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叙,我找到证据了,我们走吧,我们离开这个游戏,我们回去。”
段暮铃心里已经隐约知道到底怎么回事,但他还不想将事情推至一个无法挽回的局面,于是当做没发现程叙的不对劲,只不停地劝说。
可程叙却不这么想。
“段暮铃,不回去,好不好?”
段暮铃拨开抚在自己侧脸的手,勇敢地同程叙对视,“为什么不回去?难道我们要在这里待一辈子吗?”
程叙不语。
“程叙,你是怎么了?这里的一切都是假的啊,我们一开始不就是拼了命想离开老封建的世界吗?我爸妈在等我,程阿姨也在等你。”
程叙轻轻叹了口气,“段暮铃,我很早就说过了,这里不是什么游戏,你说要走,是想走去哪里?”
段暮铃双手撑着床面往后退了几步,频频摇头。
“这里不是游戏是什么?你说这里不是游戏,那你怎么解释刘姨见了我只会说那两句话?怎么解释在我面前出现的空气墙?怎么解释我明明坐在车里,掉进河里,下一秒却突然回到家里?又怎么解释——”
他抓起程叙的手掌,“又怎么解释你手心伤口不翼而飞的事?”
那样深的两道口子,就算愈合也会留下疤痕,怎么可能几天的时间就恢复如初?这跟他从三米高的架子上摔下来却毫发无损有什么区别?
说完,他推开程叙冲去厨房,想找把刀再试一次,却发现原本放刀的架子上空空如也。
是程叙在搞鬼,是程叙把架子上的刀全藏了起来,段暮铃后退几步,朝玄关走去,他想找对门刘姨来验证一下,可刚打开大门便愣在那里。
外面哪是什么楼道,而是他现在的家。
他倏地转头,身后也是他的家,两边的陈设,家具,甚至连摆在鞋柜上的绿植都一模一样。
他立刻明白过来,有人更改了地图的大小,甚至更改了地图边界的处理方式,这道门就是新的地图边界,从这道门走出去,会再次回到地图中。
“啪嗒,啪嗒……”
是皮鞋踩过地板的声音。
程叙从卧室慢悠悠走出来,又步步紧逼,“我说了,这里不是游戏,段暮铃,你走不了的。”
段暮铃终于察觉到哪里不对,他站在玄关,看着朝他一步步走来的程叙,语气仓惶问道:“你是谁?”
程叙仍旧沉默。
“程叙,程叙……”段暮铃的语气无助又迷茫,他同心中那个恐怖的猜想对抗,却被瞬间击败,“程叙,还是程序?”
程叙突然笑了,他走到段暮铃跟前,双手捧起段暮铃的脸,在后者唇瓣印下一个珍重的吻。
“段暮铃,你还不明白吗?不是我不想走,是我走不了。”
“什么意思?”段暮铃问出这句话时,双眼通红,泪珠子在眼眶中转来转去。
程叙替他擦去泪水,“段暮铃,我没法跟你走,如果你真的要走,我们以后再也不会见面,我们现在就要分手。”
不、不是的,怎么会这样……段暮铃不住地摇头。
他也终于明白了,为什么程叙不能走,为什么程叙一直强调这里不是游戏。
程叙是个跟他们一样的NPC,只是一个AI,只是一串数据,他永远都不可能脱离这里去到现实世界,他自然也意识不到这里是一场游戏,因为这本就是他诞生的地方,对程叙来说,这里才是他该存在的世界。
只有段暮铃是那个玩家,只有段暮铃才能回去。
“段暮铃,你还记得你答应过我什么吗?我们在一起前,我给过你机会了。”
段暮铃回忆那天的场景,他们在西体的更衣室里接吻,程叙说过,如果这段感情无法长久维持的话,那就干脆不要开始。
他当时的答案是什么?
他说,他愿意跟程叙一起面对。
程叙将玄关处的大门带上,发出沉闷的一声,他转过身,从鞋柜里取出米白色的拖鞋丢在地上,然后蹲下身去托起段暮铃的脚腕,帮他换好拖鞋,起身时,又顺便将段暮铃的运动鞋塞回鞋柜中。
做完这些,程叙眼神瞬间变得阴沉,“段暮铃,现在已经不能反悔了。”
他垂眸扫了眼腕表,“时间不多,继续吧。”
他将段暮铃打横抱起,无视怀中人的挣扎扭打,走进卧室后一脚踹上房门。
而段暮铃屁股刚接触床面便跳了起来,他冲到门口一把拉开,可门外却是一个相同的卧室和程叙的背影。
那个程叙突然转过身来笑着看他,“想在这边做吗?还是两个一起?”
地图又缩小了。
段暮铃面无表情将门关上。
两个一起绝对不行。
正在想对策时,程叙已经从背后贴了上来,湿滑的舌尖沿着段暮铃的耳廓浅浅ci/////弄,粗重的呼吸一下一下,往段暮铃耳朵里钻。
“段暮铃,别走,留下来好不好?”声音蛊惑,带着哀求。
段暮铃身子抖着,程叙只是舔/////弄他的耳朵,仅仅这样的动作,让他几乎昏过去。
程叙轻笑一声,“越来越敏感了。”
段暮铃极力维持着最后一丝清明,一句话半是呻吟地说出口,“是你干的。”
没头没脑的问话,但程叙听懂了,他顺势承认,“当然了,哪有人会这么敏感,这还不是最敏感的,段暮铃,想不想尝试一下?”
虽是问着,但他已经调整完毕,段暮铃突然扬起脑袋,尖叫着en了出来,身子不断抽搐着,灭顶的快/////感久久消散不去。
等段暮铃僵直的身子渐渐软下来,程叙凑上前去,“段暮铃,要不要?”
段暮铃闭着双眼,高/////潮余韵还未从他身体中完全消散,程叙的手便又开始在他身上作乱。
而他这副身子已经敏感到了极致,他快要受不了了。
“要不要?回答我,段暮铃。”
“要,要……”段暮铃委屈出声,身子瘫软在程叙怀中,眼泪混着汗水从下颌滑落。
“乖。”程叙终于满意,他来不及脱去两人衣服,就这么将段暮铃压在墙边,拉开裤链。
就这一下,段暮铃又痉挛着身子en了出来。
程叙俯身擦去段暮铃嘴角流出的口水,动作间在段暮铃耳边轻喘低喃,“段暮铃,我的小铃铛,永远,永远都不要离开我。”
再醒来时,一门之隔的屋外吵吵嚷嚷,段暮铃坐起身,掀开被子看了眼,才记起自己如今什么境况。
他不知怎么来到了一个游戏中,虽然很幸运的不是什么恐怖游戏,但照目前状况来看,也不是什么正经游戏,他用多年游戏经验和专业知识进行一番分析,终于下了结论。
这里应该是一款小黄游。
他是黄游玩家,程叙本该是被他玩的NPC,却不知怎么突然觉醒,变成了玩他那个。
“笃笃”两声,屋门从外推开,换了一身居家服的程叙走了进来,见他醒了,笑着上前。
“醒了?穿衣服吃饭吧,叔叔阿姨都来了。”
段暮铃这才辨别出客厅里传来的嘈杂声音中还有他爸妈一份。
但那又不是他的爸妈,只是用他爸妈模样捏脸的NPC。
“不想吃。”段暮铃重新躺回去,脑袋缩进被子,可他浑身上下都是程叙身上的味道,没一会儿便重新露出脑袋。
程叙还在,像哄生气的男朋友一样哄着段暮铃:“别气了,折腾了一晚上不饿吗?先吃个饭。”
段暮铃当然饿,但他也知道饿不死,于是铁了心一动不动。
“怎么回事!”
耳边突然炸开一个声音,段暮铃条件反射坐起来,只见他爸背着双手站在门口,开口就是熟悉的训话。
“你都多大了!怎么这么不懂事!家里来了亲戚,小叙一个人忙里忙外,做了一桌子菜,你倒好,就知道睡觉!”
段暮铃想反抗,想怼回去,可酝酿半天,一抬头对上他爸那张凶神恶煞的脸时,还是怂了。
“快下来,都等你吃饭呢,你磨磨蹭蹭像什么样!”
“哦……”
程叙笑着把干净衣服递给他,温柔得跟昨晚判若两人,“起来吃点吧,这顿饭值五十分呢。”
段暮铃不情不愿接过衣服穿好,走到客厅时才发现不止他爸妈在,程阿姨跟那个刘叔叔也坐在沙发中。
见他出来,程阿姨赶紧站起来,笑着握住他的手。
“小段,我替小叙跟你道歉,他知道错了,以后小叙再欺负你啊,你就跟阿姨说,阿姨替你出气。”
段暮铃有些不知所措,因为他无法判定这个程叙的妈妈到底是什么样的存在,他也无法判断那段存在于他脑海中的关于程阿姨的记忆是真是假。
这时段家妈妈突然站出来解围,“哎呀小孩子吵吵闹闹的,咱们大人不明白,也不用插手,他们自己会解决的。”
程叙适时开口,“叔叔,阿姨,我保证,以后会对段暮铃好的。”
“这就对了。”段家老爸十分满意,招呼道:“来来来,吃饭吧,尝尝小叙手艺,老刘,咱们喝点?”
刘叔叔起身,笑呵呵地,“好,喝点。”
这温馨的场景把段暮铃给整蒙了,他小声吐槽,“今天大年三十?”
程叙叫他整笑了,揽着他往餐厅走,“不是大年三十,两家人一起吃个饭而已,这样不好吗?”
落座前,段暮铃往餐桌上打量了一遍,他爸正跟刘叔叔碰杯,两个人都笑得见牙不见眼,他妈在跟程阿姨抢着倒果汁,两人既客气又熟络,而程叙……
程叙正将他爱吃的菜一一夹进他的小碗里,松鼠桂鱼挑去鱼刺,水煮肉片吹凉了才放下,果汁也是特意拿了常温的。
这一切都像真实存在的,父母和睦,关系亲密,他跟程叙也会永远相爱。
“可以吃了。”程叙提醒。
段暮铃回神,夹起一块鱼肉放进嘴里。
可他不得不在心中告诫自己,就算再美好,这里也只是一场游戏,他是一个活生生的人,他早晚都要回去的。
“哎,小叙,那个什么……”酒过三巡,段家老爸突然想起一件事来,他醉醺醺地指使程叙,“相机呢,你去拿过来,咱们一家人一起拍个照。”
“好。”程叙起身,从客厅取了相机固定在支架上,等调整好倒计时,他飞速回到段暮铃身边,搂着段暮铃的肩膀稍稍倾身。
段暮铃看着镜头,下意识露出一个笑容。
“咔嚓!”
这一幕定格在一张小小的照片中。
“行了,咱们也早点回去吧,让俩孩子也早点休息。”
四个大人站起来,没让他们送,自己离开。
程叙则主动收拾了碗筷去厨房洗,完全没有喊段暮铃帮忙的意思。
段暮铃始终坐在那里,他盯着厨房中程叙忙碌的背影看了会儿,蹑手蹑脚起身走到门口,他听着水流冲刷过碗筷的声音和客厅中电视机外放的综艺节目,伸出去的手却鬼使神差停下来。
然后他转身,将相机从支架上取下,点进相册,第一照片便是刚才的合照,在那上面,所有人都笑着看向镜头,可只有程叙的目光是落在他身上的。
那样温柔深情的注视,不及巴掌大的照片上却看的清清楚楚。
他往前翻看,几千张照片,每翻过一张,都是一个不同的他,认真上课的他,三步上篮的他,为一场电影而颦眉思考的他。
全是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