朋友？
方遥暗暗地想，其实这样的结局是最好的。
但是，他抬头对上许子航灼热的视线，如果目光能化为实质，方遥觉得此刻自己已经被烧穿了。
“……”这眼神可不像朋友之间该存在的。
与此同时，脑海里的小天使和小恶魔开始吵架。
小天使：“他只是一个拥有八块腹肌、身体超好的小学弟罢了，他有什么错呢？收了吧收了吧。”
小恶魔：“收了这个还有下一个，你是想开后宫吗？你对得起楚潮安吗？”
小天使：“那……要不询问一下楚潮安的意见，万一他同意了呢？”
小恶魔：“……6。”
方遥沉着脸，将脑海里的想法一挥而去，接着看着许子航，问：“我有点好奇，你不是直男吗？”
许子航低下头，说：“学长，你可能不记得了，我们是一个小学，中学，一直到现在。”
方遥点头道：“我听你说过。”
许子航看着方遥：“读小学那会儿，我们见过的，你还救过我？”
嗯？
他小时候还做过好事？
这么重要的事情他竟然不记得了。
方遥沉默：“呃，我不记得了。”
许子航毫不意外，只从身后的背包里拿出了一个海绵宝宝涂鸦的小被子，他放在膝盖上，抬头说：
“我小时候不爱说话，经常被欺负。有一次被我弟喊高年级的一起打我时，是你带着老师出现的。”
“后来有一次，我被家里人赶出来，只能在教室里睡觉，你上学来得早，路过我的教室看见我孤零零睡在那里，就把你中午盖的被子给了我。”
“我去你的教室想还给你时，看见你盖了另一个被子，然后楚潮安跟我说不用还了，我就把它留到了现在。”
听着许子航叙说完，方遥这才知道自己和他有过这么一段经历。
此刻，方遥看着许子航手里的被子，眉毛动了动，虽然还是没起来什么，但这被子却是像他拥有过的。
半天，方遥给出了自己的回答：“哦。”
许子航：“？”
……
楚潮安折返回病房时，就见房间里两个人大眼瞪小眼，气氛说诡异倒也不尽然。
“蛋糕来了。”
楚潮安还是心平气和地说了句。
方遥听到楚潮安的声音就像是见到了救星，转头眼巴巴看着他：“安安，我可以出院了吗？”
楚潮安抬眸：“不再观察一下？”
方遥抿了抿唇：“想回家了。”
楚潮安勾唇笑了下，嗓音终于恢复成熟悉的温柔调子：“好。”
方遥闻言，迅速从床上爬起来，抓住楚潮安的手就往外面走。
这个地方他是一点都呆不下去了。
别到时候魏闻也过来了，他可不像再被抓回去了。
灯光下，许子航就这样愣愣地看着两个人离开。
方遥走出门时，还格外好心地说了句：“你也早点回去吧。”
等到第二天，魏闻匆匆赶到医院时，人早已经不见了。
他与苏易辰、余烈分别打了个照面。
三人面面相觑，皆是狼狈离开。
……
……
回到久违的家，方遥倒头就扑到熟悉又温暖的被窝里。
“呼——”
方遥双手展开，平躺在床上，彻底放下心来舒缓一口气。
片刻，楚潮安端了牛奶走进房间。
方遥一看是纯牛奶，立马装死，把脑袋埋进被窝里，一动不动。
楚潮安伸手把人揪出来，“过来喝。”
方遥“呜呜”地叫：“不要。”
楚潮安站在床边，垂眼看着把自己裹成粽子的方遥，冷声道：“你要！”
“我不要！”
楚潮安：“……”
最终，在楚潮安的“温柔”凝视下，被盯得炸毛的方遥还是喝了牛奶。
楚潮安坐在床边，看着方遥把热牛奶喝到见底，才缓缓开口：“遥遥，我和你说件事。”
方遥“唔”了声，舔了舔嘴角的奶渍，“什么？”
楚潮安说：“遥遥，我已经赚了很多钱了。”
方遥眼眸亮了亮，由衷地为楚潮安感到高兴：“那很好啊，那以后安安就不用再那么忙啦。”
楚潮安眼眸微黯：“遥遥，我想——”
“什么？”
方遥微微睁眼，眸光纯粹，像水一样，干净极了。
楚潮安喉咙里的话忽然哽住，调转话头：“没什么，以后再说吧。”
“哦。”
忽地，一阵困意席卷大脑，方遥眼皮跳了下，“有点困了，安安帮我关一下灯吧。”
楚潮安说“好”，却没有动作，而是一直看着方遥侧底睡过去。
十几秒后，他这才有了动作。
他俯下身，目光扫过方遥那截漂亮的脖颈，白皙如雪，没有多余的痕迹。
魏闻没有碰他。
楚潮安微微松了口气，下一秒，他吻了过去，在不太容易被发现的地方落下一个吻。
覆上自己的标记后，楚潮安为方遥盖好被子，随后拿起空杯子，一同离开房间。
楚潮安走后，黑暗里的方遥睁开了眼。
他沉默了一阵子，刚才楚潮安的举动历历在目。
先前被魏闻关着时，魏闻提过他脖子后面有吻痕。
方遥说是蚊子咬的，但魏闻拍给他看了。
虽然这辈子没谈恋爱，但上辈子方遥和魏闻爱得也算轰轰烈烈，对方跟狗似得就爱啃他，尤其喜欢啄他脖子后面，说是打个印记。
因此，方遥可以明确魏闻没有骗他。
而且吻痕很多，深深浅浅的，已经有好长一段时间了。
可是方遥竟然浑然不知。
是谁亲了他？
能神不知鬼不觉地亲密接触他的，除了现在的魏闻，就只剩下……楚潮安了。
那一刻，方遥忽然想起，楚潮安总是喜欢睡前让他喝牛奶，而他喝过牛奶的晚上总是睡得格外昏沉。
但先前楚潮安说过是牛奶助眠，他以为真有那么神奇，再加上对楚潮安的信任，就没去怀疑。
如今，方遥被楚潮安的举动有些吓到。
楚潮安对他……
方遥心情有些复杂。
他不是直男吗？
一想到许子航、苏易辰也应该是直男，但这辈子在他并没有蓄意撩拨下，也纷纷主动向自己靠近。
方遥：“……”
原来大家都不直啊。
喵的。
亏他被“雷”劈死后，还愧疚那么久，是因为自己掰弯直男而遭受天谴。
现在想来，实在可恶啊！
方遥用枕头捂着脑袋，泪眼汪汪。
这让他以后怎么和楚潮安相处啊！
上辈子他不会也对我做了这样的事情？
不应该吧。
等等——
方遥忽然想起来上辈子和其他人谈恋爱时，总被怀疑是不是外面还有别人。
因为被问烦了，方遥觉得对方占有欲太强，他本身也不喜欢这种束缚感，所以觉得两人不合适，就提出了分手。
和许子航、苏易辰先后分手后，之后遇见魏闻。
但魏闻和前面两任对象不同，发现脖子后的吻痕时直接把他关进小黑屋里。
那时方遥就觉得莫名其妙，以为自己是招惹了一个披着绅士皮囊的疯子。
现在想想。
魏闻只是没长嘴啊！
但凡问一句，都知道他对感情是很专一的！
方遥啃了啃小手指，原来这么多年他一直活在蒙骗里。
他一直以为自己感情不顺，是因为撩直男遭天谴。
现在呢，所有事情都水落石出了。
但方遥却有点不愿意接受这个事情了。
以后该怎么面对楚潮安啊！！
辗转反侧思考很久，方遥打开手机屏幕，在某贴吧输入文字：
【标题：惊觉竹马对自己感兴趣怎么办？都是男的。】
【1L：比他更猛，让他知男而退！】
【2L：你们的体位是？】
【3L：楼上太不正经了，贴主详说，让我对症下药，我是专业男同事务所的。】
【……】
这都是什么建议？
方遥脸色不好，他在问正经事，这些都是什么回答！
终于，几分钟后他得到了一个可靠的答复。
【201L：是什么时候发现不对劲的？在这之前有没有什么预兆？你们是住一起的吗？】
【贴主：是，他就住我隔壁，但不知道是什么时候开始的，他好像偷偷亲了我很久。】
【201L回复：贴主去过他房间吗？或许里面有线索，所有突如其来的感情其实都是隐藏很久的。】
【贴主：我明天就去看看！】
【201L回复：题外话问一句，贴主以后会怎么对待和竹马的关系？】
方遥盯着屏幕上这行字，瞬间陷入沉思。
断绝关系？
几个字浮现脑海。
不会的。
内心的小天使又悄悄上线：“你不是一直很喜欢楚潮安吗？你看他也喜欢你，你们就在一起挺好的呀。”
小恶魔：“你不是把他当亲人吗？你不是说过不对竹马下手的吗？”
小天使：“如果你也有一点喜欢楚潮安，就答应他吧，他对你那么好的。”
小恶魔：“楚潮安只是因为和你接触太久，被你的恶习沾染而走上歧路，你要帮助他改变，不能害他！”
方遥仰躺在床上，闭了闭眼。
想不通啊想不通。
最近发生的事情简直太让人揪心了。
他眼睛一闭一睁，几个小时候就到了天明。
但他没动，而是在床上继续假睡，一直等到楚潮安离开整个房子，才扭动着从床上起来。
床边的桌上，放着一个面包盘，以及一盒牛奶，是盒装的。
方遥看着早餐想了下，最后拿起了牛奶。
接着他出门，推开了楚潮安的房间。
因为楚潮安从来不锁房间，所以他觉得对方应该不会藏什么秘密。
但今天，他势必要好好检查一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