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扬都没回头看来人,“那就赶出去,老鼠而已。”
“说谁老鼠呢,你算什么东西,没人要的玩意罢了,”江州远径直走到最里面坐下,“怎么请了几个不相关的人来?”
时初阳左手按住闻扬右手压着乔子安,生怕这俩人出去把人打了,回头他还要进局子捞人。
“淡定,冷静,让他蹦哒几秒钟,”时初阳低声说道,“没看大家都在看戏。”
他来的晚没听到闻扬的介绍,又向来嚣张惯了,这会儿时初阳看对党蹦哒,突然间懂了扮猪吃虎的乐趣。
“那我走?”时初阳说道:“反正人也见到了,学长有空再聊。”
说着他还真起身一副准备随时离开的样子。
他一动童彤和乔子安甚至连带着闻扬也跟着动,在场的都是人精,有人赶紧出声制止。
“大家都是同学又喜欢二次元,初阳你也少说几句,州元快坐下,许久未见别因为这点小事影响感情。”
“就是,初阳快坐下,州元少说几句,刚见面这是闹什么,”卢仁甲也跟着开口,他拉了一把江州元让他坐下,同时给了时初阳一个眼神。
时初阳这才悠悠然坐下:“学长,看你的面子。”
乔子安:“某些人脸真大,还说别人没人要呢,谁不要谁真不好说。”
江州元屁股刚挨到椅子,他随手拎起手边的盘子就要扔过来,幸好被人给拦了。
“一个打工的有什么好显摆的,也就配给人当狗腿子,你主人到现在还没工作呢,指不定哪天连剩饭都没了,我看你吃什么。”
一句话得罪在场所有人,除了闻扬外,谁不是打工人呢。
服务员开始上菜了,螃蟹最先被上来,闻扬率先拿了一个放在时初阳的盘子里,“初阳你先吃,别理狗吠,不需要工作你只需要在家就行,有时间可以多画画。”
时初阳假装没听出来这暗戳戳的催更,招呼乔子安吃东西,“放心,咱俩吃不上剩饭。”
乔子安满脸的夸张:“我懂,感谢时哥给我当添狗的机会。”
这几个人安然吃饭不受打扰,倒是江州元骂了个寂寞,一顿饭什么也没吃,连带着周围人也没咋搭理。
除了他们几个人,剩下的人聊的还挺开心,童彤跟一个相熟的姐妹在拼酒,而卢仁甲一直被人拉着聊天,他家里小有资本,自身发展的也不错,要不然也不会这么多人给他面子。
“我还是比较好奇,你怎么会来这里?你跟卢学长居然认识,”时初阳掰着螃蟹,打开后满满的蟹黄膏,他顺势递给乔子安,自己重新拿了一个。
“毕业典礼时认识的,他加了我好友,”闻扬把玩着杯子,说话时眼角上挑:“大胆猜,我为了你来的,太太你不上微博不加更,粉丝等的太捉急了。”
“别,别这么叫我换个称呼,”时初阳咳嗽了几声,眸子突然泛起一圈雾气,漂亮的耳根也跟着变红,看着就让人想欺负。
闻扬眼珠一转:“家里吃醋了?被惩罚了?我记得你发过微博,看你这个表情,想必惩罚的过程很有趣。”
乔子安啊了一声,像是被掐住脖子的大鹅:“什么玩意,那个闻意你俩真的那啥了?”
那个荒唐的下午,时初阳双手被绑,起先是被迫的后面沉浸其中,而那个恶劣的男人,总是在关键时刻算账。
‘太太’这个称呼再次被翻出来,时初阳都没跟对方算身份的账,倒是被逼着喊了很多声老公。
而那个男人每动一次就喊他一声:太太。
低沉沙哑的嗓音就像是陈酿,侵蚀他的耳膜。
“谁?”闻扬骤然听到熟悉的名字,一不留神把杯子扔地上了。
玻璃碎裂的动静引来围观,他没在意只是看着时初阳,后者递给他纸巾,让他擦掉手上的水渍。
“手有没有受伤?”时初阳满脸关心,见人没事重新找服务员要了个杯子:“小心点,别扎到手先等人收拾。”
时初阳摸了摸锁骨,这几天闻扬每天都让人送外卖来,他自己倒是再也没出现过。
两个人的关系就像是线团,时初阳突然站起来说了一句:“我去卫生间。”
他没去包厢内的卫生间,而是沿着奢华的走廊一路走到尽头,拐了进去。
水流沿着指尖一路向下,暖色的灯光下,他的手指被衬的愈发修长。
“浪费水可不是一种好行为,”卢仁甲从身后走过来,手还没碰到时初阳的手腕,就被他躲开了。
感应式的水龙头,手挪开后很快就停止了流水。
“学长,打算一直待在国内吗?”时初阳靠在洗手台前,随意的问道:“听说你现在可是华尔街有名的金融分析师,恭喜啊。”
卢仁甲苦笑一声:“行了,就别打趣我了,什么分析师还不是一个打工人。”
“你怎么会认识闻扬?这个大少爷的脾气可不算多好,我看他对你的态度……”卢仁甲停顿了一下,“你们俩该不会有什么吧?”
说完他一直观察时初阳的脸色:“初阳,咱们就是一个普通人。”
“我知道,”时初阳表情淡淡的:“学长,我跟他就是朋友,你想什么呢,再说了人家少爷什么样的没见过,怎么可能看上我。”
卢仁甲点点头:“也是,是我想多了,我这不是看他那黏糊的样,忍不住想多了。”
就算不是SK正儿八经的掌权人,那也是豪门少爷,是他们这种人不能比的,结果在时初阳面前战战兢兢像是个迷弟,这怎么想都有问题。
“回去吧,”时初阳甩了甩手上的水珠,抬步准备往包厢走。
刚出走廊他就愣住了,有一行人正在从另外一边过来,为首的人身形出众一身贵气,哪怕在这种充满奢华感的酒店,依旧独树一帜,很难让人忽略。
身边的人围着他正在说什么,他表情淡漠只是不时的点点头算是回应。
时初阳低头看了看自己的穿搭,黑裤子白上衣脚下一双联名款的运动鞋,他就像是刚出校园的学生,跟对方格格不入。
“那好像是SK的人?旁边那个李总来咱们学校发表过演讲,能让他都恭敬的人,得是SK的董事长了吧。”
卢仁甲发出一声惊呼,甚至下意识的抬腿想要过去。
时初阳身体挪了挪,刚好站在卢仁甲的后面:“学长?”
“我突然肚子疼,你先回去吧,我再去一次厕所,”时初阳捂着肚子说道。
卢仁甲的注意力都在那行人身上,也就没太关注他拙劣的演技,头都没回挥挥手让他赶紧去。
时初阳迅速拐进了卫生间,几乎是他刚转身,那边闻意就抬头看了过来,他停的位置,刚好是210,就在208的隔壁。
“对面这是在聚会?”李总呵斥了助理几句:“怎么办事的,挑了个这种地方。”
他小心观察着闻意的脸色,满脸的谄媚:“闻总,要不然咱们去楼上?楼上还有房间,环境更安静。”
闻意瞥了眼对面未关好的包厢门,随后淡淡的开口:“不用,就这间吧。”
说完他率先进了210,他没坐主座,而是挑了一个正对着门口的位置,其他人拿不住他的意思,也没人敢多问,只能战战兢兢的坐下。
“先来一盘螃蟹吧,听说是特色刚好闻总喜欢,”秦时没看菜单,先点了一盘,他看了眼准备关门的服务员,笑眯眯的开口:“门不用关严,反正有帘子也看不到什么,开着吧透气。”
说完,秦时看到自家老板的小拇指动了,他松了口气,就知道这马屁没拍错。
“好的,”服务员贴心的把门半开,保证不影响客人隐私,也不影响他们透气。
“那咱们今天直接吃螃蟹宴吧,闻总您看怎么样?”李总说完见闻意点了点头,赶紧招呼人上螃蟹,之前点的都不要了。
门开着,走廊的动静免不了传进来,对面的人可能喝多了,说话声音特别大,甚至还有人嚎叫,几个高管互相看了一眼后,谁也没敢开口。
“一事无成,劳资就是看不上你,凭什么天天一副高高在上的样子,你除了有套房子能啃老还能干什么?天天搞的跟清纯小白莲一样,背地里还不知道有没有给人睡过。”
“一个在家啃老的能有什么前途。”
“谁说不是呢,挺好的天赋可惜了,不出去工作,子安你要不然劝劝初阳,虽然州元说话不好听,可他说的也是实话,人啊,不能一直在家待着。”
时初阳站在包厢门口,推门的动作一顿,卢仁甲讪笑两声,刚准备进去被他拉住了。
里面的声音还在继续,乔子安跟对方干起来了。
“切,别整这么虚伪的,我就不信你们有条件啃老会不啃,说的挺高大上努力工作实现人生价值,还不是没钱想躺也没办法躺。”
“还有你,姓江的,你就算是说出花来,我时哥也看不上你,当时怎么说的,朋友圈发消息说我时哥缠着你,我呸,一个被介绍的相亲对象而已,还真把自己当香饽饽了,怎么着见我时哥没有痛哭流涕你觉得不舒服,觉得不自在开始给自己找存在感。”
“我呸,什么东西。”
乔子安刚说完,童彤也跟着骂,几个人你一句我一句的,在里面眼看着有要干起来的架势,噼里啪啦摔东西的声音传出来,还伴随着周围人的劝架声。
毕竟是自己组的局,卢仁甲赶紧冲进去,这一次时初阳没有阻拦他。
“都干什么呢?是让你们联络感情,就这么联络的,怎么着还想动手,子安用不用我送你去公安局聊聊,多大年纪了还学会动手了。”卢仁甲呵斥道。
乔子安的眼镜不知道什么时候扔了,他眼圈发红这会儿正拎着红酒瓶,一副随时能砸过来的样子:“他先骂人的,就因为时哥没对他苦苦哀求,这样一个人渣就到处造谣,怎么连你也护着他?”
卢仁甲进来后就挡在了江州元面前,他冷着脸:“我谁也不护着,州元说话不好听,我自然是也要训的。”
“大家都在青城生活,你把事情闹大,你考虑过以后吗?州元家里条件不错不在乎工作,你呢?”
“再说了,初阳都没生气呢,你闹什么闹。”
“谁说我没生气了,”时初阳施施然进来,他小心的查看了一下乔子安的身体,见人没受什么伤,这才放心。
“道歉,”他环视了一圈天花板,最后在右上角看到了监控,唇角微勾:“我想应该没人想去警局吧。”
闻扬适时出声:“不好意思,我刚不小心录像了,辱骂他人对他人进行人身攻击,会判什么罪来着。”
他一开口,卢仁甲身体挪开了一点,让江州元暴露在几个人眼前。
“初阳,也没必要去警局吧,州元你还不赶紧道歉,”卢仁甲打着圆场:“这事说到底是州元的不对,不管再怎么着也不能平白无故的骂人。”
江州元一脸的不爽:“去就去,你当我怕你,自己一事无成就是个Loser还不让人说了。”
“嗯,我让你说,但我也有维护自身名誉的权利,”时初阳打开手机,当着几个人的面按下110这三个字,他脸上没有一丝玩味,“说吧,道歉还是我按下去。”
闻扬把挽起的袖口重新放下来,眼中冒着星星,不愧是他崇拜的太太,这他妈也太帅了,这眼神、这气质、绝了!
江州元被气的脸都绿了。
“呦,真热闹呢,不好意思打扰了,”虚掩的包厢门被推开,秦时端着一盘剥好的螃蟹站在那。
他推了推鼻梁上的金丝眼镜,笑眯眯的望向时初阳:“时先生,您的螃蟹,要是这边环境不好影响您胃口的话,不然我们去隔壁新开一个包厢?”
他说话声音很温柔,可偏偏那股子从内里透露出来的气势,让人很难忽视。
蟹黄散发着阵阵香味,剥的人还特意摆了一个心型,最下面有一行用蟹黄膏组成的很小的字:我错了。
“幼稚,”时初阳突然笑了,漂亮的眼珠染上亮光,他接过那盘蟹黄膏说了一声:“谢谢。”
秦时:“对了,我空闲时修过法学,如果您需要法律帮助的话,随时找我。”
说话的时候,他视线落在江州元几个人身上,意思不言而喻。
对面的人脸都绿了。
更震惊的是闻扬,他从秦时进来的那一刹那就已经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