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阳还在西边挂着,春宵楼的红灯笼就已经挂了起来,萧文星三人刚进门,就受到了极其热烈的欢迎。

  燕肥环瘦,各有千秋的美人围着你,娇滴滴的声音喊着你,骨头都酥了。

  赵子实扇子一展,挡住了扑过来的女人,在美人哀怨的眼神里,冷酷的丢下一句:“老规矩,天字一号房。”

  萧文星暗中打量,发现春宵楼和安王记忆里有些不一样,除了以前常见的各种美女,萧文星看到有好几个客人怀里搂着的是男人。

  刘承平也看到了这种情况,朝萧文星挤挤眼,揶揄道:“看着小表叔又带动了一番潮流。”

  萧文星嗤笑一声:“那些人恐怕早就有此嗜好,偏偏整天藏着掖着,现在也只知道拿别人做筏子。”

  赵子实十分赞同的点头:“小表叔说得对,一些无能之辈,连自己喜欢什么都不敢说出来。”

  那边风韵犹存的老鸨看到两人,甩下还在招呼的客人,扬起笑脸,小细腰一扭一扭的走了过来。

  “三位爷,奴家这就带三位去房间,”说完翘着手指戳着还赖在一旁的姑娘,瞪眼道:“还愣在这里干什么?快去叫素琴、红袖、侍书、棋之去天字一号房候着。”

  “知道了。。。”姑娘不情不愿的走来。

  老鸨气得用手指朝着她的背影狠狠的点了她两下,再转向萧文星时又是一脸谄媚:“王爷里面请。”

  她可得把这位爷伺候好了,要是这位爷看上了今晚新挂牌的锦瑟,那锦瑟的身价可就稳了。

  天字一号房分内外两室,里面有床可以办事,外面视野开阔可以纵观所有。

  他们这次来,主要就是为了凑花魁挂牌的热闹,自然要坐在外面。

  老鸨叫来伺候的四人,两男两女。

  两位女子姿态婀娜,见他们进来盈盈一拜,赏心悦目。

  两位男子,或许还称不上男子,看上去很小,只能算男孩,男生女相,不是萧文星喜欢的类型,赵子实和刘承平也不感兴趣,就让人下去了。

  留下两位女子,刘承平左拥右抱纵享齐人之福。

  萧文星和赵子实一个喜欢男人一个喜欢木头,对着棋盘聊天,手里拿着棋子偶尔落下一子。

  不知道的还以为他俩是来参加什么文学活动的,但凑近一看,棋盘上只有一只用黑白子拼出来的乌龟。

  赵子实突然蹦出一句:“郭阳那小子也来了。”

  萧文星正准备给乌龟添上后腿,闻言抬起头顺着赵子实的视线看去,就看见一个移动的珠宝架进了他们对面的天字二号房。

  萧文星眨了眨眼,又眨了眨眼,被晃花的眼睛才好一点。

  这个移动珠宝架就是赵子实口中的郭阳,安王记忆里有,是另一个纨绔团体里的头头,他爹的掌握了边界三十万大军的定远将军郭达康,惠庆帝面前的心腹。

  他跟安王关系不太好,估计的一山不容二虎,一个京城容不下两个纨绔头头吧,反正两人见面不是在掐就是在掐的路上。

  刘承平咽下嘴里的葡萄:“听说这小子喜欢锦瑟,出现在这很正常。”

  萧文星露出了我要干坏事的微笑:“你说他喜欢锦瑟?”

  萧文星觉得不宰郭阳一笔,都对不起郭阳那一身的珠宝。

  春宵楼每天都有各式演出,今天的重头戏是花魁锦瑟的花魁秀,上身一件单薄红底金纹鲜花抹胸,下身红色半透明纱裙,脸蒙红纱,额间一点朱砂痣,赤着脚的锦瑟,拉着绸缎从舞台上方飘然落下的时候,整个楼内陡然安静了一瞬,随后就是剧烈不断的喝彩声。

  萧文星颇感兴趣看着舞台上的红衣女子,踩着动感的节拍跳着热情又不失柔美的勾人舞蹈。

  一舞终了,萧文星看到已经有不少人忍不住从房间里走了出来,站在廊道里为她喝彩。

  老鸨走出来,脸上带着难以掩藏的自豪得意,宣布开始竞价,一身红色的锦瑟站在她身边,抬起头视线在周围的众人身上一一扫过。

  萧文星明显看到,锦瑟的视线在自己身上多停了两秒,并冲自己眨了眨眼睛。

  “咳,”萧文星掩饰性的端起一旁的酒杯喝了一口,差点被呛到。

  可是他不喜欢女人啊,把人搞到手,结果不睡,传出去会不会说安王不行?

  叫价在以波高潮之后已经叫到了两千八百两,此时叫价的已经只有了稀疏几个人,萧文星后靠到椅背,把来福招过来耳语了几句。

  两千九百两,三千两,三千一百,三千二百……

  等郭阳把价叫到三千五百两的时候,整个春宵楼再无一人跟他争抢。

  郭阳双手抱拳,对着各方拱手,笑得一脸得意:“诸位承认了。”

  他的每个手指上都带着不同颜色的宝石戒指,简直就是把‘老子有钱’四个字拍在众人脸上,其他人就算有钱此刻也有些气短。

  “四千两。”

  突然出现的声音,让郭阳脸上的得意一僵,视线准确的落到正对面的萧文星脸上,露出了厌恶反感的表情,咬牙道:“四千五百两。”

  本就满意的春宵楼老鸨这下更是笑开了花,原本三千五百两的初夜费已经不错了,没想的临了居然还能大涨一番,好啊,好啊,不枉费她特意将两人安排在对面、

  老鸨的视线在郭阳和萧文星之前来回移动,希望他两继续往上叫价。

  “五千两,”萧文星也没有辜负她的期望,一丝折扣也没有的又加了五百两,就像跟钱有仇一样。

  郭阳气得直拍桌子:“这个安王,摆明了要和我作对!我今天要不赢他,我跟他姓!”

  这话一出,把一旁的下人吓了一跳,连忙道:“公子!这话可说不得呀。”

  郭阳不理,直接喊价:“五千二百两。”

  萧文星听到这个报价一挑眉,端起茶喝了一口,郭阳以为他怕了,朝他露出得意的表情。

  老鸨的声音都有些发抖:“五千二百两一次,五千二百两两次,五千二……”

  “五千三百两。”

  “五千三百两,”老鸨激动重复:“这位客官出到五千三百两,还有没有更高的了?”

  萧文星对着郭阳伸出拿茶杯的手,露出挑衅的笑容,将喝干净的茶杯倒转了过来,一滴未落。

  郭阳气的脸色通红,身体前倾,正要喊价,一旁下人噗通跪地,哭丧着脸道:“公子,老爷要是知道您给一个花楼女子花费这么多银钱,怕是会生气啊。”

  郭阳正在气头上,哪里管得了这些,一脚把人踹开,站起来喊:“五千五百两!”

  他这句五千五百两声音喊得极大,几乎所有人都将视线移到了萧文星身上,等着他往下叫价。

  萧文星扔了手里的空茶杯,也跟着站起来,拍了拍手,嘴唇轻启,众人屏息以待。

  这是来福不知道从哪里冒了出来,脚步匆匆满脸焦急,凑到萧文星耳边耳语了几句,萧文星看向他,眼神带着询问,来福坚定点头。

  好吧,萧文星表情有了松动,来福立刻将他放在桌上的扇子拿起,双手奉上。

  萧文星拿过扇子,跟赵子实和刘承平说了什么,很快三人离开了春宵楼。

  楼里众人面面相觑,不明白到底发生了什么,让安王放弃了竞价匆匆离开。

  好在老鸨机灵,连喊三次无人竞价之后,郭阳就以五千五百两的高价拍下了锦瑟的初夜权,众人反应过来连连恭贺,心里在想今天这趟来得不亏,回去可有的说了。

  至于郭阳最后以比原本高两千两的高价竞拍成功,高不高兴那就没人在乎了。

  萧文星和赵子实、刘承平三个人从春宵楼出来时,天色已黑,华灯满街,夜市繁华,萧文星心情极好的一下一下打着节拍哼着歌。

  他身后,赵子实和刘承平对视一眼,皆是笑意。

  安王府,裴恒刚回来没多久就得下人通报柳侧妃求见。

  他还没回答柳娇儿人就已经到了门口,也不等裴恒招呼直接走了进来,行了一个十分敷衍的礼:“给王妃哥哥请安。”

  裴恒放下书,看向她:“在下只有一位兄长,倒是不曾有过什么弟弟妹妹。”

  柳娇儿笑盈盈的站起来:“妾与王妃哥哥均都嫁给了王爷,那就是一家人,听闻王妃比妾大上一些,自然要叫王妃一声哥哥。”

  裴恒道:“素来听说柳侧妃爱与人攀亲,于今倒是见识到了。”当初将柳娇儿献给安王的小官,是柳娇儿认的义父。

  柳娇儿笑容一滞,语气带着几丝委屈:“王妃说笑了,王妃即不喜欢妾叫您哥哥,妾不叫就是了。”

  柳娇儿如今一口一个妾就为了告诉裴恒,他如今也不过是嫁人的男妻罢了。

  裴恒淡淡的看着她:“柳侧妃找在下何事?”

  柳娇儿挑眉,从环儿手里接过那一叠册子:“王爷一直未曾娶正妃,府中一切事物都是妾在打理,妾见识浅薄,有些事处理起来总有几分棘手,如今王妃既然进府,妾就想来向王妃请教一二。”

  裴恒看着她手里的册子,忽而勾唇:“放这吧,既然你来了,我这正好有事想要问你。”

  他对一旁的三七吩咐道:“把人带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