嗨特小说>都市情感>再会法赫萨[公路]>第73章 恶劣至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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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屿安走上前去,替宋屿宁把凌乱的衣襟重新拉好。

再看向宋屿宁身后的那两个人时,他的眼神凶狠得令人生惧。若此时说他身上背负了数条人命,那两人恐怕也会深信不疑。他强压下要动手的冲动,沉着地开口:“放开我妹。”

房间的深处,傅逾明正大咧咧地仰靠在沙发上,饶有兴致地看着眼前的这一幕。有一人背对着大门的方向,埋首于傅逾明的两腿之间,听到宋屿安的声音,身形明显顿了一顿。

傅逾明从手边的矮桌上捞起一杯醒了一会的红酒,握在手里轻轻晃着。室内的暖光落在杯中,透出一种不明不白的暧昧。

“果然是一起来的,欢迎欢迎——”傅逾明不见外地开口,鼓了鼓掌,又拍拍趴在身前的青年的脸,“你偷偷叫来的啊?”

宋屿安没兴趣多看一眼傅逾明与被他包养的少爷之间倒人胃口的调情,自然也没看到那个年轻人听到这句话的同时急促地摇了摇头。

宋屿宁见到宋屿安和傅凌清的瞬间似是终于松了口气,一声称呼叫了两个人,带着哭腔的声音诉尽了委屈:“哥——”

那两个人的手依旧在她的肩头按着,她用力挣了两下,挣不脱分毫。

“你和他们废什么话!”

傅凌清不由分说冲上去,一拳揍上其中一人的侧脸。宋屿安要伸手去拦,却没拦住。傅凌清接着又是一脚,正中另一人的腹部。

论体型那两人根本不是傅凌清的对手,被这一拳撂倒顺势躺在了地上,没想着再起来参与到对峙的战局中去。

那头的傅逾明却暗暗笑了一笑。

宋屿宁失去了肩上的钳制,脚上却没力气向前迈出一步,双腿一软,在原地直直跌了下去,被宋屿安上前一步接在怀里。

傅凌清脱了身上的外套,披在宋屿宁的身上。

她似乎受到了什么巨大的刺激,眼睛空洞而无神,嘴里喃喃低语,缩在宋屿安的怀里不停地抖。

像是强撑着镇定了许久,在终于确认眼前的宋屿安和傅凌清不是幻觉后,难能得以放空的失神和无助。

即使是从小斗嘴斗到大的妹妹,宋屿安却做什么都怕委屈了她。那样努力想要弥补却依旧补不回她一个完整童年的宝贝妹妹,却如今被刺激到这般境地。

宋屿安的心都要碎了。

那在他怀里缩成小小一团的姑娘抖得越厉害,他的心就愈发像被人凭空一掌掏穿了、面目全非了,还要再搅几下才解气那般痛。

傅逾明冷眼看着入口的几人却像在看戏,他笑得一脸邪气,抬手拍拍伏在自己身前的那个青年的脸:“继续呀,人家是来救妹妹的,你停下来做什么呢,沈乔予?”

沈乔予一张精致的脸上已经糊满了泪水,梨花带雨般我见犹怜,却激不起傅逾明哪怕一点点的同情和怜惜。

他被傅逾明抓着头发转向门口,在看见宋屿安和傅凌清的那一刻让他觉得更加难堪。他想低头,却被傅逾明用力扯得生痛,不得不抬头对上那三人的视线。

傅逾明的话像凌迟的酷刑,将他一刀一刀从一个完整的人变成一滩没有尊严的烂肉。身上感受不到丝毫的痛楚,却足够让他鲜血淋漓。

逼迫他望向大门的人凑近了,俯在他的耳边说着一屋子人都听得清的话:“你看看人家,新欢都能和亲妹妹相处得这么和谐,还有你什么事?你已经被彻底除名了,你自己做了决定的那一刻起就是一条别人的狗了,懂么?吃着碗里的还要惦记锅里的,天下哪有这样的好事?”

“就好像——”傅逾明抬着眼神望着门边,话却是说给沈乔予听的,“人不能又当了biao//子,还想着立牌坊,你说是不是?”

而沈乔予已经没有任何反驳的余地,他起来比宋屿宁并好不到哪里去,口中只是一味地重复着:“别说了,求您了傅总,别说了...”

宋屿安近几天来对沈乔予的最后一点怜悯也在此时终于消失殆尽了,他将怀中的宋屿宁搂得更紧,说出的话一字一顿,却一字更比一字寒:“沈乔予,你自己要爬傅逾明的床,我不拦你,但你敢拉宋屿宁下水,我绝不放过你。”

沈乔予的头发凌乱地盖住了脸,演出后的妆容被满脸的泪水晕得一塌糊涂,嘴角还挂着方才强迫性吞咽的动作而留下的透明涎液。

听到宋屿安状似警告的话后瞳孔倏地放大了,眼眶里蓄的清泪又无声地沿着脸颊落了几滴。他望着宋屿安嘴巴开开合合了数次,最终却南风团队只能发出嘶哑的声音,不成字句:“我没有,我...”

宋屿宁却突然扯扯宋屿安的衣角,心神依旧不稳,却替沈乔予开了口:“哥,沈...乔予哥,是他帮了我,不然我现在、现在已经...”

“是,”傅逾明毫不避讳地说,“原本我只邀请了屿宁一个人,是他自己非要跟过来一起。我想那当然好啊,多一个人热闹些不说,他也更有经验点嘛,做个示范也没什么不好。”

多道貌岸然的说辞,“邀请”,甚至不需要得到被邀请方的同意。

宋屿安愕然地看向沈乔予,对方却已经抽泣得不能自已,滴下的泪已经将浅色的地毯晕出一个深色的色块,咬着下唇不发出更多的声音,是他最后的倔强。

“委屈吗?嗯?”傅凌清重新抓起他的头发,逼他再次抬起头来,“你委屈什么?如果你当初告诉我你和宋屿安的关系,我跟本就不会允许他们这支乐队参加比赛!还有你自作主张失误放水,浪费了我多少资源和好机会!差一点点,只差一点点我就会输得很难看!你有什么可委屈的?!”

他的手上一用力,抓着沈乔予的头发按回自己的胯下:“不是你自己要一起来的吗?继续动啊?他们和你有什么关系?你不是我的人么?当初要红的不是你?现在逞什么英雄?”

沈乔予的所有伤疤被当着所有的人无情地揭开,鲜血淋漓。他从未想过自己会有如此不堪的一天,更未想到这样不堪的自己有一日要被如此毫无保留地当做一个笑话让别人看去。

他以为自己原本早就该麻木的。在与节目导演吃饭的餐桌上,对方明示出对他的兴趣,而傅逾明没有丝毫犹豫果断将自己拱手让出的那一刻起,就应该从内到外腐烂完了的。

从那之后的日子里,他不配哭,不配笑,他的一举一动都被套上了沉重的枷锁,他甚至无法确定,此时活着的,是否还是他自己。

可当他听到宋屿安再次站回舞台的歌声时,已经满身污泥的他竟心生了一丝不甘和懊悔。他不该一步步走成今天这副模样的,如果还有回头路的话,他一定不会再这样选择。

如果有回头路的话。

可他望一眼来路,早已被他内心黑色的执念腐蚀成了一道比一道更深的沟壑。

他哪还有路可走。

于是他没得选择,紧闭着眼睛张开嘴巴,像一个玩具一样,在众目睽睽之下,没有脸面、没有尊严地上演着最下贱、最低劣的戏码,给曾经也是自己最亲近的人看。

宋屿安将头撇到一边,替宋屿宁拢紧了身上外套的前襟,把人从地上扶起来。

“傅逾明,”他轻轻地替宋屿宁拍掉裤子上沾的灰尘,问,“为什么要为难我妹妹?”

“怎么能说是为难呢,”傅逾明道貌岸然地笑着,“爱美之心而已。你妹妹这么漂亮的一张脸,只做一个实习生多可惜。想要的东西,就该趁年轻早早握在手里啊。”

宋屿安心里嗤笑一声,怎么握在手里,像沈乔予那样握吗?

这样的话最终还是没有说出口。

这四下的环境已经足够不体面,没必要再落井下石说这样一句更不体面的话。

尽管他与沈乔予之间,早已无需再顾及何为体面。

傅逾明却还在火上浇油:“还有你,你也是——你们兄妹俩真的相差六岁吗,仿佛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两张脸。”

这话的暗示意味太明显,傅凌清比宋屿安更激动:“傅逾明你放尊重一点!”

傅逾明挑眉,看着自己这个在家里都一向沉着,却在这一晚失了态的弟弟。

怎么会有人没有弱点和软肋呢,只是没有被找到而已。那么努力地经营出来的假象给谁看,最后还不是功亏一篑在美人手里。

傅逾明嘴角一扬,腕子轻抖,杯中残留的红酒液倾洒到他自己洁白的衬衣上。

他一脸得意,手指轻挑起沈乔予的下巴,拽着他的前襟靠近自己,看上去似乎心情大好:“乖,舔干净。”

或许身处傅逾明这个位置后是这样的,拥有普通人一辈子也无法企及的财富和权力,将贪婪和欲望包装成饵,以愚弄每一个咬钩的人为乐。

宋屿安冷眼看着所谓“上流社会”的纸醉金迷,说:“傅总这么会玩,小心哪天踢到一块钢板,再折了自己的脚。”

说完这句,宋屿安揽着宋屿宁的肩膀,一步一顿地向门外走去。

“宋屿安。”傅逾明再次叫他的名字。

宋屿安厌恶地皱了皱眉头,停住了脚步却不曾转身,静静等着傅逾明的下文。

那人果真就继续开了口:“当初组乐队、参加节目,我猜应该都是傅凌清的主意,是么?他当时邀请你大概是热情得很吧...”

宋屿安被他这样的语气磨得没了一点耐心,于是也不客气道:“傅总到底想说什么。”

“没有什么,”那人的语气里毫不见外地时不时透出「嘶嘶」声,叫听的人止不住害臊,他却不以为意,“只是觉得有些事需要提醒你。我这弟弟也算是慧眼做了回伯乐,居然挑中了你这匹黑马。你知道么,这次若是让你们拿了第一,那他在梵亚的地位从此恐怕就大不一样了。”

宋屿安冷哼一声:“我以为傅总这样的地位说话都是直截了当的。”

傅逾明笑笑,把话说得更明白了些:“傅凌清好歹也姓傅,他这次回来,作为梵亚的合法继承人,可是有业绩在身上的。如果梵亚最终捧红的不是BridgeToIsland而是FAXA,那这梵亚到他手里的可能性就有了50%。我这个弟弟聪明,看出你是黑马,找到了一把趁手的刀。”

傅凌清原本根本没把傅逾明的挑衅放在心上,直到转头对上宋屿安面无表情的侧脸,才倏地一下有些慌了。

他顾不上反驳傅逾明的满嘴胡言,解释的话到了嘴边却怎么也捋不顺利:“宋屿安,我只是想圆了你的梦,我没有...”

“我知道。”宋屿安断了他的话,连一个正脸也不肯再给傅逾明,“我和傅凌清怎么样,用不着你挑拨。我可怜你活了三十多的年纪,将人玩弄于鼓掌,却看不透人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