嗨特小说>穿越重生>我在汴京卖花>第101章

  只不过想进宫自然不能打着伸冤的名头, 莺莺想了想,亲自收拾了一小盒花烛并花笺,又备了些玫瑰花露,请萧五公帮忙向宫里递了牌子, 说是有些稀罕玩意儿想送给贺皇后。

  很快便接到宫里信, 说是允许进宫一见。

  四品恭人的命妇品服莺莺还是第一次穿。

  头顶六枝花钗的花钗冠, 冠上两博鬓垂下细细碎碎的米珠,身上则穿着青罗绣翟衣,透亮的药玉坠子垂下裙踞,红霞帔翩然如飞。

  莺莺穿戴一新后便与于氏一起出发, 于氏到底还有几份体面也曾进过宫,便小声指点她宫里一些事情:“贺皇后性子温和, 不大会刁难人,继位后也过过些苦日子, 算是体恤人。人只要与她闲聊她没有刁难的道理……”

  这话说了一半她便住了口, 莺莺这回进宫哪里是普通的闲聊?只怕要争取皇后的同意,这谈何容易?后宫不得干政, 皇后更是明哲保身, 岂会阻挠官家的政事?

  何况莺莺与她也只是第一次相见罢了,怎么能指望她会为了个只见一面的人就向官家求情呢?

  莺莺似乎猜到了她在想什么, 含笑道:“嫂子莫急,我自有打算。”又道:“嫂子不如再与我讲讲宸妃,听闻她与皇后不和,是也不是?”

  都是一家人于氏自然不瞒着:“是,宸妃仗着二皇子得脸便在后妃中飞扬跋扈, 连皇后都要让着她一射之地。”

  “宫里可还有其他嫔妃?”

  于氏想了想:“德妃育有三皇子, 可平日里就像没这个人一样, 淑妃呢没有子女,却与皇后走得极近。”

  说话间已经到了皇宫门口,再往里于氏就送不了了,莺莺安抚她:“嫂子归家等我,叫马车夫留在这里便是。”

  于氏心里七上八下,捉住莺莺的手:“莫要强求,你瞧着不对就踏实回来,总归一切都有我公爹出面。”这话说得掏心掏肺,丝毫没有将莺莺当作萧家媳妇,反而是将她当作自家妹子一样吩咐。

  莺莺点点头:“多谢嫂子。”

  她下了马车整了整衣襟,这才踏进了大门。

  早有当差的小黄门在大门这里候着她,见到她之后也客气:“咱家是皇后娘娘宫里的钱如意,特来接恭人入宫。”

  莺莺上前福了一礼,而从袖子里掏出个荷包递过去:“劳烦大人了。”

  荷包里的银稞子在传递中产生了碰撞声,

  钱如意掂量了下荷包,沉甸甸的,他笑得合不拢嘴:“什么大人,您抬举我了,吩咐我为小意子便是。”

  莺莺可不敢,只笑道:“钱大人。”

  她谨言慎行,惹得钱如意生了几分好感,一路上便提点了她几句:“皇后娘娘孕中百无聊赖,听说花满蹊的老板娘居然是四品恭人,一时好奇就招了进来。”

  莺莺点头:“我们店里新得了个稀罕玩意儿,想着进献给娘娘。只担心娘娘们见惯了奢华,我们那花烛素净没得污了娘娘们的眼。”

  钱如意便道:“咱们娘娘好说话,日常修身极正,平日里不喜那些珍宝首饰,最朴素不过。”

  修身正吗?修身正的话岂会养出太子那样的儿子和纵容出见钱眼开的钱如意?只怕要么是沽名钓誉,要么是过于懦弱难以挟持住儿子下人。

  莺莺在心里暗暗揣摩着这位皇后的为人。

  两人走了很长一段甬道又过了一道宫门,这便是到大内了,左右皆是亭台楼阁,白玉大砖铺地,气象中自有天家威严。

  不过倒不是过于奢华,本朝官家们都以百姓为重,不大修缮宫闱,甚至有时因着不忍占用百姓房舍而放弃了扩充宫闱。

  很快便到了皇后宫里。

  莺莺走进宫门又觉比外面更朴素些,有些地方的朱漆褪了都未及时修缮,不过宫里上下整齐洁净,宫人们往来悄无声息。

  这便是天家气象了,莺莺在心里感慨了一句,跟着钱如意走到兀廊中。

  兀廊也有宫娥们侍奉,檐下挂着一溜的黄鹂、百灵,想必是皇后养来解闷的。钱如意与个宫娥说了声,宫娥又进殿中请示,这才将莺莺迎了进去:“四品恭人苏莺莺到。”

  本朝女子地位不低,再加上常有太后临朝摄政使得世人不敢小觑女子,是以说起这些内外命妇并不以“萧照氏”,而是直呼其名。

  莺莺进了殿中,就见一群宫娥簇拥着一位身着凤凰展翅红罗缎裙、头戴九凤含珠金镶东珠头冠的妇人坐在其中,正是贺皇后。

  莺莺忙照着于氏教过的法子行了觐见礼,又毕恭毕敬道:“臣妇乃忠武将军萧照内眷,因着名下嫁妆铺子新得了一种花烛,特来孝敬娘娘。”

  贺皇后笑着叫她平身,又叫人给她赐座。

  莺莺再□□让才浅浅在凳角坐了,陪着贺皇后说话。

  也算是莺莺运气好,贺皇后此时身子重了,胎像平稳,却因着孕期这不能做那不能做的约束,这些天想做什么都被下面宫人拦着,加之最近天天下雨,她简直要闷坏了。

  听说莺莺求见自然忙不迭召见。

  此时见莺莺生得美貌,穿着沉闷的外命妇衣裳都叫人心生怜爱,不由得笑得:“居然还不知花满蹊背后是你家开的。”

  莺莺便道:“是臣妇嫁妆奁产,原本只是一爿卖花的店铺,后来运气好生发起来成了皇商。”

  “哪里是运气好。”贺皇后也不是不通四六的人,“商产经营也有其道理呢。听说那并蒂莲、蝴蝶兰都是你培育出来的。”

  莺莺恭敬点头:“是。”而后又捧出自己送来的花烛请宫女递过去。

  贺皇后打开盒子就闻见一股花香,花露她自然是认得的,不过此时吸引她目光的是花烛。

  小小花烛,有贝壳形状的,有桃子形状的,还有弯月形状的,一个个胖乎乎圆鼓鼓憨态可掬。颜色则是淡紫浅蓝,上头还夹杂着各色花瓣。

  贺皇后一见便喜欢上了:“嗬,瞧着精巧。”要说深宫寂寞,宫里的妃嫔们便将多余的精力都用在了讲究吃穿用度上。

  宫里什么好蜡烛没见过?无烟的、掺杂金粉的、镀金的、雕刻上龙凤吉祥图案的、粗如儿臂的。

  可还真就没有这样小巧可爱又粉紫的,让人一看就忍不住惊叹两句。

  贺皇后前面的苏宫女笑:“上回我说当初挑选花满蹊是因着好看不是旁的,还差点惹出麻烦来,如今宫里上下可得给我作证。”

  “就你嘴快。”贺皇后笑话她,“不过的确那些男皇商不懂咱们女子的心,还是女皇商好些。”镀金大红粗如儿臂的蜡烛和这般粉紫小巧贝壳的花烛放在一起,谁都知道会选哪个。

  莺莺忙道:\"娘娘谬赞。\"又向苏宫娥致歉:“上次的事给您添了麻烦,着实对不住。”

  “那不怪你,无妄之灾罢了。”贺皇后淡淡道,又道,“可惜我如今在孕期不便用这些。”

  莺莺忙道:“这内里的花瓣都是精心挑选过,孕妇也可用的。”

  贺皇后点点头:“难为你有这份心思。”她吩咐苏宫娥收起这篮子花烛。

  莺莺稍微心定,又与贺皇后聊两句店铺经营过程中的趣事。

  贺皇后在宫闱里待了许久,听莺莺说起这些市井里经营格外有趣,听得津津有味。而后叹息:“难为你一个妇道人家自己张罗得井井有条。”

  莺莺却笑道:“圣人娘娘这是谬赞,我家店铺还是我与夫君的媒人呢。”

  “媒人?”贺皇后和宫娥们都来了兴致。

  看她入彀,莺莺笑着道:“当初我去上香马车出了问题幸而得萧大人相助,只不过他高风亮节救了我便走也未留下姓名,再后来我家马在闹市发狂多亏萧大人二次相助,这才知道了萧大人认识我家人,再之后我要赁店铺,中人请了店主出面签契书,却没想到那店主是萧大人。”

  几个宫娥凑趣:“这却是连赁金都不用给了。”

  莺莺笑:“萧大人却不是那等登徒子,丁是丁卯是卯,定金照收不误不说,还吩咐我须得隔三差五清理墙面上的青苔呢。”

  惹得厅内诸人笑个不停。深宫漫漫,大家都喜欢听一些情爱之事。此时莺莺三言两语就刻画出个仗义助人又不贪图美色的君子形象。

  当即都对萧大人充满好感,还有人笑:“萧大人可真是不解风情。”

  莺莺便道:“我家夫君倒是个正人君子,先后救我两次,后头他又从火中救驾伤了腿,卧病在床时吩咐我赶紧改嫁他人。”

  诸人一听原来这位就是曾救驾过的萧大人,忙称赞起来。她们在深宫不大通音讯,自然不知道这位“萧大人”就是那位救驾的萧大人,这才两厢比照起来。

  贺皇后更是赞:“难得他忠君。”此事虽然由她儿子策划,可贺皇后对夫君还是情深义重,自然也感激萧照。

  莺莺便笑:“他还说要给我添一份嫁妆呢。”

  一下惹得宫娥们笑起来,她们纷纷道:“真是个好人。”

  “对啊,心底厚道。”

  莺莺闻言眼里闪过一丝温柔,随后坚定起来。

  “要我说啊,他就是个傻子。”莺莺捂嘴笑,“他外出公干第一次写信给家里厚厚一个信封,送信人还当里面夹了银票呢,拆了一看,嗬!您猜怎么着?”

  她说得绘声绘色,听得人也津津有味:“怎么着?”

  “他啊,拉拉杂杂写了十几页信。每日里几点起、做了什么、吃了什么,都写得清清楚楚。我读完那信,知道了胡饼、攒冻鱼头、野狐肉干等等许多未见过的吃食。”

  宫娥们正是情窦初开的年纪,当然听得心向往之,就连贺皇后也感慨:“是啊,少年人情爱最是热烈。”

  她似乎想起了年轻时候的时光,感慨道。

  “后来他忙了起来信就写少了,不过还是会在信里告诉我去了哪里,做了什么。”莺莺随后从怀里掏出一方绣帕,“我闲着无事,便将他去过的地方都在帕子上绣出来,倒也有趣。”

  贺皇后接过那方丝帕,上面沿途绣着各种地名,还用红丝线绣着行进的路线,旁边或是雨点,或是绣着圆饼、鱼头、狐狸头,莺莺指点:“这是胡饼、攒冻鱼头、野狐肉干。”

  贺皇后看得津津有味:“难为你们小两口这般蜜里调油。”

  莺莺忙跪在地上:“还请娘娘为我相公正名!”

  她进殿以来就言笑晏晏,陪侍在贺皇后恭敬又得体,忽然跪在地上将诸人都吓了一跳。

  贺皇后才反应过来,问她:“你何出此言?”

  莺莺便垂首道:“娘娘,我家夫君去了河工,昼夜不停奔波,可如今黄河决堤,他生死不知失去音讯,我又听朝堂上有人弹劾他,心急如焚便想来求娘娘……”

  她言辞恳切,再加上适才铺垫得实在是好,在皇后和宫娥们心里先留下一个忠诚、正直、爱妻的正面印象,再提起自己所求之事,叫皇后心里无法升起反感。

  莺莺见皇后面色松动,忙道:“娘娘,我夫君沿途风餐露宿,殚精竭虑,有书信为证,自然不敢欺瞒娘娘。”

  她手里手绢便是证据。

  贺皇后斟酌着开口:“可若是河堤失守百姓流离失所,我也救不了你。”

  “今年的大雨娘娘是知道的,一下一月,我家大人便是再怎么能干,也无法一人之力力挽狂澜,何况每年修建河堤都是从正月修到季春,我夫君还没去上任呢,就算有罪也应当是那些河堤使的错,与我夫君无关。”莺莺急切道。

  贺皇后便道:“可后宫不能干政……”

  莺莺心里一喜,知道贺皇后这是已经完全被自己说服认定萧照无罪了,眼下她犹豫的问题已经变成担心后宫不能干政。

  莺莺抬头,乘胜追击:“前朝长孙皇后有贤良之名,可她也曾劝过太宗皇帝饶了魏征,朝中大臣非但不说她干政反而盛赞她堪为贤后,她的儿女也深得皇帝爱重,就是如今人们称赞起她的贤良时也会说起这件事呢。”

  长孙皇后可是赫赫有名,贺皇后若有所思。

  “民间都说娘娘素有贤名,与官家又有相互扶持的情谊,便是当世长孙皇后。”莺莺诚恳道,“我夫君有可能已经为国殉职,若能娘娘相助也能侥幸留个薄名,不至于让人心寒。”

  贺皇后犹豫起来,说起来莺莺所说每一句都戳到了她心里:

  她这么处处节俭低调谦逊,就是为了树立个贤后的招牌。这些年忍辱负重她也的确有了贤后的名头,上到官家下到庶民提起她都要赞一句“贤良”,凭着这名声她将宸妃踩得死死的。

  可随着太子的举动她的名声便没有那么好了,官家也开始厌弃她了,这时候她若不再做些什么只怕就要重归寂寂无名。

  那时候宸妃可要爬到她头顶上去……

  想到这里贺皇后就打了个激灵,她与官家年少相知相爱,可宸妃后来居上。

  官家自己与皇后一样都是谨慎低调的性子,却偏偏喜欢宸妃那样火爆爱争夺的性子,处处宠着她,如今又宠着她的二皇子,人人都说或许二皇子这是要做太子了!

  到那时候又哪里有贺皇后与她腹中孩儿什么事?!

  贺皇后当机立断,问莺莺:“你确定你夫君没有贪赃枉法?”

  莺莺跪在地上坚定道:“绝不会!夫君只去了一月,这一月的日程都写在了信中。”

  随后她从怀里掏出了萧照的信笺:“这信笺是当初他亲手写给我的,自然句句为真,没有造假必要,他那时候自然预料不到今日会失去音讯,娘娘若不信可着人比对他的字迹。”

  贺皇后接过信笺,仔细翻阅,的确这信笺上写得密密麻麻说了每日做什么,看这行程几乎是风尘仆仆从一处河堤奔赴到另一处,甚至常常连当地官员都不见官衙都不进,只提前叫河堤使在河岸上等他差遣,到地方便说事,而后匆匆奔赴下一地。

  丝毫没有任何可能玩忽职守的地方。

  贺皇后已经信了,她收下信笺:“好!我便勉力一试。”

  莺莺喜出望外,忙跪谢皇后:\"多谢圣人娘娘!\"

  贺皇后点点头:“只不过事成与否不由我来定。”

  “那是自然!”莺莺感激涕零,言辞诚恳,“娘娘答应一试已经是臣与夫君的幸运。”

  贺皇后收下了东西,与莺莺倒格外看重:萧照如今生死未卜,这种情形下有两种人:要么撇清关系赶紧清点财产准备改嫁,要么哭哭啼啼如天塌了一般毫无主心骨。

  可莺莺却不哭不闹,反而镇定机智,还想出了帮萧照正名的方法,单是这几点,就算得上是贤惠能干。

  她对莺莺另眼相待,待到宫人通禀要摆午膳时甚至还留了莺莺一起用膳。吃完饭后贺皇后还特意吩咐宫娥给莺莺装了些绸缎等赏赐,这才叫人送莺莺出宫。

  钱如意又送莺莺出门,这一回他待莺莺更加郑重:“萧夫人情深义重又镇定自若,可谓是女中豪杰。”

  宫里那么一个人人功利倾轧谋夺权势的地方,却人人都高看真情,也算是一大奇景。

  莺莺淡淡笑:“大人谬赞。只是不想叫我家大人失踪得不明不白。”萧大人就算真的因公殉职死在了外面,她也希望萧大人能得到该有的公道,而不是成为替罪羊。

  于氏在外面马车上等得心急如焚,终于等到莺莺上了马车,她忙问:“如何?”莺莺轻轻点点头,于氏才放下心来,将早就备好的参汤递给了莺莺一杯。

  莺莺接过参汤,喝了一口,这才感觉到四肢松弛下来。

  她这两天绷得太紧了,从接到萧照的消息后就悬着心,后来又是殚精竭虑为进皇宫做准备:盘算皇后的个性、分析宫里的情势、谋划说服的切入点。等进宫后又有要绷紧心弦审时度势说服皇后。

  此时终于松弛下来,顿觉疲劳,靠在靠枕上,随着车马萧萧睡了过去。

  等她到家下了马车更是卸了钗环草草洗了把脸换了衣裳就睡了过去。

  这一觉睡到了第二日,等她醒来时就听于氏求见。

  莺莺忙叫人迎上来,于氏神色有些振奋:“我公爹从朝堂上探听来的消息,我想着叫丫鬟传不清楚话便特意跑了一趟。”

  原来今日早朝时候有官员试探着提出要给萧照治罪的话题,就立即被官家驳回:“萧照为国殚精竭虑,如今生死未卜就得你们这般对待,岂能不叫天下忠臣寒心?”

  台谏官还有话说,官家又道:“昨儿皇后拿着萧照沿途所写家书,朕才知道他这一路上如何风餐露宿,这时候朕怎么忍心定罪?”

  而后责令官员去寻找萧照,活要见人死要见尸。等寻到仔细调查后再看是否有罪,不能胡乱定罪。

  莺莺这才放下心来,看来贺皇后已经说服了官家,总要调查清楚才定功过,不至于让萧照蒙受不白之冤。

  于氏先是高兴,而后有些黯然:“如今就看找到九郎了。”

  说到这话题一时气氛有些寡淡,诸人都当萧照这是多半已经遭遇不测了,只不过是顾着莺莺心情不说出来罢了。

  莺莺却很是坚定:“我要去寻萧大人。”她睡了一觉已经想好了,萧大人若是真去世了,她也要扶着他的灵柩来汴京安寝。

  打定了主意,莺莺便收拾了行李准备离开汴京。

  苏家人也得了这消息,大房夫人亲自来探望莺莺,还叫萧家庶子和二娘子夫君也护送莺莺一起上路,莺莺自然是婉拒:“有萧家人陪着我便是。那里如今不大安全。”

  不过这一份心意的确难得,如今黄河水还未退,一般水灾淹没后便是大疫,这时候冒险去灾区当真是难,有瘟疫的可能,还有路上落草入寇的灾民。

  莺莺早就带了蒙口的口巾丝帕,还有消毒的石灰和药草,第二天便出发离开了汴京。

  这消息很快传到了侯府。

  郜英彦蹙着眉听完后啧啧称奇:“这人当真是不要命了不成?”他原想着趁机落井下石,再得莺莺好感,谁知苏莺莺竟然自己出发去寻萧照尸首?

  “这女子能够进宫是有勇,说动皇后是有谋,有勇有谋,怪不得当初你翁翁想要与苏家那样低的门户定亲。”侯爷感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