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夜两个同时睡得不安的人各自带着满腹疑惑醒了过来。
“嗯。”
一声长长的鼻音,高炀努力眨巴眼,恍恍惚惚觉得好像宿在了偏殿里。断片了许久的大脑理智渐渐回笼,他撑起一肘想爬起来,脑后传来吃痛的声音。
“啊!”
这一声把高炀吓了一跳,跟着鼻子蹭到一物,软软的,等他看清了这次彻底醒了。
他脑袋枕在一个柔软的肚子上,面向脚,刚刚蹭着鼻子的东西竟然是……
“大胆!”
顾兰亭此刻正和肋骨的疼痛做斗争,骤然被这一声断喝也惊得不轻,迷迷糊糊根本不知道发生了什么。本来一个醉鬼睡他身上就够胆战心惊了,推也推不走,他在强迫自己不下百遍,就当身上睡着的是昔日里养的那只大肥猫之后才勉强睡着,但睡得也很不安稳。谁知还做了噩梦,梦到有人拿棒子狠戳了他的肋骨。
就这一下险些岔了气,他正疼得不知所措,一声大胆将他彻底拉回现实。他忙着揉眼睛手就被人霸道打一边去了,然后那张熟悉的带着碾压一切怒气的脸就凑了过来,咬牙切齿给他定罪。
“你好大的胆子,竟然轻薄起朕来了!”
轻薄?
我?
顾兰亭空荡荡的脑瓜里立刻就飞过去一串疑问。
“你可知罪?”
顾兰亭莫名其妙。
“你别急着脱罪!”
顾兰亭:“……”
他想问我干什么了,做个噩梦也犯法吗?然而马上他就不敢问了,他的衣襟被强势提了起来,带着他的上半身都跟着倾斜,皇帝那张阴云密布脸几乎都要贴他脸上,可不知为什么顾兰亭竟然在他眼里读到了一丝羞怯的郁愤。于是更好奇了,我到底做了什么啊?
其实这个问题难住的不止顾兰亭,他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心说我真是冤枉,这莫须有的罪名还不知道是什么,跟着又被扣了一顶意图脱罪的帽子,看来这次是真的在劫难逃了。
同时被难住的皇帝心里也很不好过,甚至有点接受不了,总不能大张旗鼓的逼问为什么你要用你的那玩意来轻薄我吧?且轻薄的还是天子的脸。关键是他给人家安的罪名根本站不住脚,没瞧见人家衣着整齐,关键是被自己压着呢,怎么看都像是自己在轻薄他嘛!
皇帝:“……”顾兰亭:“……”
夜深人静,四目相对,激烈的眼神交流早已在空气中无声碰撞数个回合。
噼里啪啦!
“陛下,奴才不……”
“你休要解释,朕不会信你!”
顾兰亭再次:“……”
我根本没打算解释。可是你能不能告诉我到底发生了什么!
“就知道你不肯老实认错,去床脚跪着,等想明白错哪了再告诉朕,朕再考虑要不要饶过你。”
这……这也太不讲理了吧!
虽说是跪在柔软的床上可也是罚跪,但天子开口即圣旨,顾兰亭叹口气,默默挪到床脚跪好。就见高炀给自己选个舒服的姿势,翻个身这是打算睡了。
没过多一会,就见天子突然抄起一旁散落的软垫丢过去,跟着冷冷的声音飘来:“用这个垫腿!再把腿硌坏了,看朕怎么收拾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