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吃完那顿饭以后, 卫元寄的生活似乎变得平静下来。
只是他心中的疑惑也是愈来愈深——为什么这个没有精神力的人，可以轻而易举地将一个精神力为A级的向导控制住？
这就是“神明”的力量吗？
卫元寄不信阎非没看出自己的疑惑，或者说那次暴露身份, 他本就是蓄意为之。
而现在，他依旧在揣着明白装糊涂。
都到这个时候了, 卫元寄早就知道这个神明并非是什么纯良的傻子, 那祭神典礼上清冷神秘的人是他, 平日里单纯闹腾的人是他, 背地里暗藏算计的人也可能是他。
不过，就算卫元寄知道阎非故意装出一副单纯点样子来逗自己，他也无所谓——毕竟自己对他也不算是完全的坦诚。
两人就互相装成最初的模样, 也在不断试探着对方。
当然了，单纯地试探也是很无聊的, 阎非还顺带帮卫元寄做了一个机器人。
“他叫什么名字？”卫元寄虽然也会精通机械的制作, 但阎非做的机器人有不少心思奇巧的地方，这让他也生出了好奇。
有些想要问问对方是怎么做出来的了。
“他叫0715, ”阎非笑道，“你知道这是哪一天吗？”
卫元寄知道，毕竟他的手稿里记上了这个日期。
但对上对方似笑非笑的表情，卫元寄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了。
“不记得了。”他移开视线, 只觉得那个答案有些暧昧。
“算了，不记得就算咯。”阎非装模作样地失望, 拉长语调道，“哎呀，真是没良心啊。”
“你的手稿呢？我要用文字来控诉你, 你可不许偷看。”
……
两人也就是这般相处的, 不知不觉中, 两人也琢磨出来对方的一些小秘密，只是心照不宣，谁也没有戳破罢了。
可时间过去太久了，原本还算耐心地容教授也开始催促起来——在他看来，卫元寄真算是毫无进展了。
为此，他甚至叫来了卫元寄的另一位“老师”——如今在政坛上混得风生水起的戴维斯先生。
“唯有强大的精神力才能探查到那位神明，你是联邦唯一的希望。”
上来就是这么一句话，卫元寄也有些心烦了。
“戴维斯老师您说的对，我会努力的。”他说出了自己心中早就准备好的腹稿，认真中却带着几分过于明显的敷衍。
戴维斯这种老狐狸怎么会不知道卫元寄的意思，他冷笑道：“你的觉悟比起你的那个克隆体可是差远了。如果当初克隆成功，我们也不可能把这个任务交给你。”
卫元寄的瞳孔一缩——戴维斯的意思是他去试探过魏元了？
这可真是个不妙的消息，那个愣头青一般的中二小子一定会被那两个人当枪使。
卫元寄面上露出一丝惊恐：“您的意思是要放弃我了吗？”
“怎么会呢？”戴维斯的语气淡淡，“毕竟你是唯一一个SSS级精神力的向导，就算你闲得可以做出一个机器人也没找到半点关于那个神明的线索，我们在找到另外一个合适的替代品之前都不能放弃你。”
卫元寄的脸上露出几分迟疑，最终像是下定决心一般，缓缓道：
“其实我并不是真的什么都不知道，只是有些事情太匪夷所思了，我需要确定了再告诉你们。”
见他眼底的迟疑不似作假，戴维斯才缓和了脸色。
“你可以说出来，错误的推断也是成功路上不可缺少的东西。”
卫元寄欲言又止，但对上了戴维斯那带着鼓励的眼神，他还是开了口：
“神明之所以能代替塔的存在，是因为他的精神力极为强大，”卫元寄斟酌着用词，看上去十分谨慎，“以我SSS级的精神力都无法摸清楚他真正的实力。”
戴维斯的表情变得严肃起来，比SSS级更强大的精神力吗？
卫元寄见他信了，便顺口说出许多猜测——反正他也说了，错误的推断是成功路上不可缺少的东西。
那自己说些错的自然没什么关系。
也许是两个人在一起呆久了，卫元寄的眼底居然闪过了一丝与阎非极为相似的狡黠。
“你为什么不和他说实话？”
卫元寄离开之后就直接回到了宿舍里，可没想到自己的房门刚刚关上，耳边就传来这么一道声音。
阎非居然一直都在？
卫元寄惊讶地转过头，显然不曾想到那个家伙居然跟着自己。
“你都听见了？”卫元寄压住了心底的惊讶，恢复了如以往的平静，“只是因为我没有完全的把握，并不想随意推断罢了。”
阎非并未说什么，而是看了他许久，希望能瞧出这人面上的端倪。
只可惜，卫元寄的脸色还真是滴水不漏，他什么都看不出来。
“有没有一点点可能是因为我呢？”阎非似乎有些不爽，直勾勾地盯着对方的脸，像是不得到一个答案就不会善罢甘休。
可这个问题却是让卫元寄愣住了。
因为阎非吗？
卫元寄觉得这个问题比“知不知道0715是什么意思”还要棘手。
阎非抬眼看着他，忽然就转移了话题：“其实我早就知道你的目的不纯，只是一直没揭穿你罢了。”
卫元寄不意外，这看似是“重磅炸弹”的消息对他而言，似乎也不算什么，甚至还没有让他从上一个问题中从来。
阎非只得继续道：“而且我并非是这个世界的人。”
卫元寄也不意外——人类早在几百年前就变为哨兵和向导了，而他并非两者之一，怎么看都不像他们这个世界的人。
“你对这些事情还真是一点儿都不感兴趣啊，”阎非拧着眉，不甘心地道，“那你对联邦为什么没有塔却能保护哨兵与向导的安全感兴趣的吧？”
“你确定要告诉我？”卫元寄拧起眉，
他之前的探究并非是因为那两人的要求，只是因为自己也想知道这“神明”到底是怎么做到的。
只是如今的卫元寄似乎也没那么想知道了。
他好奇的是阎非为什么会愿意把这件事告诉自己。
“有什么不能说的，”阎非哼了一声，“我反正也不一定会说真的，你自己挑着信就是了。”
“我本来就不是这个世界的人，来这里呢，是为了帮一个人类完成心愿。”
“他说他作为唯一一个没有进化的人类，被遗弃在了无人地之中。他希望自己能被别人记住，让抛弃他的人后悔。”
“你是帮别人实现愿望的？”卫元寄一愣。
难道他真的是“神”？
“算是吧，这只能算是我们的任务，我只有完成这次任务才能得到那群家伙的认可，所以我和他就是各取所需，没必要把我想象地很高大。”
“其实也是正好有契机，听闻一群民众被帝国驱逐出境，赶往这个没有塔庇佑的地方，我就在地下建造了类似于塔的东西。”
“塔的出现是因为一种特殊的磁场，那我想办法制造出这种磁场不就好了？”
“只不过人工制造的东西就不可能是永动机，这东西的运转需要消耗大量的精神力，”阎非叹着气，“所以每年都需要办祭神礼让你们释放精神力，好让这东西存储精神力，好在来年能继续运行下去。”
“你们的精神力可比我重要多了，我死了没事，但要是断了精神力，那整个联邦可就是完了。”
阎非一口气将所有的话说完，随后便是抬眼望着卫元寄，眼底满是戏谑。
“顺便告诉你，我造出来的人造塔就在水晶球的底座，只要底座处的一个小盒子不受损伤，你们联邦就不会出现任何问题。”
“小寄，我的故事编完了，你相信吗？”
……
卫元寄不知道那时的自己到底有没有相信，但如今从记忆中惊醒的卫元寄却是信的。
他知道阎非此人，有时候越像是说真话，便是在说假话，而越像是假话的，便很可能是真的。
“原来是这样……”卫元寄此时恢复了大半记忆，自然猜到那个神秘的黑雾是什么人了——向来就是那个向阎非求助的那个人类吧。
因为记忆不完整，卫元寄也不知道这个人类为什么还会出来，但目前所拥有的记忆已经能解决面前的局势了。
强忍着情绪上的痛苦，卫元寄最终是睁开了眼，他望见阎非与那黑雾正无声地对峙着。
似乎他们并没有注意到自己？
卫元寄的精神力开始蔓延，虽然有痛苦情绪的干扰让他的精神力极为不稳定，但……
勉强用用也是足够了。
就在那黑雾正得意之时，一道白光却是狠狠抽向了那水晶球，随着水晶球的碎裂，那道黑雾也是弥散而出。
“什么？！”那黑雾愕然，而下一瞬白色的精神力却是将他彻底束缚起来。
“卫元寄你疯了？”那黑雾癫狂起来，“你想要整个联邦因为你而毁灭吗？”
“你现在不能抽取精神力了，还有资格说这种话吗？”卫元寄冷眼看着这团黑雾，而精神力触手却是帮他取出了那藏匿于水晶球底部的盒子。
“不！你不是失去记忆了吗？怎么会突然知道……”
那黑雾瞪大了他那双猩红色的双眼：“是不是那个什么叫系统的东西告诉你们了？不公平，为什么你们会有这么强大的助力而我却没有？”
“为什么你们会成为别人仰望的存在，而我却被别人抛弃，凭什么！”
他喊得撕心裂肺，似乎将所有的不甘与苦楚都倾泄而出，可作为旁观者，卫元寄对他并无一点儿同情。
毕竟同情也得落在刀刃上，这人的自私与疯狂，就主动他不值得任何人去同情。
作者有话说：
不重要的澄清贴:从此章可见，0715其实是小非做的，某个又土又尴尬的密码也是他恶趣味的产品。只是因为小寄也会制造机器一类的东西，戴维斯等人默认0715是小寄做的。
事实上，小寄做不出这种事情，他还不想崩人设。感谢在 18:05:53~ 08:55:38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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