半晌，才假惺惺道：“没关系，师兄不嫌弃你的。”
“我想一个人待一会儿。”
“不要师兄陪你吗？”
“……”
叶云洲没说话，他怕自己一张口，就忍不住干呕出来。李云清见他半晌没回话，才开口道：“既然如此，那你便一个人待一会儿吧，有事叫我。”
话罢，李云清便推开门，走了出去。
直到脚步声逐渐远去，叶云洲才抬起头来，松了口气。
*
“千容，怎么回事？”
李云清坐在桌旁，喝了口茶。
他身旁坐着一名女子，那女子身着一袭黄衣，眉眼间和李云清有几分相似。正是顾云巅之女，顾千容。
顾千容眼眸微微闪烁，随后道：“哥哥，我按你说的做了，就……随便找了几个男人塞进去。”
李云清没发现异样，道：“嗯，那就行。”
顾千容沉默半晌，问道：“哥哥，你还要多久才把他吃掉？”
李云清放下茶杯，眯眼道：“龙族那边的情况还没探查到，南宫烨也不见踪影，还得等。”
“……时间已经快不够了，阿娘的身体已经快撑不住了。”
“再等等，我尽快。”
“哥哥，爹……”
“那是你爹，不是我爹。”
顾千容没说话，李云清见状，眼眸微眯道：“千容，你忘了娘亲是怎么死的吗？”
“我没忘。”
“娘亲对你那么好，你不为她报仇，对得起她吗？”
顾千容闻声，抿了抿唇。李云清见她这样，又将语气放软了：“只要把顾云巅杀了，我们就能和阿娘一直在一起了。”
顾千容没回话，李云清道：“罢了，你先回去吧，这里的事，就由我来处理。”
“好。”
*
酒楼，二楼。
南宫烨坐在桌旁，道：“如何？”
顾千容垂下眼，“都按你说的做了。”
“嗯。”
“解药，可以给我了吗？”
“我不信你。”
南宫烨将手中把玩着的玉佩放下，道：“若是你得了解药，将我们的计划尽数告诉李云清了呢？”
顾千容目光灼灼看着他，下一秒，南宫烨又接道：“解药一月一次，要吃三年。”
顾千容牵了牵唇，“我就知道。”
“行，我可以帮你们三年，但是三年后，你们要帮我把我母亲的尸体烧掉。”
“嗯，可以。”
话罢，南宫烨又瞥了一眼在榻上昏睡的王虎。
他收回目光，道：“王虎心思单纯，你别打他的主意。”
“呵，你又有多光明磊落？那龙被你耍得团团转，若是有朝一日得知真相，你定会万劫不复。”
“这就用不着你操心了，你操心自己就够了。”
南宫烨刚说完话，榻上的王虎便悠悠转醒。他揉了揉自己的脑袋，迷迷糊糊下了床。南宫烨亲眼看见他的眼睛在看到顾千容的那一刻亮了起来，他走到顾千容面前，脸红道：“顾姑娘……你，你怎么来了？”
南宫烨：“……”
顾千容微微一笑，“来找你。”
说完，她挑衅地看了南宫烨一眼。南宫烨懒得看她，自顾自给自己斟了杯茶。王虎闻声，脸更红了，“来找我做什么？”
“过几日不是有灯会吗，我想邀你同我一起去。”
“啊……我，我可以吗？”
“不想去？不想去那就算了。”
顾千容说完，便转身欲走。王虎忙跟在她身后，急切道：“想去的！”
顾千容闻声，停下脚步，道：“那就说好了，三日后见。”
“好。”
南宫烨手上动作一顿。
适逢人间灯会，他却不能同叶云洲前去。
……罢了。
先把事情处理完，总能找到机会去的。
*
三日后。
叶云洲趴在窗前，看着街上的行人走走停停。雪花自天空飘下，叶云洲伸出手去接，又很快将手缩了回来。似是因为手心的温度过高，那雪花还没能让叶云洲看一眼，就已经在他手心化作了水。叶云洲撇了撇嘴，又将手收回来，将下巴靠在手臂上，感受着寒风。
真无聊。
要装作伤心欲绝的样子，就不能出房间。
不能出房间，就找不到好玩儿的。
哎。
叶云洲在窗台前趴了一会儿，刚想起身上床，却被一阵明亮的光线吸引了视线。他睁大眼睛，猛地起身望去，却见一盏明灯正缓缓朝着他的窗台飞来。
放灯之人站在原地，戴着面具，全身上下都捂得严严实实的。
叶云洲却还是一眼认出来了。
是他的师兄。
雪又下得大了些，明灯终于飞到房中，叶云洲将那灯拆开，看到了一张字条和一包东西。
——“平安顺遂。”
叶云洲将字条收好，又打开了那包东西。
里面有吃食、还有些小玩偶。
叶云洲鼻头一酸，又朝窗外看去。
南宫烨还站在原地，静静看着叶云洲。他肩上的积雪逐渐变多，叶云洲手覆上自己的锁骨，眼睛一眨不眨盯着他，心道：“我收到了。”
“雪下大了，师兄，你快回去吧。”
“不急。”
南宫烨拂去肩上积雪，心道：“抬头。”
叶云洲闻声，抬眼去看。
片刻后，原本黑暗的天空逐渐浮上盏盏明灯。烟花升天的声音不断响起，叶云洲睁大眼睛，欣赏着这难得的美景。
“……那些吃食，趁热吃，还有，衣服穿好，别染上风寒了。”
叶云洲眼眸微弯，“你是在关心我吗？”
“没有。”
“我知道啦，谢谢师兄来陪我，你先回去吧，外面好冷的。”
“不冷，还好。”
南宫烨目光灼灼看着叶云洲，即使相隔甚远，叶云洲却仍能猜到他此刻眸中的神色。
他这师兄生得风华绝代，虽然时常冷脸，但一旦和人对视，那双丹凤眼便显出深情来。
“师弟，在房中吗？”
叶云洲酝酿了一会儿，本来再想同南宫烨再说些话，未曾想李云清的声音却是猝不及防在屋外响起。他脸色一变，心道：“师兄，李云清来了，你快走。”
南宫烨没回话，叶云洲见状，急忙将窗子关上，将那吃的塞入佩囊里后，他便动作迅速上了床，拿被子盖住了自己的头。
“师弟？我进来了？”
叶云洲还是没说话，李云清没再问，半晌后，传来了推门的声音。
“师弟，你总得吃点饭。”
“……师兄，我不想吃。”
“你是在担心师兄会嫌弃你吗？”
“……”
叶云洲无语，李云清还以为自己是说中了，便放柔声音道：“你放心，不管你是什么样子，师兄都最喜欢你。”
“……”
叶云洲还是没说话。
李云清的话，狗都不信。
“你若是不信，师兄现在就可以同你双修。”
叶云洲险些从床上蹦上来。
他沉吟片刻，犹犹豫豫探出头来，道：“师兄，我当然相信你，只是……我还是想再一个人待一会儿。”
“师弟，你别怕，师兄不会伤害你的。”
……呸。
全天下最会伤害他叶云洲的，就是李云清了。
他说这谎话，也不怕遭雷劈。
叶云洲心里这么想着，面上却未表露半分。他沉默片刻，还在想该怎么回李云清的时候，李云清便已然到了他身前，将他的被窝掀开了。
叶云洲：“……”
“师弟，我最喜欢你了，你知道的，不是吗？”
李云清语气带着引诱，叶云洲不自觉往后退了一些，结结巴巴道：“师兄……我，我还未缓过来。”
“师兄会温柔一点的。”
……滚啊。
叶云洲往四周环顾一圈，只想着逃脱的方法。李云清见他不说话，便默认他是同意了，将他的衣服扯下一半，叶云洲头皮发麻，抓住他的手，另一只手用力掐着自己的大腿，泪眼汪汪道：“师兄……不要……”
“云洲，总得克服的。”
“师兄不嫌弃你。”
谁管你嫌弃不嫌弃我。
我嫌弃你。
叶云洲正欲再寻解脱之法，却听得外面传来一道惊慌的男声：“不好啦！客栈走水了！”
叶云洲闻声，往窗外望去，果然见得浓烟滚滚。李云清似是因为被人坏了好事，面色瞬间变得阴沉起来。叶云洲松了口气，装作慌张的样子，道：“师兄，我们快走，等会儿火大了。”
李云清闻声，这才回过神来一般，轻轻“嗯”了一声，随后拽着叶云洲离开了原地。
叶云洲被他拽着，连衣服也没穿好，就出了客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