嗨特小说>古代言情>一只美丽的小喽啰>第六十四章 玉棠小哥哭唧唧

  午饭过后,裴小少爷被王妈揪着,差点包成了个粽子,王妈知道裴锋爵这阵子总是要出门到很晚才回家,今天刚刚有寒意便会是不容小觑的,所以她好说歹说,终于把一件皮外套跟一顶帽子给自家小少爷绑在了身上,顺道嚎了一句:“哎呀!小少爷你要剪头发了呀!”

  

  很不容易逃出生天的裴锋爵刚想出门,便听见有脚步声向他这边传来,尤为张扬。

  谢林不用府里妈子提心吊胆,他自己已经把自己包成了个粽子,就这样原本一个苗条少年,硬是被衣物支撑成圆润的形象。他带着周玉棠,登门拜访。

  “裴锋爵!”

  裴锋爵对待谢林总是不客气的,但是看见谢林庞大身躯后面还有个人,一看便知道是周玉棠,周玉棠的面子总是要给的,所以裴锋爵打消了直接出府的念头,至少出府前跟二位弟兄打个招呼也是应该的。

  “你们怎么来了?”

  “别提,这些日子我都来三趟了!终于有一次逮到了你小子!”谢林终于走到裴锋爵面前,搭上人穿上皮衣的肩头,嘴上不说,眼里羡慕的眼神可没少显露,“这次我带上玉棠,总是没有白跑一趟!”

  想起王妈神采飞扬跟自己说谢家公子跑了两趟都见不着他的事情,裴锋爵哑然失笑,等他笑够了,还不忘给受伤的谢林捅上一刀,“可能是玉棠跟我比较有缘,你是沾了他的光。”

  玉棠也笑了。

  谢林气急败坏,“老子都不知道自己是图你小子点什么,我也知道你因为我爹很不待见我,可是我咋的就那么喜欢你这兄弟呢?真的是气死我了。”

  正开怀笑着的玉棠心里一个嘎噔,看向裴锋爵,这边裴锋爵听了谢林的话之后却笑得更是开心,他安慰谢林道:“已经在慢慢放下了,以后,祸不及儿女!”

  周玉棠提起那么一点的心放下了,不仅放下,还开始下沉了,他自嘲地想着:也是,真正的兄弟之间,即使勾肩搭背也不会想到情爱方面,只有心虚的人才步步为营。

  裴锋爵跟谢林已经聊得热火朝天,等两人后知后觉,却发现站在一边没有说话的周玉棠脸上挂着眼泪。

  “怎么了玉棠?”裴锋爵走到周玉棠面前,把手搭在人的肩膀上微微低头问道。

  周玉棠,这是第一次,如此强烈地,希望,吻住眼前,他暗暗爱恋多年的男子。

  泪水没有人控制,所以凶猛地涌出,倾泻着主人心里最真实的压抑与委屈。

  从那日在汽车里听见的谢林的悄悄话开始,周玉棠花上十年扎根了的沉稳心态便开始松动,开始拔地而起,他开始希望有朝一日他能说出口那份埋葬的感情。裴锋爵心上人的出现对周玉棠而言,几乎就是满天乌云,在黑压压一片的情况下,周玉棠真怕,他怕就算终于把秘密连根拔起,也没法送那份感情沐浴阳光。

  “周玉棠?”裴锋爵抓住人肩膀的力气加重,试图唤醒周玉棠,可他看见的是周玉棠的情绪愈加不受控制,泪水淌满了脸颊,周玉棠却好像看不见他听不见他,“周玉棠?!”他急了,他开始急切地喊出周玉棠的名字,“你怎么了?周玉棠!”

  谢林手忙脚乱,“这这这,怎么回事啊,玉棠,玉棠?”

  裴锋爵沉默了一会儿,紧紧看了周玉棠一眼,然后肩膀发力,用力把人推到在地。

  周玉棠倒在地上又滑出了半米,可见裴锋爵所使气力之大。裴锋爵与谢林皆是万分担忧的眼神,他们看向周玉棠,而周玉棠坐在地上,也看向了裴锋爵,他满脸泪水,冲裴锋爵笑了。

  “我没事。”他开口就是这样一句话。

  “刚才怎么了?”裴锋爵追问。

  “没事。”

  “玉棠你到底怎么了?”谢林也问。

  周玉棠一向都是好脾气,包括现在,他在两位兄弟的搀扶下起身,忍着身体的苦痛,他拍了拍今天刚拿出来穿的棉布长袍,不去理会这袍子上新生破洞里钻出来的棉花,他还是摇头微笑,“没事,我没事。”

  “那你刚才怎么回事?”

  裴锋爵的语气硬了起来。周玉棠被他抓着的手臂僵了那么一瞬,然后开始翻转想挣脱裴锋爵,他还是只说他没事。

  “站住周玉棠。”裴锋爵这次是真的气了,他站在玉棠的右边,右边是周玉棠摔倒的着力点,所以他的伤应该是在右边这里,而裴锋爵自然看见了崭新的棉衣都破了大洞,周玉棠这一摔,伤势不轻,“你不想说清楚也没关系,但是你受伤了。”

  周玉棠不去看裴锋爵,一直挣脱不开使他身为男子很是羞愧,“放开我,我回家修养。”

  谢林一时闹不懂,听到现在终于能插进话,他急急忙忙道:“那就快,我送你回去,锋爵也是担心你,你……”

  “我是故意推的,担心你,所以刚才急了,就用力了。”裴锋爵只觉得周玉棠今日不是一点的奇怪,明明前头笑的时候还很正常,“你先留在这边养伤吧,伤到骨头不要乱动。”

  周玉棠止住的眼泪又有涌出的冲动。他低着头不反对,他觉得满胸腔的委屈就要留不住了。

  见周玉棠不再执拗,裴锋爵很是有分寸地将人向拔萝卜那般从地上抱起,一步一步走得稳健,不敢让周玉棠的下身晃动。

  谢林站在原地看傻了眼,他心里直哀嚎:论裴锋爵之禽兽,已然伸爪探向好兄弟!

  不过此怂包万万不敢把这些话嚎给裴锋爵知道。

  裴锋爵把周玉棠放在地上,帮他躺下,以最小程度动到伤处的动作,裴锋爵有力的手臂就是这个时候最有用的依靠,周玉棠在静静感受着裴锋爵的力量,感叹已经多少年没有注意多的肢体接触了。

  裴锋爵把周玉棠安顿好,叉腰站在他的大床边上,“你先在这里躺着,我去让谢林帮你请大夫看看。”

  看来是要走。

  周玉棠不知从哪里恢复的力气,他从被窝里伸手抓住裴锋爵的手臂,很紧。

  “我身上有灰,会弄脏你的床被。”他只能憋出来这么样的一句话。

  裴锋爵纳闷,不过没有说什么反驳的话,只是以开玩笑的形式言语道:“无碍,躺都躺了,你要早点说我刚才就让你躺地板上。”

  周玉棠放松了一些,轻笑,但是那手依旧舍不得松开,他终于问道:“你要出去吗?”

  “嗯。”裴锋爵总觉得他们两个这样的姿势过于古怪,于是他又退回床边,坐在上面,“我昨日留在家中没有出去,今日本想一大早去找玺秀。”并没有注意到眼前人听见“玺秀”之后的异常,裴锋爵继续解释道,“刚巧你们两个来了,所以就搁置了一会,现在得过去了,我这边没个交代,怕他担心。”

  “玉棠?”裴锋爵轻轻松松的心提上来了些,因为这时周玉棠又露出了有点像前面莫名掉泪时的表情,只是这次同之前较之有所不同。

  周玉棠之前的落泪是悲哀自己的感情不见天日,如今的泫然欲泣是悲哀自己的感情还没有看见太阳就被粉碎成尘埃。前后两者之痛又怎会相同。

  “你到底是怎么了?”裴锋爵不想再放任周玉棠如此失控不理,他的语气尤为严肃,“跟我说说吧,你刚才那模样太吓人了,我跟谢林不是你最要好的朋友吗,可我们居然都对你的情况一无所知。难道你还信不过我吗?”

  “没有!”裴锋爵的最后一句话使周玉棠立马接口道。

  裴锋爵的脸色放软了一些,“那你倒是说来听听。”

  周玉棠望着裴锋爵,望着这个真正是该形容为“一无所知”的裴锋爵,他几次三番在心里给自己鼓劲想要说出口那默默承受了多年的秘密,可终究,他隐忍的本事已经根深蒂固,连嘴唇都没有动一点。

  “很不想说吗?”裴锋爵皱起的眉头可见其心中担忧。

  最后周玉棠还是什么都没有说出,他望着裴锋爵,从裴锋爵的近颜,直到裴锋爵迈出房门的鞋后跟。

  “谢林。”裴锋爵走出房门看见刚才余光瞥到的流窜之人,大概摸到对方的那点怂包心理,他并不打算去解释安抚,“大夫你去为玉棠安排,我先走一趟。”说罢便大步走去。

  谢林鬼鬼祟祟地躲在树干后面探头问道:“你跟玺秀又是什么情况?”

  裴锋爵停下脚步回头看谢林,想了想,他认真答道:“我是断袖,货真价实。”

  “……”谢林这会可不再有嚎天嚎地的老妈子心情了,他走出树干后面,小声问:“裴叔跟你爷爷都知道了?”

  “不知道,我爷爷不知道,暂时不打算让他知道,你也不要说。家里人只有我爹知道这事,他很支持我。”

  “裴叔居然……!”

  裴锋爵点点头,张望了一下,他道:“谢林,玉棠交给你照顾了,他情绪很不对劲,你看好点,我走了。”

  身后谢林大喊:“去干什么?”

  裴锋爵朗声应答:“找玺秀!”

  本就是因为听说了裴锋爵跟一男孩在大街上亲密来往,所以才担心地往这边一连跑几趟,这会见着主人公,也得到了回应,谢林却不知道他到底是“死心”了呢还是“死心”了呢,总之他快步跑进屋子见周玉棠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