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要是想得到办法的话,就不用来找你了。”
“什么意思,把我当工具人呢?”
胡丽不满地瞪了叶云洲一眼,叶云洲拽着他衣袖晃了晃,“求求你了。”
叶云洲生得乖巧,一看便极其容易让人心软。胡丽见状,轻咳一声,道:“好吧,既然你这么……求我,那我就勉强帮帮你。”
“假设李云清是叛徒。”
胡丽说完,看了叶云洲一眼,见他没什么反应,才继续接道:“那南宫烨被抓入水牢后,他一定会寻个机会去看一眼。”
叶云洲闻声,问道:“杀人灭口?”
“对。”
胡丽眯了眯眼,继续接道:“为了防止暴露,他一定会灭掉南宫烨。”
“那他会什么时候去?”
胡丽喝了口茶,眸光微微闪烁道:“我猜……今晚。”
*
夜间。
叶云洲和胡丽换好夜行衣后,便隐匿气息,潜行进了水牢。
水牢处戒备森严,机关重重。胡丽见状,停下脚步,问道:“你会破解机关吗?”
叶云洲点了点头,“会。”
“破。”
胡丽主动给叶云洲让开位置,叶云洲环顾四周一圈,蹲下身来,趴在了地上。
胡丽:“……”
沉默半晌后,胡丽质问道:“你在做什么?”
叶云洲眨了眨眼,“这机关没有破解方法,但是只要趴着过去,就不会触发机关。”
“……你的意思是,要我像你一样趴下?”
“对。”
胡丽沉默半晌,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最终还是学着叶云洲的样子,趴在地上越过了机关。
果然如此。
只要趴下,周围的机关便触发不了。
但是太屈辱了。
胡丽想道,他堂堂一只九尾狐,竟然要学着蛆的样子在地上蠕动,太屈辱了。
幸好这里没有他的同类,不然若是被看见,他恐怕要被嘲笑个几百年。
就这样一路爬行到水牢深处,胡丽起身拍了拍身上的灰尘,道:“快去,我给你望风。”
“谢谢。”
叶云洲也起身,将身上的灰尘拍去,便转身进了水牢中。
那水牢上的锁叶云洲闲来无事的时候研究过,如今倒是派上了用场。他将锁撬开,随后进了水牢。
寒意袭来,叶云洲肩膀忍不住颤抖了一下。四周锁链密布,南宫烨被缩在水中央,身上的衣服湿透了,混着血痕,看起来凄惨无比。叶云洲心头一紧,道:“师兄。”
南宫烨闻声,抬头望去。片刻后,他皱了皱眉,“你怎么来了?”
叶云洲小声道:“我来救你。”
南宫烨沉默片刻,道:“你走吧,我出不去的。”
叶云洲走到他身旁,道:“不会的。”
话罢,他便从袖中拿出药瓶。将木塞打开后,他看着南宫烨身上骇人的伤口,竟是不知该从哪儿下手。
叶云洲眼眶一下子就红了,南宫烨见状,垂眼道:“哭什么,痛的是我,又不是你。”
叶云洲将即将滑下眼角的泪水拭去,闷声道:“我给你上药。”
南宫烨想说些什么,但不知想到什么,终究还是没再开口,就这样看着叶云洲给他上药。
片刻后,四周传来细微的响声,南宫烨眼神一凛,低声道:“藏好。”
叶云洲闻声,迅速将药粉收好,便隐去了自己的身形,迅速离开了原地。
就在他离开后不久,李云清打开水牢,走到了南宫烨面前。
“师弟,我来给你送些吃的。”
南宫烨瞥他一眼,冷声道:“少假惺惺了。”
李云清面色未变,挑眉问道:“师弟这是何意?”
“……我什么意思,你自己心知肚明。”
南宫烨收回目光,李云清将食盒打开,食物的香味瞬间在水牢中蔓延开来。李云清端起一盘菜,走到南宫烨面前,才慢悠悠道:“你什么意思,我可不知道。我只是好心给你送些吃食罢了,其余的我一概不知。”
话罢,他便将菜端到南宫烨面前,道:“吃。”
南宫烨冷笑一声,“菜里恐怕下了毒吧。”
李云清笑眯眯回道:“没有,但差不多。”
“我下了蛊。”
话罢,李云清将菜叶徒手拨开,将正在蠕动的虫子捏起,展示给了南宫烨看。
那蛊虫通体漆黑,肥胖无比,周身遍布黏液,看着便让人有了呕吐的欲望。李云清见南宫烨没兴趣,又将蛊虫放回菜里,道:“看来你不感兴趣,罢了,既然如此,也不必多说。”
“我这就送你上路。”
闻声,南宫烨眸光微微闪烁。李云清见状,笑了几声,“果然还得这样说你才能有反应啊。”
话罢,他将那盘菜放在地面上,抱着手看向南宫烨,“想问些什么,问吧,好歹让你死个明白。”
“……你就这么自信,我会死?”
李云清想了想,点了点头,“对。”
“师父信我,掌门信我,师弟和师妹也都信我,可你不一样,没有一个人信你。”
“我也不知道你使了什么法子让小师弟对你的态度变好了,但只要他身上一天有我的蛊虫在,那他就永远不可能对你心生好感。”
南宫烨瞥他一眼,淡淡道:“我身上有什么东西值得你觊觎,你要这么害我?”
李云清微微一笑,“没什么好觊觎的,只是你动了我的东西,所以给你个教训而已。”
“你的东西?”
“当然是小、师、弟、啊。”
李云清勾起唇角,“我只要吞下他,就能立马成仙。可未曾想,我辛辛苦苦养了他那么多年,到最后采撷成熟果实的,却变成了你。”
“我是不会允许这种事发生的。”
李云清说完,便将蛊虫放到了南宫烨脖颈处。那蛊虫蠕动几番,便破开南宫烨脖颈处的皮,钻了进去。血液顺着缓缓淌下,李云清语气蛊惑:“记住,你和叶云洲,永远不能走到一起。”
南宫烨眼眸涣散,片刻后,头重重垂下。
李云清愉悦地笑了几声,将食盒收好,转身离开了原地。
*
“好险,差点就被发现了。”
胡丽倒吸一口冷气,叶云洲在原地坐立难安。半晌后,他才道:“李云清,真的是李云清吗?”
“……你问我我怎么知道,不过他那修为,确实不像是千年就能修出来的。”
胡丽说完,又接道:“看来你师兄是凶多吉少了。”
叶云洲皱眉道:“你少说话了。”
“行行行,不说了就是了。”
胡丽没再说话,叶云洲沉默半晌,道:“我要去找师……”
话还未说完,门外便传来一阵脚步声。叶云洲警惕地看向那处,下一秒,一阵敲门声传来。
“师弟,在不在?”
来人正是李云清。
叶云洲和胡丽对视一眼,道:“……师兄,我正准备睡了。”
“这样吗?我来给你送些东西,来开下门。”
叶云洲犹豫片刻,起身开了门。李云清站在门外,一袭白衣,嘴角挂着淡淡的微笑。见叶云洲出来,他将手中的盒子递给叶云洲,道:“拆开看看。”
叶云洲没接,问道:“里面是什么?”
“里面是什么,你应当清楚得很。”
李云清微微一笑,见叶云洲没动作,歪头问道:“不开吗?那我替你开。”
话罢,他便将盒子劈开。密密麻麻的毒虫瞬间爬上叶云洲衣袖,叶云洲惊道:“你!”
“好了,好好睡一觉吧。”
话罢,叶云洲只觉身体一软。李云清将他圈在怀中,温柔道:“睡吧。”
叶云洲挣扎几番,最终还是抵抗不住,沉沉睡去。
李云清有意无意往屏风后看了一眼,道:“你什么也没看见。”
胡丽没说话,李云清见状,抱着叶云洲离开了原地。
*
隔日。
叶云洲睁开双眼,坐了起来。他脑子一片空白,记忆荡然无存。这种感觉有些难受,他又仔细地回想了一番,只觉脑中传来一阵剧痛,似是在阻挡着他寻找尘封的记忆。
一阵脚步声传来,叶云洲回过神来,闻声望去,正好和李云清的视线相对上。
李云清温柔道:“醒了?”
叶云洲觉得他的脸看起来有些熟悉,但又想不起来。半晌后,他开口问道:“你是谁?”
李云清眼眸微微闪烁,随后故作惊讶道:“你不记得我了?”
“……我应该记得吗?”
叶云洲表情有些疑惑,李云清闻声,垂眼道:“罢了,我是你师兄,李云清。”
“师兄……?”
叶云洲重复着他的话,半晌后,又抬起头问道:“我为什么什么也不记得了?”
“你前几日出去游玩时伤到了脑袋,伤得太严重了,所以什么也想不起来。”
他这话说得滴水不漏,叶云洲却总感觉有些说不出来的违和感。沉默半晌后,他又开口问道:“那我叫什么名字?”
“叶云洲。”
“叶云洲……”
叶云洲喃喃着自己的名字,总感觉好像少了些什么。李云清眼眸微转,走到叶云洲面前,将药碗递给他,“乖,把今天的药喝了。”
那药散发着阵阵异味,叶云洲接过药碗,皱着眉头问道:“可以不喝吗?”
“喝了好得快。”
李云清说完,在他脸颊处轻轻捏了捏。叶云洲脑中闪过片段,那是一双修长白皙的手,也是像李云清这般,抚过他的脸颊……
叶云洲猛地回过神来,低下头看了一眼李云清的手,却同记忆中的那双手不大一样。李云清见状,耐心问道:“怎么了?”
不,不对。
叶云洲头痛欲裂,额间淌下冷汗。李云清见状,道:“看来是犯病了,来,喝药。”
话罢,他便将药汁尽数灌到了叶云洲口中。叶云洲猝不及防被呛到,咳了好几声。李云清给他轻轻拍着背,关切道:“怎么样?”
叶云洲又咳了好几声,才艰难道:“多谢师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