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个月后,雷切斯特的家里。
雷切斯特站在桌子前,安图恩隔着一段距离站在雷切斯特身后,桌面上放了一把剑——正是戈欧克欧。
“怎、怎么样……?”雷切斯特搓了搓手。
“你、你问我我问谁?!”
那天,雷切斯特和安图恩拎着戈欧克欧找上神殿,请求女神的帮助。因为戈欧克欧的特殊性,女神愿意出手,甚至还召请了神官前来和雷切斯特一起配合,完成了所有的准备。
剩下的,就是让戈欧克欧完全和外界分隔,等待三个月后,再查看融合情况了。
在封闭自我前,戈欧克欧先告诉了雷切斯特破坏剑身的方法——其实只要遵循一定的技巧,以戈欧克欧现在的状态,雷切斯特是可以毁了它的。
戈欧克欧说了,万一自己变成了什么不可名状的怪物,别无他选,只能……
雷切斯特握紧了一些。
嗡——
熟悉又陌生的嗡鸣声响起,桌面上的剑通体发光。
此情此景让雷切斯特想起了第一次遇到戈欧克欧的时候,他知道戈欧克欧要醒过来了,即使表面上似乎没有变化,但谁也无法保证接下来会是什么东西。
剑身闪了几下过后归于沉寂,并没有什么声音发出来。
问一问?安图恩用口型这么对雷切斯特说。
雷切斯特点了点头。
“戈欧克欧?”
「……」
似乎能感觉到剑里的波动,的确有一个意识存在。
“那个……你在吗?”
「……」
“+18的……?”
「18+圣剑。还有,是+23。」
为什么这个就一下子回答了?!!
“你这下流银剑!!这不是还记得吗?!”雷切斯特吼了一句的同时松了一口气,“为什么不说话?”
「那个时候老夫在自暴自弃才什么乱七八糟的话都说出口。」戈欧克欧淡淡道,「因此老夫决定回归初始人设,做一个高贵冷艳的帅气圣剑。」
“你还存在人设那种东西吗?”安图恩忍不住翻了个白眼。
「……哈哈,开玩笑的,开玩笑。」戈欧克欧恢复了一开始看到他们时说话的语气,「老夫只是感觉很久没看到你们了,稍微有些没回过神来。」
“只是三个月而已吧?”
「嗯~~没法看到时间流逝,到处都是一片漆黑,就和老夫一开始住的家里一样……会让老夫觉得好像之前经历的都是一场梦。加上老夫又很担心结果,所以感觉过得很慢?」
“那……如何?莉莉娅小姐……呃……”
「成功了。」
“……这样啊。”
雷切斯特长长地松了一口气。
“哈,我就说了没必要担心的吧?也就你这种傻子会多想。”安图恩一放松下来就开始抱着胳膊说些别扭的话来掩饰自己了,明明等待的时候态度更加积极乐观的人是雷切斯特,“你也是,臭老头痛哭流涕地坐着等结果出来就行了。”
「嗯,真的很感谢你们。」戈欧克欧笑了起来,「其实你们两个我也很喜欢,没来得及说,补回来。」
“哈?什、什么啊……我才不稀罕这种虚伪的感谢……”突如其来的表达好意让安图恩措手不及,结巴了起来。
雷切斯特倒是很自然地接受了,甚至还补了一句:“如果你不张嘴的话,我也觉得你挺不错的。”
「我还真的没张过嘴。」
“……比起这种无所谓的肉麻话,你给我先说清楚莉莉娅女士的情况!”
「怎么,很担心吗?哎呦,老夫太感动了,原来你这么关心我啊,安图恩~」
“才、才不是!我是在担心你要是变成只会杀猪嚎叫的破铜烂铁后排不上用场!”
「欸~真的吗~?」
“好了,戈欧克欧,别拆安图恩的台。”
「容老夫提醒一句,你在说出别拆台这句话的一瞬间就已经拆台了。」
……啊。
雷切斯特转头看安图恩,果然安图恩羞愤欲死,狠狠地瞪着雷切斯特,又瞪戈欧克欧。
“赶紧说正事!!”
「好好好。……嗯,其实呢,虽然成功了,但又没完全成功。」
“……怎么回事?”
「她没办法从老夫身上独立出来了,以后就真的是一把剑里两个声音了吧。」
“原来如此……”雷切斯特点了点头,“那为什么她不说话?”
「不是现在,还要再等一段时间。唔……大概要等个三五年她才会醒过来吧。」
“这么久?!”
「老夫倒是觉得很快了。」
……说的也是,戈欧克欧可是为了这件事奔波了不知道多久了,区区三五年,真的不算久。
“等她醒过来,你打算怎么办?”
「嗯?」
“你们不是在谈恋爱吗?”
「什什么么么么么……!!」
……戈欧克欧在惊讶什么啊?这不是聋哑人都能看得出的事实吗?
「我、我怎么就和她谈恋爱了?!」
“不不不,你们不是都互相说最喜欢了吗?”
「也也也没规定是是是是哪种喜欢吧?没……没想到你个浓眉大眼的也这么重口,喜欢看人外是吧?」
“就算你绕开话题……”雷切斯特清了清嗓子,捏着鼻子仿照当时戈欧克欧的语气,“‘没有你的话,没有你的话……!!’——都说出这种话来了,已经没什么好说的了吧。”
「……决定了。」
“什么决定了?”
「还是叫+18的18+圣剑吧。」
“你以为我会在意头衔少了个两三厘米吗?!”
「话说,老夫的话才说到一半呢。」
“一半?”
「众所周知,老夫现在是一把越做爱就越强的魔剑——」
“一点都不周知。”
「——而莉莉娅的恢复进度又多多少少和这具身体的状态有关。」
“……”
接下来戈欧克欧要说的话雷切斯特用脚趾头都能猜得出来。
「所以!这次老夫,不,我是认真的,可以后空翻空中转体三圈滑跪土下座恳求的认真级别! 请你们快点做爱!求你了!拜托了!欧捏该!塔诺木!please!beg you!」
“……知道了,就算你不说这些话也会去做的。”
「做到天昏地暗海枯石烂斗转星移沧海桑田——」
“好了好了吧别说了隔壁结婚五年没孩子的格林夫妇的阿姨催生都没你催得急……!”平时随便谈谈也就算了,今天安图恩可是在场的啊……!
「说到底明明按照bl漫的尿性表完白就该做了才对!」
“这是哪门子失禁的尿性啊……”雷切斯特大大地叹了口气,“我当然也想帮你,但我不想为了那个和安图恩发生关系啊,就像是任务一样。”
「说的也是。但、但是!你们本来就有那个意思,把老夫当做你们情趣的一环就好。」
“趣在倒胃口的方式过于新奇吗?”
「……好吧好吧,随便你们了。你们自己谈谈吧。」
说完,戈欧克欧的光暗了下去。
“啊哈哈……”雷切斯特摸了摸脖子,“它说的不用太往心里去,我们自然而然就好。”
“自然而然到什么时候?”
“……欸?”
安图恩的语气冷硬中带了些许焦急,完全是质问的语气,让雷切斯特有些始料未及。
“为什么一直往后拖?”
“不,我没在拖——”
“还是说你做不到吗?”
“为什么会这么想?”
“不这么想才奇怪吧?你又不喜欢男人。”
“你忘记喝醉酒后我对你说过什么了吗?那我再重复一次,我并不是突然喜欢上你的,是突然发现我对你的感觉是喜欢,从很久以前我就——”
“我记得!我都记得……”安图恩用一只手抓住了胳膊,“但是……不做到最后,我没法安心。”
侧过脸的安图恩双眼沉在阴影下,雷切斯特看不清他的表情,却能看到安图恩上臂衣服上捏出的褶皱。
“……性爱,”雷切斯特念着这两个很少用到的字,语气因为斟酌而显得郑重其事,高拿轻放,“对于你来说这么重要吗?”
安图恩咬着下唇,点了点头。
雷切斯特一直以为安图恩的“想要做爱”和自己想要做爱差不多,只是单纯地对喜欢的人有肉欲。可似乎不仅仅只是这样,安图恩想要的——
“你想要我,对吗?”
安图恩想要的是明确的占有。
也就是,“这个人的确是我的了”,这样的感觉。
对于安图恩来说,戈欧克欧还真的成了一个由头和借口了。雷切斯特伸手抱住安图恩让他不必要在意表情被看到后,手指插入到安图恩的发丝中揉了揉。
“哎呀……你是不是又在骂我迟钝了?”
“……”
“实话说,我的确有一点拖延的想法……不过那是因为我没有自信能做好。”
“你明明总是积极到莫名其妙的吧?”
“是啊,凭着一股‘能做好!’的气势乱来也不是第一次了,但是我没法那样对待你。一想到要和你做,脑袋里就冒出各种乱七八糟的想法,没法冷静下来……虽然你说过不在意我做得怎么样,但我没法不在意。”
雷切斯特把下巴放到安图恩的头上,叹了口气,歪过头用脸颊贴着安图恩的头发:“我真的很不想让你疼……”
“……”安图恩抬手圈住雷切斯特的脖颈,而后突然用力一绞,“笨蛋。”
虽然有些疼,不过雷切斯特只是无奈地笑,甚至在安图恩的脑袋上蹭了蹭。
“如果不靠着对你的担心压制住的话,我不知道自己会做出什么来。”
“你还能做出什么来?”安图恩哼了哼。
“我要是知道就不用这么头疼了啊。”
雷切斯特从小就在教廷里长大,基本没接触过性爱。虽然教廷里也有人传阅一些淫秽色情的读物,但他一向尊敬教会,即使有时对部分信条不以为然,却也不会去有意违反。
对于他来说,这个领域完全是一片空白。
正是因为一无所知,才更叫人忧心。
“……再拖下去情况也不会有什么改变,定个时间吧。”
“好吧,那就今晚。”决定了要做的话,雷切斯特的态度就干脆不少了。
“哈?今晚?”
“嗯?有什么问题吗?如果有事,那就明晚吧。”
“……没有。”
“那就说好了?”
“……嗯。”
刚刚约好安图恩就使劲把雷切斯特往外推,没推动。雷切斯特却反手一横一伸,把安图恩抱到腰间,二十几岁的男人在他的手里跟个孩子似的,气都不喘一下就举高了。
“……你又在发什么疯?”这个情形让安图恩想到了表白的时候,羞耻的颜色悄悄地趴上他的耳朵。
雷切斯特笑了起来,也不回答,甚至把安图恩抱得更高,还转了一圈,落下一串串爽朗的笑声。
“放我下来,你不嫌幼稚我都嫌了。”
“没什么好在意的吧,又没有别人在看。”
“放、我、下、来。”
“不要。”雷切斯特居然拒绝了,“难得你就要变成我的了,就让我再高兴一会嘛。”
“谁、谁是你的了?!”
“你啊。”雷切斯特理所当然说,“做完以后你不就是我的,我不就是你的了吗?”
说完还向上看,用堪称质朴的纯真眼神对安图恩发问:“难道不是吗?”
“@&%g#*……”
“嗯?你说什么?”
安图恩瞪着雷切斯特,揪着雷切斯特的衣服,说出口的话却低得像呢喃:“放我下来……”
“好吧。”
雷切斯特蹲下身把安图恩放下来,却没有立刻松手,而是继续抱着安图恩的腰,抬头大大地亲了一口安图恩的脸颊,甚至发出了啵的声音:“嘿嘿~”
安图恩愣了半秒,随即脸哄一下爆红,一把将雷切斯特推出去,用手背用力擦脸颊:“都是口水,脏死了……”
雷切斯特的心情很好,没在意这种小事,只是又顶着安图恩的推力强行黏了过去又抱住了安图恩:“对不起,又忘记征求意见了。”见安图恩不回答,雷切斯特往安图恩的耳朵呼呼吹了两口气试图引起注意,“可以亲吗?”
雷切斯特只是因为请求下意识地想着靠近点说话而已,浑然不知这完全就是一种挑逗。只是,看到安图恩的耳垂变得鲜艳欲滴起来,他又忍不住咬了上去。
嘴里软软的让雷切斯特的心情更好了,好像叼着骨头的狗狗尾巴甩成螺旋桨一样。他摇晃着安图恩的身体,咬着不松嘴的同时还在继续说话:“多亲几下应该也可以吧?”
就安图恩发愣的这么一会,雷切斯特的要求就升级了,要是再拖下去,搞不好再翻上一倍。
“……随便你了。”
……于是,雷切斯特啾啾啾啵啵啵地到处亲了好一会。
本来觉得雷切斯特所谓的“不知道会做什么”只是危言耸听的安图恩,突然真的有点担心起来了……
在这样有些焦急躁动的气氛中,夜幕降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