嗨特小说>古代言情>陌上听寒>第6章

  这短短半年光景,好似度过几十春秋。

  关题丰得入关家大门,规规矩矩上了族谱,借着关家势力凭举荐入仕。关宴作为长兄,表现得极为大度,为关题丰大摆宴席引荐世家子弟,硬生生将他塞入庙堂士族的人脉之中。

  齐听寒一直在外奔波,稍有听闻这事,即为好友欢喜又替他担忧。那日路过关家别院,本想顺道看看好友就走,入了别院才知道关宴正设宴会客。关题丰在宴席期间知道他过来了,便匆匆赶来见他。

  两人许久不见,关题丰很是高兴,刚笑了一下却又败了笑意。齐听寒尚且觉得奇怪,就听好友吞吞吐吐问:“你……可是过来寻先生的?”顿时寒毛直竖,一时间张口结舌。

  这两年他多在外面奔劳,除了几回在山门里伺候过关樊中,后头都是亲自送上关家大门去的。他不晓得关题丰察觉多少端倪,事已至此,多说无益。两人僵持一会,外头就来了人,说关宴催着关题丰回席,又道:若是齐公子来了,也请一并入席,人多热闹些。二人一听,脸色各异。关题丰是不知关宴寻上齐听寒意欲何为,倒是齐听寒暗忖:要来的终归得来。于是不做推托,跟着关题丰入席了。

  关家别院建在山脚上,曲径通幽,平日里多是用于摆酒设宴。贵胄子弟明面上规矩,关起门来浪荡是常有的事,个个年少轻狂,若是闹腾起来,酒盏一砸便是满地活色生香、声色犬马。关题丰与齐听寒自小在山门长大,少沾惹这群纨绔的骄奢淫逸,起先当然是不习惯的。无奈关题丰入仕途,这些都避免不了,让人闹着灌起酒来,连在一旁看着的齐听寒都替他难受。

  就这么折腾到月渐西斜,关题丰已是喝得醉死,齐听寒为他挡了不少酒,只觉酒气从喉咙一路烧来,难受得很。又看周遭闹的闹,醉的醉,一地杯盘狼藉;本欲扶起好友就走,关宴却过来挡道。

  关宴这人笑起来极为温文尔雅,像璞玉一块,沁凉沁凉的。这种凉意入了齐听寒的眼,仿佛碰上冬日里一捧雪,当下醒了酒,喏喏道:“宴爷。”

  关宴没吭声,笑着与他倒了酒。齐听寒酒量普通,今日陆陆续续灌了半夜,若再喝下去,免不得与关题丰一般醉死过去。只是关宴这酒他不得不喝,是以关宴倒一杯,他仰头就灌一杯,喝到最后胃腹不适、头晕脑胀地趴在坐席上,爬都爬不起来。好容易让人扶到房里,他已在途中吐过两回,浑身酒臭酸馊,令人难以忍受,只好打起精神梳洗一番。终于爬上床榻时顿觉天旋地转,根本不知自己身在何处,双目一闭就睡死过去了。

  声色犬马(下)

  不知睡了多久,朦朦胧胧梦回山门阁楼。

  山雨夹风零零乱乱散在屋檐上,汇成细流后滴滴答答打落地面。幽暗的房内点了灯,关樊中独自在软塌下棋。灯火光怪陆离,映在他左手的银指套上,有些刺目。那根断指是于凤岚下手砍断的,关樊中对此并不上心,平日只以素简的银指套稍作装饰。

  齐听寒坐于棋盘另一侧,看着银指套发愣。梦中的齐听寒约莫十三四岁,只要关樊中回来山门,郑珩总吩咐他过去候命,大多时候齐听寒不过守在一旁看着先生观书下棋;后来关樊中嫌弃他守在一旁碍眼,就将人弄到棋盘前教他下棋。可惜齐听寒脑筋不好,棋盘对弈不算开窍,关樊中只得作罢。最后齐听寒就伏在棋盘边上,看着黑白子融在棋局中,难分彼此。银指套在他眼里似是闪着斑斓星光,衬着黑白棋盘显得好看极了。齐听寒看得有些眼热,偷偷瞥了关樊中一眼,又看黑子围住白子,一点点地将其吞噬殆尽。

  这般在梦里沉沉浮浮,虽生犹死,霍地自梦中扎醒时,还要吓得喘几下才回过神。殊料这一醒竟发现胸膛上凉飕飕的,竟是衣衫半褪,而双眼蒙了布巾,眼前一片漆黑。齐听寒大骇,手一动,惊觉左手被绑在床头上,不过并未绑得死紧,只是稍稍固定而已。

  此时床榻上还有人,齐听寒一醒,那人就倾身压下来,左手压制住齐听寒几欲揭开眼上布巾的右手。两人五指相扣,冰凉的银指套穿插在齐听寒的指间,几乎不费力气就将齐听寒的手压在枕边。

  齐听寒让指间触碰的凉意震得哆嗦一下,本来神志就不算清醒,人一松懈下来,酒意与困意一并扑来,他只好瘫软在床褥之中,任由那人将唇细细吮吸自己的颈项上。

  右手指间轻轻在指套上蹭了蹭,齐听寒醉得很,即便心底冒起莫名的怪异感觉,却无心思理会了,仅埋怨:伺候两年,当真腻了么?非得要绑起来弄,真是为老不尊……虽是这般抱怨,又怕关樊中真的嫌弃,恨不能融在对方身下。是以他并未晓得,房门外夜色已深,但房内灯火通明,床上帷帐高挂,任由火光照亮床上厮缠一起的肉体。

  齐听寒的腿被打开,私处暴露在灯火中,一度被吸吮亲咬。他受不了这种磨磨蹭蹭,就抬起腿勾住身上人的腰,把洞口一下下地耸动着送过去。这番丑态犹如火上浇油,身上人一个性急就箍住他的腰,直接用阳物撞开他的内腔。齐听寒急喘一声,哆嗦着叫着“莫要莫要”,腰却是晃起来了。对方哪管他嘴上说什么,推着压着,带着火气捅得他上下黄泉,命差些都丢榻上来了。

  粗暴的情事又痛又爽,齐听寒又喘又叫,叫声又轻又慢。因左手被绑无处可逃,人在被窝里缩成一团,不受禁制的右手却不敢作乱,扯着被褥边角,手背上连青筋都隐隐暴起。他双目被遮,目不能视,只能在情热中糊糊涂涂想着:如此、快活么?够快活么?够不够!最后放纵地叫喊,比往日伺候时更荒唐几分,拉着身上人不断亲吻,非要对方完完全全射在腔内才肯罢休。

  如此竭力地云雨一回,齐听寒实在累得慌,脑子里时黑时白,隐约察觉身体被翻过去后又被肏个结实,不由得自暴自弃:由他去、由他去,弄死我就罢。想着想着,当真被肏昏死过去了。

  次日独自在床榻上慵慵懒懒醒来,齐听寒赤身裸体地在被窝里翻了个身,腿间白浊丝毫没有清理,黏黏糊糊的,动一下就淌满了腿根。禁锢身体的两道黑布条早早被摘下了,规规整整折好放在枕边。

  他趴在枕上刚好看个正着,伸手撩拨一下,竟从黑布条上翻出了一只银指套。齐听寒眉头一皱,抓起银指套把玩起来。银指套的材质上等,虽然纹路简洁,仍看得出做工极其精致。不知为何,越是把玩越是心神不宁,齐听寒觉得自己疑神疑鬼要不得,但细细看着指套,只觉陌生得很。一时间毫无头绪,就匆匆起来梳洗;刚收拾妥当,就有下人捧着关宴的赔礼过来,说是昨夜给齐公子灌了酒,过意不去。齐听寒哪信这番鬼话,但不好拂关宴面子,便收下了。

  盒子随手一放,齐听寒问起关题丰起了没。下人回话:“二公子还未酒醒。齐公子先用早饭,指不定晚些时候二公子就起了。”夜宴酒喝得多,能饱腹的反而没吃多少,加上折腾了大半夜,齐听寒确实饿得厉害。他随口又道:“不知先生起了没、若是起了我先过去问安。”下人却道:“可先生并未在别院。”

  “先生不在别院?!”

  “此次设宴,只有府上两位公子留在别院安排,先生不曾来过别院。”

  齐听寒听得冷汗涔涔:先生不在别院,那昨夜的是谁?这么一想,顿时坐立不安。眼一扫,竟盯住关宴送来的小锦盒。锦盒不过三指宽,长不过三寸。这么小的锦盒,能装些什么?齐听寒不敢细想,伸手狠狠按住锦盒,却不知手已经开始哆嗦。

  一盏茶后,锦盒被揭开。里头放着一只银指套,正与留在枕边的那只别无二致。