嗨特小说>都市情感>余烬燎原>第7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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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余扬感觉自己做了一场很长的噩梦。

  梦里他被黑暗包围,下一秒看见朋友们站在烈火中间,拨开烟雾却进入四方亮堂的地方。他认得贺靳屿的休息室。余扬不受控制地靠近那张深咖色的大床,掀开被子,贺靳屿与自己相拥的场景撞入眼帘。

  他突然意识到这是梦境,下一秒模糊过后,眼前竟然是自己被束缚在床上,而贺靳屿目光冷然转头看向他。

  余扬从床上弹起来。

  贺靳屿也醒了,颇体贴地问:“怎么了?”

  余扬没说话,走到桌边倒了一大杯水,一滴不剩全喝进肚子里。贺靳屿跟着下了床,打开灯,拿纸巾擦干净溅在余扬胸口的水痕。

  看起来没什么问题。

  如果贺靳屿下楼不用连开两三道锁,一切都会是余扬曾经最期待的画面。

  整整两周与世隔绝的生活几乎要把他逼疯了。贺靳屿倒是平平稳稳像个正常人,不仅不失眠,靠工作缓解焦虑的毛病也好了,每天闲的不像个总裁。

  余扬变得沉默,面对贺靳屿温柔的话语只有点头和摇头,他铁了心不理会贺靳屿,后来连话都不说了。贺靳屿倒无所谓,任余扬坚守那份微不足道的自尊。

  余扬想,要是丁毅找不到自己会报警吗?应该不会,他没那么聪明。他大概只会跟林彦舒吐槽,余扬变现充啦,玩网络失踪啦。杜晓良...他应该知道自己消失这么久的原因吧?

  贺靳屿从身后抱住他:“在想什么?”

  余扬不理他。日子从那天起就保持原样,贺靳屿不在乎,他喜欢呆在余扬身边,能够肆无忌惮地独占他的小太阳,他觉得自己变回了正常人,头一回连着几天熟睡无梦,没有靳嘉苓也没有贺昌渠。

  情绪稳定后,工作松弛许多,贺靳屿一改昔日风格,将弹性放至最大,跟各个集团的项目交接及其顺利,顺利到财经头条接连三天都放着贺靳屿的照片,底下小道消息层出不穷,被张励处理地很干净。

  缺乏药物抑制,余扬很快发觉身体出现高热、情难自抑的症状。他焦躁地在屋内来回踱步,如果没猜错,是发情期的预兆。整日毫无防备地接触alpha信息素,贺靳屿越靠近他,后颈腺体跳动愈发剧烈。

  贺靳屿当然不会因为他拒绝就停止进犯,他吃不够似的,每晚都会动情,那双手明明早就熟悉这具身体的每一处起伏,却还是一次又一次像触碰最珍贵的宝贝,近乎虔诚地吻遍全身。

  那张完美无缺,精致深邃的脸,带着极尽的偏执与占有欲向余扬坦白,看,这是最真实、最疯狂的我。

  贺靳屿是个规律的情人,余扬早晨醒来很少见到他,他知道贺靳屿中午还会出现。

  桌上的粥品冒着热气。

  余扬简单扒拉两口就吃不下去了,心头像闷着一团火,慢慢烧至全身。他通红着脸将衣服往下扯,只是蹭到床单他就勃起了。

  情潮直白汹涌,余扬埋进被子里自渎。他不想承认是学着贺靳屿那样慰藉自己,可敏感的头部蹭过手心的瞬间还是射了出来,余扬蜷着身子感受来自下腹的痉挛,手还没离开性器根部。

  落寞始终萦绕周身。

  余扬闭起眼,向欲望低了头,手指颤颤巍巍探去早已湿润的后穴。

  贺靳屿来时便看见这一幕,盛满自己爱与欲的人满面潮红,光是看着,贺靳屿就想象到高热的穴肉是如何吸紧提供快感的手指。

  余扬咬牙切齿扔过去一个玻璃杯,可淫靡甜腻的气味毫无说服力,贺靳屿按住他的手背,将余扬的手指送入最深处。

  “太轻了,这里吃不够的。”贺靳屿往余扬臀上擦了擦被溅上精水的手,“看,全湿了。”

  余扬控制不住地抬起屁股。

  贺靳屿不会手下留情,他嘴上有多温柔,动作就有多粗暴。

  他以逼迫余扬哭叫出声为目的,不断带着余扬的手指进入更深处,余扬不敢轻易触及的敏感点早已在alpha粗鲁的动作中变得红肿。

  余扬趴在床上,胸膛剧烈起伏,像抛上海岸濒死的鱼。

  他跟贺靳屿几乎没有距离。他曾经很多次鼓起勇气想要靠贺靳屿更近一点,再近一点,为了证明自己可以,也为了撞开身处的困局。喜欢贺靳屿的认真,温柔,严肃,脆弱,带着疏离感的冷幽默......喜欢。喜欢到梦见分手的梦后会愣神一整天。

  这样的自己既懦弱又渺小,不过是只随手就能掐死的萤火虫。

  他总在志得意满的下一秒摔得灰头土脸。以前是父母,后来是贺靳屿,这些被他视作亲近的存在似乎都霸道的不行,要撕开他的皮,剖出他的心,命令自己爱他们。

  余扬痛苦地缩成一团。

  贺靳屿紧紧抱着他,感受掌下震颤的皮肤。

  那些刻意掩埋过去的委屈在余扬胸口冲撞,疼得他想哭,想大喊大叫。余扬紧紧咬着下唇不让任何一个音节得逞,贺靳屿把人掰过来面对自己才发现余扬早已哭成了泪人。

  贺靳屿将余扬拢在怀里,手掌稳稳护住他的后脑勺:“怎么了?”

  余扬只是哭,眼尾始终淌着水线,双眼通红。

  贺靳屿觉得身上有哪疼了一下。随即细细密密的痛觉从心脏渗进全身。

  余扬一动不动,直到抑制不住汹涌的情感,哭的一塌糊涂,贺靳屿任余扬将自己的衣服当作纸巾,没有放开他一分一毫。

  他知道余扬跟余检明见面时发生了不愉快,但具体内容贺靳屿无从得知。他看见余扬走出家门口的时候眼睛很红,知道他大概又受了什么委屈,他的情绪没有哪一刻曾变得如此鲜活,他有为余扬擦去眼泪的冲动,想扔掉工作,下一秒就出现在对方面前。

  余扬听见贺靳屿一遍遍温柔地问他怎么了,脑海不断闪现出余检明看向自己失望的眼神。

  “我头、嗝、好疼。”余扬看着贺靳屿背后的墙面,肩膀不住地抽抽。

  贺靳屿把水杯送到余扬嘴边,余扬喝的很快,水珠都跑到床单上浸出一个个深色的圆点。

  “再喝点?”贺靳屿把杯子盛满。

  余扬看着他:“...不喝了。”余扬垂下眼睛,“我想吃阻断剂。”

  贺靳屿合眼在他身上靠了一会。

  “我去拿。”

  男人下楼的脚步很轻,不想吵到他似的。余扬扯过贺靳屿扔在床头的外套,从里面摸出来一枚钥匙。他紧张地将钥匙藏进床底,把外套放回原位,刚做完一整套动作贺靳屿就拿着药回来了。

  余扬紧张地吃下药片,用牙把药片咬碎了才吞进肚子里。

  夜色渐浓,余扬躺在贺靳屿身边,直到对方呼吸平稳地持续许久,才小心翼翼掀开一角被子,摸出钥匙从楼道逃了出去。大门口是指纹锁,余扬怕警报会惊动贺靳屿,咬咬牙爬上灶台,从玻璃窗跳进前院花丛里。余扬痛的倒吸凉气。

  他不知道该往哪走,只晓得一路跑进错综的树林,山林漆黑一片,偶尔传来两声不知名鸟类的啼叫。

  余扬只觉得脚底越来越软,身上温度越来越高。

  明明哭也哭了,心里那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却再次蔓延,把他变得脆弱不堪。余扬吃痛跌倒在地,眼前开始眩晕。

  不会死在这吧?

  余扬无力地动动手指,枯干的树叶冻得他浑身冰凉。

  有什么温暖的东西碰了碰他的脸颊,随后覆上omega敏感的后颈。余扬忍不住蹭了蹭那点温暖。

  贺靳屿在家门不远就找到了余扬。可怜巴巴的男生倒在地上缩成一团,脆弱的不像话,眼睛是肿的,嘴巴凝着半点血痂。贺靳屿拿给他的不过是一粒维生素,余扬所有动作都被他看在眼里,阳台上的男人毫不担心他逃向哪,抽完一支烟,慢慢去寻余扬。

  贺靳屿从地上抱起余扬,亲昵地在男生前额印下一吻。

  一切都发生的十分自然,就像刻入骨血里的给予和承受,alpha与omega的连结情绪在发情期达到顶峰。余扬沉默着,但这回贺靳屿清楚地知晓那不是抵抗,是爱人被欲望击垮的模样。

  贺靳屿第一次闻到余扬信息素里清澈的橙花香。

  他们在黄昏真正占有对方。

  余扬昏昏沉沉醒过来时,贺靳屿已经醒了很久,侧卧在他身边,撑着头,眼睛胶着在他脸上。贺靳屿将手搭在余扬腰上,比餍足的猛兽更加沉静。

  余扬局促地瞥了两眼贺靳屿脖子上的齿痕,疤痕太过显眼,挂在贺靳屿细腻的皮肤上,新鲜地仿佛下一秒就要滴出血来。

  身上很干净,就是身体特别酸,散架似的疼。

  余扬猛地一缩,贺靳屿碰到他脖子后引发阵阵疼痛,腺体肿的不成样子,叠了一层又一层的齿痕,几乎是把那处可怜的地方完全浸泡在alpha的味道里。

  “...我小时候也经常逃跑。”贺靳屿幽幽开口,“可我父亲总能把我找回来,然后把我关进地下室,等我饿晕了,才会放我出来。”他说的事不关己,“每次我睁开眼睛发现自己躺在床上,就知道我又撑过去了。”

  “我妈不是我爸杀的,”

  “是我开枪打穿了她的大脑,”贺靳屿指指左眼旁边一点的位置,“弹孔在这个位置。”

  可句句那么恐怖,沾着血甩在余扬耳边。

  贺靳屿问他:“你怕我吗?是不是觉得我是个疯子?”

  “每一次贺昌渠打她,我总是说,下一次我会保护你。”贺靳屿嗤笑一声,“结果最后送她走的是自己的亲儿子,你说好不好笑?嗯,贺昌渠帮我解决了尸体,第二天吃饭竟然还说得出好好学习这种话。”

  “后来我检查出应激障碍,镇定剂都快把脑子吃坏了。”贺靳屿想想,“确实吃坏了,我去贺昌渠的密室里偷了一把枪想自杀,结果没装子弹,被他顶着脑门连发四枪,关在地下室三天三夜,被刘师傅找到的时候只剩半条命了。你猜我当时是怎么熬过来的?”

  他等了一会儿,没听见回复,便继续说下去。

  “酒。他的酒窖在地下室。后来——读完初中我就去国外了,靠奖学金和一些项目生活,可是所有人都觉得我是靠着贺昌渠才有的成就。作为报复我过了很长一段纸醉金迷的时间,虽然...我还是申请上了最好的大学。”

  “二十岁暑假回国的时候,我设计了一个局,贺昌渠出车祸,本来还有机会康复的,但我没有让医生及时进行手术,导致他只能双腿截肢,后半辈子永远躺在床上过活。”

  余扬听的汗毛竖立,忍不住想离贺靳屿远点。

  “我找了最好的私人团队,买了最贵的医疗器械,为的就是他能多活一天,好好体会失去的痛苦。贺昌渠八次自杀无果,每次被救回来睁眼看到的第一个人就是我,要是给他一把枪,他绝对会先杀掉我再解决他自己。”

  余扬抓紧被子:“他还活着?”

  “他死了,”贺靳屿放在他身上的手变沉了,“不久前。”

  “这让我感觉他好像又赢了。”

  余扬小声嘟囔。

  贺靳屿长臂一揽:“说什么呢?”

  余扬勉强道:“...死都死了谁还计较那么多...”

  贺靳屿笑了:“你说的对。”

  他用唇摩挲打满自己印记的腺体:“我想了解你的秘密。”

  “都告诉我,好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