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家这回脸真的丢大了。
大喜日子发生这种事,尤其奸夫还是宋闲玉,他爸宋仁轩之前干了什么三岁小孩都知道,别人巴不得离远远地,贺家居然还往上凑。
四周聚满看热闹不嫌事大的宾客。
好好一场订婚宴给弄成这样,贺夫人气得双眼通红,当着记者面毫不留情甩儿子一巴掌,扭头发难角落里试图降低存在感的宋闲玉,怒声呵斥:“说!是谁派你来害我儿子的!”
宋闲玉像是才反应过来现状,豆大的泪珠狠狠往下砸,边哭边道:“是贺哥哥强行闯进来的。”
“你还敢污蔑!”贺夫人用眼神遏制打算开口的儿子,冷笑:“这家酒店早被我们贺家包下用作宾客休息,要不是谁派你来的,你怎么会有房间房卡?”
“我……”
贺夫人:“怎么,没话说了?”
“谁派来的不重要。”云辞被紧急救醒,强撑身体再次现身人前,眼眶周围明显红了一圈。
他没有去责问宋闲玉,只看向贺钧年:“这已经不是第一次了,你还要我怎么去相信你。”@无限好文,尽在晋江文学城
“不是的,不是这样的,你听我解释。”贺钧年快步走到他面前,刚想伸手却被云辞侧身避开。
云辞掩唇咳两声,声量忽而放大数倍:“你还想解释什么!还是说刚刚床上的那个人不是你?”
不管是不是被陷害,人赃并获,已经容不得他抵赖。
“真脏。”云辞毫不掩饰对他的厌恶,侧着身冷声道:“退婚。”
短短四个字如同定身咒。
贺钧年手停在半空,耳边一阵嗡鸣,贺夫人操纵轮椅挤开人群,毫无贵妇仪态冲云辞吼:“不能退婚!”
一旦退婚就什么都没有了。
“贺夫人,我这是通知,不是商量。”云辞全无以往对她的好脾气,视线转过刚刚赶到的贺父,再看向她,“贺家而今让我落了脸面,可不会就这样结束。”
说罢,当着贺钧年面摘下那枚订婚戒,手一松掉到地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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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辞!”贺夫人气得发疯,偏又站不起来,“你一个病秧子,你以为除了我们家钧年还有人要么!”
“怎么会没人要。”人群中忽然出来一人阔步走到云辞身边,“既然大外甥不知道珍惜,那就让我这个做小舅舅的代劳好了。”
焉岐的话犹如一盆冷水兜头浇下,贺钧年嘴唇泛白,哆哆嗦嗦,“不行!他是我……”
“已经退婚。”焉岐刻意看眼地上那枚银戒,提醒:“他就不是你的谁了。”
贺钧年还想张口,就见他低头望着云辞,眼底满是笑意:“云少爷,要是不介意换个未婚夫的话,你看我怎么样。”
“焉岐,这是我们的事,与你无关!”云辞还没回答,贺夫人先跳出来阻拦。
焉岐如今已经掌管焉家,再与云家结亲,他们哪还有活路。
“贺夫人,你说错了。”云辞毫不犹豫握住焉岐伸出的手,一字一字道:“如今这位焉先生才是我的未婚夫。”
“阿辞……”贺钧年紧紧盯着他们相握的手,不敢置信。
手刚伸出去,焉岐直接打横抱起云辞,冷冽的目光斜斜瞥过来,“以后可别叫错了,这是你小舅爸。”
说罢,抱着人大步离开。
了解焉虹月那人,必定会将这件事告诉老爷子,叫老爷子从中作梗,焉岐先一步公开与云辞的婚约,且是——入赘。
“你疯了么!”饶是云辞也没想到他居然来这招,“老爷子知道,非得气死。”
“那是他的事。”焉岐表现地极其无所谓。
云辞策划了这场订婚宴,焉岐也不是毫无准备。
顶着所有人见鬼的表情重新踏进云家,随行的徐煜很快从公文包里拿出一叠文件,包括但不限于焉岐的所有股份,名下资产房车,全部转赠云辞。
合同一方早已经签字盖章,只要云辞签字,焉家所有都将是他的。
云辞压力倍增,抵着眉心捏了捏,“不要胡闹。”
“我没有胡闹,只要你愿意嫁……娶我,这些都是你的。”焉岐从不在乎焉家,如今拿来做他的嫁妆倒也不错。
确认他来真的,云辞反而没了主意,要知道这可不是一百两百,而是整个焉氏。
“你容我再好好想想。”
“好,”焉岐拿出这些也不是非逼他收下,“想好了随时签。”
不到半天,“焉家主愿为爱散尽家财入赘云家”再次掀起波澜。
贺斯年刷到这条帖子,送到嘴边的咖啡忽然停下,愣怔片刻笑了。
难怪云辞当时敢狮子大开口,问他要贺家40%的股份,底气原来在这儿。
他倒确实比不过焉岐这份,拿全部财产做陪衬的深情。
“我打死你这个逆子!”楼下冷不丁传来棍棒落到皮肉上的声音。
三番五次丢贺氏的脸,已经让贺父对二儿子彻底失望,连带贺夫人也被他推倒在地,指指她,又指向贺钧年,差点气到心梗。
“我贺氏好不容易回暖,如今又因为你们一路下跌,这就是你们娘俩出的好主意!”
大鱼大鱼没了,反惹得一身腥臊,贺家的脸都让他们给丢尽了。
“爸,是有人陷害我。”后背火辣辣疼,贺钧年直不起腰只能趴着辩解。
贺父不想听,他只知道,“不管是不是陷害,事实结果已经摆在这里,云家撤回投资,损失超3个亿!”
亏损还在累加。
这个窟窿,他找谁补?
“还有挽救。”焉虹月赶紧爬起来,拽儿子的手,“照片,那些照片,只要我们手里有照片,云辞就不敢胡来,对不对儿子。”
贺钧年深深埋着头,嘴边溢出苦涩,“没有照片。”
一句话将焉虹月打进深渊,她疯了似的拉扯贺钧年,“怎么会没有呢?你在骗妈妈对不对?云辞都已经跟我们撕破脸了,你到现在还要向着他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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贺钧年五官都挤在一起,颗颗汗珠从额角滚落,声音越发细小,“是真的没有,我根本没有拍。”
最后的手段实为水中捞月,焉虹月彻底落败,不过短短几日,双鬓就已生出许多白发。
云辞得到这个消息,情绪毫无起伏。
“意思意思差不多行了,”贺斯年打来电话劝他,“逼得太紧,这疯女人可是什么都做得出来。”
上次叫贺钧年给他下药不就是她指使。
“确实。”云辞主打的就是听劝,“成不了气候的人,没必要追到底,不过前提是,她跟她那个儿子安分守己。”
“你放心,贺钧年最近正被宋闲玉缠着,就算有心也无力,而且父亲已经彻底放弃他了……”贺斯年说着说着没了声,没过多久又问:“今天元宵,焉岐在你那儿么?”
云辞:“他出去了。”
一大早被张婷婷和小梅她们拉走,也不知道是去哪儿,看着不像是算账。
听到电话里传来诸多杂声,云辞问他:“你在外面?”
“在青隐寺。”贺斯年停顿片刻又道:“我看见焉岐了。”
虽然戴着口罩,那双狼眼他不会认错。
“跟几个女孩在一起。”
“哦。”
云辞的反应略显平淡。
贺斯年也慢慢镇定下来,笑着打趣:“要不要我帮你盯着他。”
“你挺闲的。”
云辞没跟他废话两句便挂了电话,翻了几页书,突然将趴在沙发上睡着的糖糖抱着站起来。
“重睡。”
糖糖:……是不是有病。
折腾好一阵子,糖糖才终于脱离亲爹魔爪。
它是清醒了,罪魁祸首却睡着了,气得它只想给亲爹一爪子。
肉球摁到脸上,眼见压出一个印儿来,糖糖又赶紧把爪子收回去。
算了,这是亲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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许是昨夜没睡好,云辞这一觉睡得格外沉,直到正午的阳光穿过玻璃窗照到脸上。
睁眼醒来就瞧见焉岐坐在旁边,捧着他未看完的推理小说看得津津有味。
“你怎么这么早就回来了?”
“不早了,都快一点了。”焉岐立刻放下书,“饿了没?我叫厨房备饭。”
上午看书的间隙吃了碗冰酥酪,现在饿倒是不饿,但云辞还是点点头,又道:“弄少点。”
焉岐直接一个电话打给肖大厨,放下手机,掏出一条串金珠的红绳。
“我从青隐寺求来的,开过光。”
云辞盯着红绳珠子半晌,眼睛被他揉红,“你就是为了求这个?”
焉岐笑笑没回答,只道:“戴着吧,保平安。珠子是金珠,洗澡也没事。”
他把洗澡都考虑进去了,云辞哪还有拒绝的理由,抬手伸过去,焉岐却抓住他的脚踝搭在自己膝盖上。
“贺少爷,我们家少爷真的不想再看见你,您回去吧。”
小吴正跟赵大爷学下棋,瞧见车上下来的人横冲直往云家闯,赶紧出去拦人。
“滚开!我要见云辞!”贺钧年直接将小吴推到一边。
没等人跑去告诉云辞,先透过落地玻璃窗看到,焉岐单膝跪着,将一条红绳扣到云辞脚脖子上,站起身在他嘴角亲了一下。
“云辞!”贺钧年当场炸了,大步撇开小吴冲进屋内。
“大外甥记性不太好啊,”焉岐瞬即冷下脸,目光测测,“你该叫小舅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