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戎墨的再三要求下,海里斯最终还是带着三个人去到了家族主宅,去见一见弗雷尼和卢克。
四个人在海里斯的家里吃过午饭,才乘坐悬浮车去往海里斯的家族主宅。
餐桌上,海里斯对狄修的殷勤,让戎墨这个正牌男朋友、伴侣兼未来雄主,都有些吃味。
无微不至的照顾,以及停也停不下的夹菜,一步步让戎墨的精神濒临崩溃。
就连狄修本人都有点招架不住,再三劝说,才终于让海里斯正常吃饭。
戎墨手上捏着叉子,一下一下的戳着餐盘上的肉,简直是把那东西当成了海里斯,恨不能剁碎了扔到垃圾桶。
“菲尔莫尔。”戎墨黑着脸看向菲尔莫尔,咬牙切齿的询问:“这家伙以前,真的没有过喜欢雌虫的传闻吗?”
菲尔莫尔眼皮狂跳,斟酌着怎么说才能不让自家弟弟更加的生气。
“确实是没有这样的传闻,但……”
但不敢保证,面对自家的偶像,海里斯会不会觉醒。
餐桌上的狄修听见这话,默默的将椅子挪开,朝着远离的海里斯的方向偷偷移动。
“拜托!”海里斯尖叫道:“上次在荒星我就说过了,我对雌虫没兴趣!不,准确说我对任何人都没兴趣,我是个不婚主义者!”
他的不婚主义,比真金还真。
但是,总有人不相信他!
海里斯简直抓狂,他现在的亲切行为,真的只是看到偶像激动的。
总之,这顿饭在戎墨黑如锅底的脸色中艰难的度过。
再次坐上悬浮车时,海里斯被戎墨赶到了副驾驶和菲尔莫尔并排。
对此,海里斯表示戎墨是个小气鬼。
但同时,他又不得不在心里承认,戎墨似乎是真的喜欢狄修的,与那些常年将“爱”这个字挂在嘴边,所作所为又与这个字毫不相干的雄虫们大大不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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海里斯挑选自己的房子时,特地挑选了远离家族主宅的地方,一行人花了一个多小时才抵达家族主宅。
悬浮车在华丽的雕刻着家族标志图案的大门前停下时,一开始门口站岗的守卫并没有第一时间放行,即使是帝国的二殿下菲尔莫尔,他也正在犹豫着是否要报告。
当海里斯放下车窗,棕色的眼角甩了个眼刀给站岗的守卫时,那家伙立刻就打开了大门放行。
“我这个二殿下,到底还是不如你这位族长啊。”
菲尔莫尔故意调侃他。
海里斯毫不在意,道:“再怎么说,二殿下您也是外人不是?贵客到访通知族长是正常的。但换做是我,我可是会真的送他们进去家族地牢的。”
菲尔莫尔按照海里斯指引的道路,一路将车开到了靠近地牢的停车棚,四个人下了车徒步走向地牢。
一路上的仆从凡是见到海里斯,都一副战战兢兢地样子,即使同行的是二殿下菲尔莫尔和六殿下戎墨,甚至还有一个外貌和当年的前军神一样的狄修,这三人加在一起,都没有海里斯给他们带来的威慑力大。
看起来不只是家族中的长老,就连守卫仆从们,都被海里斯吓破了胆。
海里斯一路走一路板着脸,浑身散发着寒冰一样的气息,抬手在自己脖子上划了下,做出个抹脖子的动作,完了还故意压低声音,恶狠狠道:“都给我管好自己的嘴巴。”
碍于海里斯的威慑力,一路上所有的人见了他们,除了礼貌性喊一声“族长、殿下”这样的称呼,就再也不敢抬头多看一眼。
海里斯家族的地牢是在地下,戎墨等人跟着海里斯下了楼梯,一股霉味儿混在这血腥味的诡异气味就一起冲鼻而来。
“这里除了卢克和弗雷尼,还关押着一些不长眼的老头子,味儿有些大,你们不要介意。”
海里斯边说边带着三个人去找卡格尔和弗雷尼。
途径的地牢里,几乎都住着人,确实正如海里斯所说都是些白发苍苍进入老年期的人,菲尔莫尔一眼扫过去,有几个竟然是他过去在宴会上见过的长老。
“殿下!是殿下!”
“殿下是来救我们的吗?”
“二殿下,六殿下,是我啊……”
此起彼伏的声音在地牢响起,这些人天真的以为菲尔莫尔和戎墨是过来拯救他们的。
海里斯扫了眼这帮半只脚入土的老家伙,翻了个白眼就当没听见。
但当走在最后的狄修出现在他们的视野中时,这帮人就立刻变了脸色。
“这,这是——!”
“不,不可能!”
“他明明已经!——已经死了!!”
见那群老家伙一脸见了鬼的表情,海里斯突然心情大好。
“怎么不可能?”海里斯嘴角翘起,扯出一个吓人的微笑:“做亏心事的时候,你们就没想过有一天,会被厉鬼索命吗?”
周围的老头呼吸一滞,纷纷尖叫着跑到了自己牢房的墙角,哆哆嗦嗦的小声嘀咕。
狄·厉鬼·修:“……”
倒也不必这么形容他。
海里斯突然发出尖锐的笑声。
“这帮家伙,脑子都不清醒好久了。”
这里关着的每一个,要么是在海里斯当上族长是极力反对,过去还曾伤害过海里斯的雌父,要么就是当年亲自参与了嫁祸陷害狄修的勾当。
没有一个是无辜的。
深知这点的菲尔莫尔和戎墨,丝毫没有对他们的遭遇产生同情,反而只是觉得正在大喊大叫的他们聒噪。
卢克和弗雷尼的牢房在最里面,父子两的牢房连着,彼此能够看到对方。
见到弗雷尼和卢克时,卢克正浑身是血的侧卧在床边,进气不如出气多,若不是雌虫强悍的恢复能力,他早就是一具尸体了。
隔壁牢房的弗雷尼则被绑在牢房中间的架子上,身上一块好肉都没有,他的骨翼被强迫放出,尖端被两枚钢钉穿透打在了墙壁上,右侧的骨翼已经被人用锋利的武器隔断,断裂处能看到森森白骨,正剩下最下方的位置还仍然骨血相连,以此维持着骨翼不会整个断开。
同时,他的左边眼睛被人划了一道口子,左眼的位置凹陷,显然是已经没有了眼球。
猛然看到这幅场景,狄修突然呼吸加速,手指不受控制的颤抖。
弗雷尼受伤的位置,和当年他在雄保会时如出一辙,甚至连姿势都分毫不差。
他弓起腰,脑海中闪过五年前的一些画面。
被血腥味充斥的牢房,永远得不到喘息的刑罚,施暴者尖酸刻薄的言语和萦绕整间屋子的尖锐笑声。
他甚至还记得,当右侧的骨翼被折磨到终于断裂开时,有人拔掉了顾渊尖端的钢钉,拿着那断掉的骨翼,将那过去对准敌人的利刃刀锋抵在他的腹部,一寸寸的想要把他的腰腹划开。他不想没出息的喊出声,下嘴唇被自己咬烂,结果却被听不到惨叫的人狠狠打了好几个耳光,直到左边脸颊高高肿起。
“狄修……”
“狄修!!”
雄虫的声音从遥远的地方传来,有一双手温柔的捧着自己的脸颊,它抚摸过他左边高高肿起火辣辣的脸颊,那处立刻就被一股清凉替代,好像已经肿了的脸颊恢复如初。
雄虫一遍遍的呼喊着狄修的名字,直到他的双眼逐渐聚焦。
“咳!咳咳——”
狄修连忙推开了戎墨,剧烈的咳嗽了好一阵,才终于恢复了过来。
他双眼微红,哑着声音道歉:“抱歉,让您担心了。”
戎墨心疼的握住了他的手,在离开这个见鬼的地牢之前,不打算再松开。
手掌心传来的体温让狄修平白多了几分勇气,他做了个深呼吸,抬眉注视着牢房里的弗雷尼。
从几个人抵达地牢开始,就一直闭着仅剩下的右眼的弗雷尼,在听到戎墨喊出狄修的名字时,就已经猛地睁开了眼睛。
狄修此时正巧和弗雷尼对视,对方的脸上有着太多的情绪。
震惊、慌乱、恐惧……但没有一个,是当初在法庭上的游刃有余、窃喜、和胜券在握。
“你……”弗雷尼嘶哑着声音,“没死?!”
他挣扎的想要挣脱身上的束缚,绑在他身上的锁链因为挣扎而哗啦啦作响。
“你没死?!”
“你没死!”
“凭什么——”
弗雷尼歇斯底里,他已经很久没有说话了,声带仿佛都已经要废掉,这时候不顾一切的吼叫,喉咙里争先恐后的涌出血液,地牢里的血腥味更重了几分。
“看吧。”海里斯用看死人的眼神扫了眼弗雷尼,“他丝毫没有悔改。如果不是身体不允许,他甚至想要冲过来亲手掐死狄修。指望这样的人去开庭作证为狄修翻案,是不可能的。”
戎墨和海里斯对视,眼神中的杀气比海里斯只多不少。
两个人几个小时之前还以狄修男朋友和粉丝的身份针锋相对,此刻却仿佛是能够达成一致的亲友一般。
“确实。”戎墨开口:“死不悔改的人,没有任何使用的价值了。”
海里斯弯了弯眼睛,道:“六殿下,要不然交换个联系方式吧。我把他两过去的所作所为直接发给您,怎么样?”
戎墨挑眉:“都是能翻案的证据?”
海里斯笑道:“那当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