嗨特小说>都市情感>合约陷落>第99章 角色转换

  “傅珩之?!你……”宋西岭如梦初醒,刚准备让傅珩之离开,却见杨恕一把把支票揣进口袋,手速如电。

  他目瞪口呆。忽地想起杨恕订婚本来也是为了钱,接受傅珩之的支票,属实合情合理。

  她语速很快地说:“从侧门出去后右转有一个小门,门没开的话墙的最边上有砖头和梯子,可以直接翻到停车场。这是最近的路,你们快点跑,不会被追到。”

  傅珩之点了下头,拉着宋西岭往门口冲。

  宾客朋友一看这个情况,全都坐不住了,有激动地站起来看好戏的,有走来走去装样子想上前把他们拦住的,可是傅珩之像绕迷宫一样绕出门去,灵活地避开了所有的人。

  跑到侧门时周围已经非常安静,宋西岭一把甩开他的手。

  傅珩之看着他,没说话。

  宋西岭皱着眉说:“你弄成这样,我……”

  他不知道傅珩之是如何得知自己订婚宴的场所和地址的,现在也无暇顾及这些。

  奔跑了许久,他的理智回来了,原本想虽然说事已至此,自己还是得回去,不能让杨恕一个人面对,可是话还没来得及说完,傅珩之一把将他打横抱起。

  宋西岭大惊失色,挣扎着要逃脱他的怀抱。然而束缚感极强的正装限制了他的大部分动作,活动起来十分困难。

  “傅珩之你干什么?你要是犯病了就去医院,别跑到我这里撒野!”

  傅珩之恶狠狠地说:“闭嘴。”

  宋西岭心脏颤了一下,不禁真的闭了嘴。服从傅珩之的指令这一条件反射,即使已经数年没有进行复习,可偶尔还是会在某些时刻冒头,它已经形成了宋西岭大脑神经的一部分。

  在意识到这一点时,他有些恼羞成怒,清了清嗓子,以掩饰尴尬。

  “傅珩之,谁让你来的,你闲得没事不好好上课,来这里给我添什么乱,”他继续埋怨道,“你这样会让所有的人都误会的,我以后怎么和别人解释!”

  不知何时他们已经来到停车场,傅珩之一手打开车门将他放进去,然后自己也进来,车门被猛地关闭。

  身体和车厢来回几个碰撞,宋西岭吃痛地倒抽一口气,准备对傅珩之进行新一轮输出。

  转过头去,他通红的眼睛,粗重的呼吸,颤抖的唇,如同一把锐利的刀扎进宋西岭心底最柔软的地方。

  他愣了一下,想说的话在刹那间通通消失。他从来没见过傅珩之这种眼神,这么痛苦这么生气,还有些委屈……就好像,自己执淬毒的刀,把他里里外外都扎了个透。

  他有些慌乱地避开他的眼神,转身寻找门把手。

  傅珩之伸手把宋西岭的座位椅背调下去,长腿一迈跨了过来。掐着他的脸,摘下他的眼镜,欺身吻了上去。

  柔软的舌头长驱直入,把他的口腔搅了个天翻地覆,唾液随着霸道的动作源源不断地交换,傅珩之嘴唇上方的胡茬扎得他生疼。宋西岭已经很久很久没有和人接一个这样深的吻,肺部的空气都如同被抽走一般,胸膛剧烈起伏,那双深邃的眼睛近在咫尺,睫毛浓密得像扇子,里面布满了红血丝。

  宋西岭从身后抽出手来,掐着他的脖子推开他几分。晶莹的唾液从唇齿间拉出,色-情到了极点。

  傅珩之的呼吸落在他的脸上,无从躲避:“解释?你想去解释什么,我听听。是想解释你现在已经完全跟我划清界限、还是你以前压根没跟我上过床?你是不是忘了你今天欠我一个说法?从我查到你要和人订婚的那天起,我就一直在等你的解释!”

  宋西岭愣了一下,果然傅珩之早就知道了。

  他心里产生了一种莫名的理所当然的感觉。傅珩之果然会调查他,至于之前表面上什么都忘记了的样子,估计也是装的。

  宋西岭不确定他是否知道自己和杨恕是假订婚——大概率是不知道的吧?否则他怎么这么生气?

  “你是我什么人,凭什么要我跟你解释?”

  “好啊。”他说,“我现在告诉你我是你什么人。”

  傅珩之伸手去摘他的领带针,三下五除二拽下那条领带,用力扯了一把领口,脆弱的衬衫扣子一粒粒脱落,一大块皮肤暴露在空气中。接着他手往下探去,开始解他裤子的皮带。

  动作进行到最后一步,宋西岭实在没法忍受,他挣扎着去推傅珩之的手,不可思议地说:“傅珩之……你他妈要干什么?”

  傅珩之说:“干-你。”

  宋西岭头皮一阵发麻,他余光看见停车场的大门已经有三三两两的人跑了过来,其中还有他妈。

  他不敢再做出大幅度的动作,心脏愈跳愈快,使劲扯傅珩之的头发,想把他从自己身上拉起来:“有人过来了,别……”

  “有人不是更好么,叫大家都来看看,省得你再去通知他们。”他轻描淡写地说,手上动作不停,从松开的裤腰向大腿摸去,迅速将他雪白的衬衫从衬衫夹中解放出来,温热的手掌抚上他的腰,用了几分力气地揉,带电一样引起宋西岭阵阵战栗,欲-望在刹那间汹涌而来。

  他心惊肉跳地躲避着一次次的进攻,在傅珩之眼里如同欲拒还迎。他在心中安慰自己,太久没有性-生活,有反应是正常的。

  傅珩之注意到了他的反应,动作停了下。宋西岭呼吸都乱了,一看他要来真的,弓起背来,强忍着没有神隐出声,慌张地服软:“傅珩之,求你,别动我,我们走吧……我跟你走。”

  傅珩之从来都是吃软不吃硬,一听这话,果然放他一马。手随意摸了两把,就坐回了驾驶位,踩下油门。汽车从反方向的门飞驰而出,将后面即将追过来的人远远地甩了出去。

  宋西岭狼狈地整理衣服,余光里,傅珩之的侧脸没有一丁点表情,嘴唇抿成一条直线,散发着阴沉的气息。

  他的这种表情宋西岭见多了,以前比较担心,后来发现傅珩之看上去很生气的时候,后果未必会很严重。

  他估摸着傅珩之冷静了些,便开口道:“我跟你说了多少遍,我们不可能,我们现在和陌生人一样,没有一点关系,你管我订不订婚?你这么跑过来把我带走,人家姑娘怎么看我!”

  傅珩之猛地一个刹车。

  宋西岭系了安全带,还是被吓一跳,他伸手握住头顶的把手,盯着傅珩之。

  “我哪说错了?”

  “你没说错,我是跟你没什么关系。但是我告诉你宋西岭,”傅珩之冷冷地说,“订婚、结婚……你想都别想。”

  “凭什么?”宋西岭惊呆了。

  “凭我一边被你瞒着真实身份,一边养你三年半,凭我和你做无数回爱,凭你次次一边高超一边要听我说爱你,凭这个世界上除了我没有第二个人知道你的敏感点……”说起不堪入耳的事情,他的语气淡得像在说今天吃什么,“不和家人出柜就算了,你问问你自己,你有什么资格和异性订婚结婚?你在洞房花烛夜的床上忘得了我么?”

  宋西岭气得咬牙切齿,把拳头捏得喀喀作响。他最恨傅珩之拿床上那点事调戏他,因为他说不出一句反驳的话。本来瞒着傅珩之这件事还有点心虚,现在那点情绪全都烟消云散了,满脑子都是怎么反击回去。

  或许是想起了那些不可描述的事让他心情愉悦,傅珩之语气缓和了些,又说:“脸这么红干什么,有什么可害羞的,乖乖承认就是了。”

  宋西岭气愤地说:“那是因为我恰好只跟你睡过而已,我抽空再找一个人跟我上-床就好了,你别把这玩意当回事,你在我这又不是什么稀有物种,我非得只和你睡不可。”

  “你再说一遍?”

  “我说我明天,不,今天就找人上-床,我能找的人多了去了,你少把自己当珍稀——”

  “我看你根本不长记性。”傅珩之打断了他,靠边停车,伸手解开安全带。

  这辆越野车前座非常宽敞,加上宋西岭没来得及调节椅背,傅珩之再次轻而易举地跨过来,一腿屈起顶着他的膝盖,胳膊撑在他的两侧,高大的身躯像阴影似的笼罩在他身上,像一面铜墙铁壁,叫他无处可逃。

  宋西岭刚刚被他撩起了一身的火,居然没有在第一时间选择反抗。

  宋西岭吞了口口水,按着被傅珩之扯坏的衬衫,直视着他,慢慢地说:“你要干什么,你要用强的?”

  “你不是要找人上-床么,这不是有现成的?”傅珩之的指头从他的脸颊向下滑落,勾勒着他的喉结,再向下时,受到宋西岭的阻挠。

  宋西岭捂着领口不让他碰,使劲瞪着他。要是目光有压力,他早已把傅珩之射穿。

  “松手。”傅珩之说。

  他不理会,傅珩之放弃了对上面的进攻,手往下伸去,一把拉下他的裤子拉链,说:“这么着急?老实交代,这两年什么频率?是不是天天都有?”

  “少胡扯!”他握紧傅珩之的手腕,阻止着他的动作,“你以为谁都跟你一样,满脑子裤-裆里的事,整天在那里发-情?”

  傅珩之笑了一声:“是,我就是今天发-情,非得好好跟你算算账不可。”

  宋西岭抬起膝盖来向他的两腿之间袭去,傅珩之一把将他按住。

  衬衫失去阻挡,顺着动作敞开,傅珩之的目光不由得被锁骨上一处陈旧的疤痕吸引过去。

  所有的动作都在此刻停止,和空气一同凝固。

  原来他一直躲躲闪闪,是在遮掩这个。

  傅珩之目不转睛地盯着那个圆圆的、泛着深色的痕迹。

  那是烫伤后皮肤形成的色素沉着,是没有好好养护后留下的永久性标记。

  察觉到他的目光,宋西岭的呼吸变得粗重,脸颊泛红,低声说:“够了么,你还想看到什么时候?”

  他那种无比屈辱却无从反抗的神情傅珩之已经很久没有见过,不由得一怔,将他背着自己订婚的事情抛在脑后。

  那时候宋西岭不告而别跑到了一个他听都没听过的小城,他是生气的;在听到他和另一个男人朝夕相伴、同床共枕时,他的怒意达到巅峰。

  他当时好好地考虑了一下,要不要亲自去把宋西岭抓回来。

  但是秘书给宋西岭打电话说买好票后,他爽快地同意了,没有一点犹豫。

  傅珩之那天喝了酒。

  他不明白宋西岭为什么总是这样不听话,总是自作主张,做出他不喜欢的事情。好好待在自己身边,不好么?他给他的,已经够多了,他还想要什么?

  傅珩之觉得这年轻人或许真的挺喜欢自己,不过那又怎样呢?喜欢他的人太多了,他的喜欢有什么特别之处?

  更何况“喜欢”这种东西,是最不长久的东西。彩云易散,人心易变,爱人在昼夜之间反目、亲人为了利益彼此厮杀,他已见识过无数。

  对于宋西岭一次又一次为了这些喜不喜欢的事情而无理取闹,他已经有点厌烦。

  他拟好了解约的合同,准备了充足的违约金,等着宋西岭找他道歉。

  结果他看到宋西岭的第一眼,一切冷静自持都荡然无存。

  宋西岭好像又瘦了点,可是精神很好,他和那个陌生男人,究竟发展到了怎样的程度,难不成已经发生过一切?还有,他看向自己的眼神,为什么这么陌生、冰冷?

  傅珩之心中烧起了不甘和愤怒的火,他期待在这张冷冰冰的脸上看到些不一样的神情。

  可是烟头落在他身上,他眉头都没皱一下,他迅速低下了头,没让傅珩之看清那时的表情。

  他后知后觉地想,宋西岭那时候露出的,或许与现在的表情如出一辙。然而,当傅珩之真的见到他此刻的样子,却没有任何喜悦和舒适的心情。

  他有些不忍地说:“还疼么?”

  宋西岭伸手拉了一把领口,别过头去,没什么好气说:“不需要问我,你大可以自己试试。”

  沉默,沉默像淅淅沥沥的雨水,洒在空中,落在两个人的心头。

  “好啊。”突然,傅珩之出声道。

  他撑着门把手,从椅背抽出一盒烟,又从抽屉里取出打火机来。

  “来试试?”他向宋西岭伸出手来,表情平静,已经忘记了刚才的不快似的。

  宋西岭有一种错觉,仿佛他递过来的是一盒美味的蛋糕。

  他很快回应道:“我没有你那些变态的嗜好,你想试,尽管找别人。”

  傅珩之从那个漂亮的白色盒子里抽出一支烟来,宋西岭认出那是他从前常抽的一种,细长小巧,烟雾带着柔和的薄荷味,不是特别呛人,常常让他联想起种满薄荷叶的植物园。

  傅珩之一直不是个爱抽烟的人,但宋西岭刚和他住在一起时,一闻到烟味就反胃、吃不下饭,傅珩之就换了一种没什么味儿的烟。后来宋西岭离开,他连这种烟都不抽了。

  打火机喀地轻响,带着金属特有的质感,烟草味霎那间被扩大数倍,傅珩之将它放在双唇之间,红色的光点迅速明亮起来,接着他轻轻启唇,白色的雾从唇边溢出,他把烟转了一转,将自己含过的位置移到宋西岭的嘴边。

  宋西岭说:“我不抽……”

  趁他开口说话,傅珩之一把插进去。

  宋西岭这时发现,这烟居然并不是薄荷味,而是一种陌生的清甜的味道,伴着淡淡的烟草味,缠绵、回甘,像吃糖似的。

  他一时间忘了该怎么做,咬着烟头注视着傅珩之。

  傅珩之捏了一下他的脸:“发什么呆?不是会抽么。”

  宋西岭想说他其实不太会,但箭在弦上不得不发,硬着头皮吸了一口,哪成想这一口并不如第一次那样顺利,刺激性的气体一股脑儿钻进食道和气管,他剧烈咳嗽起来。

  傅珩之很耐心地给他顺着呼吸,又很耐心地等他咳完,举着烟说:“还来么?”

  “来。”宋西岭说。

  “谁教你的,封燃?”

  “没人教我。”宋西岭含糊地说。

  他把烟重新放入口中,勉勉强强地抽了几下。抽烟这事没什么意思,不过傅珩之的烟的确比他上次买到的味道好些,他还有些新奇的滋味在,不愿立刻放下。

  傅珩之忽然凑近,牵住了他的手腕。

  宋西岭还没来得及说出“你要干什么”,傅珩之控制着他的动作,让那火红的烟头结结实实地落在身体上。

  灼烧皮肤的味道飞快地传入他的鼻子,虽然看不见发生了什么,但他的眼前忽然有画面交错闪过,全都是几年前自己被烫的那个画面,傅珩之眼神冷淡又厌恶,面对他,像面对砧板上的鱼,手起刀落,毫不留情。只不过如今角色反转,受伤的人变成了傅珩之。

  宋西岭瞪大眼睛,松开手指。

  “傅珩之,你……你干什么,这可不算我的!”

  他有点慌乱地撇清关系,一是担心傅珩之道德绑架,以此为由和他“扯平”,可是他才不愿以这种方式轻松地原谅傅珩之;二是,他在心底深处惧怕自己真的有一丁点想要反过来折辱傅珩之的念头。他知道这种想法一旦出现,他走向的,将是和傅珩之无休止纠缠的深渊。

  那支烟掉落下来,滑入傅珩之的衣衫,在和衣物的摩擦中熄灭。他在他的耳边轻轻抽气,呼吸洒在脖颈之间,不知是痛苦还是愉悦。

  “嗯,算我的。。。”他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