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欣凝逗猫逗得认真，听到声响后头都没抬。把白眼狼抱在脸前猛吸：“名川啊，给我拿点水果，在冰箱二层呢。”
身边的人迟迟没有动作，王欣凝才抬起头，看到宁尽后有些吃惊。
“你是......”她思索，“宁尽？”
“咱们好像在酒吧见过，哎你什么时候过来的，名川怎么没喊人啊。”说着王欣凝放下猫，站起身去找郁名川。
宁尽拦下她：“没事，我就是......来给白眼狼送一罐磨牙棒。”
他把磨牙棒递给王欣凝，后者接过拿在手里看了一眼：“这个牌子的我之前给小黑买过，它不怎么爱吃。”
“对了......”王欣凝把白眼狼抱起来，“我习惯叫它小黑，我一叫它它就舔我手，可乖了。”
应景似的，白眼狼没出息地“喵”了一声，沦陷在大姐姐软绵绵的胸口，发出惬意的呼噜声。
如果说，王欣凝每说一个字，宁尽的脊背就僵硬几分，那么白眼狼这一声应和，是让宁尽心理防线崩塌的罪魁祸首。
他咬着嘴唇，往后迈了一步。
“它喜欢就好......”
“磨牙棒要是不喜欢吃就扔掉吧，”宁尽的手指尖有点凉，“我......”
他后退时，肩膀抵在了郁名川身上。他吓了一跳，回过头，郁名川正紧挨着他，居高临下的望着他，手里端着一个水晶碗，里面放满了水果。
全都是洗好的——郁名川的手上带着水珠。
这一刻，宁尽没来由地觉得自己好像乱入了一个美满家庭的小偷，被发现后，在主人们的注视下寸步难行。
连白眼狼都不亲他了。
明明是自己险些豁出性命救来的......
“名......”宁尽抿了抿嘴唇，刚开口说出了一个字，就被郁名川打断，“你不是要送东西？”
“嗯。”
“送完了吗？”
“......送完了。”
郁名川弯腰把水晶碗递给王欣凝，头也不回，“那你没什么事的话，就先回去吧，我们一会要出门。”
郁名川的话就像是小刀，一刀刀往他身上捅。宁尽站在原地，想说些什么，但是又无法开口。
是了，他还想说什么。
问郁名川，你跟这个女人到底是什么关系，她胸口上为什么会有这种暧昧的痕迹？还是说问这些天为什么没跟我说话，是因为找到新欢了吗？
他一个字都问不出来。
他跟郁名川从始至终，除了床伴，连一点多余的关系都没有。他又哪来的立场在这里心痛吃醋。
“你还有事？”
宁尽不说话，也不离开，郁名川皱眉回过头。
对上郁名川明显不耐烦的眼神，宁尽吸了一口气：“没、没有了。”他踉跄着后退，差点绊在地毯上摔倒，“我回去了，不打扰了。”
宁尽在郁名川淡淡的注视中转身离去。
他开门，关门。靠在冰冷的门板上，脸色比刚进屋的时候都要惨白。
大门隔音很好，宁尽听不到屋里郁名川与王欣凝的说话声。
宁尽走后，王欣凝一脸担忧地望向他离开的方向，放下手里装着水果的水晶碗：“你给我拿的什么，都没洗。”
“有的吃就不错了。”郁名川坐在沙发上点了一支烟，棱角分明的五官淹没在白色的烟雾下。
“宁尽伤心了，我看出来了。”王欣凝站起身，挑眉看着郁名川：“你这样真的好吗？你们之间有什么事情说开了不就好了，至于找我来演戏骗他。”
她伸手拉了拉自己的小吊带，用手捂着胸口处被女朋友吻出来的痕迹：“我演的还可以吧。”
“他活该。”郁名川淡淡撇了一眼王欣凝，从沙发上拿起一件衬衫扔给她：“穿上。”
王欣凝浅笑着，把衣服穿上，拿出手机给女朋友发信息。
“名川啊，你认真喽。”
王欣凝说完，踮着脚回了房间换衣服，留下郁名川一个人坐在偌大的客厅里，抽着孤独的烟。
他认真了，那宁尽呢？
王欣凝忽然从门缝里探出头，一头光泽的波浪卷就像是绸缎似的：“哎，郁名川，你还用不用我继续跟你演戏了？”
郁名川把烟头在烟灰缸里按灭：“明天跟我去我学校。”
“我有条件。”
郁名川抬起眼皮。
“贝希斯坦·霍夫曼的钢琴，”王欣凝垂下眼皮，“你知道的，我最近跟家里闹翻了，卡被我爸冻结了。”
“买给我家小朋友的。”
郁名川对乐器一窍不通，拿手机搜了一下，这起步价就要九万。
“你狮子大开口？”
“的当然不是。”王欣凝嘻嘻一笑，“川哥，掏一半就行~她要去国外演出，我想趁生日送她一台好的。”
郁名川放下手机，算是默认了。
白眼狼似乎是格外喜欢王欣凝，见她换好衣服出来，哼唧着又要拿头去蹭。王欣凝蹲下，摸着白眼狼的的长毛：“小黑你好乖哦。”
“别叫它小黑。”
王欣凝从善如流：“白眼狼你好乖哦。”
白眼狼：“咪~”
王欣凝摸完猫就要走，郁名川叫住她：“你干什么去，不是你说吃不起饭了才来找我的吗？”
“有事先失陪，”王欣凝摆手，“我去酒吧驻唱赚点钱，再磨蹭一会都要迟到了。”
郁名川像是听到了天大的笑话似的，从沙发上坐直，一脸不可置信：“你？”
王欣凝白了她一眼：“看不起谁呢。”
“......你要是没钱我借你。”
“不用，你车我开走了啊。”王欣凝晃了晃手里的车钥匙，头也不回地离去。
今天的天格外冷似的，宁尽走在街上，冷空气顺着领口倒灌。他下意识拢了拢外衣，把通红的鼻尖藏在衣领里。
他在街上漫无目的地走着，也不知道怎么就逛到了宁慧所在的医院附近。
宁尽抬头望着医院大楼，去旁边的超市里买了些零食，看宁慧去了。
到病房的时候，宁慧在睡觉。
他抬头看了一眼墙上的钟，上午九点。按理说宁慧不应该在一早上就睡得这么沉。他坐在床边，把零食塞进柜子里，想要告诉护工记得等宁慧醒来时把零食给她吃。出门时却遇到了主治医生郑医生。
“郑医生。”
宁尽上前。
郑医生正在看表，听到宁尽的声音抬起头：“患者家属？我正想联系你。”
宁尽疑惑，郑医生招呼他过来：“你跟我来看一下片子。”
“左侧扣带回及枕叶可见不规则片状长T2信号影。脑干及双侧小脑半球形态，信号异常，三叉神经视觉神经明显异常。”
郑医生的术语，宁尽听不懂。但依稀能通过不断提出的“异常”感觉到这些并不好。宁尽的眼神顿时变得焦虑：“医生......”
“患者的情况越来越差了，只能考虑开刀手术。但这只能是她最后一次手术，是要继续观察，还是择期安排，需要您自己的考量。”
“那如果选择不手术呢？”
“肿瘤已经开始压迫小脑，以及神经，”郑医生的话顿了一下，尽量让自己说得委婉一些，“手术的话，能保证半年内无事，但半年后说不准。不手术的话，接下来的半年里患者将会失去行动能力，视神经也会因为压迫，造成失明，事后想要延续生命，还是要手术的。”
“医生您什么意思？”
“你的意思是说，宁慧不管做不做手术，都只有一年的生命吗？”
郑医生看到宁尽丢了魂的样子，说不心疼是假的，但他作为医生，不能向患者家属隐瞒患者的情况：“不到一年。”
宁尽的脑袋“嗡”的一声，直接跌坐在了医院冰冷的地板上，“医生，真的没别的办法了吗？”
“办法不是没有......”
“K国现在拥有这项微创技术，可以做到损伤最小化，可是费用很高且需要门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