嗨特小说>古代言情>绝代仙骄>第5章 唤醒重生

  沉默片刻,谢还灵面色沉静,目光缓缓地看向三剑灵,心中已经大概猜出了,谷霞镇近来那些,传闻被敲骨吸髓的真相了。官无绮之所以会一直被追杀,走到哪就死人,且死的人都成干尸模样,必定是和剑灵脱不了干系。

  因大家没撞见过剑灵杀人,只知四处躲藏的官无绮,自然而然便认为是他所为了。

  可问题是,剑灵为何要追杀官无绮,难道仅仅是因为他偷了谢还灵的尸体?倘若如此,此刻谢还灵就站在剑灵的面前,没道理剑灵不杀,反而是抓着法客仙师逃遁。

  谢还灵转身来回踱步,不经意地扫了眼法客仙师上下,似想起什么,上前忙摸索着法客仙师衣衫,扯着他脖子上戴着的那块阴黑令牌,仔细一看,心下顿时雪亮,道:难道......三剑灵是冲着这块阴黑令牌而来的。

  虽不知剑灵是谁派来的,但其中缘由,必然和这块阴黑令牌脱不开关系。

  谢还灵抬手刚想取下那块阴黑的令牌,谁知被阴火镇压住的三个剑灵,霎时发出轰然声响,不可思议的强制冲破镇压的符咒。三个剑灵齐齐挥剑,斩破了布设的禁障,飞身直朝法客仙师两旁刺去,谢还灵一把拽着法客仙师的后衣领,闪身避开退至角落。

  这三个剑灵,果真是冲着黑令牌而来的。

  这块黑令牌从官无绮尸身取下来后,就一直被法客仙师戴在身上,谁靠近法客仙师,剑灵就会发怒发狂斩杀谁。

  大家都以为三剑灵是在法客仙师,使用召灵符时召出来的,可现在仔细想想,原本被谢还灵捆在义堂的三人,早就遭到了剑灵的刺杀。

  只不过当时剑灵在后院义堂,搜寻官无绮的尸身,便没被人发现。

  偌大的义庄再次乱成一团,乡民推搡着仙师哭天抢地,士隐高声喝道:“不要躲在义庄里,都跑出去!”

  随后,士隐与几个诛邪宗弟子将三个剑灵引上华台,躲藏在角落里的乡民惶惶不安趁乱跑出义庄。待乡民一走,义庄就只剩三剑灵和几位诛邪宗弟子,剑锋相击,响起一阵尖锐的铿锵声,以及符篆的燃烧声。

  几名诛邪宗弟子抵挡不住剑灵的攻势,却仍全力顽抗。

  只见剑光一闪,一个剑灵出手极快,眼看剑锋奔近就要劈砍到白陵春的脖间。谢还灵心头一惊,立即抬手推了一把白陵春的手肘,顿时势如破竹挥砍而去,压得一个剑灵齐步后退。剑灵从后跃起,挥剑扫向另一侧不及收剑的士隐。士隐猛然埋头格挡,接着剑锋相撞,发出激烈的叮当响声,奈何几个弟子的修为根本不敌三剑灵。

  另一边,白陵春抵着剑鞘,剑灵执着死灵剑突袭白陵春的眼睛,白陵春避无可避,只能选择正面而上,两侧的诛邪宗弟子挥剑相向阻拦。两方一齐退后,白陵春迟缓地收回仙剑,手臂被死灵剑震得隐隐发痛。

  谢还灵见他一介瘦小少女,剑法竟如此刚猛,不由得有些惊讶,嘴角微扯道:“以卵击石,还真是不要命了,不过这剑法,怎么有点眼熟。”

  剑灵根本不给白陵春喘息的机会,当头一斩,剑光随着交戈声四射迸溅,剑灵招招致命,击得白陵春无暇还手。剑锋碰撞间,白陵春手中的仙剑被挑飞,踉跄了两下,剑灵跨步而上,眼看就要挥砍到白陵春的门面。

  见状,谢还灵眼睛一眯,立即抬手在法客仙师的后背,画了一个定身咒,拍打在他后背,将他身体封在了原地。

  他脚下一撂,握紧了假仙师的灵剑,右手掂量了下,探手扶着白陵春的肩膀,猝然从空中跃起一剑横扫。

  下一刻,迅若飘风划破长空,三个剑灵被这蓄势不发之威,逼得往后飘荡而退。

  谢还灵一袭破旧长衫,衣袂扬起,被阴风刮得猎猎作响。灵剑在他的左手掌心一划,鲜红血液滴落在地上,双指快速捏着手诀,条形咒文由地而起,腾空而现,一道一道炫目火红咒文波澜迭起。

  接着抬袖出掌,力道沉稳,双指催动着咒文,竭尽全力地往地上镇压法阵一振。

  一掌击出,万咒齐发,火气纵横,绞杀万鬼。

  片刻之后,三个剑灵被火红的咒光闪得遮眼,忙提剑格挡!

  黑气剑火相击,仿佛风雷忽临,火花飞溅炫舞,三个剑灵被法阵腾空涌现的咒文死死缠住,咒火压制着剑灵浑身散发出黑腾腾的邪气,诡异的尖叫声咆哮不止,几欲把人撕碎,极为疯狂。

  原先以死相击的诛邪宗弟子被解了围,纷纷面面相觑,有些不敢置信。白陵春抱着发麻作痛的手臂,看着谢还灵一招一式,好似在哪见过,却又想不起来,眉色微皱,问道:“士隐,这人的剑法好生熟悉,看着像我们诛邪宗的招式,我们是不是在哪见过他。”

  士隐皱着眉头,点头道:“官公子虽从剑道,转修入了魔道,但毕竟师出我们诛邪宗,剑法招有所相似,也无怪乎。”

  一名弟子看了半晌没看出来,鄙夷地道:“大小姐,官无绮可是魔道修者,你怎么可能会见过他。”

  白陵春点了点下巴,喃喃自语地道:“没有吗......”

  谢还灵凌空翻跃,执剑相击,月光与火光交错之间,身影敏捷晃荡,好似一团摇曳的红火,轻飘跳跃,在清风间来去自如。

  两方在一高一低的尖锐厉啸下,为首的剑灵战战兢兢挣脱束缚,扬手用死灵剑斩断了捆锁四肢的咒文,也不顾身上燃烧红火,奋力冲破身上压制它们的咒文,破坏了阵法,两个剑灵飞跃而起,犹如两道黑风,执掌合力击向谢还灵。

  义庄大院内,“呼”的霎时火光层叠,阴黑血红的咒文火焰破天而出,夜空中邪气缭绕。

  他眉心紧锁,当下被两个剑灵牵制住,与此同时,体内的魔心又被催命咒压制,完全发挥不出更强大的邪力,就在他腾出一只手,正欲对付另外一个剑灵时。

  谁知,那个剑灵身如闪电,手中死灵剑气势如虹,有着气吞山海之势,杀机陡现,迅疾就要刺到谢还灵的门面,忽然,谢还灵的后背传来两道清冷的剑光。

  这两剑出似毫无力道,却犹浮沫扬奔,剑气冷若秋水,轻飘飘地打在三个剑灵的身上,院中的三剑灵被扑面而来的窒息感,逼得连连倒退几步,心中却仍跃跃欲试。

  谢还灵深深地呼吸着,转过身回望,抬眸望着定在夜空中那道白色的身影,未闻人名,但知其剑。

  思忖片刻,他收了灵剑,刚想抬步退避屋内,谁知,才动身一步,夜空中的出剑人,迅疾飞身而下,一把抓住了他的手,眼神死死地盯着他,似乎是不让他走。

  谢还灵面上蒙着面纱,就算对视旁人也看不出他的面容,他抬眸与男子对望,乍看半截花白镂空面具下,遮着一张清冷秀澈、如寒冰般冷彻的面容。

  过了许半晌,忽觉白独秀的眼神冷若冰霜,整个人被他手抓得更是寒芒沁骨,谢还灵有些不悦,沉声道:“把你的手拿开。”

  白陵春见人来,心里顿时如释重负,高喊道:“二叔,你来了。”

  诛邪宗弟子霍然转身,齐齐抬手施礼,道:“二公子。”

  白独秀没理会旁人,手还抓着人不放,声音低沉,恍如风中桑叶,道:“放开你,又想躲哪里去?”

  谢还灵皱着眉头,挣了挣身子,语调微扬,冷声道:“这位公子,我跟你很熟吗?我去干什么,与你何干?快放开我。”

  白独秀注视着他,亲近了几分,温热的鼻息喷洒在谢还灵的面颊,淡声道:“不放,招呼也不打就想走,不知道很没礼貌的。”

  谢还灵瞪着眼看他,怒道:“那又怎么样?我修的是魔道,早已不是诛邪宗的弟子,这位公子,未免管得也太宽了。”

  白独秀眉梢淡然一笑,双眸如墨尾,细致狭长,道:“想激怒我,偏偏不让你走。”

  谢还灵沉了一口气,回怼道:“修仙界人人都以为,诛邪宗的二公子,是位冷血绝情、禁欲孤高的仙中君子,想不到竟是个死缠烂打的厚脸皮。”

  白独秀将人抓紧了些,神情淡漠,回道:“好,你再用这种口气跟我讲话,信不信,我让你领教一下,我到底是否禁欲。”

  谢还灵抬眸和他对视,瞪了他一眼,面颊微红,道:“混蛋,放开我,你手抓着我,还怎么施法?松开!”

  白独秀仍是不松手,单手执剑,冷冷地道:“未尝不可。”

  于是,就着抓人的姿势,扬手又是一道剑光,这一剑力道稍重,剑势如悬江倒海,携着凛冽萧杀之威,三个剑灵频频上前,却都被逆流反噬往两旁分去。

  这一退,就步步连退,直至退了十数步!

  单凭寥寥几剑,谢还灵就看出,白独秀已经修炼到了化神境界,他手中的‘孤雅剑’,放眼整个仙盟百族,已经精进到甚少有人能够接下来,仅仅只凭一剑,就逼得三剑灵有些犹豫。

  又是一道肃杀剑光,点尘不惊的攻势尽是无形气场与威慑,令三剑灵倍感压力,心底仅剩一丝犹豫立刻消失殆尽,不得不后撤自保。

  白独秀束着一个白玉鹤冠,冠后垂着两条白丝鹤带随风飏扬,满头黑亮乌丝长垂,眸戴小半截鹤云花白面具,袖口衣领处是黑色绣纹,右手执银丝拂尘,后背三尺长剑,一身仙骨浩然,不论是相貌还是衣衫,通身的气派都透着一股清素儒雅、洁净出尘之气。

  只是面上的神色过于淡漠,嘴角淡抿,不挂一丝忧愁喜悦,似有几分禁欲冷清的味道,旁人近其身,犹如冷风霜雪覆盖,令人寒凉至极。

  谢还灵抬眸,瞧着那白的发光透亮的面颊,忍不住吐槽,真是张不苟言笑的冰块脸,任你上天摘星辰,下海拔龙筋,把世间最令人动容愉乐的话本讲给他听,他依旧是一副阎王脸,反而还会认为,你这人脑子有病!

  三剑灵早已奔走消失了踪迹,谢还灵见他终于松开了手,微挪动身想跑,奈何对方又再次钳制住了他的手腕,无奈,他只能跟着白独秀走到法客仙师身边,取下那块黑令牌,仔细察看了一番。

  白陵春欣喜道:“二叔,这块黑令牌,是什么东西?”

  白独秀摇了摇头,淡淡道:“尚不知晓,此物邪气甚重,内附阴邪之力,应当是个邪物。”

  沉思片刻,一名诛邪宗弟子拾起地上的仙剑,递给白陵春道:“大小姐,你的佩剑。”

  白陵春伸手接过,抬眸一瞬,满脸大惊地盯着谢还灵被自己二叔抓着的手,不仅如此,他还发现自己二叔,怎么老是盯着这个人看。谢还灵觉察到他惊异的目光,轻声道:“三剑灵已走,你的手是不是该松开了。”

  白独秀仍是不松手,谢还灵挣了挣手,有些不耐地道:“这位公子,你与我个陌生男子这样拉扯,成何体统,注意你的身份,你可是伏魔度苦界三大门派的贵公子啊,跟一个魔者纠缠不清,叫你家小辈看见,该要辱没名声了。”

  白独秀抬眸扫了一眼,注意到了众人讶异反应,这才终于松开了手,轻咳了一声,谁知松开不到片刻,又好似不放心般,转身对士隐,冷漠地道:“士隐,这个人,把他带回去。”

  谢还灵眉梢轻挑,神情有些惊愕,望着他道:“什么意思?你要把我带去哪?”

  白独秀并不作答,伸手把黑令牌放进了腰间的灵袋,动身走了两步,月光之下,白独秀一身白色道服,整个人好似被蒙上了一层幽淡的薄雾,面庞俊雅,一双眸子却冷冽如冰。

  他朝谢还灵缓步而去,沉声道:“跟我回去,还想去哪里?”

  白陵春讶然道:“啊?什么?二叔,这个人,他可是魔......”

  士隐手肘轻轻地碰了碰白陵春,打断道:“公子,可是带回云间香雪海?”

  白独秀道:“梨花居。”

  听得这话,士隐心下暗暗吃了一惊,心道:梨花居,那是公子为他‘心爱之人’亲手建的居所,怎么会带一个魔者......

  谢还灵皱了皱眉,面色有些阴沉,冷冷地道:“把我带回去,是想废了我的武功,还是关起来?我不认识你们,让开,别挡我的路。”

  士隐冷眼旁观,劝道:“好了官公子,你挖了诛邪宗的祖坟,左右是要跟我们走一趟的。”

  谢还灵侧眸对他道:“你家祖坟不是我挖的,和我没有关系,你们抓错人了。”

  说完,他动身准备想跑,却被士隐伸手拦住,道:“公子,他不老实,想跑!”

  白独秀盯着他,道:“让他跑,我看他能跑哪里去,士隐,去安抚乡民。”

  众弟子抬手施礼遵令,不敢再作声,白独秀抬眸,眼神冰冷看着他,打量了一下他一身落魄的行头。

  谢还灵一眼就看穿了他眼里的意思,垂眸看了看自己破得不成样衣服,又看了看白独秀一袭白衣胜雪,不知道的还以为是叫花子跟他要钱呢。

  他也不觉有甚,抱臂而立,道:“这位公子,你要觉得看着碍眼,就立刻放我走,咱们井水不犯河水,各走各的道。”

  白独秀冷冷一笑,弯腰抄起地上,一顶乡民遗落的遮脸黑纱斗笠,递给他道:“脏的是你自己,这个不错,把这个戴上。”

  谢还灵莫名其妙地伸手接了过来,左右瞧了瞧,嫌弃地道:“戴这个干什么?戴着这个,别说邪祟,人都看不清是谁了。”

  白独秀冷哼道:“这不挺好,反正你也见不得人。”

  谢还灵不屑地白了他一眼,懒得和他斗嘴,心里却不由地沉想,白独秀现在的举动,太过反常了,以前总说什么生人勿得近身,怎么现在随便见个陌生人,反倒动手拉扯上了!

  沉想片刻,他怎么想都觉得不对劲,暗自决定,必须尽快把那块黑令牌给夺过来,再想个法子伺机脱身,否则,到时候这个死对头,发现了他的真实身份,少不了引起争端麻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