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齐义达充满自信语气的话,楚南林微一挑眉,“你这么有信心,难道是有什么内部消息?”

  齐义达勾唇,笑而不语。

  三人谈了两个小时,总算初步敲定了一些细节,签完合同,楚南林道:“我帮了你这么大一个忙,礼尚往来,你是不是应该帮我一个?”

  与楚氏达成合作,这个项目基本是稳了,因此齐义达心情很好,“什么忙?你尽管说。”

  “帮我们查一个人。”邵越声音淡淡,“一个叫徐河的人。男性,三十至四十岁,六年前曾受聘于你们公司。”

  听到这个名字,齐义达微微皱眉。

  楚南林看出些什么,问道:“怎么?你认识这个人?”

  “谈不上认识。”齐义达道:“但是这个人曾经的确在齐氏工作,但是后来他因为泄露公司机密被辞退了,算算时间,差不多也是在六年前。”

  时间竟然这么巧?

  察觉到面前这两人眼神里的意思,齐义达无奈道,“我是进入公司后,偶然间听到有个高层用这个事警告一些下属,才知道的,当时徐河这个名字已经列入了我们公司的黑名单,如果不是因为实在没有什么证据,这个人早就被送进监狱了。”

  “现在因为时间太久,有关的资料也不知道丢哪去了。”

  “要不等晚上回家我问一下我爸吧,看他还记不记得这个人。不过你们别抱太大希望。”

  有一丝线索总比没有好。

  况且徐河曾在楚家任职,还当过陶蓉的情人,顺着这个查下去,总能摸到他的踪迹。

  谈完事情,楚南林两人便和齐义达告别了。

  因为昨天的意外,楚南林推迟接任会议赶往医院,今天便要去收拾这个烂摊子。

  按理说,到了楚南林这个位置,一般都会有专门的司机接送,但是因为邵越的占有欲太强,不肯让其他人过于接近楚南林,所以这种接送的事一般都是他亲力亲为的。

  以前还在上学时,两人的日常生活,是楚南林照顾邵越颇多,从衣食住行,都是他一手操办。

  当然,自小就独立的邵越虽然享受楚南林的关心,但也不会一味的让他付出,两人互相照顾,在一起生活这么久却从来都没有产生过矛盾。

  邵越开着车,在等红灯的间隙里为楚南林揉了揉酸疼的腰。

  已经按摩过许多次的邵越十分清楚应该怎样缓解爱人的劳累。

  腰间熟悉的力度让楚南林忍不住眯起眼,舒适的按摩似乎总能激起困意。

  夏季正午阳光正好,折射在车玻璃上,算不刺眼,却格外温暖。

  此时声音甜美的女歌手反反复复的唱着同一句歌词。

  夏天的风我永远记得

  清清楚楚的说你爱我

  车子重新启动,邵越收回手,楚南林尚且还有些遗憾。

  到了公司,邵越探身过来为楚南林解安全带。

  楚南林垂眸看他,问道:“今天不用回w市吗?”

  邵越:“不用,舅舅已经回京城了。”

  邵越的舅舅自然是许家的现任家主,许连州。

  楚南林嘴角一弯,“谈生意谈到一半就就放人鸽子,邵总不怕你舅舅生气吗?”

  面对邵越时,楚南林脸上总是带着笑,不是谈生意时那种虚假的笑意,而是切切实实发自心里的笑。

  本就精致的眉眼再带着这样温柔的笑意,只教人一看,便沉沦进去了。

  邵越没忍住在他嘴角亲了一口,“没事,舅舅不会生气的。”

  两人也只能在下车前温存这一会了,进到公司里,挤压的一堆事务几乎忙的人停不下来,一直到了晚上,邵越才干完手头的事,过来找楚南林。

  办公室内一片静谧,楚南林坐在处理文件,邵越兼具了秘书的工作。

  几个小时后,两人才处理完所有的事。

  邵越搂着楚南林的腰,带着人往外走。

  “回家,好好休息一下。”

  楚南林任他搂着,反正这个时候公司基本已经没有了什么人,两人也不怕暴露彼此的关系。

  就在这时,楚南林的手机响了起来,来电显示是陶蓉,这个时候打过来,肯定不会是什么好事。

  邵越正准备给他挂断,楚南林拍掉那只手,接了起来。

  “喂?什么事?”

  “好,我知道了。马上过去。”

  邵越道:“怎么回事?”

  楚南林淡淡开口,“陶蓉说楚耀民突然又进了急救室,这次怕是真的不行了。”

  对于这个结果,邵越并不意外。

  “苟延残喘这么久。也算便宜他了。”邵越哼了一声,“走吧,我们一起过去。”

  自从知道自己母亲的死和楚耀民脱不了关系后,邵越对这个父亲的态度就是恨不得他早点死了算了。

  现在已经是深夜,两人马不停蹄的赶往了医院。

  走到病房外,陶蓉的声音分外响亮。

  “南南还没过来?”

  “夫人您刚刚不是才打过电话,少爷估计还要过一会才能过来。”

  “哼,这么些年,我看他压根就不在乎这个爹,死了反而省心。”

  说着说着,陶蓉就来气了。

  “你看看,他整日就围着那个小杂种转,也不知道那人给南南喝了多少迷魂汤,让他连我这个妈都不记得了。”

  “夫人,少爷的心里还是有您的。”

  “你可别安慰我了,他已经被那个杂种迷的不知东南西北,连自己的亲爹亲娘是谁都不知道了。”

  都这么久过去了,对于那两人的关系,陶蓉自然是看的清清楚楚。

  她的眼又不瞎,况且那两人在她面前从来没有隐藏过。

  陶蓉不经意的话就像刀子一样,字字句句都戳进了管家的心里。

  他当然知道楚南林是自己的血脉,当初那个混乱不堪的一夜他一直记在心里,不久之后陶蓉就怀了孕,孩子生出来后,九分像母亲,只有一分像他这个父亲,因此这么多年过去了,楚耀民一直都没有怀疑过。

  管家也从一开始的惶恐到后来的渴望,渴望自己的孩子能亲口叫自己一声爸爸。

  但是他几十年过去了,楚南林面对他,依旧只是一声不咸不淡的管家,而他,也只能恭敬的叫一声少爷,

  管家张了张嘴,似乎欲言又止,“……夫人……”

  “你别想那么多。”陶蓉知道他在想什么,扫了管家一眼,轻哼道:“南南自始至终都是楚家的孩子,楚耀民就是他亲爹,这是任何人都无法改变的事。”

  管家叹了口气,不再多说,这么多年过去,当初的那些执着现在也消散的差不多了,只要他们母子能安全,认不认自己又有什么关系呢。

  病房外,将两人的话听的清清楚楚的楚南林与身边的邵越对视一眼。

  陶蓉与管家说的这些,基本已经排除了楚耀民是她下毒手的可能。

  邵越若有所思,随后对楚南林低声道:“我在想,我们的思路会不会有误。如果真的是徐河干的,陶蓉身为他的情妇,不应该一点消息都不知道,况且他的动机又是什么,楚耀民死了,对他会有什么好处吗?”

  头顶医院的光线明亮到近乎刺眼,与之截然不同的却是邵越黑的深沉的眼睛,楚南林微一愣神,似乎有些恍然。

  邵越很快发现他的不对劲,“哥哥?你怎么了?”

  “没事,就是有点太累了。”

  楚南林靠在他的肩膀上打了个哈欠,看起来并没有什么异样,语气甚至还带着抱怨,。“昨天被你折腾到那么晚,今天又忙了一天工作,就算你哥我是铁打的也受不住啊。”

  这熟悉的调侃让邵越放下心来,怪他多想了,刚刚那一瞬间,他竟然觉得哥哥有事瞒着自己。

  十二点刚过,楚耀民最终还是去世了。

  陶蓉趴在病床上哭的格外伤心,就连管家也是一脸的哀切。

  反观楚南林与邵越,俱是一派漠然,仿佛死的不是他们亲生父亲。

  就算早就知道豪门亲情血缘淡薄,但是看到这一幕的医生护士还是忍不住摇摇头,心里对这兄弟俩没什么好感。

  外表出色的堪比明星,心肠却这么冷硬,真是人不可貌相。

  哎,那个当父亲的实在太可怜了。

  处理后事,一夜没有休息的楚南林从洗手间洗完脸出来,刚好听见了几个小护士的窃窃私语,都是对他和邵越的讨论。

  楚南林摇摇头,没和他们计较。

  有些事情,别人没有真正的经历过,又怎么会理解当事人的处境呢。

  楚耀民是他的父亲没错,可他又做了些什么。

  许慕被赶出徐家后,孤身一人流落到s市,认识了当时还在创业的楚耀民,两人很快相爱。

  但是好景不久,许慕就发现了楚耀民出轨,再加上当时楚家老爷子并不认同许慕这个来历不明的女人,一气之下,尚且怀孕的许慕毫不犹豫离开了这个男人。

  虽然一个女人带着一个孩子生活很艰难,但是许慕却不觉得哭苦,因为她把邵越视为自己的希望。

  邵越也并没有让她失望,从小边比别的孩子优秀许多倍,有这个支柱在,许慕怎么也能坚持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