郁名川赶紧给他找水喝。
喝完水，宁尽的嘴唇亮晶晶的，他问道：“你今天不上班吗？”
“我么，请假了。”
宁尽皱眉的动做被郁名川收进眼底。他继续问道：“怎么不去。”
郁名川的脸色一直都不太好看：“为了照顾你。”
宁尽摇摇头：“不就是发烧，吃点药就好了。”
“宁尽。”郁名川叫他。
“嗯？”宁尽抬头。
“你就这么想要我走？你以前不是这样的。”
宁尽把被子盖到脑袋上，不听郁名川的话。郁名川看到他这样子，心里没来由地烦躁，“你到底还要跟我生气到什么时候？”
宁尽的声音在被子里闷闷的：“名川，我困了，想休息。”
“……”
郁名川摔门而去。
郁名川一连好几天都没回来。宁尽乐得清净，对方不在的日子似乎才能让他找回一些快乐的情绪，这些天他经常开车出去逛街。
郑春花的店已经搬走了，现在是一家甜品店。高中学校的校门也进行了翻新改造，跟去年已经大不相同。
宁尽看着眼前越来越陌生的景色，轻轻叹了一口气。
好像所有的东西都在这一年内改变了，他与郁名川的关系也是。宁尽也说不好自己现在对他的态度的到底是什么，只是在知道自己家里与郁名川家里的那些千丝万缕的关系后。宁尽对郁名川只剩下了抗拒。
他没办法忘记郁名川亲口承认的，最开始接近他、跟他签合同，只是为了报复。宁尽甚至不会再相信郁名川说过的任何一句话。郁名川说爱他也是。
他都不信。
宁尽更愿意相信，郁名川跟他在一起只是觉得好玩，并不是爱、也不是洗心革面后的深情。而是享受他被驯服的过程。
不然郁名川为什么会一次又一次地，欺骗他的感情，再想方设法地挽救回来？
宁尽在心里冷笑，无所谓，只要把郁名川哄好了就行了。就像以前他们合同还在的时候那样。不过这次，宁尽才不会傻傻地付出真心，就当是陪他做游戏，只要郁名川心情好别再折磨他、能让他见见宁慧就行。
不是没反抗过，但现在就是反抗的后果。
宁尽把车停在公园的停车场上， 他好久没开过车，不是特别的熟练。弄了好久才把车停正，为了看线，他不得不把车窗降下来来，伸头向外看。也就是他打开窗户，才看到了他车轮后那团正在寒风里颤抖的小橘团子。
宁尽吓了一跳，赶紧踩了刹车，情急之下把车都弄熄火了。他跳下车，跑到那团橘团子旁边蹲下，果然是一只小猫。
小猫看起来三个月大的样子，长毛，脏兮兮的。在这寒冬腊月，冻瑟瑟发抖。
“怎么搞得......”宁尽也顾不得脏，摘下自己的围巾，把小猫裹了进去。站起身时他依旧心有余悸。如果刚才没看到的话，说不定真的就这么压过去了。
看着怀里虚弱的小生命，宁尽不由得想起了白眼狼。
白眼狼死的时候他没敢看。郁名川说已经烧成骨灰埋了。白眼狼死的那天也是他的生日，到现在已经快一个月了。这些日子里发生的事情太多，导致宁尽到现在都没细细向郁名川询问白眼狼的具体死因。
现在回想起来......
当时在餐厅出来，上车之前，郁名川说过狠话，如果自己坚持分手，别怪他翻脸。上车后他睡着了，半梦半醒之间，他好像听到了郁名川在跟人的打电话，紧接着他就收到了白眼狼跳窗死亡的噩耗。
宁尽抱着小橘猫，在冷风中站定。
白眼狼的死，是不是也是郁名川故意报复他的？他下意识看向了怀里的小猫，如果他把猫带回郁名川的别墅，会不会也会被他害死？
“不能带你回去。“宁尽抱着猫上车，从大衣口袋里翻出许久没用过的自家的钥匙，回了家。郁振华给陈蕊买了新房子，他们家原来的旧房子在六楼，没有电梯，陈蕊爬不上去，会累。所以家里现在没有人住。
陈蕊最开始和郁振华在一起也不是因为喜欢他，只是因为郁振华愿意给她花钱。
宁尽站在门前，用钥匙开门。想不通郁家这对父子，怎么就对他们母子情有独钟。门开了，因为长时间没住人，屋子里有些冷，宁尽把空调打开，直到屋子里的温度上去了，才把猫从围巾里拿出来。
到了温暖的地方，小橘猫才渐渐舒展了它僵硬的爪子。宁尽家里没有养猫的东西，得去买。他又着急忙慌地去了附近的宠物店，买了些猫粮和羊奶粉回来。
到家把猫粮泡进羊奶里，还没等看着小家伙吃饭，郁名川的电话就打来了。宁尽拿起手机接通：“名川。”
郁名川上来就是质问：“你在哪？我回家之后没见到你，管家说你从早上出门到现在都没回来，七个小时了。”
“对不起，”宁尽顾不得看着猫吃饭，赶紧出门，“我出去逛逛，这就回来。”
关门的声音传进话筒里，引起了郁名川的注意：“你在谁家？”
宁尽一边下楼一边解释：“没有，我回家坐坐。”
郁名川不再说话，挂了电话。
宁尽呼出一口气，郁名川的近乎偏执的控制欲让他喘不上气。说好并不限制他的自由，甚至还给他配了车。但就是怕他就这样跑了似的，每天必须在郁名川回家前到家。但郁名川回家没有个准确时间，出门后还碰巧每次出门都会赶上郁名川早回家。
宁尽胆战心惊，生怕郁名川一生气，没收了车，不再让他出门。
今天值得高兴的事情是他又救了一只小猫，且只有他自己知道。白眼狼从小到大都很听话，粘人不拆家。可是却再也见不到了。
宁尽想把这只小橘子养好，不知道为什么，每次见到这些无助的生命，宁尽都想竭尽全力去照顾。可能是能从这些脆弱的生命身上看到宁慧的影子。
宁尽没没办法当没看见。
冬天的天黑得很快，宁尽会到别墅的时候，天已经黑了。他推门进屋，看到了坐在沙发上，连衣服都没换，一看就是等他等到现在的郁名川。
郁名川身穿一套深灰色的西装，越发衬得他成熟严肃。宁尽看郁名川的眼神就知道对方的心情不好，在沙发前站定。
郁名川开口说话：“感冒好了吗？”
“差不多吧......”宁尽抿了抿嘴唇。
郁名川皱眉，声音压低：“放在床边的药没吃，穿这么点衣服这么晚才回家，你到底想干什么？”
“不是你说的，我可以随意出门我才......“宁尽话说到一半就后悔了，赶紧把后半句咽了回去，可还是晚了一步。
“是吗，”果不其然，郁名川抬起眼皮盯着他：“那你在病没好之前不许出去了。”
“不行！”宁尽严词拒绝。他不能出去，那小橘子怎么？
“怎么不行。”郁名川站起身，走到宁尽身前，居高临下看人时，那股威压叫宁尽害怕。
宁尽在郁名川的目光中低下头，心口想被什么东西堵住了一样难受。没来由地一股烦躁涌上心头。
郁名川他总是这样！
宁尽侧身，“对不起。”转身上楼。
“宁尽。”郁名川叫住他。
但宁尽没有理。
“宁尽！”
受够了。
受够被郁名川掌控的日子。受够被他像宠物一样召之即来的日子。
宁尽死死咬着嘴唇，脚步不停，上楼将房门反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