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年后,s市中心医院。

  三楼的楼梯口处,容貌俊美的年轻男人靠在墙上,修长如玉的指尖夹着一根未点燃的烟,青年的眸子低垂下去,仿佛在思索着什么。

  一阵不紧不慢脚步声的传来,青年抬起头,看向来人时,素来冷淡的桃花眼顷刻间温柔下来,冷质的嗓音仿佛也沾染了暖意,“你怎么来了?”

  这人不是应该在w市出差吗?

  男人大步走过来,看着青年时,黑色的眸子里同样盛满了温柔。

  两人自然的交换了一个吻,熟练的仿佛已经做了千百遍。

  邵越将人揽进怀里,捏了捏他被医院的空调吹的有些凉的指尖,“我刚听董事会说楚耀民出了事,所以赶回来看看。”

  “也没什么大事。”楚南林放松的靠进他怀里,漫不经心道:“就是他好像快不行了。”

  他说的凉薄,对于这个名义上的父亲,没有一点感情。

  邵越也是一样,他所有的感情都给了怀里这个人,吝啬到不分给别人一丝一毫。

  邵越皱了皱眉,“怎么偏偏是这个时候…………”

  楚南林早就将陶蓉与徐河联手给楚耀民下yao的事告诉了他,六年时间里,陶蓉因为心中有惧,只对楚耀民下过几次药,但楚耀民的身体早已经被酒色掏空了,被药物刺激后,病如山倒,基本只能躺在床上当一个植物人了。

  楚耀民一倒,楚氏股票骤降,其他企业纷纷开始看热闹。

  早就听闻六年前被领回楚家的不是什么走丢的孩子,而是楚耀民的私生子。

  以前有楚耀民压着,这两个儿子还能维持表面上的和平,现在楚耀民一病倒,他们还不是要斗个你死我活。

  各路企业摩拳擦掌,准备看戏,说不定还能捡点漏。

  谁知道接下来发生的一切让所有人都大跌眼睛。

  楚南林与邵越这对在外人看来应该斗个你死我活的兄弟竟然整日同进同出,关系看起来比一般的兄弟还要亲密。

  在他们接手后,楚氏不仅没有没落,还在原来的基础上更上了一层楼。

  楚耀民已经成了植物人,再也没有苏醒的可能,所以楚氏未来的继承人也是时候决定了。

  没有什么腥风血雨,因为身世问题一直被外人猜测不断的邵越主动退让,将这个位置交给了楚南林,并且公开发表了声明,表示自己将会辞掉楚氏高层的身份,从此以后只拿取分红,不参与任何决策事务。

  今天本来应该是楚南林正式接管楚氏的日子,但是因为楚耀民病情突然加重,他不得不推迟了会议,先赶到医院了解情况。

  趁着这人在想其他的事,没有注意自己,楚南林顺手就把那根未点燃的烟扔进了垃圾桶。

  然后装作什么都没有发生的样子,开口道:“刚刚我去问了护士,她说最近几天都没有发生什么特别的事,唯一例外的,大概就是昨天陶蓉过来探望时,在病房里呆了许久。”

  邵越将他的小动作看在眼里,黑眸一动,在楚南林无辜的眼神中捉着这人的指尖闻了闻,上面还有一股淡淡的烟味。

  罪证被人抓了个正着,楚南林努力辩解,“我真的没吸,就是拿在手里解解馋。”

  邵越颇为头疼,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六年前从w市回来后,自家哥哥就染上了抽烟的毛病,时不时就要来一根,戒都戒不掉的那种。

  邵越管着他,不让他吸,楚南林还振振有词的说男人哪有不吸烟的,这是缓解压力的办法。

  最后实在无奈了,邵越就硬压着楚南林去医院做了个全身检查,在知道自己的健康指数实在不怎么乐观后,楚南林才勉勉强强的收敛了,虽然时不时还会抽一根,但起码不会想之前那样放肆了。

  为了表示惩罚,邵越咬了口楚南林的指尖,然后说了那句不知道重复过几遍的话,“下不为例。”

  这种不轻不重的小动作对楚南林来说更像是调情。他勾了下邵越的下巴,同样在上面咬了一口,“知道了,小保姆。”

  下巴上若有若无的瘙痒惹得邵越眸色一深,低头便看见了楚南林脖子上明显的痕迹。

  鲜红的吻痕仿佛在述说着昨晚的激烈。

  素来冷静自持,谈笑间就能将别人玩弄于掌中的男人在昨晚却是双眼微红的哀求他轻一点,慢一点。

  想着想着,邵越的手按在楚南林的脖子上,忍不住轻轻摩挲。

  察觉到那只手越来越不老实,楚南林觉得自己本就没有恢复过来的腰现在又开始隐隐发疼。

  自认为感情淡薄的楚南林实在想不通,明明邵越也是自己,可他为什么整天都想着这种事。

  若仅仅这样也就罢了,毕竟楚南林也挺享受的。

  但最可怕的是,邵越的精力还简直旺盛的不像个正常人!

  明明楚南林是不出力的那个,但是到最后,他都累到没力气了,邵越还能兴致勃勃的再来几次。

  想起两人的第一次,差点被折腾掉半条命的自己,楚南林不由得叹了口气。

  生活不易啊。

  “打住。”楚南林将那越发过分的手从自己衣服里捞出来,“你也不看看这是什么地方。”

  这可是医院啊,拐个弯就是急救室,不远处多少护士来来往往,多少摄像头对着这里,邵越不要脸,他还要呢。

  执着的邵越依然不肯放弃这个好机会,试图给自己捞一点福利。

  “哥哥……”

  带着撒娇意味的话还未说完,楚南林已经一脸冷漠的打断了他,“闭嘴,不能。说正事。”

  “好吧。”邵越虽然有些遗憾,但也只得作罢,暗道晚上再补回来。

  然后他才道:“你觉得这个事和陶蓉有关系?”

  楚南林:“不好说。”

  邵越:“怎么?”

  “我如果接任了楚氏,对陶蓉来说只有好处,没有坏处,所以她没有必要折腾这种事。”

  “如果是受了别人唆使呢?”

  “不要把这个女人想的太蠢。”楚南林道:“楚耀民再怎么说,也是凭一己之力建立起楚氏的人,而陶蓉一介普通女子,却能够打败众多女人,成为他的妻子,并且这些年牢牢坐稳楚夫人的位置,还能给楚耀民戴几十年的绿帽子,靠的,可不仅仅只是一张脸。”

  两人话还未说完,急救室那边传来些动静,楚南林与邵越对视了一眼,一起走了过去。

  邵越问道:“怎么了?”

  刚从急救室出来的中年医生道:“病人大出血,生命体征微弱,需要家属签病危通知书。你们谁是病人的家属?”

  “我。”

  楚南林走上前,道:“我是他的儿子。”

  医生将纸笔递给他,“时间紧迫,快点签字吧。”

  “南南。”

  就在这个时候,陶蓉急匆匆的赶了过来,六年过去,岁月未在她脸上留下一点痕迹,依旧是妆容精致的贵夫人模样。

  “你爸怎么样了?”

  楚南林签完名字后,道:“已经下了病危通知书。”

  陶蓉腿一软,被一旁的管家及时扶住了。

  “你爸要是走了,留我们孤儿寡母可怎么办啊。”陶蓉哭的梨花带雨,精致的容颜看起来格外惹人怜惜。

  急救室红灯几次亮起,最后,楚耀民的命还是保住了。

  楚南林与邵越都有事务要处理,所以就先离开了,留下陶蓉在这里照顾楚耀民。

  安静祥和的病房里,只剩下管家与陶蓉,以及躺在床上无知无觉的楚耀民。

  没有了外人,陶蓉也不需要继续演戏了。

  “南南明明马上就要成为楚家的主人了,偏偏楚耀民这个时候出事。”

  陶蓉的眼神恨恨的扫向病床上的楚耀民,眼中满是怨恨,仿佛里面不是与她相处几十年的丈夫,而是自己的仇人。

  “他怎么不干脆死了算了。”

  管家将门合好后,走到陶蓉旁边。

  “夫人觉得这只是巧合吗?”

  这话使得陶蓉一愣,“你是说……”

  “世上所有的巧合基本都是人为的。”

  管家只说了这么一句,陶蓉就明白了,“所以是有人故意的,不想让南南接任楚家?”

  “很有可能。”

  “但是,这个人是谁?又为什么要这么做?”

  医院外,邵越上了楚南林的车,虽然两人都有驾照,但一般都是邵越开车,楚南林只需要安安稳稳的坐着就行。

  楚南林开口道:“看到没,刚刚陶蓉的演技,连我都自愧不如。”

  邵越正在开车,闻言道:“你说得对,这个女人的确不容小觑。虽然楚耀民的事不一定是她所为,但也与她脱不了干系。”

  “我觉得,你可以查查那个徐河。”邵越的手指敲了敲方向盘,“六年前他唆使陶蓉害了楚耀民,甚至还想对你下毒手,但是之后他就消失了,这么些年过去,一直都没有出现过。”

  “我总感觉,这事离不开他的影子。”

  “徐河在成为楚家的家庭医生前,曾经受雇于齐氏的医药公司,也许我们可以从这方面入手。”楚南林道:“刚好前不久齐义达来找过我,说想和我们合作一笔项目,不妨借着这个机会联系一下齐义达,看他能不能找到徐河这个人的消息。”

  邵越:“现在就去?”

  “不着急。你刚从w市回来,先回家休息一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