嗨特小说>穿越重生>咸鱼魔尊,在线救人[穿书]>第一百二十四章 打落凡尘

  “天命?我即是天命。”

  幻境之外。

  距离封霄阳三人进入幻境之中,已过了半年之久。

  草原上天气变得快,已是荒草萋萋,一幅将要入冬的样儿,小青鸾担心有人打扰,早用术法将这幻境大门隐藏了起来,自己则在幻境前建了小小一间木屋,窗户正对着幻境大门,一睁眼便能看见那幻境中的景象。

  虞清道那日被气昏了头的小青鸾告知了太多自己不知的过往旧事,当场惊的目瞪口呆,哇的吐了口血昏迷过去,倒是将小青鸾与柳青儿搞的有些手足无措。

  虞清道醒来后气的目眦尽裂,红着眼说要找闻鹤才讨个说法,小青鸾连劝带压也没劝下他来,最后只得沉着脸同他讲,若是他真如了自己的愿,早早便揭穿了那虚怀宗主的真面目,那封霄阳做下的无数准备,便全成了无用功。

  它料定虞清道舍不得自己这两位师侄,意料之中的看着虞清道慢慢冷静下来,沉默着红着眼咬了唇不出声,许久才问出句话来:“若是他真有完全的把握,又为何会被逼上了死路,连魂灯都灭了千年呢?”

  梧九杳登时便没了话。

  它思考了很久,最终给了虞清道一个这样的回答:“因为他是萧嶂,所以我信他。”

  萧嶂是当年的天下第一法修,也是暗夜里的一道血色弧光,从不做没有把握的事。

  “他说要保程渺的命,要看我成凰,要平定魔域,不都做到了么。”梧九杳声音极低,“你……再信他一回吧。”

  “若是他做不到呢?”

  “那我就去做。”梧九杳沉声道,眸中一片坚定,“大不了就是再死一次,就算再死上成百上千次,我也要把闻鹤才的命要了去!”

  虞清道看着它脸上那与身形极不相衬的坚毅神情,沉默半晌,忽的哑声道:“我明白了。”

  梧九杳点了点头,不再多言。

  自那日之后,虞清道每隔几日都会来此一回,匆匆的来,留下些常用的东西,而后匆匆的走。

  他肉眼可见的疲惫了下来,小青鸾并不多问,却也隐隐猜出了虞清道究竟都在做些什么。

  三界逐渐变得不太平了——魔界异动频繁,就连梧九杳都隐隐察觉到了些什么,觉得像是有大妖降世的前兆,却又算不出究竟会降在何方、又是从何处来的如此浩大的威势,不免对仍在幻境之中的封霄阳更加担心了几分。

  “魔界那些大族中都乱了。”虞清道揉了揉眼下的青黑,神情极为疲惫,他顿了顿,又问梧九杳,“若有一日,他成了这仙魔凡三界都不容的人,你会如何选择?”

  梧九杳当时正趴在窗框上,一双眼眨也不眨地盯着幻境,听见这样的一问,便也不假思索的答了:“我只要站在他身边就足够了,至于旁的,我本就是只野性难驯的妖兽,不是么?”

  虞清道低低笑了声,不知是在自言自语,还是在自嘲自警:“……的确是只难驯的妖兽,这样也好,也好。”

  他说的太低太轻,梧九杳只听了一半进耳朵,却也并不在意,只继续盯着那扇坍了一半的大门。

  这半年里,虞清道来寻他们的次数逐渐减少,魔界异动越来越频繁,柳家来了急召,柳青儿宁死不回,最后被家中高手一掌劈昏,直接扛离了草原。

  梧九杳并不阻拦——他本就是冷血的兽,心中放不下多少人,而在它看来,修为尚浅的柳青儿留在此处只会徒增烦恼,还不如被早早带回柳家去。

  最后那个一直等待的人,又只剩下一个梧九杳了。

  他等了千年,见惯了这世间的人事变迁,如今只不过是半年而已……

  他等得起。

  ——

  虚怀宗。

  魔界异动,虚怀宗作为修真界中第一大派,自然要做出应对。

  宗中早派了弟子探查,各类防范阵法也做的完备,就等魔族正式进犯那日。

  虞清道回宗的时候,刻意绕过了所有的阵法,悄无声息的进入了山顶大阵之中。

  阵中仍是那一桌几凳一竹林的清净样子,桌上摆了一盘残局,闻鹤才身着一袭鹤羽玄衣,一手执子,敛目观察着残局,见他来也不意外,只略略挑了眉,冷声道:“坐。这一局,可有法可解?”

  虞清道将袖中已然探出头来的玉鞭塞回,松了松绷紧的身子,衣摆一撩坐在了闻鹤才面前,仔细观察一番棋盘上的残局,低声道:“将死之局,黑子被困其中,动弹不得……看似若白子步步紧逼,那取胜只在几步之间。可我认为,白子并无取胜之能。”

  闻鹤才捻起一枚白子,轻轻放在棋盘之上,面不改色道:“为何?”

  “白子虽看似占据战机,却是后部空虚,若有奇兵袭阵,便有了获胜的可能。”虞清道面容极冷,狠狠将一枚黑子按在了棋盘之中,目光如刀,直直瞪视着闻鹤才。

  闻鹤才叹出口气,放下手中白子,声音是少有的温和,甚至于还带着些轻轻的笑意:“所以师弟你,是打算做这奇袭的黑子了。”

  他甚至没有疑问,语气极淡,像是在阐述事实般轻描淡写,手指却微微一动。

  话音落下的一瞬间,整座大阵中的灵气猛然暴涨,齐齐涌向闻鹤才体内!

  暴动的灵气将虞清道周身的衣物搅的猎猎作响,震的他吐出一口血来,泼在棋盘之上,给黑白两子上蒙了一层血色。

  他索性再不遮掩,抹去唇边血迹,恨声道:“你竟连师祖的阵法都炼化了……闻鹤才,你究竟都在暗地里做了多少见不得人的腌臜事?!”

  “不多。”闻鹤才袖手站起身来,仍是那副淡漠不沾红尘的样子,周身的灵气却涨到了可怕的程度。

  他看着虞清道那张被压制的死死的、憋的紫红的脸,轻声道:“不过是给修真界做了个制造器物的法子、操纵了几个人的命数,又为了做出把好用的刀,废了些凡人的性命罢了。”

  虞清道与他的实力本就相差极大,今日回宗本是抱了死志,暗暗咬了牙便要自爆,却惊骇万分的发现,自己体内所有的灵力突然失去了反应,与丹田和元神之间的关系也被彻底切断!

  千年苦修所得一朝尽毁,他竟是被硬生生压成了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凡人。

  “师弟,我早说过,你窥不破这天命。”

  仍是那飘飘然若垂天之云的样子,仍是那副触不可及的仙人姿态。

  虞清道怒极反笑,恨声道:“你是看明白了,却也不再该被叫什么道人什么仙尊了——连只畜牲都比你更要脸些!”

  闻鹤才淡淡的看着他,叹道:“痴儿……”

  “天命?我即是天命。”

  “不过是道法自然,当以身合道罢了,这天地本就是浩大熔炉一座,死在我手中,也算是物有所值。”

  他每一个字落下,虞清道的脸色便白上一分、形容变老上一分,到了最后,竟是硬生生成了个头发枯白、面容苍老的老人,唯有一双眼睛亮的惊人,其中满是恨意。

  “你这双眼睛实在好看……”闻鹤才伸手抚上他苍老无比的脸,伸手触碰着虞清道松弛的眼皮,“只是眼神太冷了些,我不喜欢,还是剜了的好。”

  紧接着便是一阵不似人的惨叫。

  闻鹤才放手之时,手中已握了满满一把物事,而虞清道的样子,已然是惨不忍睹、瘫软在地上,像是团毫无所觉的肉泥。

  “师弟喜欢女体,那便终生雌雄同体,面老发苍,不死不灭,剜眼拔舌,去凡间历练一番吧。”

  闻鹤才转过身去,再不看那地上被无数双白骨手掌拖入地面中的虞清道一眼,面容淡漠,像是刚刚除魔卫道归来一般,手中握着的却是自己师弟的眼珠舌头。

  “算来也是时候了……那具养了千年的炉鼎,应当炼好了吧。”

  ——

  封霄阳话音落地的一瞬间,周围的风声忽的停了。

  眼前的场景已然是变了个模样,是处如镜般平滑的小潭,周围看样子是从前栽了不少花草树木,如今却只剩下了些枯枝败叶,一片凄凉。

  自那些枯枝败叶之中,渐渐凝出了道虚幻的魂魄,面目不清,身上的道袍却与封霄阳身上的那件极为相似。

  这便是那位修为已臻化神期的李家老祖,李淮了。

  李淮沉默不语,封霄阳却也不急,慢慢背了手,抬起眼淡淡盯着空中那道飘忽不定的魂魄。

  许久,李淮才低低出了声:“……你是如何知道的。”

  “我虽离开了你那师弟,却并未离开浮空门多远。”封霄阳冷冷一笑,“你自己惹下的祸事,怎的还要赖到我的头上?”

  李淮许久无言,半晌,嗓音微哑的出了声:“我只是不愿相信,竟是我自己一手将最珍视的浮空门推入了覆灭的境地……”

  浮空门掌门常年不在门中,一是因为他向来性情懒散,不愿为门中事务所扰,二则是因他身份特殊,与魔界中一族之长结了世仇,是以常年在外游历,连建立门派之时都用的是假名,生怕城门失火殃及池鱼,将整个浮空门都赔了进去。

  李淮贪酒,又常年在外走动,大多数时间都有着节制,不多去贪灌黄汤,生怕自己嘴上没个把门的,走漏了风声。

  朝廷批了将浮空门归为正派的手谕,李淮难掩激动,一杯玉液酒下肚,整个人便醉的眼冒金星,随意扯了身旁一人,话匣子一开,便将门中秘事倒了个干净。

  他酒醒后便发觉了不好,急急赶回浮空门,自知与那魔人族长实力悬殊,便想着悄悄混入门中,能多救上几个便多救上几个,却意外看见了封霄阳状似癫狂、肆意滥杀的那一幕。

  “我那时昏了头,虽看出你杀的只有魔人,却下意识的不愿相信眼前所见。”李淮话说的极轻极慢,似是带了无尽的后悔与懊恼。

  封霄阳嗤笑一声:“可别了吧,你不是早就看出我是个魔人,想着来得早不如来得巧,干脆把我也送进地府里去,断了你那师弟最后的念想么?”

  李淮苦笑:“先前确是如此想的,可我在这秘境中呆了千年之久,被生时记忆所困,久不得超脱,这才明白当初所想,究竟是多么幼稚。”

  封霄阳起初虽没了神智,却仍有着节制,潜意识中仍是不愿伤浮空山上人的,甚至还为门中人撤走争取了不少时间。

  凌轩断后,本是能成功撤走的,可恰恰就在浮空门中诸人撤至后山之时,局势猛然一变,山间升起道极盛的灵光,勾连成座山峦剑阵,将所有进犯的魔族拘入其中。

  封霄阳本就神志不清,被这剑阵所伤,陷入了更深一层的迷乱之中,再辨不清敌我,撕开阵法,双目赤红着开始了无尽的屠杀。

  “而我被剑阵反噬,五脏移位、动弹不得,只得躲在隐蔽之处,眼睁睁看着你将这门中诸人一个个杀死……”李淮苦笑一声,叹道,“灭门之恨,至今犹在心头,即便是千年已过,我也实在是无法对你产生什么除了怨恨以外的情感。”

  “所以你就把我拉进了这幻境之中,让我再受一遍当年的疼、发一遍当年的疯?”封霄阳挑了挑眉。

  李淮摇了摇头:“将你拉入这幻境之中的并不是我,若我有的选择,定然不会想再看见你一眼。”

  封霄阳哼了声,不再多言——他与李淮二人之间,实在是很难选的出究竟谁更惨些,莫名便有了些同病相怜般的情感。

  “我看着门中那些熟悉的面孔一个个都断了气,起初还怕的发抖,后来便是满心怒气,想大喊出声——分明操纵剑阵的人是我,为何要让他们为我偿了命,只留下我一个?”

  “现在我明白了,我会成为浮空门中的最后一个人、会保留了千年神智不散,只是要为当年所做之事赎罪而已。”

  封霄阳捏断凌轩颈骨的瞬间,那枚刻着“萧”字的铃铛滑落至地,裂出一道极深的痕迹,摔出最后一声散碎的铃响,一路滚到了李淮的藏身之处。

  可直到铃铛碎裂,封霄阳都没有从迷乱中清醒过来,他依旧在幻想中杀着漫天盖地的敌人、期待着与心念之人的再度相见。

  “我被反噬定了身形三日,三日后你早已离开,山上魔气弥漫,无人敢近,我便一人为这山上所有人收了尸……”李淮的语气中是掩藏不住的悲伤,魂魄也在微微的颤动着。

  他花了些时间平静心情,慢慢自不知何处招来那两枚铜铃,低声道:“这两枚铜铃当时就在师弟身旁,我本以为这是师弟的东西,后来才知道,这竟是你的东西。”

  封霄阳下意识就觉得不好,果然李淮的接下来一句便是:“这铃铛之中灵力极强,强行将我拉入了其内的记忆之中,被迫将你二人的前世今生看了个遍。”

  “我这才明白,竟是我自己错了。一时为局所困,不但赔了满门性命,还牵连上了你这个本该与浮空门毫无关系的人。”

  他说的诚恳,封霄阳却是慢慢黑了脸——照李淮这话里的意思,应当是将那铜铃中的记忆看了个遍,估计还包括那些多少有些上不得台面的情节。

  自己与凌轩之间那些陈芝麻烂谷子的事儿,究竟有多少人看见过?

  “我那时修为已散,自知命数将至,便将铜铃中的一枚交予家中小辈,期待着有朝一日能够回到你的手中,另一枚则带在身边,权做纪念。”

  “你会进入这幻境之中,的确不是我所为,而是那枚铃铛认主,将你拉入了此间幻境之中。”

  李淮面目不清,微微顿了一顿,分明是看不见面容的,封霄阳却总觉得他是将自己打量了一番。

  他打量了封霄阳好一会,这才接上自己的话:“不过看你这样子……想来那另一枚铜铃是没有到你手上了。也不知我那李家现在如何……”

  “十几年前李家满门被灭,仅剩一人存活,如今正给我当徒儿,剑术练的还算不错。”封霄阳淡淡打断他的话,看见李淮魂魄激动的颤抖后加了一句,“哦,你应该见过了,就是第一个被拉入这秘境中来的那小子。”

  他懒懒的打了个哈欠,将空中那枚刻了“嶂”字的铃铛握入手中,道:“那小子一直以为那铃铛是他的家传之物,我再怎么混账也不能抢自己徒儿的东西不是。”

  虽然已经抢了,就是抢到的是个假货——这话心里想想就行了,说出来多不好啊。

  “原来是他。”李淮慨叹出声,语声中是遮掩不住的自豪与惆怅,“好啊,好啊……历经千载,李家竟还有一脉留存……实在是、实在是……”

  千年时光斗转,李淮被这幻境所困,终生都无法从自己的内疚中脱出,如今得知家中竟有一脉留存,还成为了千年前那魔人的徒儿,在感慨激动的同时,心中也多少有些难言的复杂滋味。

  这世间的缘分实在巧妙,纵使是他,也没料到千年后这世界居然还有李家人,居然还能有了这样奇妙的际遇。

  “我救了你家那小子一命,又教了他剑术、带他入了仙门,四舍五入咱俩便算是扯平了,你也不必再在内疚中煎熬。”封霄阳将手中的铃铛随意一抛,听着细碎的铃响,面上带了惯有的浅浅笑意。

  他这辈子最怕的就是欠苦命人的人情债,还是能结清就尽快结清的好。

  李淮轻叹一声,身躯慢慢淡化,显然是幅执念已去、魂魄即将散于天地之间的样儿:“好。谢过萧公子……这铃铛从此物归原主,又知我李家仍有后人,李淮便也再无挂念了。”

  “秘境之中的东西,公子想要的尽可拿去,余下的便全留给我家那位小辈。与公子同入这幻境之中的另一位公子安然无恙,待公子离开这幻境后自然也会一同离开。”

  他能将神智留存千年,本就是极为艰难的事,已然到了强弩之末,若是封霄阳再进来的晚上几天,或许看见的便不是神智清醒的李淮,而是道痴痴呆呆的残魂了。

  言语之间李淮的魂魄便已消散了多半,声音也变得断续起来:“我还欠了公子一顿酒,若有来生,定要与公子大醉一场……”

  封霄阳清楚李淮如今的状况,便也不再多说,只懒懒道出句“好”,看着李淮的魂魄慢慢消散于空中,终是没忍住,多问了句:“凌轩与程渺究竟有没有关系?那铃铛为何会将他也拉入这幻境之中?”

  “两人魂魄气息全不相同,我也不知他为何会进入这幻境之中……”李淮的声音变得极为微弱,“铃铛是死物……许是两人面容相像,认错了罢。”

  “千年岁月已过,铜铃中的记忆或有缺损,我时候不多,无法将所知诸事都告于公子。”

  “……只愿公子记住,你与师弟之间有前世之谊,曾立下道隐含天机命数的契书……”

  这二人之间的爱恨都太艰难,李淮虽明白如今伴在封霄阳身边的那位程公子只是生了张与自己师弟相似的脸,却并不觉得他做的有错,只觉得这份爱意在封霄阳失去记忆的情况下,居然也能持续千年之久,实在是令人感叹。

  或许这样,便是他二人之间最好的结局了吧。

  封霄阳看着李淮慢慢散成无尽光点,眸中神色不定,垂眸瞥了眼手中那枚刻着“嶂”字、不断颤动着的铃铛,沉声道:“日后若让我发现你有任何想将我拉入幻境中的举动,我便将你同那枚刻着‘萧’字的铃铛一同扔进极渊去。”

  铜铃的震颤猛然一顿,似乎有些难以置信。

  “我就剩下不到一年可活了……”封霄阳自嘲的勾了勾唇,“往日的风光再好,我也不想再多看了。”

  他实在是太累了。

  原主的这份爱太沉太深,他封霄阳接不住,也不想接。

  他与程渺之间的情感,是那《仙途》中的叙述描写,是那凡间中的七年,是幻境中的缱绻,从来都不是千年前的什么前缘,也不是铜铃里的凌轩。

  程渺是原主的替身也好,是原主的新欢也罢,可在他封霄阳看来,程渺就是程渺,是他的剑灵是他的皓轩主事,除此之外什么都不是。

  “我本就是个没有过去的人,就不要再将那些早已忘却的过往翻来覆去的讲了。”封霄阳说完这句,神色猛地一厉,沉声斥道,“所以不要再把关于凌轩的记忆拿出来挑拨我和程渺的关系了好不好?棒打鸳鸯是要遭雷劈的懂不?”

  铜铃被他骂的瑟瑟发抖,委委屈屈的噤了声,彻底成了枚摇不响的哑嘴铃铛。

  封霄阳骂完了铃铛,自觉气顺了些,抬脚踏入李淮消失后出现的传送阵中。

  仔细算算,他已经在这幻境之中呆了半年,虽比原书中那一年多的日子快了不少,却也是段挺长的时间。

  也不知小青鸾与柳青儿现在如何了……

  封霄阳这般想着,在天地颠倒的晕眩中察觉到了胸口处那股独属于莲纹的、极为熟悉的波动,也知道程渺安然无恙,还未高兴几秒,眼前便跳出了个极为熟悉的倒计时。

  还有十一月零七天。

  他像是被兜头泼了一盆冷水,心中的快乐瞬间便冲的烟消云散,垮着脸踏出幻境,刚看见自家徒儿那头洒脱不羁的乱发,便听见一声震耳欲聋的雷响,紧接着是凌厉至极的剑气破空之声,有仙音鹤唳隐于其中。

  封霄阳暗道不好,抬头望去,果见漫天浓云之中透出道耀眼灵光来,慢慢现出个白衣飘飘、淡漠仙气的人影来。

  若说程渺是仙山霜雪、松上雾凇,冷漠仙逸,若流云浮雪,那这来人便如那永世冰封的寒冰凝刃,冰冷锋利,眼中空无一物,即便是正正与人对望,也不像是在看着什么活物,而像是在看那缠绕在世人身后、算不清解不明的天机。

  是闻鹤才。

  作者有话说:

  很明显,闻鹤才他就是纯纯的有病(点烟)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