嗨特小说>古代言情>绝代仙骄>第48章 家难前夜

  谢还灵将他扶在地上坐好,立刻直起腰,找了几根比较粗直藤条,削成几截,蹲在白独秀身边,道:“上回折的是左腿,这回折的是右手,白独秀,照此下去,我看啊,你得多修一门医道才行!”

  白独秀神色不愉,冷冷地道:“闭嘴!”

  谢还灵掀开下衣摆,随手撕了几块布条,就着藤木来回几圈给他把手抻直,牢牢固定在藤木上。

  谢还灵对骨折相当有经验,手法也极快,好了后将他手轻轻放在膝头上,道:“好了好了,你别动气,待会又要吐血了。”

  白独秀闭目不语,呼吸沉重向后倒去,极力调整自己呼吸。谢还灵伸手抚着自己衣襟,摸到了一个鼓鼓的药瓶,和一个香梨,忙道:“哎对了,先把药吃了,这是书姝给我的凝灵丹药,快吃下去。”

  白独秀有气无力地接过灵药,放到嘴边却突然停住了手。谢还灵见他不吃,问道:“你怎么不吃啊?专门给你留的,不是毒药。”

  白独秀微微皱眉,看着他问道:“你为何不吃?”

  谢还灵与他对视,坚定地道:“你刚才闭目的时候,我就先吃了,放心吧,没毒的。”

  白独秀漠然,一脸狐疑全写在脸上。

  谢还灵看他不信,立即倾身靠近他,两人面对面呼吸近在咫尺,朝他张嘴指着道:“我真吃了,你别不信啊,要不你查查看。”

  白独秀微微凝眸,抬眼便见两瓣湿润饱满的淡红薄唇,停留片刻后,抬手用手肘抵开了他,也不再继续跟他客气了,一口将凝灵的丹药吃了下去。

  书姝给的凝灵丹药只有一颗,他故意假装吃了,其实悄悄地留了下来,此时此刻,白独秀伤势比谢还灵更严重,所以,他觉得白独秀比他更需要尽快恢复灵力。

  谢还灵见他吃了,这才放心,边捡着干燥的藤条枯枝,道:“白独秀,还记得,上回在孤山,你说我一不小心,就会没了性命,这次你又以身作挡,那一掌,扛住了倒也罢,没扛住,叫人多担心啊。”

  白独秀面色稍缓些许,沉声道:“你也知道,不要叫人担心。”

  谢还灵蹲在地上,一手用两块石头摩擦着火星子,一边回着道:“那我不是没有灵力吗?我要是灵力在身,定然也不会反抗不了。”

  白独秀看了他一眼,语气沉沉地道:“上回也是如此,根本不长记性。”

  谢还灵见枯叶终于冒烟了,边吹着风,冒起的烟呛的他咳了几声,不在乎地回道:“那能一样么,而且要说我,你也彼此彼此。好了好了,火终于着了,没灵力就是麻烦,生个火都费劲,你快坐近些,晚上山洞冷得很,着了风寒可就麻烦了。”

  闻言,白独秀果真撑着身子,朝前挪近了些许,谢还灵捡起一根藤条,拨了拨火堆,让藤枝烧得更旺,轻声道:“不过话说回来,白独秀,我现在算是知道,你之前为什么总叫我离你远点了。”

  白独秀接话道:“为何?”

  谢还灵不假思索地道:“当然是倒霉啊,你想想,自从发现失眼奴那时候开始,只要我在你的身边,好像你的运气都不怎么好。不是遇上什么妖魔鬼怪,就是被人追杀,亦或是身体受伤,想起来其实挺糟糕的,看来你说得没错,我以后得离你远点才行。”

  白独秀看着火堆,淡淡地道:“时运在己,无关他人。”

  谢还灵回过眸子,仰着头看他,问着道:“白独秀,你说,我们两个人都这样了,你就不怕?”

  白独秀转过眸子,和他对视,道:“怕什么?”

  谢还灵抬手折了几根藤条,扔进火堆,藤枝烧起,漫不经心地对他道:“怕你毁誉啊,当然,我不是那个意思。我是说,以我们两个人现在的交情,怎么说也是知己了,对不对。但你想想啊,这天底下那么多人恨谢武、恨浮屠派,你跟我做朋友,就不怕毁了你名声吗?”

  白独秀转回了头,只道:“旁人言语,无须在意。”

  听得他这么说,谢还灵笑了笑,坐在他的身边,诚挚地道:“白独秀,你知道吗?除了我师父、师娘、阿嫂,还有我哥,你是我交的第一个知己。今后你就是我的好知己了,有什么好的我一定先给你,跟我做朋友,这辈子绝对不吃亏,你觉得如......”

  听得他这么说,白独秀神情不悦,立即打断道:“不必。”

  谢还灵见他脸上有些恼气,不解地问道:“为什么不用?跟我做知己、做朋友又怎么了嘛,难不成你想......”

  顿了顿,白独秀严肃地道:“想什么?”

  谢还灵想也不想,直接脱口而出道:“想当我爹啊!这可不行!我爹只有一个,那就是我师父!这事啊,你还是别想了。”

  白独秀翻了翻白眼,心底只觉无语,收回了目光,沉叹了一口气,冷然道:“别胡说八道了。”

  谢还灵皱了皱眉,问道:“我没胡说八道啊,我说难道不对吗?白独秀,你不是想当我爹,那你想的什么?”

  白独秀深吸了一口气,闭目合眸,道:“睡觉吧。”

  谢还灵又没明白,道:“睡觉?什么意思,是伺候你睡觉?你得说清楚啊,白独秀。”

  “......”白独秀神情烦躁,没再答他。

  过了片刻,谢还灵正想要继续说话,忽然看见白独秀脸色的花白面具,沾了一些灰尘,伸手欲要帮他抹去,谁知,手还未及触碰,就被白独秀警惕地一手打开了,冷声道:“干什么?”

  谢还灵手停顿在半空中,回道:“没什么,你的花白面具沾了东西。”

  白独秀听到自己面具沾了东西,原本正直地神色,像是受了惊吓般,立即急声道:“沾了东西?”

  谢还灵点头,再次伸手,坦然道:“嗯,我帮你擦干净。”

  白独秀脑中想到他刚才说的话,恼怒地又打掉了他伸过来的手,沉声道:“别碰,我自己来。”

  谢还灵不以为然,见他抹了几下还未抹掉,开口道:“还在还在,还是没擦干净。”

  白独秀又打开他的手,跟个小孩子般,发着脾气道:“干嘛,把手拿开。”

  谢还灵一脸不解,瞧他这一脸着恼地表情,不知道还以为是扒了他的衣服呢,皱眉道:“哎我只是帮你擦一下面具上的灰尘而已,你干嘛那么紧张啊,你戴着面具看不见,快摘下来擦。”

  白独秀不再看他,只伸手自顾自地擦拭着花白面具,冷漠地道:“叔母有言,花白面具乃是诛邪宗族人重要之物。”

  谢还灵被他打开手好几次,就没再伸手了,撇了撇嘴,切了一声,好整以暇地道:“重要之物,那是有多重要?难不成这花白面具当真救过你的命?还是说,与你今后的妻儿有关?”

  白独秀抬眸望了他一眼,并未回答。

  谢还灵见他严肃的神情,心下了然,拍了拍手坐好,说道:“一个面具而已,故作神秘!你看再过两年,你就及冠到了该娶妻的年纪,你说就你这独来独往的性子,那个女仙子会追你,要我看啊,别说女仙子,怕是连头母猪都不愿意跟你走。”

  白独秀老实地道:“我一人便好。”

  谢还灵轻哼了一声,道:“是,可有些事情,不是你一人能做的来的,你叔母训诫你,把一个花白面具看得如此宝贝,说不定你叔母他老人家,偷偷背着你,在自己的花白面具后刻花纹,你又怎么知道呢?”

  白独秀面色冷沉,立马回道:“荒唐。”

  须臾,谢还灵见白独秀闭目运功,便没再打扰他了,心想着慕京箫只将藤绳斩断,却不堵洞口,外边必有奉天宗的弟子把守。步少棠又不知道,他被关在了这里,想要等人来救,希望渺茫,恐怕只能靠自己,解决了食人妖。

  入夜寒凉,谢还灵加了些枯藤,白独秀闭目似已入睡,不知是伤的,还是火给烤的,整个人额头有些滚烫,意识逐渐迷离。

  他梦见自己身在云间香雪海,那时他还小,才刚被白常敬和凌雁秋带回家不久,白独秀的父母双亡,凌雁秋便将他视作自己的孩子,教他识字读书,礼仪规矩,以及修炼剑道。

  彼时,他端坐在云间香雪海的书阁内,正捏着毛笔练字,忽然,凌雁秋拿着一个花白面具质问白独秀,道:“独秀,为何要将叔母的花白面具摘下来?”

  白独秀看了看,神色有些委屈,否认道:“叔母,不是我摘的,那是谢还灵摘下来的。”

  凌雁秋走上前两步,指着花白面具的背面,质问道:“你仔细看看,这面具背面画的是什么?”

  白独秀捏着笔,发现花白面具背面的眼眶处,居然用笔墨画了一只乌龟花纹,登时有些不可置信,脱口问道:“叔母,你果真在花白面具的背面,刻了花纹么?”

  听得这话,凌雁秋有些怒了,想不到自己教的爱侄会撒谎,立刻道:“你这孩子,胡闹!你看这上面是谁的笔迹,明明是你摘了叔母的花白面具拿去乱涂乱画,还撒谎赖别人,昨日你叔父教你的行止,你都学哪里去了!”

  白独秀见得叔母面色恼怒,赶忙施礼认错,道:“孩儿知错了,请叔母责罚!”

  凌雁秋开口不知说了什么话,白独秀听不清,只觉耳边声音渐淡,直至耳边听见谢还灵的唤声,道:“白独秀,你怎么了?”

  白独秀皱了皱眉,忽然睁开眼,稍稍怔了半许,才缓出一口气。

  谢还灵轻声问道:“你做噩梦了,没事吧。”

  白独秀想起刚才的梦,立即摸了摸自己面上的花白面具,随后心安地道:“无事。”

  说完,白独秀便微垂下了眼眸,一语不发,过了许半晌,谢还灵看着他,小心翼翼地问道:“你适才睡着的时候,一直在喊你叔父、叔母的名字,云间香雪海,是不是出什么事情了?”

  静默无言,白独秀面色深沉,神情有几分茫然,静静地望着火堆,低声道:“云间香雪海,没人了。”

  谢还灵惊愕道:“什么?!”

  白独秀涩声道:“诛邪宗下设仙府,已经没人了。”

  谢还灵心神一滞,问道:“人都去哪里了?你的叔父、叔母、兄长、长嫂、还有你的侄女,他们没事吧?”

  白独秀喉间滑动,声音微微发颤,沉声道:“叔父身逝,叔母重伤,兄长和长嫂被步界主救走,陵春被慕元鸿抓走了。”

  闻言,谢还灵一下攥紧了手中藤枝,心中一阵大惊,张嘴道:“啊?!孩、孩子被抓了?”

  白陵春正是冷鹤月刚诞下的女儿,谢还灵万万没想到,刚出生几个月的孩子,怎么会被抓走。白浩然跟冷鹤月被步曲觞救走,也许是两个大人身受重伤,也有可能是他长嫂出了什么意外,毕竟刚生完孩子,身体虚弱急需休养,又偏偏在这时候发生这么些烂事。

  想到这些,谢还灵心底暗沉,叹息道:“如果当时......就好了。”

  如果当时白独秀不管剑灵魂识的事情,就好了,但谢还灵知道,以他的性子,那是不可能的。

  寂然许久,谢还灵不经意间,回头望了望白独秀,见他苍白面容毫无血色,眼眸晦暗,似乎在极力的隐忍克制着什么。彼时,谢还灵如同看到了白独秀,卸去花白面具脆弱的一面,想了半天,也想不出该要去怎么安慰人,可想到,万一安慰他,哭了又该怎么办。

  见着他这番神情,谢还灵只觉浑身上下,哪哪都不舒服自在。过了半晌,白独秀声音有些哽咽道:“谢还灵。”

  谢还灵接话道:“白独秀,你要是想哭,就哭出来吧,不必憋在心里,虽然男儿流泪有些不好看,但没关系的,我就当作没看到,我这个人嘴笨,最不会安慰人了。”

  一语末了,他担心自己在这,白独秀不好意思流泪,就莫名站起身,想着给他留块地方,平复情绪。

  白独秀见他动身,似要走开,出声道:“你做什么去?”

  闻言,谢还灵停顿住了脚跟,微转身回过了头,笑了一笑道:“放心吧,我拾点柴火,哪儿也不去。有我在这守着,你就安心地睡一觉吧。”

  这边,慕元鸿和慕京箫得了素怀容传令,就随召进入了神武大殿。

  素怀容坐在玉座上,面上敛了做噩梦后的惶恐之色,见着慕元鸿和慕京箫进来,便直接吩咐道:“鸿儿、箫儿,传本宫的指令,即刻启程,率众弟子,前往伏魔度苦界,捉拿界主步曲觞。还有,慕庭晏、花湘影,抓捕冷道涯,所有在伏魔度苦界,效忠雪月派的仙门,不论男女,一律抓来,炼做血尸。反抗不从者,就地斩杀!”

  慕元鸿和慕京箫对视一眼,齐齐抬手施礼,道:“孩儿这就去办。”

  虞妃雪伸手推开了房门,神情茫然,有些失神地迈进了房屋。

  此刻正坐在屋里桌前看医术的虞期,见着自己的母亲回来,面露微笑,走上前问道:“娘,你回来了,外面风大的很,你怎么没穿披风就出门了。”

  虞妃雪“嗯”了一声,心事重重地站在原地,许久未再出言。

  虞期注意到她的神色,问道:“娘,你怎么了?是出什么事情了吗?”

  虞妃雪沉叹了一口气,道:“盟主已经下令,让慕元鸿和慕京箫,前往伏魔度苦界。”

  虞期双目微睁,怀疑自己听错了,问道:“什么?娘,盟主这是、这是要彻底铲除伏魔度苦界内的门派吗?那我们该怎么办?”

  虞妃雪喃喃地念着道:“我们......兜兜转转又是如此。”

  虞期思索了一阵,又抬起眸子,低声道:“娘,奉天宗会不会,也和浮屠派一样,到时候我们又成俘虏了。”

  听得这话,虞妃雪回过了神,抬起眼眸看着他,沉声道:“时间不多了,期儿,该做些准备了。”

  ......

  山洞内,约莫过了两日,白独秀吃了凝灵的丹药之后,身体灵力也恢复得差不多了,脸色也没有前两日那么苍白。谢还灵没了灵力的身子,跟普通百姓无半分差异,面色也极其的差,整个人看什么都轻飘飘的。每当白独秀睡醒睁开眼时,他就故意挺直腰背,佯装出一副精神抖擞,天雷劈不死的模样。

  谢还灵原本一直在等着,食人妖出现,但他发现,这食人妖一到晚上,就不会留在洞里,似乎是出去觅食了。

  晨间,他见白独秀醒来,开口道:“白独秀,你醒了!我刚去食人妖的洞穴,看了一下,那只食人妖,到了晚上就出去觅食了。”

  白独秀静静看着他,见他面色泛白,淡淡道:“这两日,你应该休息的。”

  顿了顿,谢还灵笑着拍了拍胸口,精神有力地道:“我有休息啊,你看我,早就恢复得差不多了,倒是你手上的伤,好得怎么样了?”

  白独秀颔首点头,抬了抬受伤右手,比起前几日倒是能动了。

  谢还灵坐在他旁边,望了望黑黢黢的洞顶,正色道:“眼下我们在这待了两日,就算过几日,你灵力彻底恢复了,能御剑到上面,但想要解决奉天宗驻守的弟子,怕是一件不易的事。况且,我们还不知道,慕京箫是否也守在门口,上面无路可走,那就只能想办法解决掉这只食人妖了。”

  白独秀颔首点头道:“嗯,先做几根藤绳。”

  谢还灵有些不解,问道:“做藤绳?”

  白独秀与他对视,缓缓地回道:“食人妖食红鲤,此处应当是有出去的洞口。”

  谢还灵望了一眼四周石壁,想了稍许,忽地想起来了,适才书姝在给谢还灵香梨时,风火门的女弟子蹲在湖边喂红鲤,出声道:“我们进来时,那食人妖嘴里正吃着红鲤,难道说,在这食人妖藏身的洞穴内,有能出去的洞口。”

  那只食人妖食了几只红鲤,在此洞底,既没有水源,也无人迹,地洞口附近除了山石就是野林。这红鲤尾巴挣扎拍动,很是新鲜活气,现抓没多久,在穿山而行经过一个山湖时,二人看到了游动的红鲤鱼。

  谢还灵皱着眉,疑惑问道:“可是,既然有出口,为什么食人妖要躲在这深洞里?”

  白独秀想了片刻,详解道:“食人妖只夜间出动,应当是惧怕阳光。”

  谢还灵接话道:“原来如此,那只食人妖身上皮肤干瘪皱巴,一定是被什么灼伤的,它白天躲在洞里不出,一定是惧怕洞外的烈阳。”

  白独秀点了点头,道:“嗯,先做藤绳,将其牵制住。”

  谢还灵又问道:“可是,眼下你我灵力尚还未恢复,如何能探知,食人妖藏身洞穴,是否真的有无可出去洞口?”

  白独秀抬了抬手,捡起地上的一根树藤,道:“方法总比困难多,灵力尚未恢复,便不正面对付,想法子用藤绳,将食人妖缠住。”

  谢还灵心下明了,立即动身捡着树藤,边问道:“不过,说来也奇怪,那慕京箫,他为何要把我们赶入这洞底?难道只是为了,让食人妖吃了我们?他要是只想要我们死,直接动手杀了我们便是,不必如此大费周章吧。”

  白独秀坐在石头上,手编着藤条,道:“你看那石壁咒文,像何阵法。”

  谢还灵停下了手下动作,脑中想起他们刚入洞底时,见着那满地的邪符咒文,道:“邪术!一种很邪门的邪术。”

  白独秀点头道:“有一种禁术,便是类此咒文。”

  说到这个,谢还灵就来了精神,正色道:“禁术?你说的,可是夺舍?”

  白独秀道:“正是。”

  谢还灵道:“夺舍咒文,我看倒不像。慕京箫故意威胁,把我们关在这里,是要夺了谁的舍?”

  白独秀轻轻摇了摇头,道:“自然不是夺舍,不过,我曾在古籍禁书上读过记载,噬魂夺魂符文咒术,与之并无二致。”

  谢还灵想了片刻,想起了点什么,立即道:“你说的,是噬魂夺魂?”

  白独秀提醒道:“可还记得,孤山虞期提到的,谢武斩杀仙灵美人蛇。”

  谢还灵微垂下眼眸,墨黑眼珠在眼眶里打了几个转,仔细想了想,抬手指着道:“我想起来了,难道说慕京箫放了一个剑灵魂识在食人妖体内,而后让我们喝化灵散,故意将人赶到这里,是想要通过剑灵魂体的邪力施术发阵,让食人妖噬取我们的魂魄,把它炼制成一只邪性妖兽,再把我们变成噬魂傀儡,任其操控。”

  白独秀道:“正是如此。”

  谢还灵哼声道:“他们倒是打得好主意啊,一举两得,等炼制出邪兽,又把我们炼成傀儡拿捏在手里,灭度葬刀盟的门派,恐怕是想反抗,也得掂量几分。”

  白独秀静静地看着他,一言不发。

  谢还灵却不以为意,摆手道:“罢了罢了,那什么美人蛇我们都斩杀了,还怕一只牙齿没长齐的食人妖?如果我们不把这只食人妖杀了的话,等我们出去了,食人妖又被慕京箫他们炼成什么别的邪兽,那可就真是要祸害遗千年。咱们就算不幸被它一掌拍死,也不能让它......不对不对,咱们几逢劫难,都能化险为夷,这次肯定会安然无事的。”

  他朝白独秀露齿笑了笑,笑得风轻云淡,然而,心里却忍不住暗想,比起担心被食人吃了,他更担心的,眼下雪月派的消息。

  他被慕京箫抓来了这里,不知道步少棠怎么样了,也不知道师父师娘,知道他被抓了,又会怎么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