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元寄是不知道对方的坏心思的, 只是他忽然想起虞非竺以前被火鸡面辣出眼泪的模样,心中微动。
“我喉咙不太舒服,不能吃辣, 要不然你来吃吧。”卫元寄难得坏心眼,装模作样地推脱起来。
虞非竺:“你让你系统给你调一下喉咙的数据不就好了?”
卫元寄噎住了, 他不明白对方是怎么知道自己系统解除屏蔽的事情的。
“我又不是没有系统, 它告诉我的。”虞非竺笑着, 咬了一口那涂满辣椒的鸡翅, 轻轻“嘶”了一声。
“是挺辣的,我还是自己吃吧,”虞非竺喝了口可乐冷静一下, “我再给你烤一个只放孜然的。”
卫元寄:“……你眼泪掉下来了。”
说来也是奇怪,分明是两个世界, 甚至是不同的身体。可无论是穆斐还是虞非竺, 都是那种辣到某种程度,就会控制不住掉眼泪的类型。
虞非竺这也算是害了自己, 他也不想在卫元寄面前如此丢人,只是这毛病的确控制不住,无论系统怎么改数据都改不了。
管不了自己,虞非竺只能去管别人了, 他瞪了卫元寄一眼,威胁对方不许笑。
只是含泪的双眸到底没什么威胁性, 反倒是多了几分含羞带怒的娇俏——虽然用这些词形容一个男性并不恰当,但卫元寄的第一反应的确就是如此。
“好,我不笑。”卫元寄收回视线, 反倒是把正事拎了出来, “之前宁漪和我说她母亲安排了不少人在你手底下, 现在你处理干净了吗?”
“早就处理干净了,”虞非竺一边擦眼泪,一边道,“但有些能力不错的还是得继续留着,我此番杀鸡儆猴,为的不就是不浪费人才吗?”
这话倒也没错,只是一边擦眼泪一边说这种话,实在是太违和了。
况且某人现在说话还有点大舌头。
虞非竺也意识到这点,尴尬地用纸盖住了自己的脸:“你问这个干什么?”
卫元寄一愣:“你刚才不是因为这个事情出去的吗?”
虞非竺:“不是啊,宁琳叶最近没做什么手脚,挺安稳的。”
甚至几个项目合作下来,效果还是很好的。要不是背后有隐藏的隐患,虞非竺还想接着和对方合作呢。
“那你是去做什么的?”卫元寄不解。
“主要是两件事,”虞非竺道,“一个是程杰放高利贷,一个是打官司的。”
卫元寄忽然想起来自己好像也是要打官司的。
当初自己说是要告林济的父母遗弃罪的,结果后面那么多事情闹出来,自己反倒把这件事给忘了。
当初联系的律师,怎么也没来提醒自己啊……
莫非……
“这官司和我有关?”卫元寄察觉到了什么。
虞非竺本就不打算瞒着他,毕竟这件事情到后面,还得由卫元寄本人出面,他也就最多帮这么点忙。
还有程杰的事情,他背后牵扯的东西还真不少,即便是虞非竺要搞定这些也费了不少功夫。
“你想肿么感谢我?”他得意起来,说话又有些大舌头了。
卫元寄怕自己又没忍住笑了,主动道:“那我帮你烤肉,这次不放辣椒怎么样?”
“行啊,我来看看你的手艺。”
“对了,有关宁琳叶的事情,你打算报复回去吗?”
“那是自然,我是那种任人欺负的人吗?就算看在宁漪给我们打工的份上,给宁琳叶一点儿人情面子,我也只是下手轻些罢了。”虞非竺哼了一声。
虽然对方还没做什么实际的举动,但自己总能虚晃一枪吓吓她吧?
“那虞总你还是悠着点,”卫元寄提醒他,“我们游戏要是出第二部 ,那还是得麻烦宁漪,莫做卸磨杀驴的事情。”
“……这个游戏不会有第二部 ,”虞非竺摇头,似是想起了什么,他的目光暗了些许,“不过,你们要是想做其他游戏,我也会全力支持的。”
《无尽》没有第二部 的事情卫元寄早在上一个世界就知晓了,当年这款游戏大爆,不少人都建议穆斐快弄出个《无尽》第二部。
穆斐何尝不知道趁着热度出第二部 是多么赚钱的事情?但他就是直接公布《无尽》没有第二部,亲手打断了一条财富之路。
很多人对此都十分不解,明里暗里地劝过他,但卫元寄知道,要是愿意赚这个钱,穆斐早就做了,何必等到别人来催?
他肯定是不愿意的。
“你就不劝我做第二部 ?”当时穆斐的声音似乎与此刻虞非竺的声音重合了。
卫元寄一时有些恍惚,但他还是下意识道:“你都不想赚钱了,那肯定是有理由的。”
虞非竺一愣,面上的笑容深了些:“你倒是了解我。”
卫元寄笑了笑,相处那么久了,自然是了解的,就比如说,此时虞非竺的眉梢上挑,多半是有什么坏主意了。
卫元寄忽然有种不太好的预感。
“我突然有了想法,我们用神秘人的立绘来做一款换装游戏吧!”虞非竺提议道。
卫元寄:“……”
你倒不如直接说用我的脸来做换装游戏呢。
至于卫元寄为什么一点儿都不惊讶,那自然是因为上个世界的穆斐也干过这种事情。
见卫元寄沉默,虞非竺也有些没底。虽然两人现在是朋友了,但虞非竺还得把握着一点儿分寸,若是卫元寄排斥这些,那他连玩笑都不会开。
“……你开心就好。”卫元寄对于早就经历过一次的事情并无什么意见。反正别人也不会知道神秘人的原型是自己。
“哦,对了,”似乎是突然想起来什么,虞非竺又提议道,“等哪天空了,你陪我去买衣服吧?”
“年底就是游戏的发布会,我和你都得买身行头撑场面。”
卫元寄看着虞非竺的眼睛,自然是看穿了他的想法——毕竟他就是有这种给自己换装的爱好,卫元寄早就习惯了,当然没有拒绝。
两人说完这些似乎已经没什么好聊的了,都专心于烤肉,这片空间就此陷入沉默之中。
只是虞非竺似乎是有话想说,纠结之时,把那烤架上的牛肉串翻来翻去。
“卫元寄,”最终,他还是开口了,“你刚才是不是把我认成你的白月光了?”
他又不是聋子,之前自然听见卫元寄叫了一声“穆……”,再加上他知道对方的白月光叫穆斐,便能联想到这些。
卫元寄一时不知道这该怎么回答,毕竟从本质上来说,两人就是同一个人。
“我和他很像吗?”虞非竺问。
卫元寄:“不能用像这个词。”
那是同一个人。
“哦,”虞非竺并不满意这个模棱两可的答案,一时竟把心里话说了出来,“反正你别把我当成他就行了。”
等他反应过来后,便试图挽救,用着玩笑的口吻道:“我可不喜欢当别人的替身。”
卫元寄不明白对方为什么突然会有这种想法:“你不是他的替身,而且找替身这种事情本来就是对恋人的侮辱。”
“不过,你为什么突然这么问?”
虞非竺当然是吃醋了。虽然他一直都知道卫元寄心里有个白月光。甚至在很早之前,他就在对方的话里感受到对方和自己似乎有许多相似之处。
既然一开始的虞非竺会找林济当任约的替身,那现在的卫元寄会让自己当他白月光的替身吗?
虽然以两人目前的关系,卫元寄不可能把这件事摆在明面上,但一想到对方会透过自己去看另一个人。虞非竺就不太舒服。
毕竟以自己的性格,自然不甘心为人替身。
可当卫元寄说自己没有那方面想法后,虞非竺并没有高兴,反而更郁闷了。
哦,原来自己还自作多情了。也是,以卫元寄的性格做不出这种缺德事。
“……我就是提醒你一下,反正我们就是朋友,你也别对我动什么歪心思啊。”虞非竺在烦躁之下,竟开始胡言乱语了,等他反应过来自己说了什么,又后悔了。
这话说的,显得自己仿佛有那大病,又自恋又自我。
卫元寄垂下眼帘,掩藏住了所有的情绪。
“嗯,”他倒也没让虞非竺难堪,故意用开玩笑的语气道,“我知道了,以前怎么不知道你这么自恋?”
虞非竺:“哼,这叫自信不叫自恋。”
“那还请自信的虞总把牛肉串拿起来吧,它要糊了。”卫元寄提醒他。
“……啊!你为什么不早说!”
两人吃饱了,本该回房间睡觉,但虞非竺却以自己有事先走的理由离开了酒店。
卫元寄也不惊讶,毕竟在刚才那段略有些尴尬的对话后,对方完全没必要和自己挤一间双人房。
【宿主,你不开心了?】
卫元寄的确不太开心,毕竟自己的爱人说只想和自己当朋友。这一句话把他想要坦白的心敲个粉碎。
小勤没再说话,安静地陪自己宿主自闭。
“……我打算找机会重新追他了。”自闭中的卫元寄突然道。
小勤:【嗯?!】
而另一头的虞非竺,心情可能更差一些。
【宿主,卫元寄那家伙肯定没说实话,他看你的眼神就不对。】他的系统试图挑拨离间。
【再说了,我们宿主人见人爱,花见花开,有谁不喜欢啊。卫元寄这种说谎的人,咱完全没必要理会。】
【我们要不然直接从这个世界离开吧?】
虞非竺被吵得脑壳疼,他心情本就烦闷,被小错这么一吵,头更大了。
“你胡说什么呢?”虞非竺皱眉,“讨厌卫元寄也不许趁机说他坏话。”
“还有,游戏都没发布呢,为什么要脱离这个世界?”
小错的计划落空,有些失落地缩到一边,降低自己的存在感。
虞非竺盯着窗户走神,他在想,如果卫元寄没有那个白月光,自己会怎么样?
平心而论,对方的脸和性格都长在自己的审美点上,自己也很喜欢和对方相处。
要是真能来一段,虞非竺觉得自己会开心到爆炸,并觉得这是自己有生以来最幸运的事情。
虞非竺望着窗外的路灯,出神许久。
他是真的喜欢卫元寄。如果只是朋友关系,那自己不会在意对方有没有白月光,不会在意对方到底在乎什么人。
虞非竺觉得自己陷入了更大的困境之中。感情问题的确难,让虞非竺这个情感白痴面临着前所未有的困难。
他才和卫元寄说,自己只和对方当朋友,嚣张地让对方不要惦记自己。只是情急之下的挽尊,他怕自己告白以后,得到对方诧异的目光。
而一旁的系统心里的不妙感觉愈发深了,虽然自己宿主说自己和卫元寄只是朋友,但男人的嘴,骗人的鬼。他能信吗?
【宿主?你到底是怎么想的?】小错不再呆在角落里自闭了,试探性问道。
虞非竺看向深蓝色的光球,突然笑了。
不过,说是朋友也好,他还得瞒着这个系统。再说了,贸然行动也只会把卫元寄吓跑。
虞非竺想了想,觉得还是那句话——时间还长,他可以慢慢和卫元寄去耗时间,就算是温水煮青蛙,也迟早要把人弄到手。
作者有话说:
此时卫元寄和虞非竺异口同声:“我要去追他!”
如果问是什么方法去追,两人又能齐声说是“温水煮青蛙”。
这大概也算是双向奔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