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那么一瞬间,他竟然诡异的从心中生出了一丝渴望。
渴望将对方永远的留在身边。
一想到阿冉,那个温柔至极的男子……
花乾从那种仿佛被蛊惑的感觉中回过神来,一心一意陪陌离周旋。
期间,他状似无意间透露出望天城的真相,说出魇妖的下落。
而陌离,当真信了。
那一刻,他觉得,世界上怎么会有这么傻的人?
可是他不知道的是,论玩弄人心,陌离自认见过不少,像花乾这样笨拙的,他也是第一次见。
但是,由于消息的可信度极高,所以,陌离便装作不知,配合花乾玩下去。
只是没想到,陌离这么厉害,竟然能真的斩杀魇妖,还能根据现场,很快就找到他……
花乾以为,他和陌离,本应是站在对立面的两个人,却没想到,他竟然会不计前嫌的保护他们。
“花郎……”怀中传来一丝微弱的声音,花乾喜出望外,“阿冉,你醒了?”
风冉抬眸,看着天际不断劈下来的天雷,以及那一身不惧天威的倔强人影,勾唇一笑,声音微弱,“那是……逍遥门的弟子吧……”
“是”,花乾紧紧抱着风冉,泪水止不住地往下流,“阿冉,你别说话了……”
风冉伸出手,擦掉花乾脸上的泪水,“别哭”,风冉露出一个微弱的笑容,“别为我哭”。
“阿冉……”滚烫的眼泪似断了线的珠子一般往下掉,狠狠砸在风冉的心上,烫的他的心瑟缩了一下。
“对不起”,风冉害怕地盯着天空某处,被妖化的身躯,让他格外的惧怕天雷之威。可人修的神魂,却不得不与这副妖躯对抗。
于是,他的脸上出现了极度的狰狞之色。
“阿冉……“花乾看到原本风光霁月的人,却因为他,变成了如今这副样子。说不心疼是假的。
“花郎……其实,我不叫风冉,我叫楚河,曾经也是逍遥门的弟子……”风冉强撑着开口,声音带着浓浓的颤意。
“我不在乎”,花乾紧紧抱着风冉,泣不成声,“你是楚河也好,是逍遥门弟子也罢,我只知道,你是我的阿冉……”
风冉笑了,“花郎,别再做傻事了……我的身体,我自己清楚。”风冉扭头看着天空那抹刚毅不屈的身影,神色中闪过一抹怀念,“我如今,已是强弩之末……没有多少时日了……”
“不会的,阿冉,你再等等,等我抽了陌离的神魂为你续命,你很快就会好的,你相信我……”花乾紧紧拥着风冉。
风冉看着空中那熟悉的剑法,眼中都是笑意。
那个小傻瓜也收徒了,真好……
他也没什么遗憾了……
“花郎……”风冉声音微弱,几不可闻,然而,一直注视着他的花乾却听到了。
“我在,阿冉,我在。”花乾紧紧握着风冉的手,生怕一眨眼,怀里的人就不见了。
“苟活了这么久,我累了……”风冉露出祈求的目光,“花郎,答应我,好好活着,不要做傻事。你知道的,那段时间,我虽然失去了记忆,可是,骨子里的傲气,却不允许我向那些人低头。所以,不要再做无谓的牺牲了。我死后,只要你把这里的情况如实告诉逍遥门,他们一定会有办法帮你们回到从前……”
花乾摇了摇头,喉咙酸痛地说不出话来。
“若你不想,也可以找个自己喜欢的地方,安然度过这一生。再找个真心相爱的人,共度余生……”
风冉神色平静地替花乾规划好了未来,心中的酸痛却透过两人相握的手,传到了对方心里。
“你混蛋!”花乾哭着骂道,“除了你,我谁都不要!”
可惜,这番告白的话,怀中的人却再也听不见了。
风冉听觉已失,盯着天空处的目光,也渐渐失了焦距,“师父,徒儿……来找你了……再等等我……”风冉嘴角带笑,释怀地闭上了眼睛。
感受到怀中人已经没了气息,花乾自欺欺人地不去看已经永远的闭上了双眼的风冉,仿佛这样,他就还活着一样……
“阿冉……”花乾脸颊贴着风冉的额头,声音里充满了祈求,“你醒醒好不好,你醒来跟我说说话,好不好?”
“我答应你,我不害人了……”
“阿冉,你醒来看看我啊……”
“你看我一眼……”
“我想吃百花羹了……”
“阿冉……”
“我们再去喝一次缠梦,好不好……”
“阿冉……”
“我想明白了,我喜欢你。”
“阿冉……”
“妈妈答应放我离开了,我们一起去找个无人的地方隐居,好不好?”
陌离温柔亲吻着风冉的额头,“其实,从见你的第一面开始,我就喜欢上你了……”
“呵~你这个笨蛋,傻乎乎地为我做了那么多……”
“阿冉,路好滑……”
“我害怕,你带我离开好不好?”
“阿冉……”
然而,无论他怎么祈求,怀中的人都不会再回应他一句。
“阿冉——!”花乾抱着风冉,哭喊声响彻云霄,眼中流出的两行血泪染红了衣衫,满头青丝瞬间变白发。
天空上方,陌离早已成了一个血人。
但他却依旧撑着最后一口气,想要做最后的挣扎。
然而,身上用来抵御天雷的灵宝早已被劈的不成样子,陌离体内的灵气也早已消耗一空,就连维持身形也做不到。
陌离苦笑一声,身体就像断了线的风筝一般往下坠落。
看着直击而来的天雷,陌离苦涩一笑,“师父……徒儿今天,真的要折在这里了……”
陌离闭上双眼,准备迎接这最后一击。
就在天雷快要劈到陌离的时候,有一个身影快其一步挡在了陌离身前。
陌离睁大了双眼,看着眼前这张熟悉的脸,有那么一瞬间,他以为师父听见了他的心声,所以才赶过来救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