嗨特小说>古代言情>绝唐>第71章 结局(上)

  白月当空,雾影迷踪,刘玳第二回来到这迷月渡口,彼时天明未至,依旧只有宣纸灯的惨淡光亮。

  上回是他孤身一人,如今却有李玄烈相伴。他听陆夫人之言,带着那枚破碎的玉佩,前来鬼市寻一人。

  寻的人是陆夫人的师叔神算子。当日陆夫人并未收下玉佩,只同李玄烈说:所携玉佩之人遇了劫,它便会碎,此事与你命格有关,我也说不清楚,或许我师叔能帮你们一二,上回有人说他在江南鬼市,可去那碰碰运气。

  江南鬼市,刘玳想起了那位其貌不扬的算命老人,万事皆有因果,原来他早已遇到过。

  刘玳循着记忆踏步于船舶之间,寻找挂着破布幡的渗水小船,可却事与愿违,有心再找时却找不到一丝踪迹。

  鬼市只开启一个时辰,而他们已浪费了大半时间,船上已有不少小贩准备打道回府,李玄烈牵住刘玳攥紧的手,说道:“也许今日神算子并未来鬼市,我们回去吧,玳儿。”

  “可是……我还是怕,你这回失忆本就古怪,要是陆夫人所言是真……”

  “你是在担心我吗,”李玄烈笑了笑,拨开他的掌心,与他十指紧扣,“你在我身边,发生何事都不足以畏惧。”

  日光普照太源泽,水上浆声此起彼伏,二人身影相偎,随着人流一道向摆渡船走去。

  不知谁脚底一滑踩了个空,“噗通”一声掉进了水中,众人闻声赶去看热闹,狭长船道上一下被挤得熙熙攘攘。李玄烈将刘玳护在怀里,然而又不小心撞到了一过路人。

  “哎呦喂,你们可把我这把老骨头撞散架了!”老人仰天哀嚎,脖子里挂的葫芦洒了他一身的酒水。

  刘玳见人却一喜,忙扶起了他:“老人家,是你。”

  “你们撞倒了我就罢了,可怎么能将我的酒也撞洒了。”老人摸着酒葫芦一脸心疼。

  “老人家,上回我们见过面的,您替我算了一卦。这次是我们对不住您,您要喝什么酒,我再赔您一壶。”

  老人问:“喝什么酒都成?”

  刘玳回他:“都成。”

  老人点点头,捡起了地上的破幡扛在肩头:“那我可要醉仙楼的女儿红。”

  刘玳道:“老人家放心,言出必行,我说到做到。”

  醉仙楼是当地最负盛名的酒楼,一桌千金难求,楼中女儿红自然是上上品。

  神算子尝了一口,连声赞叹,只感慨一口好酒又续了他的老命。

  等他喝得畅快了,刘玳才表明来意,拿出了那枚碎玉佩,神算子放下酒壶,警惕地打量了他一眼:“这不是我赠予陆家茵茵的玉佩,怎会在你手中?”

  刘玳笑笑,将来龙去脉一一告知,又将陆夫人亲笔书信交与,神算了看了一眼,才卸下戒备。

  他问:“是何人碰的这玉佩?”

  刘玳推李玄烈上前,神算子起身,缓缓绕着他踱步一圈,皱眉道:“是件麻烦事,不过也并非没有法子。”

  刘玳问:“敢问老人家,到底是何缘故?”

  “不好说,不好说,不过既然是师侄所托,那我尽力而为吧!”

  神算子从怀里掏出一排铜钱,铜钱共九枚,由一根红线缠绕而成。他将那物扔在了桌上,又不知从哪借来一面破旧铜镜,放置桌上面朝东南,随后便点起一根蜡烛神神叨叨念了起来,举起那排铜钱晃在李玄烈面前。

  李玄烈皱眉,他从不信这些鬼神之说,但若能让刘玳安心,便也无所谓。

  “移魂之术。”神算子忽道。

  刘玳一惊,忙细问:“何谓移魂?”

  “以彼之魂魄移此之肉身。”

  刘玳听出神算子话外之意,可他却想也未想,果断道:“不可能!”

  “别急,我话还没说完,”神算子一捋白须,坐下喝了一口酒,“我猜这施术之人本是想移的他人之魂,可惜学艺不精,并未成功。”

  闻言,刘玳暗自松了一口气。

  不料神算子一指李玄烈,又道:“不过此类逆天之事,既已做下,不论是施术者还是被施者必遭反噬,他虽未被他人夺舍,却还是着了道,你说他是失忆忘却前尘,只记得十六岁的事,实则为否,而是换了他十六岁的魂。”

  李玄烈还是李玄烈,只是他是那个彻彻底底十六岁的李玄烈,而非曾与刘玳经历过万千风霜的人。

  此等光怪陆离之事闻所未闻,刘玳觉得有些头晕,他扶着桌案坐下,又问:“那……可还有解?”

  神算子斜睨一眼李玄烈,挑眉道:“有是有,不过你可得问问他愿不愿意了。”

  “如果换不回来呢,又会有何后果?”

  神算子摇摇头,“不知,我本事还没大到这般地步,后果如何,是好是坏,还得看天意了。”

  刘玳目色惆怅,只勉强扯出一个礼貌的笑意:“我明白了,今日多谢前辈。”

  送走神算子后,二人相顾无言。

  最后还是李玄烈先开了口,他拉住刘玳的衣袖,低声问:“玳儿,你信这些吗?”

  刘玳心中已有答案,可他不敢再看身侧的人,只带着颤音说:“我不知道。”

  “我以前是不信这些的,但如果你信,我便也是信的,毕竟这天下之大,无奇不有。”

  “李玄烈……”

  “其实这倒也是一桩好事。长到了十六岁我都未与你相识过,如今却已知将来的一切,知道我会与你生儿育女。倘若真回去了,我必不能再重蹈覆辙惹你伤心,更不能欺负你,要知道你是我的挚爱,定会把你捧到了心尖上,让你日后少受点苦。”

  刘玳不语,只背过身,双肩瑟瑟抖动。

  “这并非讨你欢心的话。可自醒过来后,从见到你的那一刻,就切切实实爱上了你。起初我不明白,还害你误会伤心,直到彻底拥有了你,才知道我与你已经是分不开,爱上你将是我的宿命。”

  他掰过了刘玳的身子,发现凤眼里蓄满了泪,一抬双眸,晶莹泪珠便滴滴滚落,灼在了他的心头。

  李玄烈拭去他的泪水,又在那柔软的唇上烙下一个吻,“玳儿,你要知道,无论是十六岁还是二十八岁,李玄烈都是爱你的。”

  刘玳抓住他的手按在了肚子上,那儿还未显怀,却还是软的:“李玄烈,你摸摸它,神算子前辈曾说过肚里这孩儿是个有福之人,来年春天就该出生了,也不知是个女孩还是男孩,若是像宝宝一样也无妨。你要给它起个名字吗,当年宝宝的名字你让我来取,可我却迟迟未想好,现在老二都要生了,总不能也同宝宝一样也叫宝宝。”

  李玄烈掌心覆在那片小腹,似乎听到了另一个心跳,他说:“就叫荐意吧,无论男女,都可用此名。”

  有情人始恶终善,寻仇者却难逃自食其果。

  放纸鸢后的第四日,小太子突发恶疾,命在旦夕。

  急书已寄去江南,身为李玄烈最信任的亲信,范愁与太傅衣不解带照顾了小太子好几日。

  虽小太子天生有恙,常年病弱,可这次来势汹汹的恶疾却与过往大相径庭。

  一个五岁小童,又怎能忍受万箭穿心般的绞心之痛,太医开的药一副一副灌下,宝宝却依旧痛不欲生,他缩在梁太傅怀里,哭哑了的嗓子呜咽着:“太傅爷爷,宝宝好痛,宝宝要父皇和爹爹。”

  范愁从小看着宝宝长大,自是心疼不已,想起那罪魁祸首是恨得牙痒痒,他提起剑就要冲出宫门,梁太傅忙拉住他:“莫要冲动!”

  “老师!宝宝还是个孩子,她怎么能——”范愁扔下了剑,无力坐在一旁。

  太傅摸了摸宝宝满是虚汗的额头,无奈劝道:“你要是杀了她,那小太子这次的病症可就难解了。毕竟谁也不知道,雪颜公主究竟对宝宝做了什么。”

  ----

  ??以后不在手机上改了,写完一半不小心按到了返回键,全无,还得重头再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