嗨特小说>古代言情>我家跑堂是个铸器师>第十二章

“臣恭送公主殿下!”魏仕文躬身施礼看着人被簇拥着离开自己的院子。

他长叹一口气,慢走几步坐到自己做的秋千上,靠着椅背轻轻晃了晃,嘴里喃喃道,公主可怜吗?

回想起今日在饭桌上自己跟董穆青抱怨公主府事事烦躁、又束手束脚的让人觉得压抑不自在,可她却对自己说,公主身为皇子,吃穿住行皆有人安排也皆有人管制,一生命运不是拿来和亲就是随意拿来当做筹码,前半辈子没出过宫门,后半辈子更是出不了夫家大门,循规蹈矩,随时随地保持自己的仪态维护皇家颜面。

就算是再喜爱的吃食吃不过两口,喜欢的东西不能久留,怕被人下毒,要吃东西还得层层试菜到肚子里都是凉透的!

她又说听说这五公主样貌出众,但作为普通百姓邻里之间说的却是这多年未嫁定是言过其实样貌丑陋见不了人,无才无能只空有一副诱人的皮囊,母亲是狐媚美人女儿也差不到哪里去之类的话,何况在那勾心斗角的皇家,所以董穆青劝他要多多宽心,也要多多照顾公主。

自己也曾是面临这样境遇的人,要多多考虑,毕竟现在两个人是在一条船上的同盟,做朋友也比敌人好太多了,做普通人比皇家好太多了。

这样的人生来就在人人羡慕的皇家,要说别人羡慕,她可不羡慕,只觉得可怜,像个大笼子,从金笼子变成了稍稍逊色的银笼子,自己若是生长在那样的地方也会想着逃离吧,就像他之前之所以会遇到逃跑的公主,是公主和他的缘分,一个十几岁的姑娘才会什么都不带的逃跑。

又傻傻地问可是是她要我们把她带回京都的?这事别无选择不是嘛,她自己离开你们又能走多远,万一再出事她又该和谁求救呢?

所以才跟你说要多带她出去转转,这世间不止红墙高瓦,也有漫山遍野的山茶花,春夏秋冬皆有自己的色彩。

早市里卖东西时候听见出宫采买的太监说那宫里御花园无论春夏秋冬都种着那几种花,而且永不凋谢,那该多无趣。这世道女子本就比男子艰难,就是皇家也是一样。

互相体谅,如果不高兴,可以带她来店里吃吃好吃的,好酒忘忧,好菜下饭。

他静静地靠在秋千上荡来荡去,对了,自己做这个秋千时候她也没试过。

董穆青说的是有些道理,以前是自己过于看重自己感受,倒是忽略了她是个公主,和自己无论是成长环境还是生活方式都有云泥之别,还是要多多注意。好像没见她笑过,难道她不喜欢笑吗?

还记得小时候哥哥给自己做秋千,自己可是第一个尝试者,自己所学所思都有哥哥的教导,少时见自己顽劣想着要把自己心性摆正,可自己偏要对着干,后来大哥妥协,亲自教自己武功,又传授经验,识文断字无一不是大哥亲传,想偷摸去投军却被哥哥抓住,说女子不该如此。

可女子该是什么样的?有说法吗?有模板吗?

可以是董姐姐那样活泼大方的,也可以是公主那样优雅尊贵的,更可以是凤将军那样英姿飒爽的。

等到与公主合离,自己查明真相,该如何去解释自己的身份,又是一个未知,起初冒充哥哥去上任是为了保住哥哥的军功,本来到了京都送完人就打算消失的,却发现到了日子自己的户籍已经被注销,只能暂时借用身份,又猝不及防地娶了公主,这一环套一环自己根本来不及反应,好在哥哥的事情有了进展,这镇抚司看着各个系统纷繁复杂,各有各的职责互相没有交集,但这东西会藏在哪儿呢?

是夜

七皇子齐邕带来了新的消息,也让平反这件事有了进一步的发展,晚上齐邕带着新消息过来,已经找到了那日偷跑的宫女,她证实了自己偷听到宫里有人谋划伪造佟医正的手书,写了一张下毒的药方,自己害怕后面的没听到便跑了,后佟医正因被人揭发勾结皇长子意图谋害皇帝,全家因谋逆罪而被斩首。不止佟家,当年的事牵连众多官员,许多与皇长子亲近的官员被斩的斩、丢官的丢官。

这些搜到的消息讲给董穆青听,更是让佟家的事变得清晰起来,如今知道的当年事情的人几乎都被灭门,仅凭这找寻的几个证人和容妃的血书,又该如何进一步查,是皇帝下密旨让齐邕重新调查的,可那边却有姜家的人参与,这事和姜皇贵妃到底有没有关系,她和齐邕、凤瑛他们相识时才六七岁,如今这些证据便能扳倒那个幕后真凶吗?

话说回来,皇长子死了,容妃死了,容家倒了,那谁又能从中获利呢?容家倒了之后,他的兵权收回到皇帝手中,可是皇帝下旨要齐邕查案,他知道齐邕对当年的事情有疑惑,定会亲力亲为,不求一切找到线索,不然哪里能找到这么多证人,可如果幕后是皇帝,那自己又该如何为旧案平反?

董穆青想到这脑袋更乱了,自己或许不该这么揣测皇帝,到底该怎么办,自己难道就坐以待毙吗?那些人要是知道自己没死,会卷土重来吗?爹,奶奶,大哥,我该怎么办,我到底该怎么办?她捂着嘴巴心里默默流泪。

陆云从屋外回来,见她低沉着不说话,上前抱住了她,轻轻地拍着她的背,“没事,有我在,想哭就哭吧!”

董穆青脸色发白,头抵在他的肩上,不解地问,“为什么,为什么会这样?他只是尽了一个医者的本分,皇帝却杀了我佟家满门!我大哥少年意气,自小便熟读各种医典,以治病救人为己任,可他还没有实现自己的抱负就死了!为什么,为什么事情会变成这个样子?这个世道会一直这个样子吗?”

“皇家不都是个勾心斗角吃人的地方,牵连无辜之人还少吗?那白日里为何要对五公主出言维护?”

“记得我同你说是奶娘把我救出来的吗,这话不假,适逢五公主跟着太后出城到寺庙去上香,是她把我藏在箱子里,派人将我送到了奶娘家,没有五公主相助,我出不了望京城!所以我希望她能过得好些!”

“我记下了!”陆云淡淡地回道,又拍了拍她的背轻声安抚。

董穆青指着窗外苦笑着说,“你看,这月色多美!”

陆云顺着她手指的方向看去,又看着她的脸说,“是啊,好美!”好希望这一刻永远留存,好希望能就这样和她待着,过一辈子。

梦魇

“老头,我父母到底是谁?我一出生便被扔了吗?”

“小云,我捡到你的时候你只有手里牢牢抓住的玉坠,不论如何,我想你父母应当是很爱你的!”

“撒谎,他们若是爱我又怎会把我扔掉!那样的人又如何做父母!老头,你是个撒谎精,撒谎精!”

第三日

镇抚司

“在下的武器是双手剑!尊驾赐教!”魏仕文手拱手施礼,眼里狠厉地看着对方,随后手按在腰间随时准备出手。

在半个时辰前

几个校尉凑在一堆吹牛,“你说他就是个小白脸,靠着公主混进咱们镇抚司!又有什么用!你看看他那个体格,老子一拳一个!”

“别,我怕你把他打死,那怎么给三殿下和公主交代!”

“还交代什么,我看他虚得很在床上恐怕都不行,说不定五公主早就受不了想换个驸马,啧啧,想想公主的样子我就馋,大不了本公子把自己赔她!”

“哈哈哈!孙尚显,你可真有你!你...”

话还没说完,就见门被一脚踹开,站在门外的正是刚刚过来准备搬东西魏仕文,魏仕文二话没说上去就是一脚把那为首给踹在地上。

“呸!公主也是你能说的!”魏仕文说了句脏话,又踹了他两脚。

周围刚刚看戏的也回过神来,拉架的拉架,围殴的围殴,魏仕文一剑挡着后面的砍刀,看着时机抽身,翻身把那一个两个都踹到在地上,就这身手还当校尉!呸!

一个没看住,一拳挥过来擦着自己脸颊过去,红了起来,他挥着拳头正要反击却被人拦下。

“聚殴打架,成何体统!传出去我镇抚司还有何颜面!是男人就上擂台打!”

魏仕文这才住手,硬生生喊了声,“于千户!”

于千户看着地上躺着一片,又看了看红肿着脸的魏仕文,眼里透出杀气,厉声说,“你们几个半个时辰后到擂台集合!不是爱斗狠吗,当面给我比出个胜负!”

魏仕文洗了把脸,便站上了擂台,看着那叫孙尚显的却拿着兵器上了擂台,勾着嘴唇耻笑,“怎么阁下要动刀了?”

“小白脸,少废话,你看老子砍不死你!”那人眼里透着杀气。

魏仕文看了眼台下,本来只有千户和百户两人,却渐渐多了许多看热闹的,都是听说他要和孙尚显打特意过来瞧热闹的,自己凭本事进了镇抚司,却传来传去成了公主的功劳,现在居然还敢拿公主的名声开玩笑。

“那在下就请各位做见证!是他要比试兵器,生死由命!”魏仕文拿出自己的剑跨在腰间,云淡风轻地看着对面的人。

“比武开始!”

孙尚显拿着刀就直刺魏仕文要害,魏仕文闪身躲过,指点轻点孙尚显的背部,又是背部一记刺砍,魏仕文飞身抬脚将刀踢走,落地转身又打了孙尚显脑袋一下。

魏仕文看出他下盘不稳,专攻下路。

孙尚显怒吼他为何不出剑,是不是看不起自己,魏仕文轻描淡写地又点在他腰间,二人擦肩而过之际说了句,“你还不值得我拔剑!刀,拿稳了!”说着飞身几个连环踹将孙尚显的刀踢到一旁,又一拳将人打翻在地,指了指他身后的一帮人,“你们有一个算一个,刚刚说我和公主的,都逃不了!”

那几人唯唯诺诺地看了看趴在地上的孙尚显,这这这,孙尚显都被打趴下了,但是孙尚显的爹是大官,这不帮自己还能混下去嘛,咬咬牙几人一起上,将魏仕文团团围住。

“哎,这...”百户周升正欲开口阻止,却被于千户拦下,“你不是也觉得这小子是靠人情进来的嘛,何不看他打下去!”

话音刚落,魏仕文踩着刚刚爬起来的孙尚显的脑袋腾空飞起,一记飞腿从左边打开包围圈,又连着蹬踹、翻身暴打几人,抓着其中两个人脑袋撞到一起,左右开弓,“让你再嘴贱!让你再嘴贱!”

有个抱着魏仕文的大腿想把人给绊倒,另外两个见有机会,拿着剑就向魏仕文刺去,他顺势倒地,一脚踹开了那个抱腿的,反手将两个拿剑刺的给扫到,两拳给打到擂台下面。

孙尚显拿着长剑叫嚣着朝魏仕文刺过来,魏仕文抽出在一旁兵器架子上的长棍,左一棍敲他的腿,右一棍打他的嘴,下了两颗牙,把人给打蒙了,“我说过了公主不是你能说的!”说完一棍子敲在背上,用力过猛居然断了,一下子就把孙尚显给打昏了!

“承让!这棍子有些不结实!”他微微冲着千户笑了笑,点头示意,转身笑盈盈地对倒在地上那几位说,“是个男人就别老把女人挂嘴上,有空多练练身手,恶心!”

下了擂台向于千户、周百户施礼道,“胜负已分,起因是他们恶言妄论属下的家人,属下才出手,坏了规矩,愿意领了罚,那属下先去做事,再去三处那儿领罚!!”说罢,像阵风般离开了。

于千户玩味地看着远去的魏仕文,召来手下吩咐道,“去看看台上那几个,别死了!送回家去!镇抚司日后不必来了!”

魏仕文做完事去三处领罚,本想着是挨板子,但三处却罚了他三个月的俸禄说是给那几个当医药费,没受皮外伤倒是高兴,可三个月没有俸禄自己哪里来的钱买书,还有去董姐姐那里吃好吃的,忽然又沮丧起来。

公主府

魏仕文像是做错坏事似的偷摸回府,听说他打架的事皇帝知道了,孙尚显的爹告到御前撒泼,非说是魏仕文挑衅又没轻没重,差点打死他家独苗!全然不顾魏仕文还是五驸马这个身份。

不知道公主会不会生气,又给她添麻烦了,这该怎么办?她不会休了我吧?嗯?我想到哪里去了!

刚刚摸进屋子,拿折子点了蜡烛,一转头就看见公主坐在椅子上,差点没给自己吓死。

“臣拜见公主殿下!您今儿怎么有空来...来别院!”他有些结巴,白天不知谁打了一拳,嘴角居然也肿了起来!

“你倒是过得精彩,不是说这些日子镇抚司很忙吗?怎么倒是有空去打架?”公主盯着他,满腔怒气不知如何说。

皇帝不由分说将她骂了一顿,让她好好管教驸马,若不是有于千户正言说是对方出言侮辱公主侮辱皇家,驸马忍无可忍才出手的,恐怕皇帝今日还得让魏仕文去孙府道歉!索性各打五十大板,让驸马在家闭门思过七日。

魏仕文梗了梗脖子,不屈地说,“我...我这是为民除害!他们活该,也是他们先打的我,先挑的事,若我不还手,今日我可还有命回来!我一人做事一人当!”

“你过来!你看看你的脸!”公主上前把他拉到身边,摸了摸他的脸,“你不知道本公主最喜欢的就是你的脸吗?怎么还让人打破相!”

拿起一旁的药膏笨拙的往他嘴上脸上涂,魏仕文被药膏糊了一脸,抓着公主手腕,无奈的说,“殿下,要不臣自己来吧!你这个涂法,药膏怕的不够用!”

公主哼一声将东西扔到他手里,坐到一旁时刻保持仪态,犹豫地问,“你为什么打他们?”

魏仕文熟练地拿着镜子给自己上药,边弄边说,“他们几个私下聚一起将你的闲话!嘴贱就要打!何况他们打不过我!”

公主觉得这个理由可笑,手里的帕子紧紧拽着,自嘲地说,“说我闲话的多了去了,你难道每个都要打吗?又怎么堵住悠悠众口!”

“以前是随便糊弄就过去了,可现在我是你的驸马,你既嫁给我了,说你坏话的,污言秽语的,这事就过不去,我嘴笨还是拳头好使!”他说着举了举自己包扎上的双手,白日为了打那几个人太用力了,打的皮都破了,才找东西包上。

他随即又有些消沉地说,“这事是有我的错在内,但我不承认我做的不对,陛下若是有什么惩罚,你叫他直接罚就是,叫你去挨骂有些不仗义!”

“你这又是何必?”公主不去看他,眼神飘向远处,有意无意的问。

魏仕文边背着她收拾药箱边说,“咱俩是一条船上的,做一日夫妻我便要守做夫君的理,旁人出言不善我又何必惯着他!我们魏家,一向是夫人最大、夫人为尊!走到哪里都是这个道理!”

“知道你武功高,没想到你竟如此厉害,那孙尚显孙家可是请的周大家教的武功!”

魏仕文倒了盆温水,擦了擦手,转头疑惑地问,“谁是周大家?他那个三脚猫的功夫唬一唬别人还行,师傅领进门修行在个人,学艺不精又有什么好丢脸的!他的身手纸上谈兵,实战根本不行!”

“父皇要你禁足七日,你该如何?”

魏仕文整了整衣服,将兵器挂到一边,端坐在公主对面,脸上带笑容看着她,“禁就禁吧,那明日你早些起床,我们去城外郊游!这好不容易得来的休假可不能白白浪费!”

公主眼里闪过一丝愉悦,但随即又暗了下来,充满失落,轻叹口气说,“既是禁足,又如何敢出去,再者,我是公主,理当持家!”

“哎,虽是禁足,可出了这门口谁又认识你我!只要稍稍打扮一下就成!有我在你不用怕!整日里待在家里闷得很,你难道不想去外面瞧瞧....”他一脸阳光地看着公主,炯炯有神的眼睛看得人火热。

公主似乎想到了什么不好的事情,眉头锁在一起,许是那次偷跑出宫的经历让她后怕,她双手紧紧攥着,魏仕文看出了她的异常,索性握住她的手,坚定的说,“你驸马我自小走南闯北什么都见过,有我做你的向导你不必担心,定让你玩个尽兴!”

“好!”

知味馆

“你们两个记得在家要乖乖的,有什么事就找隔壁的梁奶奶,对了,你早上自己拿做好的吃食,照顾好妹妹!你俩...”

董穆青话还没说完就被小鱼不耐烦的表情气着了,小鱼摆了摆手说,“知道了,知道了,你都说了八百遍了,我和小春都大了,会照顾自己的!姐,你和姐夫要好好干活哦!”

这孩子年龄不愧是狗都嫌的年纪,董穆青气的几次想敲他,但被他躲了过去,她随即又把矛头转到陆云身上,“你是不是偷偷教他功夫了?不然他怎么会跑这么快!”

“我可没有,说不定是他自己跑堂练出来的!好了好了,我们早点睡,趁天还没亮就要赶到南山寺去!”

第二日

一胖头胖脑的和尚笑的和蔼,口尊佛号,将一袋钱递给了董穆青,“董施主高义,这是斋饭钱,你收下!”

“那就多谢敬忠师傅了!”董穆青双手合十拜了拜,才收下钱袋。

和那和尚又说了几句,二人才从后门下山赶车回城。

“你说今日斋节竟有那么多香客去进香,竟然把咱们带的东西都用光了,若是多办几次,咱们也能赚不少钱!”董穆青数着钱袋里的银子,将东西塞到怀里。

陆云架着车开玩笑地说,“你若是能少财迷些,佛祖也会保佑不少!生意自然多些!”

董穆青靠在车壁上闭着眼歇息,回道,“我啊...没了银子傍身,怕是连佛祖都不看我!还是赚钱好使!脚踏实地的,寄托在那些虚无缥缈的东西上,我不踏实!”

“吁!”陆云忽然勒了勒绳子,老牛本来就走的慢,很快就停下来了,把董穆青弄得一激灵,掀开帘子问怎么了?

陆云眺望一番才回头对她说,“前面好像出事了?有马车翻在一边,瞧着像四分五裂的。”

“那还不快去帮忙!走走走!把牛拴好!”董穆青急匆匆跳下牛车,拽着陆云拴好自家车子往前跑。

“怎么了?要帮忙吗?”董穆青撸着袖子跑到那翻了的马车跟前。

瞧见一个姑娘扶着个老太太正在哭,老太太似乎昏迷了,怎么也叫不醒,一旁还有几个丫鬟下人站在岸边叫着什么?

“马车翻了,我家小少爷掉河里了,我们都不会水,我家老太太惊的昏了过去!去城里找老爷的人还没回来!”一个丫鬟哭哭啼啼地说着。

“那么一堆人倒是下去一个啊!河里淤泥多,这让小孩子怎么爬上来!陆云你去!”董穆青对陆云点了点头,自己蹲到那老太太身边,刚伸手想要搭脉,却被那哭哭蹄蹄的姑娘喊住,“你要做什么?”

“放心,我会些医术,我替老人家看看!”说着就搭脉瞧着。

“没事,只是受了惊吓昏厥,姑娘姓什么?我要给你家老夫人施针,你可愿意?”她抬头看了看那止住哭的富家小姐。

“姓易!事态紧急,你尽管救人,老太太是我家顶梁柱万万不能出事,姑娘尽管施针,这事我担着!”姑娘坚定地看着董穆青。

“好!”董穆青从怀里掏出针包,取出两枚针扎在老人家两处穴位上,见稍稍出气,呼吸匀称才送了口气,拔下针收好,对易姑娘说,“没事了,歇一会应该就能醒!老人家这心疾的病挺久的吧,时常觉得胸闷郁结,还是要好好养着,让老人多宽心!”

“小少爷出来了!”几个丫鬟下人大呼小叫的,董穆青回头看见陆云光着膀子把一个湿淋淋昏迷不醒小孩从河里抱出来,径直走向自己,“你看看他怎么样?他被河里石头卡住了脚!”

董穆青示意他把人平放在地上,听了听呼吸,又探了探脉说,“你把你的气度给他,把他的头抬高,捏着鼻子往嘴里吹气,按压他的胸部,看看有没有往出吐水,你...”董穆青指了个下人,“去把我们的牛牵来,快点!”

那下人懵懵地飞快跑去把牛牵过来,董穆青让陆云把人扶着爬在牛背上,拉着牛转圈,慢慢的那孩子大口吐水,吐着吐着酸水都要被颠出来了,才把他弄下来,董穆青搭脉诊了诊,又掏出针包给人扎了两针,小家伙才醒来哭着喊奶奶,一旁早已苏醒的老人扑上去抱着孩子,俩人是抱头痛哭,易姑娘也在一旁擦眼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