烈日当空，叶云洲将日月石扛在身后，背都被这骇人的重量压弯了一些。
他擦了把汗，顺带喘了口气，最后在原地坐下来休息了一会儿。
“快起来，你才走了半圈。”
红云鸟在半空扑闪着翅膀，这是谷峰派来的监工，大抵是怕叶云洲偷懒。叶云洲吐了口气，仰头看着它：“你飞着不累吗？”
红云鸟闻声，颇有些得意洋洋道：“我半岁的时候就已经能绕着忘忧山跑五圈了，哪像你，虚得可怕。”
虚得可怕的叶云洲：“……”
“我、我才不虚呢。”
叶云洲说完，似是为了证明自己一般，又扛着日月石起了身。红云鸟见状，满意道：“起来就好，快走快走，一定要在天黑在之前走完哦。”
叶云洲有些疑惑，“为什么一定要在天黑之前走完？”
“天黑的时候山里会有大妖怪，阿娘说他会专门从深山里出来觅食，专吃我们这种手无缚鸡之力的小鸟。”
“啊……这么可怕吗，没事的，我会保护你的。”
叶云洲说得信誓旦旦，红云鸟闻声，鄙夷地看了他一眼，“就你？你比我还手无缚鸡之力呢。”
“……哦。”
叶云洲撇了撇嘴，没再同红云鸟说话。红云鸟跟着他走了一会儿，问道：“你和最近来的那只大蛟认识？”
叶云洲应了一声，“认识。”
“那你可以帮我个忙吗？”
叶云洲擦了把汗，倒也没记仇，“你说。”
“就是……他缺道侣吗？”
红云鸟扭扭捏捏地说完这句话，叶云洲猛地停下脚步，警惕地看着它：“你喜欢他？”
“不是。”
叶云洲松了一口气。
“是我妹妹喜欢他。”
叶云洲那口气又提起来了。
“不对……你问那么多做什么，你就直接告诉我，他有没有就行了。”
叶云洲收回目光，道：“当然有了。”
他这话里颇有些得意的意思，红云鸟狐疑地看了他一眼，“你这么得意干什么？”
“难不成……”
“他的道侣是你的亲眷？”
叶云洲：“……”
叶云洲没回答他这个问题，只是转移话题道：“别说话了，等会儿天黑了都走不完。”
说完，他便加快了脚步。
红云鸟见状，扇翅膀的频率又变高了一些。它迅速追上叶云洲，“说话不影响走路的。”
“他道侣长得如何？脾气好吗？”
“难不成貌若天仙？”
叶云洲轻咳一声，有些不好意思道：“倒也不至于。”
“那他为什么喜欢他？”
叶云洲轻哼一声，“你没听说过人不可貌相吗。”
“嘁，要是他见过我妹妹，临时改变心意了也说不定。”
叶云洲不服气，“你妹妹很美？”
“哼，那是自然，我妹妹可是忘忧山数一数二的美人。”
“不信。”
“你居然敢不信？好，等我有机会了就带你去见我妹妹，她可长得比你好看多了。”
“你说我丑？！”
叶云洲瞬间炸了毛，红云鸟丝毫没有注意到他话里的怒气，接道：“你嘛……算不得丑，但也算不上好看。”
“……”
叶云洲恶狠狠瞪了他一眼，没再同他说话，只是默默加快了脚步。红云鸟见状，迅速追了上去，“诶，怎么说你两句就生气了。”
叶云洲气鼓鼓地向前走着，连搭理都没有搭理它。
*
天空爬上暮色，叶云洲将日月石重重放在洞口，随后喘着气摊在了地上。
他双目无神，额角爬满了汗水，看样子应是累得不轻。红云鸟落在他身旁，朝他衣服上啄了一下，“喂，起来了，等会儿要下雨了。”
“我、我再歇会儿。”
叶云洲吐了口气，哀嚎道：“好累啊。”
“一看你就像是没吃过苦的，哎~看来之后的日子，你可是不好过喽。要我说，你要是怕累，就赶紧放弃，我可不想天天监督你，玩儿的时间都没有了。”
叶云洲闻声，猛地从地上坐了起来，气鼓鼓道：“我才不会放弃！”
红云鸟没在意，“我赌三天你就会放弃。”
“好啊，你赌输了怎么办？”
红云鸟转了转眼眸，有了主意：“若是你输了，就把那蛟龙的道侣的信息告诉我。”
“若是你赢了……我就带你去看我妹妹。”
叶云洲撇了撇嘴，“谁要看你妹妹。”
“要是我赢了，你就答应我一个要求，行不行？”
红云鸟似是没想过叶云洲能赢的可能性，回复得倒也爽快，“行。”
“好，一言为定！”
两人订了契约，天空也逐渐飘起小雨。叶云洲见状，赶紧进了山洞。红云鸟往四周环顾一眼，飞离了原地。
*
叶云洲刚回到洞内，便看到了南宫烨。他正坐在石床上打坐，似是感受到叶云洲的目光，他缓缓睁眼，同叶云洲对上了视线。
四目相对，南宫烨率先开了口:“回来了？”
“嗯。”
叶云洲点了点头，南宫烨瞥见他弯腰驼背的模样，朝他招了招手，“过来。”
叶云洲听话地过去了。
他衣服松松垮垮的，肩膀大半都露了出来。南宫烨顺着望去，见他肩膀上一片红痕，忍不住皱了眉头，“你肩膀怎么回事？”
“啊？”
叶云洲还有些懵，闻声低头看了一眼，小声道：“应该是被日月石压的。”
“……哦。”
南宫烨说完这句话就没了动作，叶云洲也摸不透他此刻的心思，沉默半晌后，试探性问道：“师兄，我先走了？”
“……这本来就是你的房间，你要回哪儿去？”
叶云洲眨了眨眼，挠头道：“啊……差点忘了，你是特意来这里等我的吗？”
他说这话时嘴角上扬，看上去有些开心。南宫烨轻轻应了一声，“坐下，给你上药。”
叶云洲刚坐下来，身上便一凉，原是南宫烨给他把上杉给褪下了。
下一秒，南宫烨便将整个手掌覆到他肩膀上，不时抚过肩胛骨的位置。药油顺着淌下滑到脊骨，叶云洲身体一僵，只觉坐立难安。
偏生南宫烨的力道中规中矩，教他找不出半分借口逃离。
“……你若是觉得累了，便趁早放弃。”
叶云洲回过神来，攥紧双拳，“我才不会放弃呢。”
“为何？”
南宫烨的手动作一顿，“做个自由自在的人，不好吗？”
叶云洲沉默片刻，鼓起勇气道：“师兄，要是我变强了，你会喜欢我吗？”
“……”
南宫烨有些不太想答。
他不知道喜欢是什么。
但他既然利用了叶云洲，便应该给他一个满意的回答。
于是他又淡淡应了一声。
叶云洲闻声，兴奋道：“好，我一定会变强，不让师兄失望的！”
“……你不让你自己失望就行了。”
话罢，南宫烨将他衣服拉上，道：“好了。”
“多谢师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