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来说好的，周末带你出去玩，结果……”
“哎呀，”宁尽捂住郁名川的嘴，“没事，我又没生气。行了，你心情好点。”
“尽……”
郁名川撒娇。
第二天，郁名川早早的就起床准备去上班，宁尽起来的时候，桌上还有郁名川给他留的早餐。
郁名川的压力全都来自周白桃，上次两家见面，周白桃对他和郁名川的态度十分明确。
不祝福、不同意、不理解。
他不想让郁名川过得太累，但也正如郁名川所说的那样，他不能再自作聪明地推开他。郁名川想要的不是放他自由。
或许他应该主动一点，不再当一个缩头乌龟。应该站出来，站在郁名川的前面。过去都是郁名川为他遮风挡雨，如今也该换成他来做了。
就在宁尽想要主动去找周白桃的时候，电话响了。
一个陌生号码。宁尽接了：“喂？您好。”
电话那头传来一个熟悉的女声：“是宁尽吧，我想请你来我公司一趟，有话和你说，不知道现在方不方便。”
宁尽愣了一下，他刚想找周白桃，对方竟然就主动打电话给他了。宁尽没多做犹豫，应下：“好的。”
宁尽想了想，没告诉郁名川。
宁尽到了公司大厅，告诉了前台来意，立刻有人带他上了楼。
宁尽心里紧张，一路被带到了一个被不透明的单面玻璃围住的房间门口。
带他来的人告诉他：“董事长就在里面，您敲门就行。”
宁尽抿了抿嘴唇，点头：“好，谢谢。”
待那人离开，宁尽整理了一下状态，抬起手敲了门。
“请进。”
里面传来周白桃的声音。
宁尽推门而入，才发现里面别有洞天。单面玻璃从外面看不到里面，但从里面却能清清楚楚地看到外面。办公区的上午还是很忙碌的，在这个角度看去，一览无余。
宁尽斟酌了一下称呼，没有用阿姨。他自认为周白桃不太喜欢自己，叫得亲近了，可能会让她生出想要套近乎地嫌疑。所以宁尽也跟着喊了董事长。
周白桃看了一眼宁尽，“坐吧。”
“请问您找我是有什么事情要说？”
周白桃没有直接回答他，而是伸出手指，指着一处：“你看那里。”
宁尽顺着周白桃手指的地方看去。
郁名川今天穿了一套黑色西装，中规中矩的装扮，穿在他身上就像是即将扔掉手里文件，迈着台步走秀的服装模特。
一改往日地随性，这样的打扮搭配上他不苟言笑时，锐利五官带来的攻击性，生出些难以接近的高贵与禁欲。
气质这种东西，当真是天生的。
郁名川带了一副平光眼镜，电脑上的画面折射在他的镜片上，表情认真，正在很认真地工作。
“我叫他来公司，也和普通员工做一样的工作，但他聪明，学习能力强，只在去年冬天的时候教他一个月，现在已经做得比老员工要好了。”
“他在帮我跟进一个绿地项目，提出的方案比专业博士都要好。”
宁尽的目光停留在郁名川的眉心，他点头应和着：“有其母必有其子，他的优秀是您一脉传承的。”
他不关心郁名川工作做得多好，他只知道郁名川不喜欢穿这种束缚性的衣服，坐在那里一定很难受。
周白桃过往对宁尽的印象，是一个木讷的花瓶，没想到他还这么会说话。
一时间对宁尽的态度改观了一些，但尽管如此，她依旧没有忘记她叫宁尽来的目的。
“你也看到了，名川很适合来公司工作，唯一的遗憾就是他一门心思在画画上，做无用功。没有接受过专业的、系统的工商管理知识，所以我目前也只敢让他做一些基本的工作。如果后期把公司交给他接手，那肯定是要去学习、进修的。”
“……”
宁尽不说话。
周白桃看他这样子，也不打算再继续说什么铺垫了。她从抽屉里拿出一张空支票，推给宁尽。
“这是一张空支票，上面的数字你自己填。我知道我们的关系有些特殊，所以一家人不说两家话。一来是想给你一笔钱补偿，毕竟名川这孩子从小脾气不好，娇生惯养的大少爷脾气，不好伺候。二来是郁振华要结婚了，也顺便随些份子钱，怎么说他也是名川的爸爸。”
宁尽看着桌上被周白桃推来的空支票，太阳穴忽然就开始疼了。
“您这是……什么意思。”
他的指尖有些凉，深呼吸之后才把话说出来。
宁尽怎么也想不到，只有在电视剧里看到的剧情，现在切身实际地发生在了自己的身上。
“我的意思，我想我说得很明确。你和名川不合适。”
周白桃直接说：“他从小接受精英教育，如果不是升学时我和郁振华在处理离婚事宜，实在是没时间管他，也不会让他自作主张地考到S大。”
“所以，一切尘埃落定之后，他也应该回到自己的轨道，迎接本属于他的生活。你们的相遇很美好，但注定只是一次意外中的意外，你们本不是一个世界的人，只是诸多巧合让你们认识。我想……这大概只是一种同病相怜，是经不起时间的考验的，你也不小了，是个成年人，我说的话你可以理解的吧？”
宁尽只觉得自己呼吸不上来。
周白桃强势理性，字字都不客气。如果周白桃的话是武器，那现在宁尽早就血流而亡了。
他抿紧嘴唇，不知道该怎么回。
“我……”
他张了张嘴。
“一百万一千万，甚至一个亿我都能给你。离开郁名川，对你，对他都好。你拿着这笔钱也会有一段很不错的人生，而他也可以回到本属于他的世界。”
“郁名川是因为你，才拒绝我的要求，所以我没有办法。也请你理解我一下，我是当妈的，我只希望自己的儿子走正路，不要被外界的花花草草迷惑，玩物丧志止步不前。”
玩物丧志……
这话宁尽不爱听，说得他像个狐狸精。
但在周白桃面前，他只装听不懂，他不能给郁名川惹麻烦，再多的委屈也只能吞进肚子里。
“您说的……我觉得有道理，但是您能不能听一听他对这件事的看法，或许有更好的解决办法，我们……”
“宁尽，没有。”周白桃看着他，“我并不想当一个恶人，也不想让郁名川为此记恨我，我只是想让我的儿子有出息。”
“可是……”
宁尽的话再次被周白桃打断：“你考虑下吧。”
宁尽透过玻璃，看着工位上的郁名川，心一横，从座位上站起身。
他说了，要挡在郁名川面前，替他挡一次雨，那就得说到做到。
“阿姨，我和名川在一起从来不是因为他的钱，同样的我也不能收你的钱。至于名川爸爸和我妈妈的婚礼，您的好意我会替您带到的，都是一家人，就不用破费了。”
在周白桃诧异的目光中，宁尽头也不回地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