嗨特小说>古代言情>绝代仙骄>第158章 阴玄异令

  白独秀半垂着眸,没作答,谢还灵见他许久没说话,以为他被叔母训话了,就没多问,转而开口道:“今日说了这么多,我看你长嫂,脸色不太好,你要不要发传音,和你长嫂谈谈?”

  白独秀轻声道:“长嫂近日惹了风寒,不必忧心。”

  谢还灵点了点头,垂下了眼眸,专心吃着饺子,心中有些怅然若失,悄无声息地叹了口气。

  过了片刻,白独秀放下勺碗,细心地给他倒了杯水,而后站起身,掀开了他手上的衣袖,再探指稍稍扯开了一点胸口轻衫,满是黑淤淤的恶咒反噬痕,看了半晌,好在暂时压制了没有扩散。

  他神情有些严肃看着谢还灵,道:“你身上的反噬,是何时中的恶咒?”

  谢还灵被他这眼神,看得有些不自在,忙合上了衣襟,摊了摊手,道:“官无绮给我种下魔心之后,我身上的恶咒就开始发作了,下咒者应该是担心我活过来,会坏了他的事情。”

  白独秀淡淡地道:“此咒要如何解?”

  须臾,谢还灵轻轻摇了摇头,沉声道:“找出真正的下咒者,让对方撤咒,这个咒自然就会解了。我已经给它反弹回去一部分,只要找到身上有留下同样反噬痕的人就行了。”

  白独秀问道:“是风路行?”

  谢还灵又摇了摇头,否定道:“不是,这个不是寻常的恶咒,施下此咒不仅会耗损大量灵力和修为,而且会受到恶咒的反噬。但神武台那日,我看他的表现极佳,连灵力也非常淳厚,就连施过邪咒的痕迹也没有,应该不是他下的。”

  白独秀沉声道:“他不必本人下咒。”

  谢还灵点了点头,道:“有可能吧,无论这个咒是谁下的,但官无绮死前被剑灵追杀一事,只怕是与风路行有关。”

  白独秀淡声道:“为何要这么做?”

  谢还灵想了片刻,猜测道:“我想应该是官无绮,从他身边偷走了阴玄令和我的尸身,想要舍身救活我,却被风路行先下手为强,派出九剑灵一路追杀。”

  “不仅如此,给冷含淑玲珑的那个蒙面黑衣女子,也极有可能知晓,风路行与九剑灵的秘密。”

  白独秀道:“阴玄令尚在手中,此事不必过于着急。”

  谢还灵点了点头,继续吃着碗里的饺子。

  这几夜,白独秀还是如往常一般,守在他的身边,谢还灵呼吸沉重,半夜忽然咳嗽,白独秀就会从浅眠中惊醒,察看谢还灵身上的伤口,捂着他的额头,轻轻地给他盖好被子。

  谢还灵以前一直沉浸在深重的痛苦与煎熬中,而如今白独秀,似乎让他尝到了点辛涩的甘甜,他睡得很安稳,甚至连一丁点梦也没有做。

  这一日,清晨,谢还灵才刚睡觉,睁开眼发现房屋空无一人,急忙爬起身跳下床,拿着外衣就套上了身。推开门,便见白独秀眉头紧锁,神情冷淡地看着他。

  白独秀微微一愣,伸手掀开衣物,道:“伤势如何?”

  谢还灵见他面色肃然,问道:“伤口已经愈合了,可是有新的情况?”

  白独秀颔首道:“适才略无欢,发来一道传音,称阿凝在不焚天坑内。”

  谢还灵大为吃惊,抬眸定定地与白独秀对视,沉声道:“什么?阿凝在不焚天坑?略无欢为何要把阿凝带去那里?”

  白独秀摇摇头,淡声道:“尚不知晓,只言待我们去了不焚天坑,种种事端,自见分晓。”

  谢还灵眉头紧皱,面上一派不解之色,完全猜不透略无欢,将风晚凝抓去不焚天坑的用意,究竟是为何?

  ......

  这边,云间香雪海内,天气晴朗,松树摇曳,松树叶油绿一片,内外巡防的弟子,手握仙剑游走在林间。

  冷鹤月穿着一身鹤白的纱裙,头上插着澄蓝的珠钗,乌黑的墨发长垂,看起来十分风采韵致。

  她脚步轻盈,走进了一处屋舍,见白浩然在打坐养伤,轻声道:“风盟主,正在前堂等你,瞧着似有急事,你要过去看看吗?还是唤他来此。”

  闻声,白浩然缓缓地睁开了明俊的双眸,冷声道:“阿行来了?我去见他吧。”

  说完,白浩然出了居所,去往宴厅会见风路行。

  屋内,风路行正襟危坐,见二人入内,立即站起了身,神色有些慌乱,道:“姐夫,含淑,她、她受重伤了。”

  白浩然神情惊异,道:“怎么回事?”

  风路行着急地道:“我不知道,几日前还好好的,昨日我本想着去看她,谁知,看守的侍女都叫人打晕了。含淑她、她也受了重伤,姐夫,我该怎么办?”

  闻言,冷鹤月身形一颤,险些站不住,道:“二妹妹,二妹妹她受伤了?”

  风路行点头,道:“都怪我,一时疏忽,没能照看好含淑。”

  冷鹤月抚着额头,担心地道:“那二妹妹,她现在怎么样了?”

  风路行轻轻摇头,道:“现在情况,非常不好,所以我此番前来,就是来寻求姐夫帮忙,给含淑疗伤。”

  白浩然眉头紧皱,问道:“烈火坛巡防严谨,含淑好端端的怎么会出变故?”

  风路行神情慌张,满是忧色,急声道:“我这些日子,一直忙于解决灭度葬刀盟各大仙门的非议,以及追查谢还灵的下落,便派出了许多弟子追查他们的消息,这才导致烈火坛的巡防,一时出了疏漏,叫贼人有机可乘。”

  白浩然扶住他,问道:“可有查到是何人闯入?”

  风路行点了点头,哑声道:“是九剑灵,我已派弟子一路追查,可已经过去几日了,仍无结果。”

  白浩然道:“九剑灵?此话怎讲,难道内有蹊跷?”

  风路行道:“那日神武台上,九剑灵随着谢还灵消失不见,底下巡察弟子传来消息,先前在雾都出现的大批食血狼,近日都陆续出现在了灭度葬刀盟各大仙门的界地,伤了诸多门派弟子。食血狼贸然出现,恐怕对方图谋不小,如今九剑灵被谢还灵操控,只怕......”

  白浩然问道:“你的意思,难道是谢还灵这么做的?”

  风路行颔首,声音带着几丝哽咽,道:“眼下灭度葬刀盟的各大门派皆认为,是谢还灵使用阴玄令操纵了九剑灵,以及食血狼,欲要报复灭度葬刀盟。这几日,各大门派的宗主齐聚烈火坛,为就出现食血狼之事,商议对策。我得回去留在烈火坛,照顾含淑,姐夫,你会帮我吗?”

  白浩然想也不想,立即应承道:“好,稍后我会随你去烈火坛,助含淑疗伤,阿凝失踪一事,你不必太过担忧,食血狼出现,我定会派人去查探清楚,对方是何目的。”

  风路行点头,便退了出去,冷鹤月见他离开,面上不禁露出疑色,沉声道:“阿凝至今下落不明,二妹妹又受伤,食血狼突然残害仙门,这些事情,未免发生得太突然了。我怀疑,这其中极有可能,是另有目的。”

  白浩然想不明白,担心冷含淑有危险,便道:“待会儿我去烈火坛,一探究竟,你让门下弟子,去有食血狼出没地方查证,看看是否真有食血狼作祟,如若应付不来,立即发求救信号,母亲会率人前去支援。至于独秀那边,我会发传音给他,问其谢还灵和九剑灵的下落。”

  交代完事情,白独秀便动身,与风路行前去烈火坛了,冷鹤月也没多说什么,任他前去。

  夜间,月色幽淡,白陵春端着一碗排骨汤进屋,见冷鹤月一个人坐在床榻边发呆,笑着道:“母亲,这是祖母叮嘱,让我送来的排骨汤,好好的怎会惹上风寒呢?”

  闻声,冷鹤月回过了神,倦怠的面容露出一抹浅笑,伸手轻轻地摸了摸肩膀,淡声道:“春儿来了啊,前些日子,出门没仔细天气寒冷,不小心吹了风,无碍的。”

  白陵春端起白瓷碗,递给了冷鹤月,轻声问道:“母亲,你怎么了?方才见你失神许久,是在想事情吗?”

  冷鹤月淡眉微扬,抬眸看了看白陵春,道:“没想什么。”

  白陵春点了点头,道:“那我去衣柜看看,帮母亲找件披风来,母亲明日出门时,记得披着。”

  听得这话,冷鹤月立即出声,喊住了白陵春,道:“春儿。”

  白陵春迈出两步的腿,顿住了脚跟,回头一脸不解地看着冷鹤月,道:“母亲,怎么了?”

  冷鹤月轻叹一口气,将手中的白瓷碗,放回了盘子中,沉声道:“春儿,过来,母亲有话与你说。”

  白陵春神情茫然,听话地走了过去,站在她跟前,问道:“母亲,是发生什么事情了吗?”

  冷鹤月神情凝重,伸手拉着她的手掌,让她坐在自己旁边,交代着道:“春儿,以后出门闯猎,不论遇上什么样的危险,你都要发求救信号给你的二叔叔和祖母,你要听他们的话,不要叫他们担心。你的二叔叔,会教你修炼剑术,也会教你如何保护自己,祖母也会照顾好你。”

  白陵春抬眸,定定地望着她,觉得这语气听着不对劲,问道:“母亲,我会好好听话的,你是要出远门了吗?”

  冷鹤月想了片刻,叹息了一声,神情沉稳,缓缓地道:“是,因为,母亲要去做一些很重要的事情,你的小姨,这些年,经历了很多不幸的事情,她不敢告诉家人,自己受的委屈,被人欺负,被人伤害。她只能忍辱,默默的忍耐承受着本不该承受的这一切,只为了能够保护自己孩子。”

  白陵春看着她,虽听不明白其中意思,神情却坚定地道:“今后春儿要努力修剑,帮母亲一起保护小姨和阿凝。”

  冷鹤月淡淡一笑,伸手轻轻地抚摸着白陵春的鬓发,柔声道:“所以,将来不管母亲在不在你的身边,你都要保护好自己,因为,因为母亲不能保证,可以一直保护你。”

  白陵春定定地看着她的面颊,道:“母亲,小姨现在是有危险吗?”

  冷鹤月轻轻地点了点头,道:“是,你的外祖父走了,阿凝也不见了,她一个人在那里会害怕,母亲要去保护她。”

  白陵春神情严肃又认真,似在发誓一般,道:“春儿会帮小姨,把阿凝找回来的,一定会听二叔叔和祖母的话。”

  冷鹤月面色平静,目光中带着几丝忧愁,沉声道:“好孩子,从你来到这世上起,母亲就一直亏欠了你许多,是母亲不好。”

  白陵春立即否定道:“才没有呢,母亲教了我很多道理,春儿平日犯了错,母亲也不会责罚我,是陵春总是在外面闯祸,让母亲担心了。”

  冷鹤月嘴角淡笑,轻轻拍了拍她的手,笑着道:“春儿,但愿你能记住,母亲今天说的话。”

  白陵春文静地笑了笑,道:“母亲,你放心,春儿有把你的话,记在心里。你先把汤喝了吧,待会儿凉了就不好喝了,我去给你找件披风来。”

  冷鹤月颔首道:“好,我们的春儿,这是长大了。”

  ......

  这边,白独秀和谢还灵自收到略无欢的消息后,就立即动身,前往不焚天坑了。

  谢还灵看见林间的山黛远处,残雪新晴,雾霭沉沉,抬脚踩着照着残花疏影石路上,问道:“白清誉,你一人住在山顶上,为何不养些小动物?”

  白独秀看着他,冷声道:“养动物?”

  经过这段时间的相处,谢还灵和白独秀相处,渐渐变得很自然,说话也和软了许多,瞪大眼睛问道:“嗯,我看你院子里,种的都是花草树木,没看见其它活的东西,无聊的时候,总不可能对着树说话吧。”

  白独秀看了他一眼,像是在询问,道:“你想养什么?”

  谢还灵微微愣了一下,接话道:“你在问我?我觉得可以养一些小动物,比如兔子、白鹤、还有马儿什么的。不过你住在山顶上,就算养了马儿,好像也没地方可以跑马。”

  白独秀眉梢轻挑,问他道:“你想跑马?”

  谢还灵点了点头,道:“嗯。许久没跑过马了,倒是有点想了。”

  白独秀则回道:“你有伤在身,不宜大动。”

  谢还灵轻笑一声,笑得很随和,道:“我知道,说说而已,不过,就算不养动物,你也是过的很好嘛。”

  白独秀却皱起了眉来,道:“你从哪看出来,我过的好了?”

  “哪里过的不好了?你在梨花居,什么都有,什么都会,什么都好,不愁吃不愁穿,这样就够了。”

  “嗯,在梨花居,一切挺好的,只是少了个人。”

  谢还灵问道:“什么人?”

  白独秀侧眸,眼神深深地注视着他,淡声道:“少了个心爱之人。”

  谢还灵收回了目光,有些郁闷地“哦”了一声,低声道:“还记得,以前在试炼大会时,总说没人看得上你,现在反倒是我,一语成谶了。”

  白独秀自己笑了两声,继续道:“他人还不错,就是脑子不太好,跟你一样,很爱多管闲事。”

  谢还灵闷声道:“谁脑子不好了?不过,你还俗了,恭喜你啊。”

  见着他这副闷闷不乐的神色,白独秀敛了几分笑意,静默许久,似乎在想什么问题,心间犹豫许久,才缓缓问道:“谢香尘,你是从何时?”

  谢还灵抬起眼眸,和他对视,道:“何时什么?”

  白独秀又想了一阵,好久才道:“是从何时,肯相信我了?”

  谢还灵轻哼一声,对他道:“谁说相信你了,我到现在,心里边还记恨着。”

  白独秀收回目光,不再看他,不屑道:“记仇的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