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深人静, 偃旗息鼓。

  沈星和闭着眼睛趴在枕头上,湿成一簇簇的长睫安静垂下,露出来的半边脸颊泛着一层不正常的潮红。

  陆光寻侧躺在一旁, 单手撑着脑袋盯着他的脸,目光里满是说不出的亢奋和痴迷。

  看着看着, 忍不住又凑过去,细细亲吻布满红痕的雪背。

  许是唇下的肌肤太白太嫩了,刚才他明明刻意收着力气, 但还是留下了有点吓人的印记。

  “嗯……”沈星和眼睫微微颤了颤,“走开……”

  陆光寻低低笑了一声, 用高挺的鼻梁蹭蹭他的脸颊,声音透着一股餍足:“不闹了, 哥哥安心睡吧。”

  尽管又累又困,沈星和还是勉强睁开了眼眸:“陆光寻。”

  “我在。”陆光寻握起他搭在枕边的手,亲亲白皙如玉的手背。

  沈星和嗓音已然变得沙哑柔软, 说出的话却毫不留情面:“以后你再这样, 就别想上我的床了。”

  陆光寻眨了眨眼睛,表情无辜得很:“我哪样了哥哥?”

  “你——”沈星和气得又扇了他一巴掌,“别跟我装傻。”

  “我没装傻。”陆光寻将脸凑过去,刻意压低了嗓音, “但是哥哥刚才也……很爽的, 对吧?”

  沈星和耳根一麻, 尾椎处蹿起一阵酥麻的电流, 身体仿佛有了自主记忆。

  他倒吸一口气, 抬手推开那张俊脸:“没跟你开玩笑。”

  虽然他不得不承认自己也是很舒服的, 但有时候舒服过了头,就会变成一种折磨。

  他彻底意识到身边的不是一只摇头摆尾的狗, 而是一头年轻力壮的狼,有着似乎发泄不完的精力。

  无论是在事业上还是在生活里,沈星和永远可以从容不迫地掌控一切,唯独在床上,他好像成了任人摆弄的布偶娃娃。

  他不习惯这种失去掌控的感觉,所以必须纠正过来。

  “好嘛……”陆光寻扁了扁嘴,委屈巴巴地给自己辩解,“那还不是因为哥哥把我饿太久了……”

  沈星和好气又想笑:“所以是我的错?”

  “不不不,是我的错!”陆光寻求生欲极强,“哥哥不可能会有错!”

  沈星和动了动身体,刚才被折叠过度的腰上传来一阵酸痛,不由拧起了眉心。

  “腰不舒服?”陆光寻连忙坐起上半身,热乎乎的大手隔着一层薄被揉捏起来,这回是真心疼了,“对不起哥哥,我给你揉揉。”

  沈星和从鼻腔里溢出一声轻哼:“以后在床上,你要听我的。”

  陆光寻哄着:“都听哥哥的。”

  沈星和斜睨他:“我叫你快,你就快,我叫你慢,你就要慢下来。”

  陆光寻手上动作一顿,冲口而出道:“这我怎么控制得了?”

  沈星和意味不明地笑了一声:“控制不了,就不许你再上我的床。”

  陆光寻咬了咬后槽牙,决定先答应下来:“好。”

  反正到时候,他总有办法……

  沈星和抬手掐住棱角分明的下颌:“还有最重要的一点,一晚上不能超过两次。”

  陆光寻皱起眉头:“才两次?”

  “嗯哼。”沈星和松开手,“不许讨价还价。”

  陆光寻年轻英俊的面容上神色变换了一番,又不知想到了什么,忽然展颜一笑:“好,两次就两次。”

  沈星和闭上眼眸:“说好了嗯……再往下一点……”

  陆光寻大手往下挪动,忍不住开口问道:“哥哥,上次你答应我要陪我去看日出,还记得吗?”

  “嗯,记得。”沈星和轻声回道,“等你拍完综艺,我们找时间去一趟海边吧。”

  “好!”陆光寻弯起狗狗眼,满腔的欢喜无处宣泄,俯身在漂亮的蝴蝶骨上狠狠亲了一口。

  沈星和腰身一颤:“别闹,继续按……”

  陆光寻不厌其烦地反复按揉着那把细腰,直到趴在床上的人呼吸变得均匀绵长。

  *

  休息一星期后,陆光寻出发去拍综艺。

  这档户外综艺在一处美丽的海岛上拍摄,有点类似于荒岛求生,嘉宾们需要在海岛上待满二十天,进行封闭式录制。

  海岛上信号不好,陆光寻每天都要偷偷摸摸地去信号塔附近,给沈星和打视频电话。

  沈星和笑道:“你不是一直说想去看海上日出,现在可以天天看了。”

  “那怎么能一样!”陆光寻站在星空下,微长的黑发被海风吹得乱飞,语气一本正经道,“看日出不重要,在哪看也不重要,重要的是跟谁一起看。”

  沈星和心下一动,应声:“知道了,等你回来我们就一起去。”

  二十天后,陆光寻顺利结束了录制。

  沈星和本来打算去机场接人,但临时有个会面耽误了,只好让他自己先回家休息。

  “沈总。”蒋昌走进办公室,“又有品牌找上门来了,指名要陆光寻代言。”

  “是吗?”沈星和指尖敲了敲桌面,“你评估一下,如果合适就接了。”

  “行。”蒋昌笑了起来,“看来大家都压宝小陆能火。”

  沈星和淡淡道:“迟早的事。”

  就在这时,门口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随后一个高大的身影撞了进来:“哥——沈总!”

  陆光寻一进门就发现办公室里还有人在,连忙一个急刹车。

  沈星和抬起眼眸,目光落在他身上:“冒冒失失的。”

  大半个月不见,青年的体型似乎变得更结实了,在海岛上日晒雨淋,皮肤颜色深了一度,显得那张俊脸混血感更足,整个人如同一个行走的荷尔蒙,什么也不用做就散发着一种性感的气息。

  陆光寻按捺下心中的激动,露齿一笑:“蒋哥,你也在啊。”

  蒋昌是见惯了大场面的人,面不改色地应道:“是啊,刚才还在跟沈总说要给你接广告。”

  “哦哦。”陆光寻点点头,视线忍不住又往办公桌那边飘,压根没把他说的话听进耳朵里。

  “行,那你们聊。”蒋昌心知肚明,迈开脚步往外走,“我先去忙了。”

  “咔哒”一声,办公室门关上了。

  下一瞬,陆光寻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冲到办公桌后,用力抱住坐在老板椅上的人:“哥哥,想死我了……”

  沈星和本来没什么感觉,此刻实打实被抱在怀里,心底也悄然生出一丝异样。

  良久后,陆光寻松开手臂,双手撑在椅子扶手上,低头去找柔软芬芳的唇。

  沈星和仰起脸,纵容他吻上来。

  这个吻起初是温柔克制的,随着越来越深入,逐渐变得激烈起来,仿佛要通过唇舌来交换彼此的思念。

  陆光寻的呼吸愈发灼热,干脆一把将人抱了起来,自己坐到宽敞的老板椅上。

  沈星和坐在他腿上,清晰地感受到他的情动,神智清醒了几分:“不行,这里是我的办公室……”

  陆光寻滚烫的嘴唇贴着颈侧动脉,喘着气问道:“你办公室里有监控?”

  沈星和抓住他的发根,试图将他的脑袋扯开:“肯定有。”

  虽然平常除了他没人能调出这里的监控,但毕竟是他办公的地方,怎么可以做如此……的事。

  陆光寻一双黑眸里写满了明晃晃的不满,仰躺在椅背上,握住他的另一只手,来回将他的指缝舔得湿淋淋的:“那沈总什么时候下班?”

  沈星和低哼一声:“快了……”

  就在这时,门外突然传来一阵敲门声。

  沈星和一惊,迅速从结实的大腿上跨下来,抬手整理被弄乱的西装外套。

  还没等他说进,办公室门就被推开了。

  谢嘉乐背着书包高高兴兴地走进来:“哥!我有个好消息要跟你——”

  话说到一半,戛然而止。

  谢嘉乐看着坐在老板椅上的陌生青年,语气不善地质问道:“你谁啊?怎么敢坐在我哥的位子上?”

  沈星和心里咯噔一下,微微蹙了蹙眉:“小乐,不准没礼貌。”

  “哥!”谢嘉乐顿时不乐意了,“你为了一个外人凶我?”

  陆光寻本来是准备起身的,但是听到这句话后,又重新坐了回去,不咸不淡地自我介绍道:“你好,我是陆光寻。”

  有点礼貌,但是不多。

  “你——”谢嘉乐跺了跺脚,“我管你是谁。”

  沈星和并不希望这两人碰面,更不想他们发生冲突,低声说道:“陆光寻,你先回去吧。”

  “好的,哥哥。”陆光寻听话地站起身来,“那我回家等你——的消息。”

  两人眼神短暂地交汇,陆光寻迈开脚步往门外走。

  谢嘉乐站在原地盯着他的脸,蓦地瞪大了双眼:“等等,你站住。”

  陆光寻没搭理,继续往门口走。

  谢嘉乐像是被他的态度激怒了,指着他的脸大声问道:“哥,你为什么要把一个冒牌货放在身边?”

  沈星和目光一冷,语气警告地唤道:“谢嘉乐。”

  谢嘉乐不自觉瑟缩了一下,但为了不输气势,指着人的手还是没放下来。

  陆光寻脚步顿住,皱起眉头:“你说谁是冒牌货?”

  “说的就是你!”谢嘉乐目光转回去,霎时又愤怒起来,“你叫什么陆光寻是吧?你别仗着——”

  “够了!”沈星和走过去,一把拉住他的胳膊,“我送你回家。”

  办公室门再次关上,只留下一脸懵逼的陆光寻。

  *

  地下停车场,沈星和冷着脸将人塞进车里:“下次再来我的办公室闹,我不会这么好说话了。”

  谢嘉乐挣扎着又站了出来:“哥,你把那个人当作我哥哥的替代品吗?”

  沈星和太阳穴隐隐跳动:“不是。”

  “那他是什么?”谢嘉乐死死瞪着一双大眼睛,“他不过长得有一丁点像我哥哥,你就对他这么好?”

  沈星和不打算多费口舌:“这不是你该管的事。”

  说罢,他转身往来时的方向走。

  “如果那个冒牌货可以,那为什么我不可以?”谢嘉乐不顾一切地喊道,“我是谢清池的亲弟弟,我才是这个世界上最像他的人!”

  沉寂,地下停车场陷入死一般的沉寂。

  沈星和缓缓转回身,一字一顿无比清楚:“我最后再说一遍,陆光寻不是你哥哥的替代品,任何人都不可能成为谢清池的替代品,哪怕你是他亲弟弟,也不行。”

  陆光寻是陆光寻,谢清池是谢清池,除了初见时的那一晃神,这么长时间以来,他从未将两人混淆过。

  林助理下车,礼貌而不失强硬地将失魂落魄的谢嘉乐塞进后座,驱车离开。

  沈星和站在原地,好一会儿后才重新迈开脚步。

  没走两步,他掀开眼睫,撞进一双熟悉的黑眸里。

  陆光寻站在不远处的拐角,不知来了多久,也不知听见了多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