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还灵见着白独秀双目火红，俊脸充血，严肃的神态举止动作，一阵莫名其妙，简直比小孩子还无聊，直把虞期推到了冷泉门口，白独秀才作罢，沉声道：“你若是再不走，我现在就把你拎出去。”
谢还灵神色尬然，仔细盯着眼前这个一本正经，一点也不严正大度的白独秀，竟有些无言以对，适才还好好的，怎么突然跟个三岁孩子般撒起了气来。
白独秀走上岸，似乎还要把虞期推出冷池门口，谢还灵站在水池内，出声道：“喂白清誉，你干嘛推他。”
虞期看白独秀蹙着眉头，阴沉着一张脸，突然瘪了瘪嘴，不敢出声问他，只侧眸和谢还灵对视，轻声问道：“公子，二公子这是怎么了？”
白独秀见虞期眼神透过自己身躯，正悄悄地和谢还灵对视，顿时又气恼了，身子挪动了一步，挡住了虞期的视线，闷着声道：“你们两个，不准再对看了。”
闻言，虞期就更加不解了，歪斜着另一边的角度，与谢还灵对视，道：“白二公子，你别误会，刚才我和谢公子只是......”
话未说完，白独秀立即打断，道：“还看！再看，我就揍你！”
说罢，虞期嘴一瘪，果然没和谢还灵再对视，收回了目光，谢还灵看着虞期低下了头，一脸委屈的样子，又见白独秀紧皱的眉头，冲他喊道：“白清誉，你好端端地发什么疯，竟跟子钦来劲。”
白独秀没答他，神情郁闷地看着虞期，道：“快走，他有我就可以了！”
听他这么一说，虞期犹豫片刻，半晌，朝谢还灵点了点心口，提醒道：“谢公子，你的......”
谢还灵点头道：“没事，我会注意，你先回房休息。”
白独秀见他还没走，似乎又想上前推人，虞期无奈慢腾腾地行礼，而后退了出去。
谢还灵见虞期出了冷泉门后，便出声道：“白清誉，你干嘛凶他。”
白独秀转过身看着他，严肃地道：“大胆，谁准许你与他洗沐的！”
闻言，谢还灵瞪了一眼，沉声道：“谁说我与他洗沐了，我那是......那是......你凭什么不许？”
白独秀不解释，只重复道：“我说了不许，就是不许！”
谢还灵轻哼了一声，翻了个白眼，道：“真是不可理喻。子钦懂医术，更是我的好朋友，以前在不焚天坑的时候，我们时常都是同榻而睡，我跟他泡个澡而已，碍着你什么事了？”
白独秀蹙着眉头，火大道：“同榻而眠？”
谢还灵不以为甚，解释道：“在不焚天坑，我手脚筋脉被挑断，行动不便，饮食起居，都是子钦照顾的我。我看子钦较我小两岁，较书姝小四岁，我要是......”
要是把书姝托付给他。
闻言，白独秀面上愤然，胸口起伏，微不可察地哈了一口气，忽然翻脸，抬手一捂，把谢还灵嘴给捂住了。
猝不及防，谢还灵被用力一捂，没站稳身形，整个人身躯后仰，双手胡乱一抓，登时抓住白独秀手腕，带着人没入了水中。
白独秀憋了一口气，压在谢还灵身躯之上。
谢还灵没来得及吸气，一手牢牢抵住白独秀，想要站起身吸气。面色憋得涨红，手脚扑腾来扑腾去，感觉又像在试炼大会落水时那样，四肢突然挣扎被冰冷的泉水刺激地抽了筋，逐渐使不上力。
白独秀伸出双手，环在他的身后抱住他，谢还灵一抬头，便与他对视，心中顿然升起一抹不祥的阴影，谢还灵嘴角微微一僵，身子重重被压在水池底。
忽然，他感觉后脑一紧，只见白独秀用手托住了他的后脑勺，唇上一温，堵住了他的唇，白独秀给他渡着气，谢还灵当场怔住了。
这触感非常异样，混着冷泉水又冰凉又温热，谢还灵脑子一片空白，待到他反应过来，看着眼前白独秀，心跳刹那间一顿，而后又变成持续有力地跳动。
谢还灵猛地挣了一下，想强挣出来翻个身，但一挣腰身居然被白独秀搂得更紧了。本欲再动，可又忽然看见自己锁骨敞开的衣襟，那一大片的黑色反噬痕，立即伸出右手紧紧拽住衣襟，不叫白独秀瞧见。
亲着他的白独秀，好像觉察到了他异样的目光，正要垂下眸子看去。
谢还灵一下子不知所措，忽地伸出左手，抬起白独秀下巴，不由自主地亲了上去，白独秀一下子就没法垂眸了。
他心道“幸好，没叫他看见，否则又是一件麻烦事。”
四片薄薄唇瓣亲得难舍难分，谢还灵还没完全想好要怎么起来，缠绵的唇齿却愈发凶悍，腰身紧紧被搂住，觉得要快被勒断了。
白独秀根本不理会，整个身躯死死压住了谢还灵，唇舌抵开谢还灵的齿缝，强势地跟他交吻，翻搅间咬着他的舌尖，让他动弹不得，直到把他吻的目眩神迷才分了开来。
谢还灵不通水性，憋气更是差劲，被白独秀这么一折腾，整个人浑身发软，有些恍恍惚惚。身躯被白独秀带起时，靠在石壁上，咳嗽了好一阵，脑子才清醒，手脚才恢复了些许力气。
白独秀眉头舒展，除了呼吸微促些，并未有任何异样。
谢还灵咳着道：“喂，白清誉，渡气就渡气，啃我干什么？舌头都要被你咬断了。”
他扶着石壁，心中暗骂自己没用，竟连憋气也不会，更恨自己不会水。
还好两个人是穿着衣服泡澡，若是赤条条地脱光了衣服，刚才那画面，真是想想都可怕！
白独秀眉间微蹙，走到他的身前，半晌才出声感到：“你与他，只能是朋友。”
谢还灵一脸疑惑，皱了皱眉，问道：“子钦本来就是我的朋友，不然你以为是什么？不对，我跟你解释干什么。”
白独秀望着他，像是警告一般，严肃对他道：“不准与他好。”
谢还灵却道：“不准与他好，我看你脑子进水了吧。”
说罢，他动身就要走，白独秀立即伸手拉住他，道：“本公子一来，你就要走，就这么不情愿跟我泡澡？”
闻言，谢还灵站定身形，瞪着他道：“白清誉，麻烦你搞搞清楚，你是仙门高贵的二公子，要求我一个魔者陪你泡澡，你好意思说这种话吗？”
见他对自己态度不好，白独秀有些恼气，威胁着道：“好啊，你走啊，等会儿我淹死在这，你也别来管我了。”
听得这话，谢还灵皱了皱眉，十分无语，道：“喂，你三岁吗？我看你这人有什么大病吧，还是被谁给夺舍了。”
他无奈地叹了叹气，就着被白独秀抓着的手，拽着人往岸上走，白独秀动了动身，面无表情地道：“差不多，拽我干什么？”
谢还灵欣然拽着人，沉声道：“不知道这里很冷吗？我四肢都快结冰了，再待下去，血液都要凝结了。”
白独秀看他脸色苍白，抓着自己的手，果真跟冰霜一样冷，脸上霎时现出一点忧色，便没再继续和他置气了，跟着他的脚步一起上了岸边。
谢还灵松开了手，拾起地上衣服穿戴，忽地白独秀伸手从灵袋内，拿出一枝干枯的梨花，双眸直视着他，紧而将那枝干枯的白梨花递给了他。
谢还灵微奇，不自觉地指着那枝白梨花，道：“什么意思？送给我的？”
白独秀眉色微皱，见他不伸手接，便靠近几分，问道：“怎么不想要，你想要离开？”
他摇了摇头，扯了扯指间上的白牵线，嘴唇微颤，道：“不可以，没有我的准许，你不能离开。”
谢还灵微微一怔，神情严肃地看着白独秀，伸手指了指自己，问道：“白清誉，我问你，这一路，你跟着我是想干什么？”
白独秀倾身靠近几分，眼神诚挚看着他，启唇道：“神武台，我没有接住你，让你坠了下去。”
闻言，谢还灵微微一怔，眼眶有些湿热，沉默许久，神情凝重道：“所以，因为神武台的事情，你觉得心里有愧于我。”
白独秀敛眸，眨了一下眼睛，定定望着他。
谢还灵低垂着眸子，沉重地深叹一口气，定了定心神，冷声道：“白清誉，你没有对不起我什么，也不欠我什么。我自毁魔心，坠落深崖，是我自己的选择，最后的下场也是我自己应得的，你不必为我做什么。”
默然间，白独秀摇了摇头，抬眸望着夜空，还未出来月亮，沉声道：“那一日，叫你去春山亭听雨，你不肯去，今夜时宜正好，去候月吧。”
谢还灵不明所以，“啊”了一声，道：“候月？这天上黑云一大片，哪里会有月亮。”
白独秀看了他一眼，直接抓着他手旋身攀着树枝，踏上枝头，边跑边道：“跟我走就是，哪来这么多废话。”
谢还灵轻踏枝叶，追随他的身影而去。
月光下，一道白影如羽，一道苍蓝如浪，双足踏枝起，风入一身轻，两人追逐好一阵，直追回住的客栈屋顶，才停下了脚步。
白独秀回眸，见谢还灵站在他的身边，嘴角微不可查露出一抹淡笑，两个人谁也没说话，只抬眸望着黑沉阴云之中，隐隐而现的月光。
等了好一阵，圆月星光含羞般露出了一个玉盘形状，谢还灵抬头望着夜空中的一轮明月，道：“此番上神武台，凶大于吉，白清誉，你可要想清楚了，要是到时候，别人发现了我的身份，你与我站在一起，你不是我的人，也是我的人了。”
两人四目相对，他又问道：“怎么样？真的要与我一起上神武台吗？”
白独秀定定望着他，神情柔和地道：“做什么都行，有我陪着你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