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文星跟着裴恒走进屋,刚关上门,裴恒直直的盯着他:“你可以说了。”
萧文星慢慢的转身,同时大脑飞速运转:“这个吧,我为什么会知道安王已经死了呢,嗯,这个,其实是安王告诉我的。”
死人告诉他的,他还真敢说,裴恒皱眉:“他是怎么告诉你的?托梦吗?你觉得我会相信?”
萧文星一噎,他原本是打算这么说的,现在看来只能另找借口了:“当然不是,嗯,其实我跟安王是笔友,他死之前特意写信给我,说他要死了,但是特别放心不下你,希望我能代替他照顾你,我这才知道他的身份。”
也不怪他出此下策,因为他从梦境中看到,知道他死讯的人只有来福、青晖、裴恒和一个大夫,后面三个全是裴恒的人,不可能帮着他撒谎,来福现在在哪他也不知道,没有办法对口供,只有安王这个已死之人没有办法站出来指认他了。
满口胡言,裴恒对他说的一个字都不相信:“他让你来照顾我?”
“是啊,王爷他其实特别爱你,很想跟你一起长相厮守,可是命运弄人,天妒英才,让他早早的就离开,可他临死都放心不下你。”萧文星说到这,还用手擦了擦眼角,一副心痛万分的模样。
然后他看着裴恒试探似的问道:“我相信你也是一样深爱着王爷的,对吧?”
裴恒眼睑低垂:“现在说这些又有什么用。”
萧文星动作一僵,没得到想要答案的他也只能继续装作伤心的样子:“是啊。”
裴恒话锋一转:“你既然说你跟王爷是笔友,可有证据?”
萧文星眼神飘忽:“我跟他都是书信交往,还是阅后即焚,哪有什么证据。”
说完还干笑了两声。@无限好文,尽在晋江文学城
裴恒沉下脸,冷声道:“既然庄公子不愿意说实话,那就只好委屈一下了,我在这里先道个歉,手底下的人下手没个轻重,到时候如果不小心弄伤了公子,还请多担待。”
萧文星瞬间瞪大了眼睛。
“来——”
“等等!”眼见着裴恒就要叫人进来抓自己,萧文星立即阻止:“他虽然没有给我什么信物,但是他跟我说过一件只有你们两个才知道的事情,你听我说了就明白了。”@无限好文,尽在晋江文学城
裴恒半信半疑的看着他:“你说。”
萧文星努力回想,有什么事只有他们两个人知道的,只是他们一起做的事情太少,身边还总是有下人伺候,意识要想找出一件事来说明,还真有点难。
在裴恒的注视下,萧文星急得脑门冒汗,生怕他认定了自己是骗子,下一秒就直接叫人。
好在裴恒的耐心比他以为的要好,始终站在那里没有催促。
有了,萧文星眼前一亮,终于找到了一件:“当初先皇赐合欢酒的时候,所有人都以为你们做了,其实没有,你们只是在做戏,我说的对吧?”
这件事,连当时身边伺候的人都瞒过了,除了他们自己没谁知道,这下裴恒总能相信了吧。
他一心想要证明自己,却没有注意到,他说出这件事的时候,裴恒看他的眼神一下变得深沉起来。
眼前这个就是他一直在找的人啊,裴恒的心脏猛地收紧,呼吸也变得急促起来,没有人知道他是用了多大力气才能克制住,不上前去拥抱这个人。
一年多来压抑着的思念和不安,在这一刻全部涌了上来,泪水不受控制的滑落。
萧文星不明白他为什么一下就哭了,身体下意识上前一步去给他擦泪,手伸出去才想起他们现在并不是一对,这样的行为无意是一种冒犯,只好收回手。@无限好文,尽在晋江文学城
裴恒心中一慌,立刻抓住了他的手,他努力眨眼,把眼泪挤出去,想看清眼前的人。
大颗的眼泪落下,看得萧文星心疼不已,想去拿怀里的帕子,手却裴恒死死拽着,萧文星只能别扭的用左手的衣袖,为他擦去脸上的泪水,语气担忧:“怎么了这是?”
这样的关心让裴恒鼻头一酸,想问他为什么会这个样子出现,为什么明明记得却不愿跟自己相认。
可是对上那张陌生的面孔,裴恒压抑住了质问冲动,努力平静道:“想起昔日与王爷在一起的日子,有些伤感。”
裴恒牢牢注视着他的双眼,那双即使换了一个躯体,也依旧纯澈干净的眼睛,那双属于他爱人的双眼。
萧文星被他眼底炙热的情感吸引,呆呆地看着他,随后仿佛被烫到了一般,猛地收回手,后退了一步。
偏过头不敢再看他,他嘴巴张了张,最后只说出了一句:“节哀顺变。”
裴恒紧紧闭上了眼睛,掩藏住心底的悲伤。
屋内一时陷入了死一般寂静。
布谷布谷,布谷布谷——
窗外的鸟鸣唤回两人的思绪。
裴恒沙哑着声音道:“既然你与王爷有这般关系,你就先留在裴府吧。就当是为了完成他的遗愿,就近照顾我,也方便一些。”
他怕萧文星不答应,说出了近乎示弱的话。
萧文星回过神:“那个赵文安?”
裴恒原本要与他解释,可话到嘴边却变成了:“皇帝昨日赐下来,我将他留在身边,不过是为了寥解相思之苦罢了。”
萧文星自己骗人在先,此刻也说不出指责的话来,只是萧宏成让人给他下药,拼了命的也要拆散他们两,现在又送一个跟自己长得一模一样的人过来,也不知道安得什么心。
他必须留下来,时刻盯着赵文安的一举一动,弄清楚他们的目的。
不知道裴恒怎么交代的,萧文星就这样顺理成章的住了下来,并且被安排在赵文安居住的偏院,两人面对面,从窗户就能将对方看的一清二楚。
天气正好,赵文安让人在搬了一张躺椅在树荫下,他躺在上面一把纸扇遮着脸,悠闲的摇晃着。
这事萧文星以前最爱干的事,当然知道这有多舒服,此刻看到他这样就莫名不爽。
让人也搬了一张躺椅,就放在他旁边。
萧文星坐上去,往后一趟,叹息一声:“唉——舒服。”
赵文安掀开扇子看了他一眼,不做理会。
三七走了过来:“两位公子今日主子休沐,想出去游船或者骑马,不知道两位公子想去哪?”
萧文星脱口而出:“当然是骑马。”
赵文安接着说道:“去骑马。”
萧文星咬牙:“你别什么都学我行不行?”
赵文安摇了摇手中的扇子:“庄公子误会了,我只是喜欢骑马而已,哪有什么学不学的。”
三七像没看到他们的争执一般:“好,那我立刻为两位公子准备骑裝,两位公子去换上吧。”
萧文星哼了一声扭头就走。
骑裝送来了,一套黑一套白,萧文星毫不犹豫就选了黑的那套。
穿好出来,正好撞上同样穿着黑色骑裝的赵文安,萧文星脸色瞬间黑了下来,但他不可能为了不撞衫自己去换。
赵文安也犟着不肯换,最后两人都穿着一身黑色骑裝出了门。
两人一同跨出院门,等在外面的裴恒看了,点头说了句不错。
夸谁?
萧文星瞬间警惕,他不是没有自信,而是太有自信,赵文安就跟他是一个模子刻出来的一样,谁见了都要说一声帅,而他自己现在的身体就跟个弱鸡一样,瞎子才会喜欢。
他上前一步,挡在赵文安和裴恒之前,不让他看。
赵文安自然不会让他得逞,跨了一步挤到他前面。
嘿!萧文星继续去挡,两人一挡一挤,用肩膀和胳膊互相较着劲,气氛逐渐焦灼起来。
“两位公子,请上车。”
裴府门口停了两辆马车,裴恒站在第一辆的脚踏上看着他们。
赵文安立刻撤了劲,退后了一句,摇着扇子道:“既然一同出游,不如我与大人同乘,路上正好说说话。”
萧文星一下没收住,脚下一个趔趄,听到这话立马不干了:“你想得美,就凭你也想跟裴、裴大人同乘,老老实实去后面吧你。”
说完他自己就要往那边走,却被赵文安一把拽住。
赵文安眼中闪过一丝恼怒:“你干什么,先来后到懂不懂?”
萧文星踮起脚尖俯视他:“你想怎样啊,冒牌货。”
眼看着两人就要打起来了,裴恒的声音插了进来:“这辆马车小坐不下太多人,两位还是做后面那辆吧。”
说完他就走进了那车。
结果就是两个男人坐在同一辆马车里,扭着头谁也不搭理谁。
到了京郊的马场,一人选了一匹马,就在长满绿草的马场缓慢骑行。
裴恒摸了摸身下的马匹,对跟在他身后的两个人道:“我体弱,跑不了马,你们不必一直跟着我,没得委屈了两匹好马。”
萧文星有些意动,但他不是非要跟着裴恒,而是不放心赵文安,所以没有立即扬鞭,而是等着赵文安的打算。
赵文安收起手上的马鞭,温柔的笑着对裴恒道:“没事,我陪着大人,偶尔停下来欣赏一下美景也不错。”
萧文星气的只咬牙。
裴恒看着远处道:“我道有些想看看骏马飞驰的样子,不如这样,你们比赛一番,看看谁的马术更加厉害,我来做判官。”
“好。”
萧文星和赵文安对视,眼中都是慢慢的斗志。
萧文星指着远处的一棵树道:“就跑到那棵树下再跑回来,看谁更快,敢不敢?”
赵文安嗤笑一声:“谁怕谁?”
两人驱马站到起跑线上,随后马鞭一响,两人直接就冲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