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日后许嘉润短暂地在何铭的公寓里住了几天，正好除夕前有几天假期，两人整日腻在一起，早上刷牙的时候何铭都要环着许嘉润，惹得许嘉润很是嫌弃。
“我刷完了，你让我走。”
何铭这副冒出胡须睁不开眼的模样都很性感，他半梦半醒间抓住许嘉润的胳膊，嗓子低哑极了：
“陪我。”
像是丧失了自理能力的三岁小孩，缠人得很。
许嘉润嘴上阴阳怪气地嘲讽他粘人，却还是乖乖站在原地给他搭着。
洗手台的镜子里映出两张好看的脸，许嘉润盯着何铭睡衣上的条纹出神时，对方趁他不注意在他嘴角亲了一下，留下了白色的牙膏泡沫。
“操，你好烦。”
许嘉润炸毛地将嘴角擦干净甩开何铭出去了。
“我要收拾东西回家了，我爸妈今晚到家。”
“你过年都在这吗？”
“在，”许嘉润走到卧室收东西，“不过我出不来了，我要和爸妈待在一起。全年只有春节他们能多待几天，不会让我跑出来的。”
何铭靠在门框上看着许嘉润的背影，自言自语般说道：
“我是不是有病，有点舍不得你。”
许嘉润正拿着衣服，脸上不知道是不是因为暖气太热而出了红晕。
“我不知道你这么黏人，好烦。”
“要是知道你就不和我在一起了吗？”
何铭靠近他，双手环上了身前人的细腰，低头埋进许嘉润的颈间深吸一口，满意地闻着和自己一样的洗发水香味。
然后他咬了咬许嘉润的耳朵吹了口气，“没黏过别人，只黏你。”
“怎么办，许嘉润你实话实说，你是不是给我下蛊了啊？”
许嘉润隐约觉得抵在他腰上的性器有抬头的趋势，又气又羞地挣扎了两下：
“别犯病啊！”
何铭突然放开了他，弄得许嘉润没站稳一下向后倒，最后再一次倒进男人的怀里。
许嘉润仰起头，何铭弯腰亲了他一下。
“一次也出不来吗？”
许嘉润站好后问：“你有什么事吗？”
“想叫你和琪姿吃个饭，和她说我们的关系。她这几天回乡下看爷爷奶奶了。”
许嘉润一愣，没想到何铭会有这种打算。
“这么吃惊？”
“不是，你真的要说吗？”
且不说何琪姿曾经向许嘉润告白过，要是对方知道他和何铭在一起大概也会受到不小的冲击。再有，许嘉润从没想过他与何铭的关系会被第三个人知道。
就像默认了这是一段见不得光的露水情缘。
“你不愿意？”
何铭皱了皱眉，“琪姿应该知道我的性取向，不会说什么。”
“我只是觉得有些奇怪。”
何铭走过来牵起他的手，在掌心细细摩挲着：
“我想让琪姿知道我喜欢你，许嘉润。”
原来何铭并不明白那些虚荣浮躁的另一半在朋友圈里疯狂秀恩爱的行为，明明分别以后都要删除，简直太蠢了。
可他现在很想告诉全世界，他和许嘉润在谈恋爱，他们心悦彼此。
情人港有万千对牵手漫步的情侣，何铭也想那样，和许嘉润做一对最普通张扬的情人。
“我没有这样喜欢过谁，大概人都有炫耀的本能，想让家人认可自己喜欢的人。”
“你要是不愿意就算了。”
“我愿意。”
许嘉润带着行李箱离开了这里，临了他们接了个吻，然后他和何铭说：
新年快乐。
这是他们在一起后的第一个新年，许嘉润从没有觉得时间流逝是这样忧伤甜蜜。
除夕当天，许嘉润的年夜饭是和一群脸生的亲戚们吃的，众人坐在豪华的餐桌前叽叽喳喳个不停，他在下头偷偷聊微信。
先是和乔书插科打诨，然后就是和何铭说话。
何铭给他拍了一张年夜饭，饭桌上的菜色很奢华，但只有五道，因为只有两个人。
对比许嘉润面前环形桌上快要摆不下的饭菜，他突然觉得有些揪心。
正巧这时何琪姿也给他发来了微信，是与何铭不同角度的照片，末了还发了个拜年的表情包：
“许学长过年好呀！”
许嘉润给她发了200的红包，也祝她过年好。
“诶，嘉润啊，年夜饭玩什么手机！”
话是坐对面的许嘉润大伯说的，他每年见许嘉润一回，见一回膈应许嘉润三天。
“我听说华荣又开始交换项目了，说是每个系前百分之一的学生就有机会免学费交换呢！”
这位大伯的孩子也在华荣，不过是环境工程系，塞了不知道多少万才送进去的。
“嘉润成绩这么好，一定能选上的吧！哈哈！”
这话一落，许嘉润立马成为了饭桌上的焦点，他在心里骂了句，放下筷子还算礼貌地说：
“多谢大伯关心，我不想去。”
“诶！有这机会不去怎么行，你看你哥哥那个系里的第一名，叫啥来着？”
大伯挠了挠脸，“对！陆有诗！被送去那个什么斯蛋福，现在都进了美国哪个研究所了！”
虽然这位大伯连斯坦福名字都记不住，许嘉润还是面色一变。他低着头却仍感受到了座位旁母亲的视线。
“小孩子的话，到时候肯定是要出去的。”
许母淡淡地说了句，席间的注意力很快又被转移走了。
从这以后，许嘉润几乎一筷子没有动，还被许多长辈逼着喝了些酒，心里有点泛恶心。
年夜饭结束后他跟着父母回到家里，就算是除夕他爸妈也有一堆工作上的事要处理。到家后就各回各的房间，没有一个人看春晚。
许嘉润也回到了床上，他发了条信息问何铭在干什么，何铭却直接打来了视频电话。
“吃完饭了？”
何铭脸上有一种难见的温暖的笑容，房间里的灯是关着的，许嘉润问他怎么不开灯。
突然镜头一转，许嘉润看见房屋外的阳台上，何琪姿正在放刺花。
“她要玩这个，小孩子一样。”
电视里传来春晚的节目声，何铭低声问他吃饱了没有，怎么看着有气无力的。
许嘉润看到何铭的脸，心里的焦躁就像一阵烟一样散了，还是撒了个小小的谎：
“几十个菜，能吃不饱吗？”
何铭温柔地注视着他，轻轻地说：“怕你吃不饱啊，宝贝。要是饿就说，我给你送吃的。”
深夜许嘉润怎么也睡不着，喝了高度白酒他头还有些晕，凌晨两点从床上爬起来，嗓子像是冒烟了一样去找水喝。
一杯冰水下去他才缓过神来，许嘉润望着窗外一片死寂的黑夜，他住的这片冷冰冰的别墅区向来是没有年味的，整个城市也只有情人港过年放烟花。
许嘉润像个僵尸一样，忍着头痛欲裂，黑着灯从枕头下拿出手机，机械地打字：
何铭，新年快乐，我现在很想你。
想抱你，想亲你，想让你操我，想吃你的精液。
我是不是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