琪诺丝的到来的确为边易制造了不少机会,但她毕竟还只是个小孩子,左右也不过六七岁那么大,能摸索的地方、能找到的东西,还是非常有限。
于是这一趟偷偷放表小姐进居棋诺卧室,试图通过琪诺丝之手搜索出更多线索的行动,算是没有得到太多有效的消息。
不过那两个本子……
边易悄悄关上了居棋诺卧室的门,脑海中不断回忆起那两个本子。
那两个本子的外封明显是没有烧焦痕迹的,但是却有一股连香水都盖不住的烧焦味,打开后这股味道更是越发浓重,凑近闻一下就觉得似是身处火海。
那两个本子……很有可能是十七年前年前,边易从那场火灾里带出来的东西。
但是……但是他前段时间才听了那些女仆们的闲话,认为居棋诺可能与居隐山、居项栋两人有合作。可要如果真的是这样的话,那他把那两个本子带走,从火灾中拼了命也要带出来的原因又是什么?
如果他真的有过那样的想法那样的做法,那两个本子早就该被销毁了,而不是继续留在这里。
他在缅怀着什么吗?
会是装的吗?
边易想不明白,对于居棋诺这个人,他总是有着先入为主的观念与想法,因为他是居家人,所以就一直保持警惕,一直抱着他一定有坏事要做的那般想法去看他。
而实际上……他根本不了解居棋诺这个人。
但是居棋诺又确实有许多奇怪的地方,除了琪诺丝上跳下窜都翻不出来的“宝藏”,没有更多有效消息的整个房间之外——
还有那个他和琪诺丝都没能找到的密室……
趁着琪诺丝到处翻找东西的时候,边易自己悄悄挪着挪着将房间里的每一面墙都摸了一遍敲了一遍,但是每一面墙的厚度都很真实,没有一面墙敲出来的声音是和另外三面有区别的。
居棋诺总不可能每次进去一趟,出来的时候就重新糊一次墙——更何况来糊墙的人进别墅的时候,还必然会碰到他呢!
也许是在另外的方向,但边易琢磨不清。
但他还能做一件事,那就是趁琪诺丝还在居氏庄园的时候,怂恿她去探清楚另一个房间。
——没错,就是三楼西北面那个房间。
刚退休完的姜婆婆,也就是葵姨,连她都说那个房间绝对不能进,是小少爷唯一的禁忌之处,那么那里面一定还有别的东西。
刚刚才因为自己的先入为主而觉得自己可能对居棋诺有所误解的边易,在想到三楼西北边的那个房间后,顿时又把感性按了回去。
无论居棋诺是否有另外的想法和做法,是否与居隐山、居项栋两个人有合作,他都需要弄明白公章在哪里——他需要用到的文件必须要把居氏集团的公章拿到手,就算是偷和抢……
反正家里人都已经不在了,他就算是因为偷公章抢公章而进监狱,又或者是死在监狱里,那又怎么样呢?
已经……没有更多的执念了。
现在,他只想把家族的荣誉拼回来。
对……现在首要的事情就是将家族的荣誉,父母打下的江山夺回来,他没有更多的心思放在感性与体谅他人身上了。所以能做的,就无所不用其极。
“喂,边易,你发什么呆?”
琪诺丝一声叫唤把边易的思绪拉了回来。看着眼前这个小小一只又气鼓鼓的小女孩,边易舒了口气,把笑容重新堆起来。
“怎么了表小姐,有什么需要我再帮忙的吗?”
“你低下来一点。”琪诺丝示意边易弯下腰,“我没有在表哥的房间里找到什么宝藏之类的东西,这个庄园里有没有别的平时表哥不让进的地方?”
边易听着琪诺丝的话,直起身来愣了一会儿。
为什么琪诺丝好像总知道他到底想去什么地方的样子?这是属于孩子的直觉吗,还是琪诺丝自己也想去那些地方?
他捉摸不透。
于是在思绪牵扯了许多相关,衡量了是非对错后,边易咬紧牙关,扯出一个带着点儿无奈的笑来,对琪诺丝进行回答。
“有的,表小姐。”
——
M国,这个时候才刚刚天亮没多久,居棋诺站在他在M国买下的房产中的房间里,对着落地窗外怔怔地看着,双眼无神地给自己打上领结。
房门外,有人敲了敲门。
“进。”
一个戴着铜质面具的修长男人走了进来,但只是走到了门口不远处,并没有走到房间的中心。他毕恭毕敬地将右手放在左胸膛,微微弯下腰来:“家主,朱莉传来讯息,说表小姐已经在别墅里翻找过您的房间了。这个边易果然有问题,是否需要……”
他把话隐隐按下,伸手做出了个抹脖子的动作。
刚刚还在看着窗外风景的居棋诺慵懒着把手表戴左手手腕上,缓缓转过身来,微微摇了摇头:“不用。要是非要说其中联系的话……琪诺丝还是我找来的。”
“家主,您的意思是……?”
男人表示出不解。
“我本来是联系了我亲爱的表姐……但没想到,来的人竟然是琪诺丝。不过也是,相对比一个成熟的大人,怎么看都是小孩子更值得被信任,即便是任性地想要些什么,也不容易受到怪罪。”
居棋诺发出不明意义的轻笑声。
“没事,不用理会别墅里发生的事情。朱莉应该也清楚为什么会是琪诺丝前来,想来我亲爱的表姐应该也快到了。因,居隐山把合同拟好了吗?”
被居棋诺喊作“因”的这个男人,被叫到名字后就站得更加笔直起来:“已经拟好了,家主。但是您的外婆替您提前看了一下文件,漏洞和缺口都很大,居隐山明显是想钻您的空子。”
“外婆看过了?那她是怎么说的?”
他表现出一丁点儿惊讶,却并没有制止。
“您的外婆说,‘要是签了,就太看得起居隐山了’。这是原话。”
居棋诺仿佛瞬间心情大好,他的嘴角上扬的弧度更甚,又将身子转过去看窗外的风景。
其实窗外并没有什么好看的,尤其前天夜里还下了场雨,草地上也都湿漉漉的,由于空气质量并没有太高,这个点的清晨甚至还带着些雾气,阴涔涔又朦朦胧胧的一片,看着就不会让人产生好心情。
但居棋诺现在看什么都心情大好,朝背后招了招手,因很明白地就把放在门口处的手杖稳稳当当地送到了他的手心里。
他拄着手杖看着窗外,笑意盈盈:“这样的话,那就听外婆的吧。”
——
边易带着琪诺丝在居氏庄园里逛了好几天。
美其名曰是到处逛逛,实则是为了打消其他人的警惕心。
先前他与其他人换了工作位置,偷偷带了琪诺丝进居棋诺的房间到处乱翻的事情似乎被朱莉发现了,虽然他竭力隐瞒下来了这件事,却也没办法一直躲开朱莉注视的视线。
说实话,朱莉比他想象中要更为难缠。
与其他只是单纯干活的女仆们不同,听说朱莉一开始来接受招聘的岗位,是居棋诺的贴身助手。
那个岗位边易他有看过,是需要有一定的打斗实力才被允许进入面试的,最终能被选出来的,也一定不容小觑。
——虽然边易现在回想起来自己的面试,总觉得自己像是在玩过家家一样简单。
所以从正式角色立场上来看,朱莉是绝对的居棋诺一派。
如果他只是个普普通通来应聘,来找个工作的,那对于这些立场之类的根本就不需要担心在意——但他不是,他有另外的心思。
所以他愿意花多一点的时间,骗骗琪诺丝说这里有奇怪的地方那里有奇怪的地方,又或者是有新的可探索的范围……总之就是仗着琪诺丝到处跑这一点,躲避朱莉的关注视线。
终于,等到一周过去,朱莉的警惕似乎已经被放低了下来,边易才晃着晃着,带着琪诺丝来到了别墅三楼的西北边。
“等等……琪诺丝小姐,这个屋子不能进。”
边易故意将继续往前走准备打开房门的琪诺丝拉住,表现出一副紧张的模样。
“怎么?这房间有什么奇怪的,为什么不能进?”
“这……”他又故意变得支支吾吾起来,“其实我也不知道,但我从上一任女仆长手中接过这个位置的时候,她对我说的第一件重要的事情,就是这个房间谁都不允许进入,否则小少爷会怪罪,甚至是丢掉这份工作。”
“藏得这么紧实?那肯定有猫腻!”
琪诺丝大声宣告——边易心底暗暗窃喜:是的,没错,我也是这样想的!所以你还在等什么,快点挣脱开我,去把门打开吧!也好让我看看里面到底有什么,是什么地方!
“表小姐可千万别!我只是带您到处逛逛昭昭您所说的宝藏,要是把我的工作也牵扯进去了,那我可就得不偿失了……表小姐,您就放过我吧!”
边易演出一副楚楚可怜的打工人的模样,看得琪诺丝又纠结又生气。
“你这个胆小鬼,你怕什么!又不是你把我带过来的,是我执意要进这个房间查看的!到时候有我一个人担着,什么事也不会发生,我肯定会把你保下来的,你别担心!”
“再说了,要是真把你开除了,那我把你招进我家不就好了,你别担心!”
她这话说的有点不太对劲,但她生气地将边易抓住她的手狠狠甩开,鼓着小脸蛋儿就冲那个房间而去,手一把抓在门把手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